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预料的没错, 晚饭确实省了。
叶久回到屋子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晌午才清醒过来。
东绯派人递来了消息,兵部尚书秦昌余已经下狱。
叶久微微一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褚太尉知道了兵部这样给他们拖后腿, 肯放过秦昌余才怪。
并且楚时慎现在也恨不得把这些蛀牙都拔一拔,又怎么会放弃这样大好的机会。
叶久放空了一会, 便听见门口传来响动, 她转头看过去。
祁韶安端着碗盘走进来,看着叶久着呆呆的坐在床上, 轻笑道:“醒了。”
叶久缓缓的点了下头:“嗯, 好困。”
熬夜傻三天, 古人诚不我欺。
祁韶安放下托盘, 走到床边, 伸手捏了下那白嫩嫩的脸颊:“你都睡了六个时辰了, 还困呢。”
叶久瘪着嘴“嗯”了一声, 伸手环在了祁韶安的脖颈上,半睁着眼睛, 嘟囔着:“一个亲亲才能好。”
祁韶安无奈笑了下,她家阿久撒起娇来,真是比寻常女儿家还要娇俏。
她依言低下头,一个吻便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叶久用力眨眨眼, 眼前的桃衫带着那股熟悉的海棠香,近了又离去。
她弯着唇角,忽然直起身张开手臂, 笑道:“噔噔噔,满血复活啦!”
祁韶安被逗笑了,轻打了她一下,随后起身往桌边走去,边走边说:
“快些起,你今日不是要去城郊的茶庄么,东掌柜已经在门口等了多时了,再不起他可要梨花带雨的了。”
叶久听到祁韶安竟然用“梨花带雨”形容东绯,顿时捂着肚子笑个够呛。
“那再等等吧,我想看他哭唧唧的样子。”
……
七日后,前线来报,守城大军已退至绵州东半部,驻军死守。但如今塔尔族攻势依旧猛烈,如若大军再退,恐怕绵州多半就要落入敌手。
是以驰援之事迫在眉睫,叶久看着校场上渐渐拧成一股绳的骑兵,紧锁了数日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丝松弛。
“禀林侯,兵部新制成的甲胄后日便能送到军营,现下步军也能很好运用马术,还请林侯示下。”董高拱手道。
叶久满意的点点头:“好,既然如此,就请董帅指挥将士做好准备,新军将由邹大将军挂帅,三日后开拔。”
邹将军是林复将军曾经的部下,多次征战漠北,也是白叔推荐给她的可靠人选。
董高闻言颔首:“是。”
“慢点慢点,走慢点。林侯。”
“林侯。”
两个士兵架着一个快走不了路的人从叶久身边走过,并朝叶久打了个招呼。
叶久皱了皱眉,问董高:“这是怎么回事?”
董高看了两眼,明白过来,“您不是让士兵们成日只喝奶吃肉吗,这两天总有人拉肚子,正常。”
叶久眉头越皱越紧,这都已经□□天了,不应该再出现这种情况才是。
“你们几个等一下!”
叶久快走几步追上三个士兵,打量了中间虚弱的人一眼,问道:“今天你们吃了什么?”
两个小兵有些茫然:“就是您说的牛乳和肉干子啊。”
叶久看着中间那人:“你呢。”
被架着的小兵愣了一下,支吾道:“也…也是……”
董高自然瞧出了不对劲,立马喝了一声:“还不说实话!”
小兵一个秃噜滑倒了地上,连忙说道:“是……是……我还吃了两个羊桃……”
叶久长叹一口老气,“让你们不要乱吃,非不听,羊桃和牛奶放一起会腹泻的,你们……”
叶久的声音戛然而止。
羊桃和牛奶,会腹泻……
好像上次在宫中,她隐约听见逄烟曾说过,十七皇子最爱吃的就是羊桃……
“我去。”
叶久一拳砸向掌心,“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是有人利用十七皇子爱吃羊桃这一喜好,在他吃完杨桃后,又诱她吃了自己给八公主的奶制糕点,而小孩子脾胃弱,十有□□便会中了招。
所以致十七皇子腹泻胃痛的根本不是软筋散,而是这不易发觉的食物相克。而软筋散,只不过是个嫁祸给自己的幌子罢了。
不然又如何坐实了自己淫.乱.后宫的罪名?
只不过现在看来,贤王与齐太妃走的近,知道十七皇子的喜好不难;而沐王是郑太妃亲子,下手又比较方便。
叶久一时断定不了到底会是谁下的毒手。
“林侯?林侯!”
董高试探着叫了几声都不见回应,只好大声的喊了一嗓子。
叶久回过神来,见小兵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便道:“赶紧去找军医看看,但记住了,再有一次,军法处置。”
几人连连点头,叶久转身跟董高说:“牛乳确实有不少禁忌,等我回去写一份清单,你切记告诉士兵们不要随便乱吃。”
她看了看校场,深吸一口气,仿佛空气中都飘着肉香:“明天我再找陛下借二百头羊,教大家做烤全羊。”
董高闻言嘴角一抽:“借?”
