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眉头一抽, 瞧吧,又是这个猝不及防尬里尬气难以启齿的话题。
叶久突然不想接了。
林夫人看得出叶久的抗拒,她心底有些失落,但面上依旧不显, 只轻道了句:“堇儿记得随身带着。”
叶久抿抿唇,暗戳戳的想打开看看。
“莫要打开!”
林夫人连忙出声拦下了她。
叶久手上一顿, 怔愣抬头。
林夫人无奈道:“里面是护身符, 打开佛光就散了,不灵了。”
叶久“哦”了一声, 那目光依旧盯着荷包, 一点也不像完全放弃的模样。
祁韶安看在眼里, 伸手握住叶久的小臂, 轻瞪了她一眼, 示意她把心里的小九九收起来。
叶久瘪瘪嘴, 突然觉得手里的荷包不香了。
韶儿也总是伤着碰着, 可她却没有。
叶久想了一下,拉过祁韶安的手掌就把荷包放到了她的手里, 一本正经道:
“我…我看见它就想拆了它,要不然这个就先让安安替我收着吧,省得辜负了那什么大师的法力。”
祁韶安吓了一跳,林夫人宝贝阿久她又不是看不到, 而她家憨崽就这样当着面把东西给了自己,那林夫人还不气被过气去。
“夫君,万万不可……”
叶久看着房梁, 装听不见。
孙嬷嬷见祁韶安连忙往叶久怀里塞,而她家哥儿背着手接都不接,没忍住轻笑出声。
林夫人瞧两人这样子,“哼”了一声,道:“怎么,为娘费心求来的护身符,就这样遭你二人嫌弃?”
祁韶安闻言连忙停下动作,回道:“儿媳不敢,只是……”
只是她家混蛋不接啊!!
手中好看的荷包好似烫手山芋,祁韶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久本想这样糊弄过去,余光瞄了一眼旁边,却发现祁韶安此时面带焦急,一双眼睛含着水色看着自己,贝齿咬着唇瓣,眉目间有些委屈。
叶久终于慌了神,刚要开口,就听见孙嬷嬷笑着道了句:
“哥儿想要把护身符给安儿便直说嘛,怎的还绕个圈子呢。”
叶久:孙姨你不可爱了。
她注意到了孙嬷嬷称呼上的变化,有些意外。她疑惑看向孙嬷嬷,只见孙嬷嬷一副有何不妥的样子。
她又把目光落到祁韶安身上,祁韶安红着脸颊,极其小声道了一句:“你没来时孙姨就是这般唤我的。”
林夫人看着自己女儿和“儿媳”还有旁边这泼皮子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泛着酸,没好气道:“一个个都是鬼精灵。”
说着,她从袖口中又掏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再一次递给了叶久:
“现在你总该收下了吧。”
叶久一下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祁韶安手上的,又看了看林夫人手里的,表情很是丰富——
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
祁韶安也没想到林夫人不声不响又拿出一个,一时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孙嬷嬷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的震惊模样,摇头笑笑。她上前拿过林夫人手里的荷包,弯身替叶久系在腰间。
一边系一边解释着:“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好似夫人厚此薄彼一般。”
她系完叶久的,又拿过祁韶安手上的。看着平日里灵动聪慧的小姑娘突然变得目光呆滞,不悦的撇了一眼叶久。
果然痴傻是传染的。
直到孙嬷嬷把荷包给祁韶安牢牢固在腰带上,祁韶安才回过神来。
“多…多谢孙姨。”
孙姨看着两人身上挂着月白锦囊,两条流苏遥相呼应,欣慰的笑了下。
“你们该谢的是夫人。”
孙嬷嬷走到林夫人身边,轻道:“夫人本来便是在佛前替你二人一人求了一个,刚才没拿出来只不过是逗逗你们罢了。”
她越想越绷不住嘴角,“没想到还真上钩了。”
叶久看着林夫人波澜不惊的面色,一副这种蠢事不是我做的表情,愣了愣。
说不惊讶是假的,但更多的还是欣喜,林夫人会念着给韶儿带上一份,那是不是就证明,林夫人已经接受了韶儿?
叶久想着,轻笑出声。
看来自己这后院子,今后可以安生了。
祁韶安低着头,听完孙嬷嬷所言,久久不能回神。
林夫人给自己求了个护身符。
给自己,求了护身符?!
她一直以为林夫人极不待见自己,恨不得终日里见不到自己才是,她没想到林夫人竟会想到自己。
祁韶安抬起头,看着林夫人眼里有一些茫然,“林夫人……”
孙嬷嬷忽得打断:“哎,还叫林夫人?”
祁韶安转头看向孙嬷嬷,只见孙嬷嬷带着慈爱的笑容,眼里有着鼓励之色。
祁韶安咬了咬唇,她不想拂了林夫人的面子,但也不想让阿久为难。
正想着,旁边叶久脆生生的喊了一声:“谢谢娘。”
祁韶安转头:???
你给我说的骨气呢??
叶久见状耸了耸肩,她就是个没原则的。
只要能对韶儿好的,她一点不吝啬把自己给卖了。
祁韶安见状不再犹豫,屈膝行了个礼,柔声道:“儿媳谢过娘亲。”
林夫人闻言“嗯”了一声,看似不不咸不淡,可那唇角的弧度却是越弯越大,一双凤眼渐渐含了泪意。
她等这一天太久了。
久得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梦里听到那夜莺般脆声,唤着自己“娘亲,娘亲。”
林夫人看着面前两个人,忽得也不那般吃味了。
堇儿能开心,又碍不得侯府,那自己何必费那么多心。
她想起那日这孩子的那句:爱我所爱。
看来,确实不同了呢。
“姑娘?姑娘!”
