“小姐, 叶大哥呢,”一道清丽的嗓音自门外传来,由远及近。
“上次来的那位……”随着旁侧门响,那声音突然顿住, “呃……”
气息相交的两人一瞬间弹开,叶久偏过头, 目光森森的看着门口。
千云见状讪讪一笑, 双手一拉,“打…打扰了, 你们继续, 我什么都没看到!”
“有什……”
“咣当——”
叶久一句话哽在喉咙里, 她看着禁闭的房门, 眉角有些抽搐。
看来溪水唐最近……有点闲呢。
而旁侧祁韶安脸上蒸腾的热气随着这一来一回, 散去了不少, 但还是明显红润不似往常。
那道檀香还萦绕在鼻尖, 祁韶安鼻子耸动两下,渐渐放松下来。
叶久转头便看到了正倚靠在门板上, 微微喘息的祁韶安。此时的她俏脸微红,身子轻轻蜷缩在门角,低垂着头。
叶久抿抿唇,慢慢挪了回去, 伸出手,扶住了她的两臂,轻轻托住。
然而碰到她的一瞬间, 她清楚的感受到,祁韶安不自觉却又清晰无比的颤抖了一下。
叶久叹了口气,微微拢住她:
“别怕,不急的。”
祁韶安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只是手指轻动,抓住了叶久的衣袖。
叶久顺势用拇指磨砂着她的小臂,声音淡淡柔柔:
“韶儿,不要强迫自己做什么。爱情不是负累,唯有你舒适了,它才有存在的意义。”
“我不急,多久我都可以等。所以,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
叶久的声音很轻柔,似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祁韶安听着,手指攥紧了她的衣衫,又松开,又攥紧,反反复复。
叶久由着她攥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里面的暖意似是下一秒就会倾斜满地。
叶久看得出,小丫头心底的害怕、抗拒,都被极力的克制着,不说不露,她甚至,会试着配合自己。
这样的她,又怎么不让人心疼呢。
良久,祁韶安放开了叶久可怜的袖子,双手却忽得自面前人腰侧穿过,环在了叶久的背后。
绵软的布料蹭着光洁的肌肤,祁韶安把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闭了眼。
她的胸膛没有多么宽厚,可自己想要的,她都有。
怀里突然闯入的柔软让叶久怔愣了一瞬,悬空的双手一下顿在了空中,她没反应过神来。
她的手在离祁韶安背后几寸的位置顿了顿,这才又落在了她的背上。
祁韶安其实很少主动亲近自己,上次可能还是在出狱的时候。这样突然地亲近,确实让她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她轻笑,也只是一瞬而已。
屋子里安静无比,谁也没有再说什么,谁也没有再动什么,两个人就静静的拥在一处。
不多时,祁韶安心底的波澜渐渐平息,她收紧了手臂,同时,又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叶久环着她,鼻息间都是特有的冷香,目光柔和无比。
祁韶安聪慧过人,她即是答应了,就是会努力去做的。
她也从未食言过。
腰间的手箍得有些发紧,紧贴的身子她似乎能感受到小丫头心底跳动的那颗心脏。
她右手上移,抚上了她的秀发,轻抚了两下。
只是还未及她开口,门口敲门声又起。
“呃……叶大哥……”
外面千云的声音有些怯怯的。
“真不是我要打扰你和小姐……就是,那老先生等许久了……你要不,先打发了他,一会儿再继续?”
叶久身子一僵,嘴角的笑容登时凝固。而她怀里的祁韶安听到动静便轻轻放开了她,仰着头抿嘴浅笑。
叶久挑挑眉,面不改色:“韶儿,我突然想在边陲开个分店。”
祁韶安眉眼弯弯,看着她但笑不语。
“然后让千云去当店长。”
而此时门外正要敲门的千云闻言,虎躯一震:
“……对不起您继续,千云告辞!”
……
叶久跨入东厅的时候,老先生已经坐了很久了。
顺带着南渊也已经站了很久了。
“叶久,你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叶久刚踏进来就被南渊的阴阳怪调的语气唬的一愣。
不过她也没反驳,想想祁韶安被自己连哄带骗卷进床里的样子,嗯?南渊是谁,有事吗?