叶久勾着唇,“形式还是要走的,只不过还不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看着董高,一脸愁绪:“陛下为了训练新军,可是下了血本啊,你们莫要懈怠才是。”
董高连忙点头:“是。”
叶久离开校场,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便装的东绯,正朝她走来。
“公子,户部侍郎胡大人正在府上等着。”
叶久一听乐了,“屹彦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刚回,胡大人一出宫就奔着府上来了。”
叶久欣慰点头,“算他有良心。”
东绯与叶久前后脚走着,又道:“您要的茶叶已经赶制好了,现在应该送到府上了。”
叶久激动的拉着东绯就跑:“那还等什么,快回去啊。”
……
侯府。
胡秉坐了半个多时辰,叶久那藏蓝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侯府的长廊上。
“小侯爷多日不见,清减了。”
胡秉笑着起身打招呼,叶久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一趟气场都变了,看来是圆满完成任务啊。”
胡秉点头笑笑:“得小侯爷惦念,确实还不错。”
“如今渭河两岸的灾民都已得到了安置,倒春寒的日子也过了,各县都在有序的恢复农耕。”
叶久挑眉一笑:“撸了不少官吧。”
胡秉撇嘴:“撸到手软。”
叶久笑得欢快,就听着胡秉皱眉一语:“不过让我挺意外的是,有个县的情况明显比其他县好太多,我到的时候,县城里基本已经没有灾民了。”
“哪个?”
胡秉很认真道:“临江县。”
“噗。”叶久很没形象的喷笑出来。
胡秉一头雾水,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可笑的事啊。
叶久摆摆手,兀自弯着唇角。
看来那临江仙的杜家父子很听话嘛,倒是没辜负自己的期望。
“我这次面圣给临江县的县官,还有十八米庄各自讨了赏赐。临江县官暂且不说,单就十八米庄捐粮,足足占了总数的一半,这等功绩,不赏说不过去啊。”
叶久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能让人家寒了心。”
胡秉笑眯眯地看着叶久,“那过两日赏赐下来,小侯爷可愿陪下官一起去米庄走一趟?”
叶久一脸诧异:“事是你办的,封是你讨得,这样笼络人心的事,你叫我干嘛?”
胡秉拱拱手,“小侯爷此言差矣,胡某这查办的机会都是您给的,怎么就没干系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他起身挥了挥袖子,“回见小侯爷。”
叶久看着他愉快奔走的背影:“……”
……
翌日一大早,叶久便已收拾妥当,甚至对着铜镜仔细照了两遍。
祁韶安坐起身,看着叶久一反常态,眉头轻挑:“阿久这是去见哪家姑娘?”
叶久理了理腰带,随意道:“花姑娘。”
然而话落半晌,也不见有什么回音,叶久好奇转过头。
只见祁韶安坐在床上,眯着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叶久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走到床前,弯身亲了下她的脸颊,笑道:“花姑娘其实是头小花猪。”
祁韶安斜睨了她一眼,看着桌上准备妥当的礼盒,哼道:“花猪还要备礼?”
叶久揽着她的肩头,眼前那雪白的领口虚虚搭着,里面的风景若隐若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是最美的时刻。
祁韶安半天没听见回声,疑惑转过头,却见叶久一双狐狸眼贼兮兮盯着自己看。
她没好气推了叶久一把,“还没够么!”
叶久轻啄了那粉嫩的唇一下,眼里笑得正浓:“一辈子都不够。”
祁韶安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家阿久的眼眸总是晶亮亮的,像孩子一样,又是有深邃的像老者,不论哪种,都能深深吸引自己的目光。
“我是去偶遇相爷夫人的,娄老已经拒我三回了,我总得想想别的办法。”
祁韶安回过神,细细琢磨了一下,便道:“偶遇?倒不如直接去府上。”
叶久无奈耸肩:“我根本进不去。”
祁韶安闻言思索片刻,轻笑道,“我陪你去。”
叶久一听就果断拒绝了:“不行。”
她家韶儿原来在京中的贵妇圈中露过脸,保不齐谁家就记得了呢,到时候若是再有人下个绊子,叶久想都不敢想。
祁韶安拍拍叶久的手背:“你放心,相爷夫人并没有见过我。”
叶久依旧不同意,祁韶安皱着眉头,沉声道:
“你在外可是侯爷,你半路去堵人家夫人算怎挡子事,也不知道避讳着点。”
叶久噎了一下,小声嘟囔,“我在茶庄等她嘛,那么多人呢。我不管,反正你不许去。”
祁韶安懒得和她废话,两指摸到她腰间的软肉,微微一转,如愿的看到了叶久瞬间狰狞的脸。
“疼疼疼!!!”
“让不让去?”
“去去去……”
祁韶安满意松手,拍了她腿一下,爬下床:“你去对面屋里,把架上那本《茶经》拿上,在外面等我。”
叶久眼里闪着泪花,瘪瘪嘴,两腿一抬打算直接溜走。
“你若敢偷偷溜走,以后就在书房睡吧。”
叶久:“……”
作者有话要说:曾经有个人,看完以后不理我,然后…她秃了。(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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