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贞柔皇后的画像, 傅长沥是曾随侍宣宗皇帝身侧, 在裴庄皇室的宗祠里见过的。
当时小北山初见, 傅长沥见钟意便觉得面善, 后来回去细细思量过,便正是与脑子里贞柔皇后的画像对上了。
“是啊,”提到这个,两国大长公主却是副十分坦然的模样,轻笑道,“你小姑少年时在府最是貌美,便正是遗自于她外祖母先贞柔皇后的相貌想你小姑小时候,单因她那张脸,可是被四哥如珠似玉地捧在手里好阵子”
“度还闹得四哥差点就决定与程皇后再孕育个女儿来, 可惜嫂嫂自怀第二胎时伤了身子,后面想再孕育子嗣,大人孩子都要受罪, 四哥也就只好作罢了唉,说起来,这些也都是好多年前的旧事了怎么突然就问起这个了”
傅长沥张了张嘴, 脑子里霎时还是懵的。
如果说傅长沥当时见钟意便觉得对方颇类贞柔皇后,只是感慨世间巧合, 缘分所致,毫无瓜葛的两个人都能美到处的话,此时此刻,望着当下这张自己小姑傅袅年少时的画像, 傅长沥才陡然惊觉:与其说那位钟姑娘是长得像贞柔皇后,不如说,她的模样与长得像贞柔皇后的自己小姑才活脱脱是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傅长沥脑子里轰轰的,时间全是今日临出门前,林家大姑娘找上门来与他说的那番当时他只觉莫名其妙的话
“哦,傅统领最近是在查我吗”林照微微笑,下巴微抬,矜傲道,“傅统领大可放心,我对旁人家的阴司内宅事从不兴趣先前之所以手伸得侯府来,叫傅统领误会了,其实只是想寻觅番侯府十五年前的旧人,问则与我挚友有关的消息。”
“现我既已经问到了,也不妨大大方方地直接告诉傅统领了。十五年前,西山道上的那件惨事当年那个案子唯留下的知情人,时隔这么多年,如今叫我在洛阳城里给遇着了,你说有趣不有趣”
傅长沥面色变,先是皱眉,继而十分莫名道:“你说的知情人是当年那个奶娘可是我祖父早便问过了,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吗”林照微微冷笑道,“我竟不知,你们长宁侯府的人,都是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的性子那奶娘对当年那桩惨案的内情究竟知不知道、知道多少,我确也不敢打保票但有桩与她相关的事,我肯定傅公子您是还点也不知道的。”
“那奶娘有个与你三妹妹般年岁的女儿,如今正在洛阳城里,与傅公子您还见过呢。”
话及此处,林照微微冷笑着提了提裙角,便转身离去了。
“那奶娘有个与你三妹妹般年岁的女儿”,这句话实是微妙,傅长沥不傻,自然能读出其的意味深长来,来秋山别院的路上,便瞧着傅敛洢的眼神略略有些复杂了起来,但若仅仅如此,林照这番话,倒也不至于在傅长沥的心头掀起多大的波澜来,左右是口说无凭的事情,就再是影射,也影射不出什么东西来。
直到傅长沥方才昏头昏脑间,在那多宝阁里翻出了自己小姑年少时的画像。
那瞬间,毫不夸张的说,仿佛有束光朝着傅长沥的脑子直击过来,叫他混混沌沌的神台霎时间清明了起来。
“有个与你三妹妹般年岁的女儿,傅公子您也见过的”
“方才确实是我与临知鲁莽了,不过,钟姑娘生得好生面善”
哦,她长得有六七分类贞柔皇后。
“是啊,你小姑少年时在府最是貌美,便正是遗自于她外祖母先贞柔皇后”
傅长沥个激灵,像是有条线,冥冥之把所有的人都串联了起来。
当那个猜测在傅长沥的脑海里浮出水面时,他浑身发抖,简直不敢去看对面两国大长公主的眼睛。
“倒也没有什么,”神魂战栗间,傅长沥只听到自己僵硬的作答声缓缓传来,“只是幼时不曾见得小姑样貌,如今乍得其画像,时有些震惊失神罢了”
“你小姑她”两国大长公主又怔怔地回了些什么,傅长沥却已经句也记不得了,只晓得自己浑浑噩噩间提前告辞,从两国大长公主处求了那幅画出得秋山别院,路快马加鞭,直至政知堂,提溜了在里面忙得晕头转向的江充出来。
然后二话不说,又夹着江充路往长宁侯府赶去,寻到了日前被自己觑到端倪与林府有暗自相交的那几位老嬷嬷处,寒着脸开门见山地质问她们道:“日前林大姑娘寻你们来,究竟都问了什么全都五十地告诉我,若是胆敢有半句隐瞒,立刻都赶出府去”
