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鸡飞狗跳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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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外又名:我的冷酷男同学最终被我感化成为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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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上高二,文理分科。眼看分到文科班的同学收拾了书包搬到了楼上,其中不乏与她关系很好的朋友,方栩栩也有些失落。

    但值得庆幸的是她的青梅青梅乔英子和上高中认识的好朋友黄芷陶和她一起升上了理科班,从小就没分开过的双胞胎哥哥也如愿以偿地继续在一个班级学习。

    方栩栩太美滋滋了。

    她的小脑子很好用,也不知道是不是十几年前娘胎里的智商都补到她一个人身上了,理科复杂深奥的知识没能难住她,就算升上高二也依旧和两个好朋友维持在年级前三的位置,人称“三甲姐妹花”。

    高二第一次期中考试,考过了两个小姐妹问鼎高二年级的方栩栩简直快乐得要飞起。作为理科第一的妈妈,去开家长会的童文洁也得意到要飞起。

    然而当时接手这个理科班的班主任心情并不多么美。

    她和学校里很多年轻教师不一样。这些年许多年轻的老师们,精力充沛又野心十足,崇尚着竞争式教育,把所有的关心和资源都倾斜给了班上成绩金字塔的学生们,对落后队伍不理不睬,俨然已经放弃挽救班级不及格率,意图让尖子生来拉高整体平均分数。其中尤以高三年级组组长李萌为典型。

    然而高二理科三班的这位班主任并非如此。或许是因为年纪的关系,她已经过了那种野心勃勃拼业绩的时候了,对学生看的更多的也不是他们身上的分数,而是这些孩子本身。是了,尖子生固然前途无量,但未必意味着差生就没有拯救的必要。

    期中考试过后,班主任宣布了一项为期一年的帮扶活动。一对一,因为第一次期中考成绩变数太大,所以以分班考试的成绩单为准,进行定位帮扶互助。班级排名前十的同学,对应最后十名学生,帮助他们在学业上的困难,手拉手前进。

    可想而知,这种往往只能在小学听到过的“义务”“慈善”活动在家长中掀起了多大的反对浪潮。说是互相帮助,但谁不知道这往往都是占用了尖子生学习的时间和精力进行的单向扶贫。

    但班主任资历深,是学校德高望重的老教师,家长们在校长那里的抗议还撼动不了她班主任的地位。于是在校长的调和下,十个尖子生的家长只能不情不愿暂时按下情绪,若下一次孩子成绩有所下滑,就自动解除这种帮扶活动。

    学生们受着家长影响,但反应不同。高二的时候,他们倒还不至于太斤斤计较每一分钟,但也对这种安排打扰了自己原定计划有些微不满,至于像大人们的那种激烈反对,倒还不至于。有些人甚至还对此摩拳擦掌,充满热情地准备把这件事干得漂漂亮亮。

    这里的有些人,其中有个最典型的,便是方栩栩。

    她天性活泼热心,就算刚分班不久也迅速和班里的同学关系升温起来,是人群中耀眼的存在,第一眼就能被看到。哪怕是从来没有说过话的新同学,也都默认了她是班里最受大家心喜的学生,像个永远快乐的小太阳。

    这其中不包括季杨杨。

    这个人的存在感在开学头两个月内无限趋近于零,毕竟除了能在课堂上无意识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瞥到他冷漠又傲慢的侧脸,课间和放学后他的座位永远是第一个空的。

    之所以没彻底丧失存在感,大概还得感谢他英俊的容貌和看上去就很贵的衣服鞋子。

    也不是没有男生试探性地叫他去打球或者搬东西,他倒是都很礼貌地回应了,一般情况下的邀约都会答应。然而当其他人发现哪怕一起打过很多次球,他也还是那副礼貌又有些傲慢的疏离模样,都会放弃想与他交朋友的想法。

    所以当方栩栩用笔敲着下巴,拿着成绩单在那里研究的时候,看到那个写在倒数第二栏里的名字,头一次觉得棘手地挠了挠头。

    她回头一看,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空着。没有人知道季杨杨什么时候离开的教室,也没有人知道他今天还会不会回来。

    肩膀一重,乔英子从身后压在她身上,探过头来看她在做什么,当看到她面前放着分班考试的成绩单时,心领神会道:“你在看你的帮扶对象是谁啊?”

