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结婚了。
原因也并不是因为和丈夫有多么恩爱,只是单纯的想体验一下结婚的感觉罢了。
说实话,她连丈夫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之类的全都不了解……也没有了解的必要吧?毕竟说白了也只是丈夫一个人在单恋她罢了。
如果非要她对此做出什么评价的话——如果丈夫的爱好不是宠着她,把她当做整个世界的中心,那就有点失格了吧?
但这段婚姻现在也让她有点厌烦了……富江略微不耐烦的用食指叩了叩桌面,久违的感受到了愁闷的心情。
没错,是久违。
正常人会有的负面情绪通常是不会出现在富江的身上的——除了厌烦。毕竟富江想要得到的都会被满足,富江的欲望就是迷恋她的人前进的方向。
哦,还有痛苦……这就暂且不提了。
差不多也要厌烦这样的生活了,要不就在今天甩了他吧。只是源于一个随意的想法,富江就决定单方面终止她和丈夫的关系,也不管他们在昨天还如胶似漆。
丈夫先生如果听到了她的心声,想必也会被自己这么随便就被抛弃而感到失落吧。
富江不仅不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甚至是把它当做理所当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平等不是吗?渴求富江垂怜的是丈夫,他的身份和路边的乞丐也没有多大的差别,而富江就是那个好心的施与者。
能够陪伴他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他作为一生的荣耀了,如此还奢望她永远停留在他身边……就有点过于贪得无厌了吧?
敲门声响起,富江漫不经心地应声,连头也不回地道:“进。”
负责送糕点的女仆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把装着精致糕点的餐盘摆在了富江触手可及的位置,而富江甚至都没有多分一个眼神给她,她也并不敢直视富江,只有在起身的时候才能故作无意地瞥一眼这位夫人。
这样精致的糕点即便是在富裕人家中也并不算常见,虽然称不上是难得之物,但通常也不会供人天天当做零嘴……可偏偏这位夫人就有那个荣幸。
女仆是今天刚被调来服侍富江的,她之前也早就听闻主人家对夫人的宠爱,在感到艳羡的同时对这位传说中的夫人也有些好奇,她到底是有着怎样的魅力,才能得到这样毫无保留的爱?以前都无缘见到不爱出门的夫人,今日倒是得以一饱眼福。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家的夫人已经和家主孕有一女,光是看到这样以慵懒的姿态斜倚在塌上的美貌女子,女仆都要以为这是尚未出阁的小姐。
毕竟富江一直都是这副少女模样,无论是皮肤、五官、以及那一头乌黑的秀发,都没有半点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即便她说自己只有十五六岁,也是不会遭到任何怀疑的。
……也说不定是因为夫人出嫁时年纪尚小?女仆暗自猜测着,明明只想瞥一眼就挪开视线以免冒犯了这位传说中脾气不太好的夫人,却还是情不自禁细细地打量着她。
即便是她曾经在商场看见过的价格昂贵的舶来品洋娃娃,也没有夫人这般精致的美貌。
在当下这个年代,已经有许多贵族会穿洋服,家主的着装也逐渐向那些外国人靠近,时常是西装配马甲,夫人此时穿的却还是和服,为她多增添了些典雅的气质。
有着宝石般光泽的柔顺黑发顺着她的皮肤垂下,映衬得她那莹润的肌肤更加白皙,皮肤细腻光滑的甚至看不见毛孔,即便是汗毛也稀少的几近于无。
她此时此刻明明是垂着眼,向上微微吊起的眼梢却还是有一种凌厉感,点缀在眼角的黑痣仿佛有神秘的魔力吸引人的注目,即便是那形状姣好又饱满的粉嫩嘴唇也仿佛在向人索吻。
女仆这才意识到,夫人竟是半点妆都没有上的,她的唇上也没有涂抹当下流行的胭脂,本身的颜色就足够红润。不施粉黛的夫人的颜色都足以艳压群芳——至少在她的一生中,是从来没有见过比夫人更好看的人了。
她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夫人竟然是笑唇,即便没有笑,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的状态,给人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但她也知道,这都只是假象,听说这位夫人也不平易近人,甚至可以说是傲慢的。所有听闻她要来服侍夫人的仆人都劝她一定要比以往更谨言慎行。
而家主也不知道为何,一直纵容着她的傲慢任性,让夫人的性格越发无法无天,夫人的前任贴身侍女似乎就是因为一个在她看来十分荒谬的原因被辞退的——
