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快马加鞭赶回皇宫, 他人刚到皇城,各个盯着他的官员就得到了消息。等了这么久终于把人等到了,这些人心里自然就沸腾起来。
以至于沈念还未入宫面见皇帝,便在宫门前看到了一群等着他的大臣。他们看着沈念, 虽称不上眼睛发光, 但也可以说是殷勤期盼。
沈念心思玲珑,一看这情形就里面有猫腻。
他和这些朝臣可没有什么交集,相看能维持着基本点头之交不两相生厌就不错了,何至于让他们这么期盼自己归来。
想来肯定和宫里那位有关, 也不知道皇帝这是做了什么,把满朝文武逼成了这模样。
沈念心里各种想法, 脸上却是一片肃杀沉静。
毕竟他刚立下大功,证据确凿的扳倒了朝中重臣,表现的太过嚣张的话容易引起众怒。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皇帝做了什么,有几个大臣等他走近, 一脸牙酸的感叹道,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候许久了, 没办法皇上说镇北侯不入宫,就不见任何人。
为了能见到皇帝,他们也只能等着了。
沈念知道他们这话里有怨念, 他是无辜的, 他也有怨念。
这怨气又不能对着皇帝发出来, 于是听到这些阴阳怪气的话, 沈念正色冷然道“众位大人的心意我都知道, 不过众位大人在这里受冻受寒也是有收获的,我已在望谷挖出王将军杀害之人的尸骨,他手下将士也一同招供了。这份功劳,众位大人同我一起面见皇上,手缝赏就好。”
沈念这话一出,有几个面皮薄的人顿时脸又白又青。沈念这话恶毒的很,仿佛他们在这里等着是为了抢他的功劳。
苏仁叹了口气,这气是叹给身边之人听的。
林萧自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站出身道“侯爷的功劳皇上心中有数,我等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皇上如此震怒,连三司都没有经过,直接就把王大人给关押起来。”
苏仁也忙道“皇上对侯爷的盛宠,我们这些人望尘莫及,只是王大人掌管京城安危,皇上只听你一言便把人关押,我们心有疑惑,想让侯爷给我们解惑才在这里等着。至于功劳,是侯爷的谁都抢不走,不是侯爷的”
“那就好。”沈念打断苏仁若有所指的话朗声道“我听苏大人这意思是在怀疑我手中的证据有问题又或者是我故意陷害王大人的北山挖出尸骨是阮公公亲眼所见,难不成苏大人以为是我把尸骨埋进去的不说北山是何等要地,寻常人能不能轻易进得去,单说如果我真能自由出入北山能随意把尸骨埋在里面陷害他人。那苏大人就该建议皇上把北山所有将领的脑袋都给砍了,这样的军营,连自己脑袋都保不住,还说什么护佑京城保护皇上。”
苏仁被他这抢白的话噎了一通,想要说的话彻底卡在了喉咙里。
沈念却并不打算放过他,慷慨激昂了一通又道“难不成在苏大人眼中,皇上就是个是非不分黑白不念之人”
“你胡说什么,本官何时说过这样的话。”苏仁皱眉道。
沈念从鼻子里冷哼两声“本侯有没有胡说,苏大人心中自然清楚,要不然刚才那话何意什么叫做不是本侯的功劳苏大人当时想说什么”
苏仁木着脸,气的浑身发抖。
林萧自然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便上前一步准备两边都先给一棍。
只是沈念并不理会他,一脸愤怒继续开口道“本侯给皇上的密折,皇上为什么相信,那是因为本侯身上的信誉是在北境用血换来的。本侯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皇上为什么对这件事闭口不谈,那是本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王逸掌管北山禁卫五万人马,他于你们这些朝廷大员或多或少都有面子上的来往。万一有那么些个和王大人交情好的,把这事给泄露出去,到时王逸逃脱,北山起了霍乱,这个责任你们负的起吗”
沈念这时干脆破罐子破摔,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连同这些人的质问和后续要引发的景帝重臣受皇帝怀疑等等问题。
只说皇帝这番行为都是他教导出来的,把皇帝的所作所为全部掩盖起来,皇帝在他嘴里成了真正的白莲花。
众人心里其实都有这样那样的猜测,不过谁也没想到沈念会当众把话说的这么开。
可你又不能反驳他说的错,万一弄不好就被打成同王逸是一伙的,到时在皇帝面前可就说不清了。
林萧比其他人要想的多,他琢磨着沈念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得罪的人太多,想借以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忠心,日后落个好下场。
反正现在他被朝臣恨的要死,能护着他的只有皇帝。
想通这些,林萧望着沈念若有所指道“皇上信赖侯爷,侯爷也不辜负皇上的期望,那就是大齐的幸事。”
