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柔已经整整被章晟隔离整整半个月了。
一开始,当语柔发现有人在外面守着她,总是跟着她的时候,还以为章晟对她有什么想法,心中忐忑不安。
可越到后来她越觉得不对,章晟倒也没见她,只是不许她往正院里面去,尤其不允许见妺妩。
她瞬间就明白了。
过了几十年颠沛日子,好不容易碰到这样一个宠她的主母,就算困难重重,语柔也绝对不会就此放弃。
哪怕竞争对手是摄政王也不能阻止她!
何况,摄政王虽然听着名头可怕,但是若要论女人争宠的手段来,又怎比得上她呢?
于是她便一直按耐不动,还故意将自己饿瘦,好让主母怜惜。
直到今日宴会人手顾不上来,看着她的人忙着布置宴会,她便趁机跑了出来。
当着众人的面,语柔索性连摄政王的脸面也不给了,直接扑到了妺妩跟前,哭诉自己遭受的不平待遇。
这一哭可是让宴会宾客都看傻了眼。
语柔这次也豁出去了,她的机会只有一次,便一股脑地直接将章晟对她做下的那些事,捅到了所有人面前——
“王爷他嫉妒我们姐妹情比金坚。”
“他还不给妾吃饱饭,甚至还要挟奴。”
“奴日日夜夜想念夫人,却见不到夫人,日思夜想吃不下饭,再这样下去,奴就没法活了。”
啧啧啧,这事听的真是稀奇。
男宾女眷们都听了好大一出戏,顿时都瞪大了眼睛,十分惊奇地望向章晟。
他们完全无法相信平时冷厉的摄政王竟会为了求正室青睐,做出女人争宠这种事情来——
为了独占自家妻子,竟然对自己的小妾做出这种事,这究竟是女人的扭曲还是男人的沦丧?
平日里以为这个摄政王大度宽容,没想到这心眼儿,简直比绣花针的孔还小!
妺妩看语柔哭的可怜,人都瘦了一圈儿,容貌也有些憔悴,没有原来看着可人。
于是她分外不满地瞪向一旁坐着的章晟,然后拉起语柔来,温声安抚:
“你放心,要有我在,定会为你做主。”
语柔听到妺妩柔声安慰,又感动又心酸,直接扑上前抱住妺妩,哽咽着说道:
“夫人就是奴的亲姐姐,是奴的天。语柔就算死,也不要离开夫人半步。”
一旁的正室夫人们听完这话,手中那看好戏必吃的果子都拿不住了,骨碌碌地掉在地上。
这,这究竟是什么神仙夫人?为什么她家小妾会那么听她的话?
就连此刻在为宾客们斟酒的丫鬟,眼神也呆呆愣愣地往这边看,连杯中的酒都斟到了地上也完全不知。
众人们一时目瞪口呆。
众多权贵宾客面前,小妾和摄政王同时争宠,结果竟还是小妾貌似占了上风?
戏折子里都不敢这么写!
章晟脸上挂不住,抬手不停地抿着杯中的酒——
原本以为她很好打发,现在才发现,他真是小瞧了这个心机小妾!
这下倒好,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原本还只是私下里府内知的事,结果自己头上这顶不知道是什么色的帽子直接捅到了全京城人面前。
章晟心里那个气!
此时妺妩才顾不上他,她抱着语柔柔柔安抚的时候,觉得语柔都比原来咯手了,一点都不比原来的弹性丰满。
妺妩不满地对着章晟指责道:
“王爷,你做的也太过分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娇妻美妾两个少女同时转头,控诉般地看向章晟,而章晟却只敢默默低头抿着酒。
整个宴会席上都安静非常。
只有薛辉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哈哈”了两声。
章晟不满地目光扫向了薛辉,薛辉顿时打了个哆嗦,然后捂起了嘴禁言。
刚刚还分外热闹、言笑晏晏的宴席上,此时则分外显得克制冷静。
众人们见这一夫一妾即将吵起来,而摄政王似乎则是被小妾压着打,丝毫不占任何上风。
为了摄政王的面子着想,他们都纷纷十分有眼色地起身告辞。
然而出门的时候,他们心中却都泛起了嘀咕——
有的男眷们想想自家和谐美满的娇妻美妾,突然就打了个寒颤。
而那些正室夫人和嫡小姐们心中却羡慕的很,她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们玩这种御女之术,把小妾收拾的服服帖帖?