叶久自老先生旁坐下,开口道:
“老先生此次前来,可有要事?”
叶久虽是问着,可眼睛却盯着门外,直到看到微雨端着碗从门前经过后,她才放松了神情,转眼看向老先生。
老先生倒也不急,抿了口茶,打量了叶久两眼,才笑道:“叶老板着实才艺卓绝,今日一景,倒让老夫所料不及。”
叶久皱了皱眉,这才反应过来老先生指的是船上的事。
“一时兴起罢了,不足为题。倒是老先生专程前来,倒让我有些惊讶。”
老先生自打上次商议开店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有什么事都是让南渊代为传达,今日突然登门,叶久有点想不通。
老先生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生意人,总要钻弄于蝇营狗苟,不过谈些生意上的事罢了。”
叶久有点好奇:“您的意思?”
“叶老板,澎湖湾已经开启一月有余了吧。”
叶久点头:“确实,算算有一个半月了。”
“那不知叶老板可有在他州开店的打算?”
叶久愣了一下,在别的地方开店?
这才一月而已。
“老先生,这是不是有些仓促了。”叶久皱眉,看着老先生的眼神中有些与探究。
老先生抚须一笑,并未在意,“并非,久居一城,难免会使人有了惰性,安于现状,失了虎斗之志。”
叶久拇指微微撵着椅子把手,蹙眉不语。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老先生话虽有理,但火锅店刚刚起死回生,一个月的功夫就要去开分店,我觉得还是欠妥。”
老先生并不急着游说,反倒问她:“那叶老板觉得何处欠妥?”
叶久想了想,“其一,云城我熟悉,所以很快能开起这家酒楼,但如若换一个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行情喜好皆不得而知,恐怕很难立足。”
老先生点点头,却又笑道:“这不打紧,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各个州县皆有上三两人脉,倒是可以借你一用。”
叶久看着老先生皱紧了眉头,她没有答应,又接着说:“就算如此,澎湖湾不是老店,一没名气二没信用,初来乍到,想是许多人不会买账。”
老先生脸上却依旧毫无难色:“叶老板曾一度因为食材中毒而遭牢狱之灾,彼时澎湖湾遭受重创,如今不也红火非常?”
叶久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不只是老先生笃定的语气,她同时想起了一件事情。
“澎湖湾重新开张之后,扭转局面之时,不外乎二十多日前连着五六日顾客爆满,如今想来……老先生,就没什么要说的?”
老先生闻言微微一笑,不置一言,低头抿了口茶。
叶久骇然,心底却已经起了些许慌张。
在云城这样的小地方,一次聚集起这么多人,并不是一件易事。
老先生看似不声不响,实则对澎湖湾,甚至是自己在云城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饶是她在这里闯荡了数月,此时也不禁一阵冷风自脊背冒出来。
叶久眉头越皱越紧,心底突然有什么东西颤动了一下。
她顿了顿,沉声道:
“我突然有些好奇,老先生这么心急让我开起分店到底是为什么?”
“就算是避免安于现状,这样的速度,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老先生顿了顿,与旁侧的南渊对视了一眼,看向她却并未搭话。
叶久突然笑了一下,迎上了老先生的目光:“倒不如说,老先生是千方百计,也要把我弄出云城呢?”
老先生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变了变。叶久见状便知道自己应是猜对了,心底那点慌张,也就压了下来。
老先生抿了口茶,茶水此时已经凉掉了,他却似是并未察觉。
屋子里安静了半柱香的时间,老先生突然笑了:
“堇儿,果然不减当年聪颖。”
叶久登时一愣,什么?
老先生眉间丝毫没有被人戳穿的恼意,竟还有几分愉悦。
“不错,我确实是要带你离开这里。”
叶久警惕之余脱口而出:“去哪儿?”
“京都。”
叶久心底一颤,“京都?去那里干什么?”