“身为臣子为皇上解忧,是本分,我能为皇上效力,是三生有幸。”沈念嘴上说着好听话,心里嘲讽冷哼着,这一串的事本来就是皇帝设下的圈,往里面钻的人都是自愿的。
搞的现在人人都觉得皇帝可怜,皇帝做到这份上,把人心拿捏成这样,也真的可以了。
众位官员在武门质问沈念的事到此告一段落,他们所言所行传到齐君慕耳中后,皇帝笑了。
他就知道沈念是个不错的,现在这么光明正大的一闹腾,谁还敢轻易把王逸的事归到皇帝想要清除老臣身上。
事后,众人也只会更加怨恨沈念,对他这个皇帝还是没什么意见的。
想到这些,齐君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众位朝臣拥着沈念面见皇帝时,明显感到皇帝脸色不好看。
他们心底也知道为什么,都有些心虚。本来武门逮人就是他们小心眼想让沈念和皇帝之间有缝隙,又想靠着人多势众给沈念一个下马威好在皇帝和百姓面前有话说,还可以逼迫皇帝退步。
这事要是成了也就罢了,皇帝再怎么生气他们也只做不知。
结果,沈念一个一个帽子扣在他们头上,他站在最高处,把他们是一通鄙视,把自己说成全天下最忠心之辈。
关键沈念这往脸上贴的金子还是真金,王逸掌管禁军,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权利。这京城里官员最多,谁家没个红白之事。
这官员之间多多少少都要来回送礼,王逸也不例外。就连林萧,王逸母亲六十大寿时都让人送过礼。
最清白的可不是沈念了。
当初其实也不是沈家不像巴上王逸,只可惜那时沈家被景帝厌恶,京城没几家人愿意和他们打交道。弄到现在,这倒成了沈念不沾京城事务,同其他官员没有来往的证据。
真是让人可悲又可笑。
齐君慕的目光一点一点落在众多朝臣脸上,在沈念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他道“怎么,众位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宫门前聊天都聊那么久。”
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
最后还是林萧打破沉默,他上前一脸羞愧道“皇上恕罪”
“朕知道,此事和左相无关。”齐君慕打断他的话“你们一群人在宫门前聊天,那就是心思坦荡不怕被朕听到。既然这样,那倒不如说说聊了些什么,怎么最后就争吵起来了。”
皇帝这话里话外都在说,宫门口的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
这样他们一群输了的人还有什么话好说,难不成要把被沈念打肿的脸再递上去一次。这么丢人的事,谁愿意做谁去做。
他们心里刚有这想法,沈念作为赢家当仁不让的站起来,而后表情生动又带着手舞足蹈的表演,把事情原原本本回了一遍。
各人的状态语气都模仿的是极像。
群臣尴尬,齐君慕一言难尽的望着沈念。
对此沈念一点感觉都没有,把该说的说完,他转了个弯,正色道“皇上,众位大臣和微臣的心思是一样的,都想抓住杀人凶手,还京城一个安稳。王大人杀人之事,这里是证据。”
其他人在林萧的带领下,纷纷表示同意沈念的话。
王逸就是害群之马,死不足惜。
齐君慕神情莫测的嗯了声,让夏果把证据呈上来。
这是证据确凿的事,加上没有人提什么反对意见,处理起来也就顺当的多。
皇帝看着证据,眼神微暗,直接下令处死王逸,其家人被贬出京,无诏不可入京。
对这样的处置,官员们都没有其他意见,还有些见风使舵的极力要求皇帝严惩。
对于这些人,齐君慕没有搭理。
他下了旨意,留下沈念,便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林萧临走时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皇帝,不过齐君慕的眼神都在沈念身上,林萧也就顺着他人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走后,齐君慕收回视线,他让沈念先坐在一旁等待,然后打开杨惊雷送来的密信。
上次密信上说,他们已经到了青州,青州的形势严峻,雪灾已经来临。
好在他们赶到的及时,有平王的面子,周家在第一时间帮衬着,青州的灾情算是暂时控制住了。
一切都在朝着自己预期的走,不知道这次信里会说些什么,齐君慕心里一边想,一边打开信。
这次密信只有短短几句话,齐君慕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
上面写着瑾亲王青州遇刺。
沈念坐在一旁,一开始皇帝脸色还是带有欢喜和期待之意的,而看了信便是盛怒。也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都气成了这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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