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立海大高中网球部还有人仍然保留着那份单纯和善良,只可能是肤色最黑的那一位。
桑原杰克胆战心惊地坐在座位上,一双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
他左边是慷慨陈词挥斥方遒的欺诈师搭档,右边是吃瓜看戏如痴如醉的丸井文太,正前方千夫所指处,是低眉敛目蹲在小板凳上独自枯萎的切原。
端坐主席位的柳莲二疯狂记着笔记,而证物席上是还没缓过神来的真田弦一郎。
桑原捧着自己无处安放的良心,哀伤地想,这里可能已经不太适合自己了。
可切原怎么办?
万一他退部了,在英语考试考不过被副部长铁拳制裁的时候,在控制不住个性胡乱发脾气被柳大军师罚跑圈的时候,谁来拯救他!
眼看着后辈的头在“性·骚·扰”、“出柜”、“价值观”等指控下越来越低,桑原忍不住瞄了眼角落里垂帘听政的太上皇——
部长,你再不镇压这些妖孽,切原就要给他们玩死了!
只见幸村言笑晏晏,侧过头紧挨着小猫女说了什么,逗得小猫女脸蛋赤红,连头顶上那对毛绒绒的耳朵都透着粉色,整只猫像被煮熟了一样;在那两人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壁,任切原赤也被雨打风吹去,他们自巍然不动。
我还是退部吧。
桑原无助地捂住脸,被冲天的酸臭味熏到不能呼吸。
奈奈一记直球打懵了,整只猫晕乎乎的,她仰头看着幸村俊美的脸蛋,胸口那头莽撞的小鹿都快撞出来啦;小猫女握着自己的尾巴无意识地拔着毛毛——
妈妈,我好像坠入爱河了。
真糟糕……
“什么糟了?”
幸村靠得更近了,清冽的松木味道席卷而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看着那双紫罗兰色的明亮眼睛,奈奈忽然有些无地自容:“妈妈说,我最多可以喜欢一个人大概到50%这么多,不能更多了……”
幸村忍俊不禁地捏捏她的耳朵——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在他看来,这种孩子气的矜持和斤斤计较真可爱呀——他大大方方地安慰道:“没关系,那我喜欢你到150%这么多,就可以补上奈奈酱那份了。”
奈奈心里的小鹿在嘶鸣——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这个人在恃美行凶啊!
她从沙发上灵活地一跃而起,耳朵往脑袋后一撇,色厉内荏道:“你、你死心吧……不要以为这样可以感动我,我、我顶多给你55.67%,再多没有了!”
说完,她全身毛发都羞耻得炸起来,整只猫看起来绒绒的,连另外一边搞法庭play的人都看了过来,个别胆大包天的,甚至想从律师席上冲过来撸猫;在众人目光聚焦下,奈奈只觉得这一个小时用光了自己整个月的廉耻心,连告别都来不及,瞬间夹着尾巴跑掉了。
柳莲二走过来,和幸村一起注视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不送她回家吗?”
幸村精市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捡起小猫女落在沙发上的尾巴毛,捏在手里攒成一个小毛团团,答非所问道:“呐,莲二,我相信赤也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让雅治住手吧。”
柳大军师点点头,眼神示意眼镜绅士把白毛狐狸拖了下去,而后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听说猎物快要落网的时候,恰恰是警惕心最强的时候——精市,比吕士一个二五仔不够用了,是吗?”
听到好友的话,幸村抬起头,露出了单纯善良的微笑。
在大佬的眷顾下保留了一条狗命,切原赤也缩手缩脚地蹭过来,握着自己敬爱部长的手吹了一地彩虹屁,并发誓一定回头是岸,不辜负部长和各位前辈的期望,努力成长为身心健康的新一代四好网球人。
对此,幸村不置可否,他对于别人向来没有太高期望,也就谈不上失望,他信奉的是“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那一套,要不然也做不出初中毕业后就把网球部丢给切原赤也负责的事儿;柳莲二倒是颇为怜爱地拍拍后辈的肩膀——
“成长什么的再说,赤也还是多吃点核桃,先补补脑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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