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唇相触, 彼此都是下意识的屏息着, 都不敢深呼吸。
四目相对,更是谁都没闭上眼。
黎白没立马吸气, 而是猛地倒退一步, 他双手捧着特红润的脸颊,一脸疑惑的道“怎么这么奇怪呀”
“咳。”北淳之清了清喉咙,他道“我朕没觉得什么奇怪。”
对一点都不奇怪,绝对不想承认心跳得都快蹦出来了。
黎白又是大大深呼吸, 他胡乱的比划着“可刚才,你不觉得怪怪的吗”
北淳之面无表情的摇头。
黎白眉头蹙起,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 干脆又凑了上前,在面前人的嘴唇上吧唧一下,然后又退开“那现在呢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北淳之抿了抿唇, 耳廓已经通红,他还是摆了摆头,恬不知耻的道“要不再试试”
黎白摆手,“算了,你没感觉, 我找其他人试去。”
“不准”
黎白撇嘴不语,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找别人去试, 虽然不知道为何, 但就是不想。
北淳之突然伸出双手, 直接捧着少年的脸颊, 然后俯身过去。
两唇再次相触,彼此都感觉到心悸,北淳之忍耐着,略带沙哑的开口“吸。”
黎白只觉得浑浑噩噩,当大骗子开口后,他下意识的就动了起来,北淳之眉头微拧,只觉得腹部有一股热量缓缓向上,随即而来的,就是陪伴他多年的燃烧感,有些疼。
当种子出现在两人唇边,北淳之脸上乏白,实在没忍受住偏开了头,拿出帕子不住的咳嗽。
虚弱、疼痛、浑身无力,与原先的他一模一样。
北淳之将咯出血的帕子攥紧,不由苦笑一声,他现在是真相信在丰青山是黎白养了他十几日,不是生来就有的病被治愈,而是吞下黎白的至宝压制住怪病。
“你没事吧”黎白担忧问着。
哪会没事,北淳之却摆了摆头,“老毛病。”
黎白哪会信,明显一推就倒的孱弱样,真要没事那才怪呢,种子握在手心中,明明找回儿子了,为什么没想象中那么高兴呢
甚至还觉得有些难受。
北淳之忍着喉间的痒意,他张了张嘴,费力的道“明日来上朝可好”
黎白低头闷声“不去。”
北淳之带着歉意“之前的事是朕的错,如今已经办妥,不论京城就是整个王朝都知晓黎白是本朝的二品官员。”
“不去。”黎白再次拒绝,他嘟哝着“我多丢脸啊,才要不去。”
摆个当官的架子,结果和犯人一起直接关在牢房中,这么丢脸的事他才不要在当官,肯定会被人嗤笑。
一想到这里,他没好气的哼了声“都怪你,我都不好意思去安老爷子那吃馄饨了。”
还是免费的馄饨呢。
北淳之闷笑,便也不在过多去劝,拳头抵在唇边又是轻咳几声,“罢了,这事暂且不提,朕先回宫,等过几日再来看你。”
“你”黎白伸手,牵住了大骗子的袖摆,摆明不想让这人离开。
然而这次,北淳之似乎一点都不留念,只是面带着浅笑,将抓着他袖摆的手轻轻掰开,然后转身离去。
不是他想走,而是不得走。
只因再不走,他怕会直接昏倒在黎白面前,等出了花船,北淳之实在坚持不住,身子微微一斜好在旁边的元裘一把搀扶住。
“陛下”
“回宫。”嘴里带着铁锈味,北淳之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一路回去,人都是在昏迷和清醒中反复。
等到皇宫,秋方子立马被人叫唤到寝宫,见到躺倒床榻上的人,他大惊“怎么弄成这般”
伸手把脉,脉象不似往常,反而大乱,明显死相。
秋方子心中诧异,联想着圣上刚才去了何处寻何人,他猜测道“可是因为黎白”
北淳之没开口,而是嘴角上浮,想到了在花船上的事。
“难不成是你腹部里的物什”秋方子再次猜测,圣上突然病愈本就奇怪,现在却又回到原先病态时,让他不得不猜测是圣上肚中那个奇怪的东西。
这么想着,倒是不难接受,他年轻时走过不少地方,遇见过不少奇闻怪事,知晓这个世上有更多古怪的事。
“神医,您可知晓两情之事。”北淳之不好奇到底是何治好了他,到现在还在回味着。
“嘁。”秋方子冷哼一声,“就你这个身子谁知道还能再活几日,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北淳之苦笑,何尝不是。