来的时候本来都有些讨好摄政王的想法,可到了他们走的时候,一个个却都对摄政王的家事有了更多想法。这也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而更始料未及的是章晟,他此时才知道自己根本斗不过语柔这个心机妾。
语柔从小学的就是宅斗争宠之术,低头眨一眨眼就能哭出来,演技是出神入化、入木三分。
难道他一个男人还能哭哭啼啼地上眼药不成?
此时他就算想反驳,也根本无力招架。
他哪里有虐待她?哪里不给她吃喝了?
然而妺妩不信。
眼看着这狐狸精小妾将妺妩哄得又怜又爱,最终妺妩分外嫌弃地将他赶去了书房。和自家小妾手拉手便进了卧房。
进了...卧房
卧房!
进了他的宅,入了他的房,还睡着他的床?
登堂入室到这种地步,此时的章晟仿佛如被鸠鸽占了巢穴的雀鸟一般无助。
冰天雪地里,寒风吹着,冷雪淋着,章晟站在屋头,看着卧房里点起了灯,还唱起了哄人安睡的小调。
柔和的灯光射了出来,昏昏欲睡催人眠的小调,带着几分江南韵味,仿佛带给人家一般温暖。
才怪啊!
碧玉这次倒是分外和自家姑爷统一战线,已经借着倒水服侍的名义进去了好几次。
出来的时候,碧玉忍不住嫉妒地眼红。
心机小妾美名其曰为了小姐身体好,竟然在里面开始做起了大保健!
小姐的床榻都被那小狐狸精占了一半去,那情景看着她都眼红心跳。
就在章晟差点站成了一块望妻石的时候,终于有小厮通报说叶氏来了,还点名要让妺妩见她。
一想想自己是如何沦落到这样一番田地,再想想语柔是谁硬生生塞到他府上的,章晟就变了脸色。
这个时候,叶氏居然还敢来!
然而虽然妺妩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但章晟还不是不想拿叶氏的事来烦她,生怕妺妩被叶氏欺负。
可碧玉此时和自家姑爷沆瀣一气,却在外面故意说地大声,房内的妺妩自然也是听清了。
“母亲竟然来了,我们自然不能不去。妾同夫君一同去会会母亲。”
卧房的门再次打开,章晟本来还有些激动。
可是看着小妻子披着衣服松松垮垮地,脸上还如牡丹般娇艳,顿时脸就黑了。
都怪叶氏送来的这个小妾,搅得他家宅不宁!
此时等在正厅之中的叶氏自然不知这妾送的让大儿子分外不满,她因为在外面站了许久手脚冰冷麻木,整个人都快要受不住了。
她打着哆嗦喝着热茶暖身,一想起刚刚在门外被拦着,遇到出门的宾客询问她,自己忍着气却什么也不敢说。
还能怎么说?难道说她作为章晟母亲,却被王府拦在外面?
于是,她只能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来打招呼,可心里就别提多别扭记恨了。
然而儿子现在大了,看着章晟平日里那冷淡模样,她管不住也不敢管,思来想去,就只能从儿媳这边下手。
章晟无所谓,可是妺妩却总得考虑自己名声,不能落个不孝悌不贤淑的名声吧。
何况本来就是一家人,只要她说些软话,态度再温和些,妺妩也便也该好劝劝章晟了。
当妺妩得知叶氏要单独见她一人时便已知道了叶氏心中的小算盘。
想得美!
但妺妩也不阻止,反而笑盈盈地听着叶氏说话。
叶氏看着她神色,仿佛受到了鼓励般,一股脑将心中这些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等到叶氏说地口袋舌燥,巴巴地望着她,以为妺妩会点头时,叶氏却听着妺妩问道:
“母亲知道章晟喜欢吃什么吗?
知道他穿衣喜欢什么颜色、款式,喜欢同什么人来往结交,读什么书吗?”