    方栩栩郁闷地点了点头,下巴磕在手臂上哀叹:“怎么会是季杨杨啊?我都有点羡慕陶子了,好歹她分到的是我哥啊。”

    黄芷陶也站到她桌子旁边,闻言翻了个白眼:“拜托,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分班和期中都比我考的好就算了,现在还羡慕我啊?我巴不得和你换一下,最起码季杨杨省心啊,既然抓不到人,那不是就不用操心给他补课了?方一凡多烦啊,你觉得他能老实听我的吗?”

    乔英子也有不满:“喂喂喂,你们在说这话的时候也想想我吧!好歹倒二倒三也就是有一两科没及格,我们班那个倒一总共就两门及格,这种怎么补啊?”

    那倒是。

    黄芷陶瘪了瘪嘴,跟栩栩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她们两个运气也还没有那么差。

    英子叹气:“唉,为啥不是以期中考试成绩为准,气死我了。”

    期中第一、分班第二的方栩栩:?.突然警觉.JPG。

    她老实道:“我还是想分到我哥。”

    黄芷陶把手按在她桌子上,双眼冒光:“我跟你换!”

    “不可以!”一只手臂伸出来,乔英子悲愤地抱着‘我不好过大家也都别好过’的心情插话,“你俩敢偷偷换我就敢和老班打小报告去!”

    方栩栩又蔫了,趴回桌子上:“那你也先给我把季杨杨弄回学校吧,鬼知道他跑哪儿逃课去了。”

    话音刚落,桌子上的阳光被旁边走廊路过的人遮挡住,方栩栩眼前的课桌晃过一道人影,一时在她被阳光照亮的面庞上蒙上一层阴影。她维持着丧气的动作,没去看经过的人是谁,只趴在桌子上,看阳光重新爬上桌面。

    乔英子和黄芷陶不知道为什么噤声了十几秒,然后栩栩感觉她们两个走上前一步把她遮得严严实实,背对着后面站着,疯狂给她使着眼色。

    方栩栩顺着乔英子手指暗戳戳指的方向扭头,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季杨杨不知何时回来了。男生正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侧脸的眉骨高耸,顺着高挺的鼻梁蜿蜒下来,有一种庄重正统的贵气。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转过眼望来,被蒙在阳光里的半张脸冷漠又桀骜。

    班上有同学笃定地猜测季杨杨肯定是个大少爷。方栩栩还曾经在心里想过,季杨杨还真有点电视剧里那种叛逆大少的意思,可惜生活不是偶像剧,她也没打算给他加一层男主角的光环。

    只是他看着实在不好打交道,肯定不会随便搭理人的,更别提老老实实被她“帮扶”,这个词好像根本就和他不搭调。而且这下她好像还得罪了人了。

    方栩栩扭回头来,咬住了自己的食指关节,欲哭无泪。

    太可怕了,她身边的人都是气质亲和的“正常人”,这种一点也不跟人打交道的高冷人物该怎么搞啊?

    可到底心里的不服输和责任感让她挺起胸膛,想着反正他都听到了,再往后拖就更不敢了,干脆趁着现在他还在,上去闭眼一顿操作,反正还有两分钟就打铃了,大不了就跑,问题不大。

    她一下子站起来,深吸一口气,高高扎起的马尾看着更精神了,像个斗士和女侠。她对瞪大眼看着她的英子和陶子沉重地点了下头,就推开椅子往教室后头去了。

    乔英子和黄芷陶互相握着手,紧张地看她行动,又激动又兴奋的。

    她站到季杨杨课桌旁边,开口:“季杨……同学,你好。”

    男生扭过头来,看着她,也不说话,像在看她到底要干嘛。

    方栩栩:“我叫方栩栩,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我们两个是老师定好的互助学习组,今后在学习上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来问我,如果可以的话也请你配合我,这样我们互相的成绩都会有提升,互帮互助……”

    季杨杨皱了下眉,歪了歪头,张了下嘴,似乎想说话。

    然而方栩栩已经找到自己的节奏了,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出发立意完全站得住脚。班主任叫她去谈话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她会把事情办好的。