离她十万八千里,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
老先生闻言收起了笑意的脸,面上带了些许严肃: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不去。”叶久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开玩笑,自己在这里过得好好的,劳什子让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
老先生显然也没想到她会拒绝的这么快,登时噎了一下,随后他缓了缓语气,叹了句:
“叶老板,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叶久想了想,自己小时候和这里也沾不上边,索性便说了句,“不记得。”
老先生眼里有些许惋惜之意,又追问了一句:“那你可还记得……镇远侯府?”
叶久眉头抽了一下:“什么府?”
老先生却噤了声,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递到了叶久面前:“镇远侯府。”
叶久疑惑接过,黢黑廖光的东西是只令牌,冰冰凉凉,应该是铁质的。
令牌上面铸就了几个篆字,叶久微微一笑,还了回去:“我不认字。”
老先生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了她几眼,这才又收回了牌子:“无妨,你若不知,我与你讲讲便是。”
叶久却抬手打断了老先生的话:“等等,为什么要跟我讲什么侯府,它跟我有关系?”
老先生沉寂几息,刚要开口,忽然敲门声起。
南渊反应最为迅速,几个迈步便走到堂前,他停顿几秒后,一把拉开了房门。
叶久顺势侧过头望去,却顿时怪叫一声:
“韶儿?”
只见一白衫女子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托盘,不是祁韶安是谁。
叶久眉头有些抽搐,这丫头不是躺床上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而此时南渊挡在门口,脸上的警惕依旧不减,他看了面前的女子两眼,只当她是寻常换水丫头,便要接过她手里的托盘:“这里不需要你,给我吧。”
祁韶安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子,握紧了托盘,退了两步。
南渊皱着眉,伸手要去拿。
“慢着。”
突然一道凉飕飕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南渊登时愣了一下,自己光顾着眼前的女子,竟没发现背后有人。
他回过头,只见叶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背后,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你最好离她远点,”叶久平素温和的眼睛里此时浸满了寒霜,“否则我不保证我能干出什么文明事来。”
南渊看着叶久,突然觉得面前这人有些陌生,他吞了吞口水,小撤了一步。
老先生眼神流于叶久与祁韶安两人身上,他眯了眯眼,适时开口道:“南渊,不得无礼,还不向姑娘赔罪。”
南渊不情不愿的闪开身子,朝祁韶安拱手行礼:“…是南渊鲁莽,还请姑娘勿怪。”
看着男子退后几步,祁韶安稳了稳呼吸,微微颔首,“无妨。”
她转而迈进屋子,眼睛径直落在叶久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见她无恙,这才轻轻舒口气。
那老先生明显有备而来,叶久虽然已经老练许多,但前车之鉴,确实让她有些放心不下。
不过此时叶久还眯着眼盯着南渊,祁韶安无奈笑笑,便伸手轻轻拉了下她。
叶久正压制着心头的火气,就感觉有人拽自己,她转过头,却对上了祁韶安温柔似水的眼眸。
她心下颤动不已,伸手要接过她手上的托盘,却被祁韶安拦住了。
“我来吧。”
祁韶安握了下她的手,端盘上前。
外人面前,有些事还是不逾越的好。
叶久愣了一下,只好跟着祁韶安后面,顺带又瞪了一眼南渊。
南渊见状委屈的看了一眼老先生,又看了看叶久,站在门口瘪着嘴不说话。
怎么到头来全怪自己头上来了,不是为你们好嘛。
老先生又挂上了寻常的笑意,一双锐眼在祁韶安身上停留了半刻,笑道:“祁姑娘今日一舞,着实精湛啊,倒是比京都中些许贵女都要来的妙绝。”
祁韶安闻言手上一顿,但仍然礼貌一笑:“雕虫小技而已,上不得台面。”
她端过茶盏,正准备换上,却不料老先生突然“咦”了一声。
祁韶安闻声抬头,只见老先生指着她的手腕,蹙眉一语:
“祁姑娘,你怎会有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鸽子王来了……
上次我看见小可爱说下一章得下个月了吧,我暗搓搓发誓我周末就搞出来给你们瞧瞧,结果……脸真疼。
这样吧,先给大家拜个年了!新年好新年好!
(抱头鼠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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