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和陆林飞奔回客栈时, 已经来不及了。
客栈内一片狼藉,桌椅板凳被翻了个底朝天。
叶久脑袋“嗡”一声,撑着身体跑上二楼,一把推开了她的房间。
里面空无一人。
叶久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叶大哥!”
陆林出现在她身后, 一把接住了她。
叶久缓了两息,站直了身体, 语气急促:“老先生呢?”
陆林沉着面色摇摇头。
叶久瞬间觉得天都塌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昨晚南渊划伤了梅老五, 这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梅老五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今天自己就把韶儿一人留在客栈里呢!
她双手紧握成拳, 眉眼之中尽是怒火。
她不敢想象祁韶安被抓走的后果……一点都不敢。
“小二呢?小二在哪?”叶久疯了一样跑下楼去。
“这儿……这儿呢!”
柜台后面举起一个托盘, 紧接着露出半张脸, 小二哆哆嗦嗦的说:“公子……公子可真没什么可砸得了……”
叶久冲上去一把薅出他:“我问你, 和我同行的蓝衣女子去哪了, 还有一个老先生, 人都去哪了?!”
小二瑟瑟发抖:“不……不知道啊……”
叶久两眼一瞪:“这是你的店, 人在你店里丢了你他妈告诉我不知道?!”
小二急得快哭出来了,“我真不知道啊, 今早您走后不久,一群身穿蓝色短打服的人就冲了进来,说是要找昨天你们同行的那位公子,我说他不在, 这群人就开始砸店。”
叶久气得眼前直冒金星:“说重点!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们就上楼挨个屋子找,我当时害怕就躲起来了,真不知道您夫人和父亲的下落!”
叶久也顾不上他的称呼, 一把撒开他,“县衙怎么走!”
小二立马伸手:“出门左拐,见着榕树再左拐,直走就到了。”
“陆林,走!”
……
叶久出门狂奔,奔着榕树就去了,眼见着快到了,却突然被一个人叫住:“公子??”
叶久急刹车,这才发现是南渊。
她一把抓住他:“南渊,快把所有人叫回来,韶儿和老先生不见了!”
南渊瞪大了眼,惊呼出声:“不见了??”
“来不及说,你现在立马带人去鸿福赌坊,他们很有可能在那里面!我现在去报官,你先想办法混进去,到时候以布谷声为号。”
南渊却拉住她,“公子,我与你去县衙,官府之事我熟悉一些。”
他转头看向陆林:“这是集结哨,你吹响后静等一柱香,他们自会前来。”
“好。”陆林连忙接过。
叶久随即点头:“那好,赌坊便交给你了,千万小心。”
……
“咚咚咚——”
击鼓鸣冤鸣三声,而叶久可不管那一套,拎着鼓槌玩了命的敲。
“谁啊谁啊!!”守门衙役捂着耳朵走出来,一脸的嫌弃。
“我要报官!我夫人和管家被人掳走了!请大人做主!”叶久扔了鼓槌跑上前去。
衙役上下打量了叶久一圈,慵懒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
叶久见他这个态度,压着心底的火气,尽量平静的说:“今早在客栈,鸿福赌坊派打手砸了店,我夫人和管家便不见了。”
衙役闻言却毫不在意,甚至打了个哈欠:“嗐,你是不是赌钱了,人家拉你媳妇抵债了?”
“这事太常见了,与其在这里报官,还不如赶紧回家变卖房子良田,没准你媳妇还没怎么样呢。”
叶久只觉一把火直接冲上了天灵盖,她一把推开守门衙役,大步跨进了县衙,边走边大声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竟有人砸抢店铺,强抢民女!梅县大老爷,你难道坐视不理吗!!”
守门衙役被推了踉跄,一下子急了,“你这刁民,真是反了天了,竟敢来衙门闹事!”
“兄弟们来人!给我把他们拿下……哎呦!”
南渊嫌守门衙役太聒噪,一掌给他掀到门板上。
叶久刚走到院中,四周突然出现了不少身穿捕快服的人,不肖几刻,就把她二人围了起来。
叶久冷哼一声,“抓坏人没见你们这么勤,解决原告你们倒是快得很啊!”
“废话少说,给我拿下!”守门衙役爬起来,颤着声音大喊道。
“我看谁敢!”南渊一个空翻跃到了叶久面前,把手向前一伸:
“镇远侯府护卫令在此,谁敢造次!”
刚扑了几步的捕快衙役突然一个踉跄。
几人面面相觑,啥?
这毛头小子说了个啥?
“镇…镇远侯府??”