因为端给夫人的糕点中有一块形状并不那么规整,夫人就生气的直接把餐盘砸到了她的脸上,导致她的脸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而在那之后,夫人又以她的疤痕有碍观瞻为由辞退了她。
这种事迹即便是她听了都会产生一种感同身受的可怖,地位被提升为贴身侍女之后反而有种惶恐的感觉,一点也不会因此而感到欢喜。
但现在她改观了。
她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前任女仆在离开的时候并不咒骂夫人,只一味的责骂自己,请求回到夫人的身边了……因为夫人是这样一个瑰丽的人,身上的每一处都十分精致。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人的心魂。她竟然开始嫉妒能够拥有这样美好的夫人的家主。
女仆近乎痴迷地看着富江,甚至不舍得转开自己的视线。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碍事?”富江不悦地说,斜睨了她一眼。
女仆这才回过神,勉强地克制自己转移了目光,低声道:“是,对不起,请您有需要的时候呼唤我。”这才勉强赶在富江发怒之前离开。
房间里又只剩下富江一个人。
她葱白的指尖轻捻起了一块糕点,尚未放入嘴中就能闻到它的清香,这是月彦先生专门为她聘来的厨师做的,即便在大家族中也算是精品了。
可她却突然厌弃地将它又扔回了餐盘里,任由它碎裂成奇怪的形状,再不复之前的精美,心中只有浓浓的厌倦。
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即便是顶级的糕点也索然无味。
要不直接离开算了?富江心想。仔细想想,月彦那个男人也根本没有重要到需要她亲自道别嘛,那样无趣的男人接下来会怎么样都跟她没有关系呀。
所幸月彦的动作比她要快一点,富江刚换上自己最喜欢的那套繁复华丽的和服,就在门口看见了刚归来的他。
虽然长得还算不错,但是戴着的这顶帽子也太傻了。她心想。而且这个海带头好像切原赤也。
“富江是要出门吗?”给人儒雅感官的男人的声音和缓又低沉,眼睛在帽檐的阴影下呈现温柔的酒红色,专心致志看着富江的样子无论是谁都不会怀疑他对她抱有的深沉爱意。
他却不着痕迹地堵住了门,让富江没办法直接无视他走出去,而是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
富江无辜又清纯地眨了眨眼睛,双眼中倒映出他的身影,她细声细气道:“对呀。”
“要去哪?我陪你去吧。”名为月彦的她的丈夫依旧柔和地问道。
尽管他接下来还有公务要处理……但这怎么比得上富江重要呢?
这正是他的这种万事都以富江为先的觉悟让富江很满意,才愿意成为他的妻子并保持了长达一年。
“诶,不要啦。”富江撅了撅嘴,明明年纪并不如她看起来的那般,却像是在撒娇的少女一般娇气,但眼中的厌弃确实实实在在的:“我已经厌倦你啦,我们离婚吧?不要堵住我的路啦。”
表面上是月彦,真实身份其实是鬼的始祖的名为‘鬼舞辻无惨’的男人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表情却比刚才要僵硬了许多。他表面上并没有因此动容,却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力气掰下来了门框的一部分。
这绝不是人类该有的力气。
富江也对此又燃起了些许兴趣,在听到男人疑惑且暗含威胁的“嗯?”之后,对着他展露了甜蜜的微笑,声音都仿佛掺了蜜糖一样腻人:“说笑的,我最喜欢月彦了。”
她向前两步扑进了男人的怀里,鼻尖萦绕的是淡薄的药香与浓重的血腥味,她不以为然地环住了男人的后背,满足地蹭了蹭。
鬼舞辻无惨的手滑过她柔顺的头发,捻起了一缕颊边的发,最终停留在她的耳畔,将头发别在而后。在富江的面前,他的脸上仿佛只剩下微笑一种表情了。
他微微垂下了头,咫尺之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但少女的脸颊依旧没有因为他暧昧的动作而染上晕红,鬼舞辻无惨只能遗憾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貌似深情地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我也爱你,富江。”
至于这话语中的真实度有多少就未可知了。
这就是这对虚伪的夫妇的相处日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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