叶氏看着妺妩的目光,听着这问题,自然是答不上来,她有些心虚却又避开这话题,转头发问道:
“我在同你说正事,你究竟有没有再听?”
妺妩却依然接着问:
“母亲不知道是不是?
口口声声都说是一家人,可儿媳却就奇了怪了,这种事情,连伺候我的碧玉都会知道。可母亲却对他的喜好厌恶分毫不知,还能称得上是一家人吗?”
您偏心二房这是您的事情,照理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可您偏心二房的时候,又知道您的大儿子是用命换军功的吗?他身上留下的那些致命伤,您见过吗?又痛心过吗?
妺妩句句质问,叶氏开口却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她心中有那么一瞬后悔,但很快却被心中私利占了上风。
压下心中仅有的那么一丝愧疚,叶氏不满地冲妺妩大声说道:
“有你这么跟母亲说话的吗?秋家就是这样教你的?”
“那有你这样的母亲吗?”
威严而低沉的男子声音突然传来,叶氏吓了一跳。
此时,章晟从屏风之后转过身来,虽说是女人私话,可他担心自家娇弱可人的小妻子被叶氏欺负,便一直躲在屏风后面。
听到一向温柔的妻子为了自己分毫不退,口口声声质问叶氏的时候,章晟那颗早已波澜不惊的心,又开始鲜活跳动,连带着血液都分外灼、热。
他走到厅堂前面,也不避着叶氏,直接大大方方将自家小妻子圈入怀中坐下,这才面无表情地看向叶氏,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既不知我这个儿子,我便也不认你这个母亲!
王府是王府,侯府是侯府,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自此之后你也别拿身份来压她。”
章晟原先最多只是对她冷漠不理她,今日放出如此重话,叶氏一愣,立马急了:
“你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我为了你吃了那么多苦,你怎么能不认我这个母亲呢?”
章晟不理她,事实上他这话小时候就听腻了:
“是谁当年为了害侯夫人狠心将我推到冰湖里,却冷眼看着我溺水不救的?
你当年为了争宠,怀着我的时候便狠心喝落胎药。
三岁以前我时常发热,还总是治也治不好,又是因为什么缘故?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
说起这些往事,章晟的眼中便带着冰寒冷气,浑身散发的戾气如深渊下的三尺寒冰一般。
他当年还小,也曾想依赖过母亲。几次发着高烧,想要起身喝水喝药,却被母亲拿走倒掉。
一次次的病重,没有让他看清真相,总觉得血脉相连,母亲也有苦处。直到七岁那一年,他不设防,被叶氏从身后一把推入冬日冰冷的湖水中。
冬日的冰水寒意彻骨,他犹然记着那种水没过头顶,绝望求助,却看着叶氏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不动。
看着那神色,他从此心中再也无半分温情。
妺妩仰头看着章晟那般冷锐的神色,仿佛浑身都竖起了尖锐的刺。
她伸出柔软的双手去握着章晟的手掌,脸颊也在他怀里蹭了蹭,似是在无声安慰一般。
直到章晟神情柔和几分,妺妩才倚靠在男子襟前说道: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母亲呀?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这样的母亲又哪里算得上是人?”
叶氏自知理亏,语气变弱讪讪地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在心里?当年我不也是有难处吗?
只有我当了主母,你们才都会是嫡子,日后才有荣华富贵呀。我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叶氏觉得自己没错,可等她终于当上侯夫人,回头想要补偿这个大儿子的时候,章晟却已经早已与她离了心。
而她当时又怀了小儿子,便将自己全部的慈爱都给了章立轩。
几次差点害死自己亲生儿子,这才是侯府中人一直不解叶氏为何如此偏心的原因。
那是因为叶氏心中有鬼,不敢面对章晟。更害怕章晟揭发她。
妺妩靠在章晟怀中,柔柔地握着章晟的手,眼中却带着几分冰冷。
到了此时仍旧如此不知悔改!
那就别怪她让她一辈子悔不当初。
此时,正吃了两包虾条有些撑的666,忽然看着宿主大佬周身涌起的杀意,登时打了个激灵,眼睛瞪圆,也立刻不困了。
居然有人能作死惹的宿主生气,不知道这次是谁要倒血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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