林夫人回过神,“怎么了雪思。”
孙嬷嬷无奈道:“姑娘怎么发起怔来,连哥儿她们走都没应声。”
林夫人这才发现自己面前已经空了。
她摸着袖口沉静了片刻,忽得笑了笑。
……
祁韶安和叶久翻了大半的书,都没有详细介绍如何对付草原部落的有效办法。
两人找的浑身酸疼,索性坐在地上歇歇。
叶久靠着榻脚,随手拿着一本书扇着风,一边皱着眉思考。
她没在想怎么阻止和亲,而是想怎样杀了沈十。
朝廷没人了是吗,要逼她这么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来!
还有娄丞相罢工,也要她来!!
叶久气得越扇越快,关键还只给一份俸禄,呸!
“阿久,可想到了什么?”
祁韶安看叶久脸上表情越来越急,以为她想出了什么好办法,会突然这般激动。
叶久回过神,看了祁韶安一眼,摇摇头,“还没。”
祁韶安闻言微微叹口气,“塔尔族世代生活在草原上,好端端的攻什么城呢。”
叶久抬手绕过她的后背,虚虚搭着,“我也有些奇怪,而且像这种草原民族从来善攻不善守,也不知道这次攻这么快是图个什么。”
“公子!呃……”
东绯推门进来,结果入眼的是一地狼籍,还有公子和少夫人相拥坐在书堆上。
“对不住对不住,打扰了……”
东绯拉了门就往外走,叶久连忙出声叫住他:“回来!”
叶久眯着眼睛看着他:“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东绯愣了一下,仔细看过去,发现公子和少夫人的衣衫都整洁无比,神态也正常,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啊哈哈,没,没什么……”
叶久懒得和他废话,开门见山:“找到什么线索了?”
东绯点点头,“北边有商队来,说是塔尔族攻城极快,而且入了城搜杀一场就扬尘而去,接着进攻下一座城池。”
叶久皱着眉头:“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也没有人守城吗。”
东绯想了一下,“也还有的,不过就是一小部分人。”
他顿了顿,忽得“嘶”了一声,“对了,据商队的人说,守城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男丁,也不见他们的部落跟来。”
叶久闻言却是思索起来。
祁韶安仰头问道:“打仗不就是男儿冲锋在前,为何会带部落前来?”
东绯解释道:“常理来说,草原男儿在前攻城,女子老弱便会跟进,负责守住攻下的地盘。”
叶久点点头,接话道:“像这样的游牧民族,都是拖家带口的打仗,打到哪算哪,打不过就往回跑,这也是他们机动性强的一大表现。”
祁韶安缓缓点了下头,忽得又听到叶久疑惑的自言自语:
“如果他们为了抢粮,必然抢完就往回撤,不可能如此恋战,一城接着一城的攻。”
“如果是为了攻打康盛,那他们一定会守住城池,不会为了如此迅猛,而让辛苦攻下来的城池有被我们夺回来的机会。”
叶久越想越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守城攻城的只有男人……”
她突然脑中一亮。
“我想到办法了!”
……
叶久极快地写下了几个步骤,又连忙进了宫面见楚时慎。
方法其实很简单,只是需要楚时慎出点血。
“陛下,我需要至少两万士兵,最好善骑射,身体素质好。”
楚时慎想了下,谨慎答道:“符合你这要求的,恐怕只有京中的赤羽军。”
叶久再问:“军中人数多少?”
楚时慎答:“三万五,皆是精兵。”
“好,我要了。”
楚时慎皱着眉头看着叶久。
要知道,赤羽军是保护京都和皇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楚时慎能高枕无忧的砝码。
当初要不是先皇临终前给了他赤羽军的虎符,现在他还能不能安然站在宫里都是一回事了。
然而叶久张嘴就要了全部兵力。
楚时慎对上叶久的眸子,只见那人眉眼中尽是坦然和笃定之色。
楚时慎眸光闪了闪,最终把一块纯金的令牌交到了叶久的手上。
“只要能保住小八,朕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
叶久出了皇宫,二话没说调转了车头,一路到了相爷府门前。
她早早让东绯备下了礼物,想着登门拜访娄丞相,说点好话,赔个礼道个歉,这事也就算翻篇了。
然而等门口小厮温和礼貌拒绝了她进府的请求时,叶久才觉得娄丞相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傲娇。
“我家老爷这几日身子不适,概不见客,侯爷还是先请回吧。”
叶久知道娄丞相不想见自己这个“口出狂言的毛头小子”,便打算下回再来。
刘备还得三顾茅庐,那她立个小目标吧,两次进门三次拿下!
叶久抿抿唇,转身打算上马车离开,然而门口很快停了一辆马车,下来的是工部尚书马严旭。
马尚书是个老学究,脾气和娄丞相贼像,帮理不帮亲,打人专打脸。
下一秒,叶久眼睁睁看着这位马尚书几个大步迈上了台阶,径直进了相府。
叶久看着尴尬的小厮,挑眉笑:
“娄老这病……自愈了?”
作者有话要说:邪教持续纳新,正教嘛……反正我们又打不过(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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