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转身就往车里钻, “小林子走走走,你嫂子知道非杀了我不可!”
陆林懵了一瞬,抱着脚蹬有些不知所措。
“小久!这是要去哪里啊?”
萧栏枫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旁侧传来,叶久扶着马车的手顿时一滞。
“莫濡啊……那个,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有点事……”
萧栏枫一把拎住她的衣领, 径直往楼里扯, “来都来了,我们又不是胡作非为, 尊夫人不会怪你的。”
叶久:……
萧栏枫轻车熟路地绕过了门口的姑娘, 拉着叶久闪进了楼里。
叶久见他打点着迎上来的姑娘, 抱着臂挑了下眉毛, “莫濡, 挺熟啊。”
萧栏枫解决完手边的事, 这才回过头来, 讪笑一声:“啊……原来办案的时候来过,对, 公干,公干。”
叶久斜睨了他一眼,绕过面前几个红衫粉裙的女子,径直上了二楼。
萧栏枫连忙把手抽出来, “小久,等等我啊。”
……
叶久跟着小厮来到了二楼一间雅间,里面正坐着几人。
她环视一圈, 胡秉已经到了,还有几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正围坐在桌前。
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艳色,都是清一色的男丁。
叶久悄悄松了口气。
“林侯来了?快快请坐!”
里面一红衣锦袍男子看到叶久,连忙起身,面上带着惊喜之色,拱手上前。
胡秉一身素色的袍子,笑着站起身,朝叶久遥遥拱手:
“小侯爷,你可算来了。”
他紧接着指了指红衣男子,“这位是工部尚书之子容奎,也是我京中好友,子希兄。”
容奎闻言弯身一礼,“子希见过林侯。”
他随后又说道:“今日林侯为庆祝我贤兄屹彦升迁之喜,特意来此,实在是容某之幸。”
叶久也拱手回礼,抬身时打量了他几眼。
这人她听说过,作为一直活跃在南泥湾小本本上的人物,她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印象。
而一般情况下,总有两人和他搭配出现。
叶久下意识看向桌边,只见有一玄色袍的男子正朝自己拱手。
“林侯,这位是刑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柯桐,学旭兄。”
是了,这就是那个画本子里和礼部尚书争云宛姑娘的柯二公子。
叶久同样回了礼,只是眼睛扫过屋子里的人,有些纳闷。
吃瓜不能吃一半,另一个呢?
就在此时,叶久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子希兄,衡某我可是来晚了?”
叶久回过身,只见一浅棕华服的男子站在门口,一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好不神气。
容奎见状连忙过来引荐,“克冉,快来见过林侯。”
“林侯,这位是礼部尚书之子,衡明,衡克冉。”
叶久终于弯起了嘴角。
主角来齐了,才好唱戏嘛。
衡明随意行了个礼,还不等叶久回礼便直起了身,举止间都有些花孔雀般傲气。
一旁的柯桐毫不掩饰的哼了一声。
容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后故意板起脸来道了句:“克冉来迟了,该罚。”
说罢端着一杯酒递给他,“可服?”
衡明看着眼前的酒杯,又见容奎轻轻摇了下头,不情不愿的拿过来,仰头喝尽。
容奎这才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都在酒里了。”
两人这点互动自是逃不过叶久的眼睛,不过她只微微笑了下,不置多言。
这衡明和柯桐因为云宛一事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般两看相厌大概是再寻常不过了。
可偏偏两人又都是容奎的朋友,容奎夹在两人中间,不但没有里外不是人,反而还能凑起这个局,足以见得他心思通透、为人圆滑。
“林侯这边请。”
“小久,你跑的够快的啊。”
萧栏枫从她身后探出头来,看见屋子里人莫名都站着,有些纳闷,“怎么都在门口站着?”
叶久看了他一眼,介绍了两句,便道,“今日没什么林侯,大家都是来庆贺屹彦的喜事,那便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等几人坐下,又聊上了几句,叶久慢慢发现,刑部侍郎之子和礼部尚书之子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胡大人升至户部尚书,多亏了咱们林侯,要不是林侯和萧守备另辟蹊径,顺藤摸瓜,哪会这么容易找出郭家的罪证。”
衡明说着扫了柯桐一眼,冷哼道,“也不知道要刑部去做什么,是抢功去了吧。”
柯桐紧握酒杯,眯着眼开口:“刑部自然是尽自己应尽的本分,倒不像有些个衙门,仗着朝中有那么点威望,便忤逆上面的意思,还以为自己是林侯这般品学非凡之人?”
叶久:???
你们吵归吵别cue我好不好?