    根本轮不到季杨杨开口,她顺畅地把要说的话全说出来了,内容友爱和谐,正能量爆棚,没等季杨杨反对,他周围的几个男生已经在给方栩栩鼓掌了。

    上课铃响了,方栩栩的话正好结束。她满足地看了季杨杨一眼,见他眉头皱的死紧,好像在苦苦搜寻有什么要说的话,便把手里写好的纸条放在他桌子上,扬起笑容。

    “这是我的微信号,我们加个好友,以后我会把笔记和找到的资料发给你的!大家一起努力,什么事都不难的。我先回去上课了。”

    她马尾一甩,身姿轻盈地走回了前面,因为解决了心里一个大难题,愉快地背起手来,藏在肥大校服里的纤细背脊若隐若现。

    前座的男生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那张纸上看,想记住那上面的微信号,嘴里还难得跟他搭话:“你排到方栩栩了?真幸运,我看她脾气最好了,要是摊上乔英子你就有的受了。”

    季杨杨伸手把那张纸条翻过去,看了眼前面不远处女孩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又把那张纸条往书包侧兜里随便一揣。

    大麻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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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泼的方栩栩分到了沉默的季杨杨。她怀着一腔斗志要拯救这个半失足的同学,却在留心观察以后发现她这位要拯救的同学经常翘课,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在半下午的时候离开学校。

    老师竟然不管。后来别人告诉她说季杨杨家里有钱,高一时候被发现以后给学校捐了一大笔钱翻修设备,所以老师们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也不能开除,想管又管不住。

    她觉得这样不行,又抓不到人。上次留给季杨杨微信,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新的人发来申请。她只好去找人打听,感谢她哥人缘太好,七拐八拐还真找到了他的微信号。

    她试着申请好友,一天以后也竟然就默默地被同意了。

    不面对真人的时候,方栩栩还是不怵的。女人估计都有点能唠叨的天赋,她想着她妈天天是怎么在微信上和她叨的,也就经常在一转头看见季杨杨的空位的时候,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开始轰炸人家。

    终于在坚持不懈地劝说、诱哄、循循善诱、苦口婆心之后,季杨杨把她拉黑了。

    英子评价,到现在应该就能停了,人家已经怕了她了。不得不说方栩栩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是有点可怕。

    陶子点评说,有可能方栩栩这种天然黑,正好克季杨杨那种拽人。

    然而方栩栩被她们的话鼓舞了。

    她还没打算放弃,甚至已经有点开始乐在其中了,因为当她经过观察以后发现季杨杨其实脑子很好用,只是人懒,又处在莫名的叛逆期,就觉得放弃他太可惜了,明明该是个更好的男孩子的。

    若说之前她只是想要不辜负班主任对她的期待,现在就真的是全心全意地想改变这个男孩子,让他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最起码尝试过。不然将来回想起来,倘若那时季杨杨深陷泥淖,她一定会后悔愧疚的。

    她打听到季杨杨喜欢开卡丁车,翘课也是为了去车场开车,就在某个周五放学的时候摸到了季杨杨舅舅的车场去。

    她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扎着长马尾,素面朝天又单纯漂亮,一看就是个学生。甫一踏进去的时候引得车场里看到她的人纷纷侧目,猜测她是不是来找这里老板的那个外甥。

    毕竟常来这儿的人,也就是那个季杨杨还是个高中生,还在上学,这蓝色校服看着也眼熟。

    一传十,大门口工作人员告诉了车道附近的工作人员,又被端着空果汁杯子上楼的工作人员传上了二楼,传到了在楼上餐室休息喝可乐的季杨杨耳朵里。他从二楼的玻璃上往下看了一眼,一眼就瞥到了方栩栩那个往上看的小脑袋,一口汽水就喷了出来。

    他现在有点怀疑她是不是雷达精转世。他在学校里绕着她走,她立马就能跳到他眼前;他在校外都逃到小舅舅的俱乐部了,她还能找到这儿来。

    季杨杨苦中作乐地想,哪天他要是被人绑架了向姥姥姥爷勒索钱,说不定都不用警察,方栩栩自己就能找到他被绑到哪儿了。

    他实在是有点不能理解这个看着漂漂亮亮的女孩子脑子里在想什么,竟然真的锲而不舍地抓他回去上课、给他发资料、复印笔记。他和她很明显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半分钱的交际都不该有。她这种成绩拔尖、长相甜美、多才多艺又讨人喜欢的学生,为什么就要浪费这么多精力和时间在他这种吊车尾的身上?她就不怕影响了她自己的学业吗?