离南渊最近的一个捕快睁大了眼,认真的辩识着他手里的令牌。
“镇远侯府”四个篆字盘桓在铁制牌上,捕快怔愣的转头看向叶久。
那能让侯府府兵护卫的……会是谁?
只见那墨蓝色袍的男子背着手,一双凤眼冷冷的看着自己。
捕快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何人在此喧哗?”
一个绿衣圆袍男子从一侧长廊走出来,见此情形,快步行至他们面前。
南渊打量了他几眼,忽然抱拳行礼,“镇远侯府护卫南渊见过县丞大人。”
叶久看着南渊行了礼,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行礼。
来人愣了一下,露出了和捕快一样的神情,“镇远侯府??”
南渊把令牌递上:“是,府上少夫人和管家于梅镇荣上客栈被人掳走,还请大人出以援手,南渊不胜感激。”
县丞皱皱眉,虽说侯府侍卫只是家臣,并无官职在身,但是此人头顶上的可是堂堂镇远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自是深谙此理。
县丞微微颔首:“那你可有线索?”
叶久抬头回道:“有,鸿福赌坊。”
县丞闻言脸色微变,却仍平静的问道:“赌坊?”
叶久把大致的过程说了一下,县丞便蹙起眉头,他眼神往旁侧扫了一眼。
叶久看他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这样吧,我派一队捕快随你二人去……”
“堂下可是知州府来人?”
又一道声音突兀响起,叶久看着走廊拐角出现的灰袍男子,一时有些懵逼。
她和南渊对视一眼,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
灰袍男子几步走到众人面前,先朝着县丞拱手行礼:“县丞大人且慢,容小人问上两句。”
县丞挥袖示意他,“师爷请便”。
灰袍男子朝两人笑道:“两位可是知州徐大人的幕僚?”
叶久眉头一挑,知州徐大人?
那个狂爱吃醋的知州?
南渊闻言反应了一下,连忙拱手:“正是,不知大人?”
灰袍男子闻言笑道:“那便是了,二位请随我来。”
……
跨了几道门,又过了两个院,灰袍男子把他们领到了一扇门前,示意他们进去。
叶久和南渊心下焦急万分,急匆匆迈进屋子,却一下子愣住了。
左边太师椅上倚着一名中年男子,此时正端着茶优哉游哉的饮着。
而他右手边,一个水蓝色的身影正支着头,只看到了个侧影。
但叶久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是祁韶安是谁?
老先生听见动静抬起头,看着叶久乐呵呵笑道:“堇儿终于来了。”
南渊见到两人也蓦地放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
祁韶安闻言一怔,霎时回头,入眼的就是叶久呆若石像的震惊模样。
“阿久……”
祁韶安刚叫了她一声,就眼睁睁看着叶久突然手撑着膝盖,弯着腰笑了起来。
屋里人一时都有些不明所以。
叶久浑身发抖,脱力般瘫坐到了地上,双手后支这身体,嗤嗤发笑。
“你们转移阵地怎么也不说一声啊……哈哈……是要吓死我吗……”
她笑着笑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还以为……哈哈……”
祁韶安被她的模样镇住了,紧接着她反过神来,心中顿时酸涩难忍,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她急忙起身过去,一屈膝便跪在了叶久身旁,把歪在地上的人儿圈进了怀里。
“对不起阿久,让你担心了。”
叶久哭得呼吸不畅,但还用力的吸取着祁韶安身上的冷香。
她紧紧抓着祁韶安的手臂,“我以为你被那个畜生抓走了…呜呜……”
祁韶安听着叶久委屈的哭诉,好像无数根针接连不断地戳着她的心脏,丝丝疼痛、阵阵酸楚,心里极不是滋味。
她只得轻轻抚着叶久的鬓角,柔声解释着:
“当时情况紧急,老先生怕店家与他们有所勾结,所以未留下只言片语。”
叶久吸了吸鼻子,抬眼问她:“对了,你们怎么会到衙门里?”