胡秉听着两人的话,不住的扶了扶额,好嘛,这一来一回,直接把小侯爷得罪完了。
容奎眼珠转了转,连忙举杯:“这便是林侯办事的精妙之处,只有林侯这样的命世之才,才会有如此妙法,并且深得圣宠。”
衡明和柯桐突然反应过来,自知失言,紧接着极少见的默契举杯,附和着:“是是。”
叶久无奈的看了一眼萧栏枫,萧栏枫见状悄悄耸了下肩,眉眼中都是看戏的味道。
胡秉连忙出来打圆场,“胡某全仰仗小侯爷提携,敬小侯爷。”
叶久朝他轻笑了一下,抬手饮了一杯酒。
对于胡秉,她倒是并不担心。
虽然胡秉与容奎有些交情,并且都是圆滑世故之人,但胡秉活的通透,更是知恩图报、心怀感激之辈。
叶久脑子里忽得想起了童子。
与薛璟宁的知世故而不世故不同,胡秉知世故,也世故,但他有底线,有原则。
这在官场中,已经是很难得了。
容奎见桌上一时沉静,便开口道:“林侯可知琼花馆中有三绝?”
叶久挑挑眉,“愿闻其详。”
“这三绝便是,仙屏十州不识云。”
叶久愣了一下,“三个?”
容奎笑着点点头,解释道:“这句话确实指的三样,第一个便是仙屏,位于大厅里,平日里歌女们奏演便是在仙屏之前,每当轻纱飘舞,仙屏便映出五彩之光,那景象美轮美奂,光彩夺目。”
叶久闻言想了一下,好像对圆台上那金闪闪的屏风有点印象,亮是挺亮,但说得这么玄乎,倒不见得。
还不如翠花那漫天桃花舞来的惊人。
“这第二个嘛,是琼花馆独有的小潭清酒。”
“也就是林侯喝的这杯。”
叶久看了看酒杯,又听到容奎说到:“这小潭清酒是取自城外净恩寺山下的一汪清泉,经过重重酿制,才产出这味美醇香的清酒来,可谓是十州之内,再难有酒与之较量。”
叶久细细品了品,这酒纯是纯了点,味道也很绵柔,只不过要是说这玩意十州之内没有敌手,那她还是不信的。
起码说这话的人没尝过蓝桥风月。
叶久抿抿唇,前两样都没什么吸引人的,她把希望寄托在了第三个上,“那不识云又是何物?”
容奎笑着摇摇头,“这第三个不是物件,是个人。”
“在京城,甚至是康盛,谁人不识琼花馆的头牌云宛姑娘。”
叶久抿着唇眨了下眼,这不巧了,她就不知道。
容奎说着,忽得弯了弯唇角,“难得林侯来此,子希特地请来云宛姑娘,与诸位弹上一曲,也好助助兴。”
此言一出,桌上的两人登时变了脸色。
衡明甚至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容奎。
相对于衡明,柯桐倒是冷静一些,他悄悄看了一眼叶久,见她眼中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情.欲,才微微缓下了心神。
叶久垂着眸,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一点也不介意再烧把火。
“哦?我倒是听说过云宛姑娘抱宝怀珍、才貌双全,是不可多得的妙人,子希兄此番提及,着实让我有些好奇啊。”
叶久话刚说完,两人神情又紧张兮兮的,衡明堪堪坐下,两手捏的死死,而一旁柯桐也满脸的戒备。
容奎朝门口道了句:“云宛姑娘,进来吧!”
门前一阵骚动,随后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抹月白色的身影迈了进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女子身段婀娜,面带纱巾,怀抱琵琶,白色长裙拖地缓行,像极了哪家仙子不经意踏进了凡尘。
叶久看了看白衣女子,又看了看身边的众位大老爷们,微微叹息。
这是个多么熟悉的画面。
想当初魏县令在花满楼设宴时,那群人见了翠花也是同一般情形。
而此时这群人,甚至连云宛姑娘行礼都没有反应。
叶久支着手臂,朝云宛笑了下表示免礼,右手毫不客气的锤了旁边一拳。
萧栏枫登时回过神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小声道:“她那个琵琶实乃上品,少说几百两。”
叶久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轻咳一声,“这位便是云宛姑娘吧,辛苦姑娘为我们奏上一曲了。”
云宛微微屈膝,“是。”
衡明回神后差点又一次站起来,就刚刚美人儿低眉顺耳的柔柔之音,简直挠进了他的心坎里。
而何桐眼里流过一丝复杂,他看了看叶久,低头默不作声。
云宛人如清风,弹出来的曲调也是清婉淡雅,丝丝缕缕,像是缓缓诉说着一个遥远的故事,不疾不徐。
叶久的注意力基本上在衡明和柯桐两人身上,两人眼神虽都有爱慕之意,然而还有细微的差别。柯桐的目光沉寂柔和,而衡明目光中却带有着很强的占有欲。
叶久眯了眯眼,微微勾起了嘴角。
果然来对了。
而这一幕,恰巧落在了对面弹琴之人眼中。
云宛抬眸瞧了她一眼,复又低下了头,手指弹拨不停,琵琶音依旧。
作者有话要说:韶儿的刀怕是按不住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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