    别跟他说什么帮扶一对一,那也就是班主任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班里的前十到现在已经没几个记得这事儿的了,毕竟自己的成绩最紧要,差生不配合更是求之不得。班里倒一习惯不了进度重新回去念高一了,她最好的朋友乔英子都解脱了。也就剩个方一凡还屁颠屁颠地被黄芷陶呼来喝去,那也是因为他对人家有好感,自己上赶着被管。

    所以方栩栩图啥呢?

    季杨杨素来是跟方一凡不太对付的,因为他不能理解方一凡的思维模式,现在他觉得这兄妹俩他都理解不了,不愧是双胞胎。

    他飞快地跑下楼,在更多人注意到她之前拉着她上了楼,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又嘱咐路过的服务生给这里送杯果汁,才颇有些心累地把手撑在桌上,问她到底要怎样。

    方栩栩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笑得春光灿烂道:“给你辅导作业呀。”

    季杨杨看着她的笑脸,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口血涌上来。他突然觉得谁也管不了的自己遇上了天敌。

    眼前这人真是油盐不进,他好话坏话都说遍了,甚至还威胁恐吓过她,但她就好似听不懂一样,每次就挂着好看的笑眨眨眼看着他。

    天然中透露出一种可怕的气质。

    季杨杨妥协了,他站起身,从储藏柜里取出书包,不情不愿地跟在她的身后下楼,去换个地方补习。

    他身后,刘铮看着外甥的背影,挠了挠头。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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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栩栩深知什么事都不在一时之间,压迫太狠会导致逆反,所以当季杨杨这天放学扔下笔,说学习太累、要申请劳逸结合的时候,她没有拒绝,只是有些费解,愣愣地低声问:“什么是逸?带你去游戏厅玩儿算吗?”

    原谅她是个两点一线喜欢读书拉琴的乖乖女,不怎么跟她哥出去玩过,所以也不明白对这个年纪的男生什么才算是放松。

    季杨杨得意地一笑,收拾好书包就示意她跟着他走。两个人打车去了一个地方,季杨杨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方栩栩打量了眼。就是上次的卡丁车俱乐部啊。

    她说:“原来你说的‘逸’是来这儿开车。可这有什么好玩儿的呀?跟游乐园里的碰碰车有什么区别?”

    她是真看不出来,在她眼里都是小车,开着玩闹的。

    季杨杨一言难尽又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嘟囔了句“书呆子”,就硬是说要让她在今天明白卡丁车的魅力,让人给她准备了套衣服换上,然后把头盔递给她,把她塞进了车里。

    方栩栩坐在驾驶座上,沉吟地看了眼面前的方向盘,才在一旁季杨杨的催促里听他指导地发动、踩油门。

    卡丁车离弦箭一样飞出去,季杨杨的声音也从原本泰然自若指导她打方向变得逐渐高亢,语气崩溃。

    当方栩栩终于手忙脚乱地踩住了刹车把车停下之后,原本热闹的车道已经被祸害得不轻。不少原本在车道上行驶着的卡丁车都躲在弯道里停着,车手还坐在上面尽力把身体往边上的路障上缩,瑟瑟发抖地盯着他们那辆车,等确定那辆疯马一样的车确实停好以后,才敢重新启动卡丁车。

    季杨杨脸色苍白,就算是他第一次坐真正的赛车的副座上的时候他也没这么虚弱过。他手肘撑着头,取下了头盔,从车里出来,还顺手把方栩栩捞了上来。直到坐在二楼的座位上,他才从失语状态里回过神来,取笑起她来。

    他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她一个马脚,笑得别提多开怀,要不是有服务生来送果盘,保不齐他从笑得从桌子上滑下去了。