祁韶安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睛,拇指划过了她的脸颊,挟去了残存泪珠。
她缓缓说道:“老先生神机妙算,在意识到可能会有人寻仇之后,恐他们地头蛇势力庞大,便径直带我来了衙门。”
“没成想竟不出所料。”
叶久听着,心脏仍砰砰跳个不停,似是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缓过劲来。
老先生眯起眼睛,捋着胡子笑道:“堇儿的家眷交到老夫手里,我自是要替你照看好。”
叶久愣了愣,看着老先生微微慵懒又淡笑的脸,心底有些涩然。
她拍拍祁韶安的手臂,从她怀里直起身来,兀自理了下衣摆,突然郑重地跪在了老先生面前。
老先生笑容凝固了。
“……阿久?”祁韶安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叶久目光炯炯的看着老先生,双手抱拳,一字一顿:“老先生救命之恩,叶久永生铭记。”
说罢,一头磕到了地上。
一时间大家都愣了。
祁韶安紧攥着衣袖,咬唇看着她的背影。
明明那肩膀不算宽厚,明明有时脆弱得像个孩子,明明不喜欢的那么多……
可为了自己,她几乎什么都做了。
祁韶安匆忙垂下头,泪水直直砸在了地上,没在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堇儿,这可使不得!”老先生见状急急起身,扶住了她。
他叹了口气,“堇儿,我说过,白叔还是原来那个的白叔,堇儿珍视的,白叔自当竭尽全力。”
叶久闻言抬头,看着老先生的脸微微怔愣。
南渊突然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此事都是南渊鲁莽,连累公子和少夫人,请公子责罚。”
叶久偏过头,愣了两息,突然笑出了声:
“什么罚不罚的,好在没大事,下次不可再意气用事。”
南渊颔首:“是。”
几人起身平复了一下,门口却有敲门声起,“先生可在?”
众人齐刷刷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穿红衣圆领袍的男子推开门,跨进屋来。
老先生朝他拱手:“李大人。”
梅县县令李温文看上去温文尔雅,一股书生气息。
老先生侧身让了让叶久:“堇儿,这是县令李大人,你有何发现皆可与他说来。”
叶久有些惊讶,看着老先生眨了眨眼。
他怎么知道自己有事要来?
老先生给她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李温文见状微微一笑,“先生部下有何可禀尽管说来,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
陆林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混进了赌坊的后门。
他把板车停在一旁,看了看筐里的人,又拎了两颗白菜,轻悄悄埋在了上面。
昏迷的家丁:……
陆林左右看看无人,提着步子,沿着内墙朝里面的院子猫过去。
靠着十几年棍棒下的逃跑经验,陆林成功摸到了一间暗房。
这间房子有些与众不同,因为只有它门口有人把守。
陆林看着这两人杵得跟个竹竿似的,而且丝毫没有动得意思,他暗自咬牙,开始思考对策。
他从房间背后绕过去,顺着窄窄的船巷,扒到了屋子的窗台。
陆林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窗纸因为老旧有些破破烂烂,他正好往里看去。
里面约摸是个柴房,大捆的柴火和老旧的架子堆了半个屋子。
他从左看到右,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陆林皱着眉有些纳闷,若是没有什么东西,又怎么会派人专门看守?
“三爷!”门口突然传来响动,陆林连忙藏好。
“那几个娘们怎么样?”陆林听出来是何三的声音。
又一个声音响起:“三爷送来的娘们一醒来就寻死觅活,又被兄弟打晕了。六爷今天也带回来一个,那娘们更是油盐不进,已经被梅娘带走了。”
何三贼兮兮的笑声传来:“落在梅娘手里可是她的造化啊哈哈哈。那我先进去瞧瞧。”
陆林听着心底一慌,今天出去两拨人,一拨是何三领头,而另一拨去砸了客栈,那这“六爷”带回来的……
陆林想都不敢想,他屏住呼吸,通过窗口往里面看去。
何三走到一个柴火堆面前,把东西往旁边一踹,顿时几个各色的影子便露了出来。
陆林凝神一看,顿时惊呆了。
几个衣衫单薄的女子蜷缩在破木架后面,见着来人,瑟瑟往后退。
地上还趴着一个淡青色的身影。
陆林认出来,是早上那家许小娘子。
但他紧接着发现,这群人里,并没有小姐的身影。
他心底一凉,也就是说,梅娘带走的那个……
“哟,还寻死呢。”
屋子里,何三蹲下身来,掐住了女子的下巴。
女子呜呜出声,挣扎要撑起来,却被何三一把按住。
“臭娘们,还挺刚烈,和爷的口味。”
何三一把扯着她的衣领,大力撕开,“你那个窝囊相公,为了自己的命,把你扔到这里来,你还贞烈个屁啊。”
陆林一看顿时慌了,女子呜呜挣扎着,但根本抵不过男子的力道。
他低骂一句,跳起来一踹,立时破窗而入。
“谁……唔!”何三刚回过头,还没喊出来,就被拍晕了。
“三爷?”门口守卫听到动静,试探问道。
陆林压低嗓音:“滚一边去,别打扰老子好事!”
“是是是。”
守卫没再发出声音,屋子里一片诡异。
“呸,畜生。”陆林淬了何三一口,在许小娘子惧怕的眼神中,一把扯过了一旁的破布,把她裹住了。
“你们几个不许出声,我一会儿便来救你们。”陆林把何三绑好,又用破布塞了他嘴,低声嘱咐道。
几个女子连连点头,陆林轻步走到门前,顿了顿,一开门迅速把两人扯了进来。
他敲晕了其中一个,又压制着另一个,恶狠狠问道:“说,梅娘在哪儿!”