秋方子又道“如真是黎白手中的灵物让你病愈,不如”
“不。”北淳之拒绝,他知道神医要说什么,只是他不愿意,能让黎白从山中出来,不远千里追到京城,那个东西必定是黎白最为宝贵的,哪怕能病愈他也不想夺过来。
撑着身子起身,他勾起嘴角,带着冷意的道“我以这幅残破的身子能活到现在,自然也能活下去。”
“罢了,老夫懒得再劝你。”秋方子白了这人一眼,便下去煎药。
元裘陪同一块,一共前往药房。
天子身体孱弱,日日不能离药,便在宫中专门开辟出一间药房,前些日子本空置出来,没想着今日又得日日熬着汤药了。
秋方子叮嘱几声,便离开。
元裘几人带着熬制好的汤药回寝宫,正巧在一处长廊处碰到几位大人。
为首的,便是元裘最不想见得那人。
本想着行个礼离开,不想被人拦住。
“元公公,能否与您聊聊”
元裘手中攥紧,扯起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意“莫大人,奴才正赶着去伺候陛下。”
“元公公,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莫开济笑言,细细看着,与莫兮君有那么几分的相似,想来就是同族。
元裘叹气,他该拒绝,却不愿拒绝,与身边人说了些许话,便跟着莫开济去了旁边的一处小花园。
元裘落后几步,视线落在前方人身上,思绪不由回忆了过往。
他曾说过小四喜幸运,是因为他与小四喜一样,是被人送进宫中去了势,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太监,在宫中的生活可想而知。
小四喜幸运,遇到了黎白。
而他同样幸运,因为十几岁那年,看着被欺负的皇子,心有不忍便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了几把,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反而被欺负的更加厉害。
在那段时间,唯有一个人向他伸出了手。
这人
就是面前的男子。
元裘知道,这辈子最该忠诚的人,是当初一同走过来的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圣上,而最该报答的人,只有莫开济。
“元公公,前些日子我外出一趟,寻了些小玩意正想着送与你。”莫开济从袖兜中拿出一个小巧得鲁班,算不上多精致贵重,却也是很罕见。
元裘垂眸看了眼,并未接过来,只是冷言道“你想知道什么”
很直接的问话,其实他自己都清楚,莫开济对他的好,无非就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只是知道归知道,他却始终无法拒绝。
只因在最黑暗的那段时光,此人是他唯一的光。
莫开济没说话,而是执起元裘的手,将小巧的鲁班放进他的手中。
“过段时日,我怕是还得出躺京,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与你再共饮一杯。”莫开济口中带着遗憾,握着元裘的手并未松开。
元裘始终垂眸,视线正好落在两人叠在一块的手上,他略微用些力缩了回来,冷言道“如无要事,还是别出京。”
说罢,给了莫开济想要的回复,他便转身离开。
其实他很清楚,莫开济此时不是为了送鲁班而来,而是为了他最后的一句话。
先前陛下身子大好,自然无需担忧什么,只是如今陛下病得更重,后续到底如何谁也无法知晓。
心中揪疼,每一次与莫开济说这些,何尝不是对陛下的背叛。
浑浑噩噩的回到寝宫,元裘直接跪在陛下面前,重重得磕了个响头。
北淳之瞟了他一眼,将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才道“你这又是何必。”
“奴才该死。”元裘仍旧伏在地面,泪水低落在地面。
北淳之无言,宫中之事他哪里会不知晓,之所以一直没动莫开济,还不是看在元裘的份上。
将药碗放在一旁,他道“让他离京吧。”
“陛下”元裘猛然抬头。
北淳之道“或者,朕将他凌迟处死,如今朕心中烦闷,正好朝中无人犯事,倒不如拿他开刀。”