    方栩栩倒是泰然自若,虽然也知道自己实在开得过于惊世骇俗,但她也是第一次碰方向盘,头一次知道自己说不定是个“马路杀手”,但也不觉得怎样,大不了将来不开车了。

    季杨杨笑够了,还得讽刺一波,看着她说:“你将来可千万别开车,让你男朋友替你开吧,你这把式上路的话害人不浅。”

    方栩栩认同地点了点头:“哦。”

    季杨杨又觉得不太好笑了,实在是她反应太平淡了,而且答应的也太真诚了,莫名老实又乖巧。

    他也只能在赛车场上笑话笑话方栩栩,该学习的时候还是被管得服服帖帖。他们换了个地方,坐到了一家安静的西餐厅里,因为消费高,所以人少够安静。谁让季杨杨说自己饿了。

    他写两道题就喝一口饮料,再看几分钟就拿一块披萨吃。方栩栩让他边吃边学,他还鄙视她,说这样不符合礼仪。

    方栩栩气得笑了,拿起桌上的椰奶自己吸去了,懒得管他。反正把这一桌子吃完他也就没借口讲了。

    她深深觉得这世上的学渣被逼着学习说不准都是一个样,本来以为季杨杨会比方一凡好一点,没想到两个都是猪。

    她看季杨杨平时也没什么爱好,不像她哥,天天寻摸着游戏打,只唯独对开卡丁车情有独钟。有时候她看他不想学了,便跟他聊天,有一次好奇地问起来,他告诉她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赛车手。

    平常人不怎么会去想的梦想。但他这个年龄也有点难实现。

    但这不妨碍方栩栩用这个梦想来激励他,每次看着季杨杨开始有些放弃倾向,都会强调说赛车手也是要念书的,只会开车是没用的。

    这次季杨杨有点烦躁,显然鸡汤听多了,甚至已经在心里想好怎么应对了。

    “那你呢?你经常嘴里说‘梦想’、‘梦想’,那你的梦想呢?考清华北大?”

    方栩栩挑起眉:“我想做小提琴手啊。”

    季杨杨吃了一惊,又问:“那你平时干嘛那么用功读书啊?我还以为你就是有个特长呢?”

    他也不是没见过音乐生。姥姥姥爷家隔壁住着个富豪家的小女儿,人家就是学音乐的,从小就窝在大别墅里练习,考的学校也都是音乐学院,跟方栩栩这种完全不一样。

    哪儿有人想学音乐现在还是只埋头学习的呢?那姐姐告诉过季杨杨,一天练琴不到四个小时的人,没资格说自己是专门学音乐的。

    他想:你自己还是这样,又怎么好意思劝我追求梦想呢?

    方栩栩面色平静,甚至还耸了下肩,没有在意他话里的挤兑:“就是因为我没有办法自由地追求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才特别想帮助你追梦。你可比我自在多啦,如果能好好学习的话肯定会比我有出息的。”

    季杨杨嘴唇翕动了一下,微微有些动容。他把手里拿着的橙汁杯子放下来,轻咳了一声:“那……咱们就继续吧?”

    方栩栩冲他一笑:“好啊。”

    回家的时候两个人坐了一班公交车,也就是三站地的交集。方栩栩靠着车窗坐着,从书包前侧的兜里掏出耳机,侧着脸看外面的车水马龙,安静下来。

    她每次坐上车都不说话听歌,季杨杨就坐旁边刷刷虎扑。今天他没掏手机,伸手把她左耳的耳机拿了下来。

    方栩栩疑惑地扭头望过来,季杨杨对她笑了一下。

    “我想试着了解一下你的梦想。”

    她笑了一下,摇摇头,没说什么,移开了视线。

    季杨杨微笑着把那只耳机放进右耳,果然是古典乐曲。

    三站地很快就过了,他拍了下她的肩,把耳机还给她,然后从座位上起身,手臂撑着车上的栏杆对她笑着道别。

    “明天见!”

    方栩栩点了点头:“明天见。”

    车门开了,他三两步下了公交车。方栩栩看着车窗外边,季杨杨对她挥了挥手。

    她把左耳的耳机重新放回耳朵里,轻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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