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有点尴尬。
她往常对于这种看起来穷,不管实际上是否富裕,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合理花钱的人——看他住的地方就知道了——是并不会多加关注的。
想近距离接触富江,就要先经历一道‘选秀’流程,先筛财力,再是权势地位,最后才是外貌之类对她而言并不重要、不痛不痒的条件——毕竟这个世界也不可能有人比她更漂亮了,无论是什么等级的美貌,在她面前也只能获得一个‘丑’的评价罢了。
富江随着富冈义勇来到了他的住所,虽然的确是个大宅子,也足够宽敞,却很空旷。
看不出屋主对于这间房子有什么留恋,所以连私人物品都很难看见。恐怕这里对于富冈义勇来说也只是‘落脚点’吧。
虽然能看得出来富冈义勇应该也并不缺钱,但……
实在是太朴素了,真是白瞎了这么大的空间。
富江很努力的控制自己脸上不要出现过于明显的嫌恶表情,最终变成了谁都看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却很扭曲的微妙。
富冈义勇也并不太在意她,只是简单的告诉她住处和衣食起居的场所。
这样一个没有情趣,不会花钱的男人,不仅仅是外在看起来贫穷……心灵恐怕也十分贫瘠吧。
这也是富江从一开始就不太注意他的最主要的原因,富冈义勇的眼神总是很空茫,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这样的人是她最最最不擅长应对的,他们没有欲望,没有喜怒,和富江这种凭着欲望行动的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
但他好歹也是个柱,应该挺强的吧?总之为了她的计划,还是要搞好关系……
“富,富冈先生,我们中午吃什么呢?”富江有点僵硬地问。
富冈义勇的家并不像蝴蝶屋那么热闹,偌大的屋子只有他们两个人,难免显得有点过于寂静。
等等,孤男寡女?!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富江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心情变得复杂了起来。虽然她是不太在乎这种事的,毕竟以往认识她的人都要辱骂一句‘私生活混乱’,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是她自己的自由不是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能管得着?
但是富冈义勇明显是个单身汉,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平淡的?
再怎么冷淡,也要清楚你面前站着的可是个绝世大美女诶?!
然而富冈义勇不为所动,似乎是一点旖旎的想法都没有升起过,对待她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的,就只是单纯的把上司交代给自己的需要照顾的人安排好,连多交谈一句都不想,这难免让富江感到有些挫败。
“吃萝卜鲑鱼。”富冈义勇没有丝毫犹豫,理直气壮地回答。
富江:……
就算不会受到富江的影响,也一点都没有‘女士优先女士选择’的意识,一般难道不也是都要先问问客人的意见吗?
萝卜……和鲑鱼……富江克制着嘴角的抽搐,对于将来的生活产生了浓浓的绝望感。来对方的家里吃到的第一顿饭菜就是这种平民食物,以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一般有人来家中做客,第一顿作为‘接风宴’不应该丰盛一点吗?
她都没指望在这里吃到鹅肝和鱼子酱这种高级食材了,但是萝卜鲑鱼也太朴素了吧??
富冈义勇并没有察觉到富江的想法和嫌弃,表现的依然很沉默。即便他是个话痨的人,面对富江这种陌生人也没什么可说的,更何况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修习的是剑术,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吃的食物是萝卜鲑鱼,堪称平民典范——除了实力强劲长相清秀,也有着沉重的过往回忆,其他任何方面都平凡得不可思议,至少在表面看来。
而富江对武学一窍不通,喜欢金钱、珠宝等,爱吃的也是高级餐点,性格虚荣傲慢又小气,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共同语言的。
可她又不得不为了自己的伟大计划强行找话题。
太难了,真是强人所难。
尽管富江平时都很讨厌那些只看外貌的头脑简单的男人,这个时候却有点郁闷为什么富冈义勇不是这个类型了。
“我想吃鹅肝和鱼子酱。”她说。
富冈义勇先是疑惑了一瞬间,然后答:“没有。”
想也没有,这个男人虽然气质看起来沉稳的像个霸总,但是打扮却朴素的只能配得上什么青椒炒肉、麻婆豆腐这种家常菜。
可富江只喜欢吃高级餐点,越高档越好,她讨厌一切和贫穷沾边的东西。
啊啊,真是无能的男人,连吃食上都要委屈她。富江恨不得立刻一甩包转身走了——但是考虑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只能勉强留在这里。
幸好之前有做过遗产交接手续,等安顿下来了她就把生活恢复成以往的水准。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她心情好,说不定还能让富冈义勇这个穷小子也见识见识什么叫高级货,什么叫品味。
当务之急是和富冈义勇建立‘友好’关系——友好到能帮她杀掉鬼舞辻无惨的那种。总之,找不到话题就先吹为敬。她想。
她尴尬地夸赞道:“富冈先生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柱,真是厉害呀,我记得是……水柱吗?”正好顺便打听一下所谓的呼吸法是什么好了。
富冈虽然看起来一副冷淡的样子,却还是有问必答的,他回复道:“霞柱要更年轻。”
富江想了想,霞柱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富江记得几位柱中的确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表情倒是和富冈义勇有点相似,只不过要更加空茫。
“……而且我也不是柱。”富冈义勇顿了顿,继续道,声音变得低沉,有种莫名的消沉感。他不配当水柱,他只是侥幸活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锖兔救了他,他连入队测试都没法通过。连入队测试都通不过,他又怎么算鬼杀队队员呢?更别说身为鬼杀队之首的‘柱’了……
他根本配不上成为柱,真正应该成为水柱的是锖兔才对……锖兔那么有才能,都是他拖累了锖兔。
富江:???这个人是不是非想跟我杠?