“”元裘哪里不知晓陛下真能做出,他沉默一会儿,才道“陛下,奴才能否离京。”
北淳之看着他,叹气道“元裘,你还得你与朕第一次见面”
元裘不语,只是再闷声磕了个响头,额头上青紫一片。
他记得,在宫中最偏的院子里,见到那个被人欺负的皇子,虽然有犹豫惊慌,仍旧冲了上前,最后不但没救出最为不得宠的皇子,反而一起挨揍。
揍得鼻青脸肿后,他将怀里藏着的梅花糕给皇子递了过去。
有些碎,却很甜。
北淳之站了起来,他俯视着地上跪着的人,缓声道“朕当时说,总有一日,世上无人敢欺你。”
说罢,语气骤然严厉,“可如今,是你任由人任意的欺你。”
伏地的身子微微发颤,久久没有声响。
北淳之再一次的叹气,他半蹲而下,带着无奈的口吻道“如果你想,朕可让他这辈子只有你一人。”
“陛下,奴才不想。”元裘立马抬头,湿润的眼里尽是慌乱。
“那你想如何离开京城一辈子躲着他”北淳之气急,喉间又有些干涩,强忍着不咳嗽,他怒道“凭什么是你躲着他他根本没这个资”
元裘双眼含泪,嘴角却微微上浮“只因奴才心中有他,才会输得一塌糊涂。”
黎府别院里,黎白手中拿着颗白色的种子,有些心不在焉,明明找回了儿子,可不知道为何心中没那么欢喜。
黎小叔这时候也陪在旁边,满心的后怕“下次我可不敢带你乱跑,这次差点吓死我。”
黎白没搭理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大骗子咯血的场景。
没人搭腔,黎小叔有些无趣,他便抬了抬下巴问道“这就是你想要找的东西看着跟个木疙瘩似的。”
黎白不满“这是我儿子。”
“”黎小叔不知道该不该大笑几声了,“你儿子怎会是这种东西。”
黎白看着他不相信的样子,左右瞅了瞅,他小声的道“我原先不是说我是妖怪么,这真是我儿子呢。”
“”黎小叔无语。
成吧,这是越病越重了,他无奈的附和,“成成成,这就是你的大胖小子。”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走过来,恭敬的道“老爷,姬家公子来拜访黎白公子。”
“姬家”黎小叔疑惑“可是姬泽元”
“正是。”
黎小叔更觉得奇怪了,“姬泽元和黎白没什么来往吧,怎么突然来拜访呢”
“就是那个闻起来特别香的男子吗”黎白来了兴趣,每回见到那人,他都觉得特别特别的香,香到想一口吞下去呢。
黎白等不及,没让人去请来,而是自己急匆匆的跑去。
等到了会客的屋内,姬泽元一脸热情的迎上前,热情的模样完全没有之前躲避的样子。
之前几次见面,姬泽元是能躲就躲,毕竟一个人莫名其妙对着自己流口水,那感觉瘆得慌。
而这次,姬泽元不躲不说,还主动上了门。
黎白仰头一嗅,真得好香呀。
姬泽元赶走身边跟着的小厮,等屋里就他们两人后,他神秘兮兮的道“你也是吧。”
黎白一头雾水“是什么”
姬泽元凑得更近了,“我知道,你肯定是的。”
离得近,香味更浓了些,黎白还是没懂,“我是什么”
“别装了,咱们两算是同类呢。之前没感觉到,可就在今日我感觉到京城有股灵气,这么一找,就找到了你。”姬泽元说着,当他感觉到灵气时,差点没欢喜到大跳起来,要知道他出世这么多年,遇到的同类就那么几个呢,好不容易遇到个,他当然欢喜。
至于为什么会感觉到灵气,应该是此妖身上带了些什么奇珍异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是一只乐于助人、积攒功德的好妖,来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抢夺宝贝,而是想交个同类的好友。
微微站直身子,姬泽元正经的介绍着“我是个妖怪,来自万阳山的鸡妖,可不是普通的鸡妖,我可是锦鸡”
对于出身,他特别自豪,锦鸡那可就比孔雀稍微弱了那么一点点。
黎白猛地睁大眼睛,怪不得这么香。
姬泽元催促着,“你呢,你是个什么妖”
黎白对他一笑,笑得差点流口水,“好巧,我也是妖,不是啥珍贵的品种,就是一只爱吃鸡的狐妖。”
姬泽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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