那群老嬷嬷当即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对着傅长沥倾诉了起来。
江充开始还是脸莫名地站在旁边看着傅长沥审“家案”,直到那几个老嬷嬷你拼我凑的,总算是说出了个完整的名字来
“骆,姓骆,骆什么来着”
“什么晚,还是綰骆晚”
“清还有个清字”
“骆清婉”
“对对,骆清婉”
“骆清婉”三个字落入耳朵的那瞬间,江充个激灵,陡然站直了身子,面色错愕的望着身边的人。
这究竟是撞了什么邪了怎么好像时间全天下的人都开始在找着这个骆清婉了
“江大人,”傅长沥转过身来,朝着江充的方向深深的鞠了躬,拱手请求道,“政知堂南北交通的吏务信报全是由您掌控的对不对我要找这个骆清婉,立刻,马上,不论她在现在于这天下何处江大人,请务必帮我这回”
江充摆了摆手,简直是怕了这些人了,心道傅长沥可不是宣宗皇帝,自己如此也不算犯戒,赵显若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了
江充在心里暗自冷笑了声,但面上还是苦着张脸道:“找骆清婉是吧不用通过政知堂去查,我知她在哪里,现在就能带你过去。”
于是形势便陡然逆转,由傅长沥夹着江充快马加鞭路狂奔,变成了江充领路,条道朝着赵显的西郊别庄领去。
两刻钟后,当傅长沥重新站在那块刻了“傅家人与狗不得入此山庄内”的泰山石前时,心境早已与之前拂袖而去的满腔愤然全然不同。
反是边上的江充见傅长沥神色落落,还以为他仍记恨着先前与赵显的过节,忙主动说明道:“这事儿你单求我可不行,人在赵显手里,若是想要见那骆清婉,恐怕你还是得要先想想如何说通他那边才行”
傅长沥的心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脑子更是转得从未有过的迅速。
傅长沥想起了自己上回站在这块泰山石前时,赵显神色古怪地问他那句:“你妹妹”
傅长沥忽然觉得自己捏着画轴的手被汗水黏腻得有些握不住了
赵显吊儿郎当地被江充从里面请出来时,见对面站着的傅长沥,霎时先黑了脸。
“我可是个疯子,”赵显冷冷笑,拍开江充按在他肩上、示意他定要冷静的手,满怀恶意地对着傅长沥森森道,“傅统领的潺水剑,是想再来领教回我的疯劲儿么”
傅长沥张了张嘴,突然问了句十分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赵,赵显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赵显挑眉冷笑,毫不客气道:“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呢,不知道傅统领来问的是哪桩啊不过,呵呵,你问什么,答案都是样的,因为我压根就懒得搭理你。”
赵显话音刚落,袖子甩,就想转身回去了。
他现在又不可能真的杀了傅长沥,就算是真去作弄对方番,对位从小习武、身手矫捷的武将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没什么意思,赵显也就只能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了。
“赵显,”傅长沥却出声叫住他,颤抖着手打开了自己拎了两路的画卷,颤颤巍巍道,“你是不是认识她”
“不认识,你身边什么人都和我没关系”赵显神色不耐地回头,看也不看便径自如此说道,正欲毫不客气的再继续刻薄番,视线与那画人对上,霎时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jio着线索还算明晰啪,就是女主娘长得像自己外祖母钟皇后,但是女主娘很小时候就得天花然后半毁容了,后来直面纱示人,大家都对她长啥样没印象,见了女主也只以为是像钟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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