守卫脸贴着地吃了一嘴土,“他妈哪来的……啊!”
陆林伸手折断了他一只手臂。
“我再问一遍,梅娘在哪?”
守卫哀嚎一阵,哆哆嗦嗦的说:“在巷尾怡红院……”
陆林一听脸都白了,他二话没说敲昏了守卫,拔腿就往外冲。
不料,迎面冲上来了一帮打手。
他面色一沉,又有些纳闷,怎么突然出来这么多人。
“给我拿下!”领头人扬手大喊。
陆林看着风扑上来的打手们,眼睛都红了,他抄起守卫的木棍,撂倒了最近的一个。
他眯了眯眼,脚刚一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明显的动静:
“布谷布谷布谷~”
陆林一怔,便立刻反应过来,侧头回了一声。他看着眼前奔过来的打手们,嘴角上扬:
“今日就让小爷教教你们,该怎么做人!”
……
叶久一行连夜赶路,终于在宵禁前,赶到了下一个城镇。
“呼——”
“真是累死我了。”
叶久仰躺在床上,伸手敲打着酸胀的大腿。
祁韶安放下包裹,回身看着叶久四仰八叉的躺姿,无奈弯了弯唇角。
她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落在她的大腿上。
叶久“诶”了一声,紧接着腿上就传来了不轻不重的揉捏感。
她愣了一下,随后笑弯了眼角。
“然后呢?”祁韶安半侧过头,眉毛一挑。
叶久放松下来,伸着手臂,“嗐,陆林不知道你那时已经在衙门里,反倒误打误撞的救下了被扣的姑娘们。”
“你是不知道,当时他一瘸一拐的扑到我面前,跟我说你被梅娘带走了,那小子都快急出泪了。”
叶久垂着头,轻轻叹了口气。
她带人进去才发觉,陆林明明第一次对那么多会武功的人,却还能保下那么多女孩子,虽然也挨了好几闷棍。
她那一瞬间才恍然发现,彼时那个连说话都憋得脸通红的少年,已然可以独当一面了。
“陆林最是重情义。”
祁韶安抿抿唇,心下怅然。她侧着头看向叶久,散散的刘海遮住了她半个额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那双薄唇轻抿着。
阿久其实,也好看得紧。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叶久支着身子坐起来,“谁想到那个县丞人模人样的,竟是跟赌坊勾结着。”
要不是他通风报信,陆林指不定也用不着被抡那几下。
“梅老五被判绞刑,梅娘徒十年,赌坊也被查处,看样子好像是圆满大结局啊。”
祁韶安听她话里有话,回身看着她。
叶久叹了口气,伸手环住了祁韶安,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她的身上。
祁韶安感受到一个小脑袋搭在了自己的颈肩,炙热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子上,有些酥麻。她伸手绕过去,环住了她的腰。
“韶儿,你说,那些女子该怎么办啊……”
祁韶安愣了愣,静静听她的下文。
“她们多半是被家里抛弃的,像物品一样被用来抵债,你说她们以后要怎么办,她们有什么错……”
叶久皱紧了眉头。
就拿今早遇见的许小娘子,不论是去县衙作证还是送回许家,那双眼里整个都是无光的。
她甚至在想,若是自己在许生说出那句锥心之语前,就拦住他,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许小娘子也不会知道她家许郎心里的小九九,甚至可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最哀莫过于心死,恰恰这群女子都被人伤害至深。
“女子,生来便是如此吗。”
祁韶安感受到怀里人低沉的情绪,她收紧了手臂,大着胆子亲了亲她的耳朵,“不是所有女子,都像阿久一般,总有着奇特的想法。”
叶久汲取着祁韶安身上的淡淡海棠香,心底稍稍安定。
“如若,她们也有了这样的想法呢。”
祁韶安一怔,转头看向她。
叶久对上那双晶亮的眸子,忽得一笑,“没什么,韶儿你饿了吗,我路上买了糕点。”
因为身份暴露,怕留在梅镇再生变故,此事一了,她们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现在这个镇子。
祁韶安轻轻“嗯”了一声。
叶久从床上跳下来,拨开了包袱,“还好我顺了一包梅花糕,韶……”
“砰——”
房间突然传出一声响动,叶久下意识转头。然而刚转了没10度,她就停住了。
因为她感到,有个冰凉的东西正抵在她的脖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咦……我写了一天……
字数有没有很感人!!
明天我想日六……嗯……我先想想……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