富江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也不知道他内心的挣扎与苦痛,只觉得富冈义勇是在强行终结话题。
能站在那里的都是柱,更何况这还是主公钦定暂时当她‘监护人’的水柱,说自己不是柱那不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就这么不想跟她聊天吗?
富江对于这些拒绝聊天的伎俩再熟悉不过了,这就跟在别人搭讪问联系方式的时候说‘不好意思我没有任何社交软件’一样,明显是在说谎话,却也起到了拒绝别人的效果。
只不过富江一般在遇到这种不想给联系方式的情况的时候会直接说‘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顺带翻个白眼,完全打击对方的自尊心。
富冈义勇这个时候这么说,不就是在暗示她‘别跟我讲话了你真烦’吗!
(富冈:我没有。)
富江的脸色已经变得有点黑了,她还从来没这么被想要讨好的人直白的杠过,如果再继续恬不知耻的聊下去恐怕也会被指责厚脸皮。
可她也不能就这样退缩!至少在鬼舞辻无惨死之前……她想,默默的把富冈义勇的排名也提到了最讨厌名单的top3。
等她利用完富冈义勇,一定毫不犹豫的就过河拆桥。
“这,这样啊,但是我听说您的水之呼吸也是巅峰造极的水准了,呼吸法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富江尴尬地假笑,问道:“我也可以学吗?”
早知道,在蝴蝶屋的时候就该问了,问他们总比面对富冈义勇这个大直男要好得多。
她每次的问句实则都是肯定的语气,而且大多数时候也是命令的句式,让她听取别人的意见可真是……不舒服,不习惯。
富冈义勇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想她怎么问题这么多,但还是回答了:“去问培育师会比较好,更何况你也不适合水之呼吸。”
富江:(脏话)
这人真是个稀世鬼才,总能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把天聊死。
她的额角都蹦出青筋,笑容已经快要保持不住了,“啊,啊,这样呀,那您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呼吸法呢?”
没等富冈义勇回答,她就急忙一股脑的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免得又承受多一倍的打击:“成为柱是不是要击杀十二鬼月呀?真好呢,我也好想……”她没说完,但谁都能明白她话语未尽的含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替朋友问一下,没有经过入队测试的话,杀了十二鬼月能不能成为柱?”
富江十分做作的作出了羞赧的模样,习惯性将一缕侧发撩到耳后,期盼又专注地看着富冈义勇。
一下子被问道这么多问题,饶是富冈义勇也愣了一下,却还是认真地答道:“我不太了解别的呼吸法。”他顿了顿,却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
富江还以为他被自己的美貌冲击得愣住了,实则他是在思考。
第二个问题着实难倒了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就是完全符合条件的那个‘特例’。
最终他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答道:“不知道。”
这样一个看似敷衍的答案,却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才答出来的。同样的情况,主公大人仁慈,所以才会认可他,可他……却无法认可自己。
“让你的朋友勤加锻炼,能有击杀十二鬼月的实力,入队测试就并不算难。”他难得说了一大长串话,显得格外语重心长。
等等,他听不出来吗?一般难道不都会想‘你说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本人’吗?还是说他听出来了只是单纯的想打击她一下?
富江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觉得答案恐怕是前者。
她抽了抽嘴角,终于察觉了之前所谓的‘委婉拒绝’‘讨厌她’‘杠精’极有可能都是她自己的脑补,这个人……不会根本没听出来她的潜意思吧。
“好的,谢谢您……那个,请问中午可以不吃萝卜鲑鱼吗?”富江决定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采用直白一点的说法,试探地问道。
富冈义勇立刻偏头看向她,神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了许多,却难得的一声不吭并不回答——而他在之前虽然表现得有些冷淡,却是有问必答的。
……好的,她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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