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公萱在门打开后, 看到一个雪片般冰冷脆弱的少年的时候, 她是怔愣的。
苍白近乎透明的面容, 温柔的黑色短发, 和包裹在厚厚披风下纤弱的身材
这个人, 怎么看也和自己不是一个频道的吧为什么会是近亲啊
但是谢公萱还一脸震惊地组织语言的时候,旁边的太宰治却全然没有一丝疑惑,甚至还十分自然地率先打起招呼
“婊哥好啊, 初次见面。”
他带着看似友好的微笑,眼神却像揉进了难以言说的暗影。
“初次见面。虽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也不必太过拘束哦”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么回复着, 带着温和的疏离, “房间已经为你们备好, 需要我指示位置么”
“当然。不过作为客人,谁和谁才拥有真正的羁绊还是分清楚比较好呢”太宰治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连带着语末也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上扬,“不然的话, 就会很失礼呢”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没有回答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嗅到了不寻常气息的谢公萱决定打破这个诡异的气场。
“咳, 因为学校不太自由,所以只能随便带一样东西当礼物了欢迎回国啊”谢公萱友善地递着不太精致的手提袋, “费奥尔良米奇微分哈哈那什么什么斯基”
然后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了身边太宰治忍笑的轻颤, 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接过袋子时明显停顿了一下的手。
怎么了这不是自己和太宰治一起把他的俄文名翻译出来的结果吗。
费奥多尔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太宰治却心情不错地发出提议“啊, 回来的时候买了一部不错的碟片,你对死亡之森感兴趣吗”
震惊的谢公萱“我超级想看的恐怖片如果可以提议一个时间,我希望是立刻现在马上”
继续友好提议的太宰治“哎呀,我也很想看呢”
接着,他像是邀请一样面向了费奥多尔“你呢,要一起么”
从听到恐怖片三个字开始就抿了抿唇的陀思只是交叉了手指“不用了,那我先回房了。”
在太宰治一个人调试频道的时候,谢公萱已经倒进了客厅巨型版卧铺炉里。像是贴近地面的温暖的大床,又在接近沙发的位置留好了靠背的地方。是超级超级适合躺在客厅对着电视虚度人生的家具。
而且还这么大。
“啊,幸福,我觉得甚至可以在这上面滚来滚去”谢公萱缩进去的时候这样感慨。
“啊,日式的房间不也可以吗”太宰治已经将电影打开,颇为不满地回复着。
“那不一样而且这个是我小时候超喜欢的”谢公萱心情不错地介绍着,“话说表哥刚刚的表情是不是怕鬼我们要不要把声音调小一点”
“啊,是吗。”
带着“雨我无瓜”的语气回复着的太宰治按着遥控器,将声音又放大了不少。
谢公萱:
明明是头一次见面,这两个人怎么看起来不大对付呢
电影的进度条拉到了一般,酝酿许久的恐怖氛围终于开始爆发。当一只猛鬼扑上屏幕的时候,已经快缩成团的谢公萱再次瑟缩了一下。
“啊,好可怕呢。”
看似慌张实际稳如老狗的太宰治朝着她身边凑了凑。
“不怂,有我在呢”看似老司机实际慌成狗的谢公萱试图安慰道,“要是这玩意真出来,我拼了老命也把它摁回屏幕。”
“真是让人有安全感啊,那就靠你了。”
得寸进尺的太宰治眨眨眼,试探性地碰了碰她的手指。
面对来自陌生人的触碰,谢公萱的第一反应是抽回手
但是这个少年的温度却太过熟悉,好像演练过千百次那样自然,自然到能忘记相识不久这件事。
全身心集中在恐怖片上的谢公萱高度戒备,随时应对下一轮的惊吓,显示出了教科书看片般的专注态度。
所有灯都关闭的房间,墙面上的光带有电视里每一个场景的色彩
这个时候投射在上面的光线颤动了,玻璃门再现恐怖音效的回声,她的心脏猛地一下跳动,眸光轻收
也是这个时候,那个试探着接近的少年终于用自己的手覆盖住了她的手,长出一截的手指温柔地收拢。
好像一下子,这个自己期待了好久但是却一直没敢一个人看的恐怖片,也没有这么吓人了。
反应过来的谢公萱“咦,你什么时候”
并不打算扔掉娇花剧本的太宰治小心翼翼地问着“唔,你刚刚还说有你在,所以不用怕的哦现在就要抛弃我了吗”
“”谢公萱愣了愣,突然就被奇怪的负罪感包围了,“也,也不是这个意思。”
于是太宰自然而然开始转移话题“嗯,剧情又发展了呢。他们快跑出去了。”
平静的喧嚣和寂静在森林中的危险一起呼啸而过,主人公们终于从那一头摆渡而出,到达了即将黎明的地中海岸边。
波光粼粼的那一端,巨大的礁石上,有些即将放晴的闪动的微芒。
“不错的地方呢。”太宰治对着半晌没出声的谢公萱道,“适合建一座植物大战僵尸同款的房子。”
“唔我想起来了”谢公萱眯着眼,“昨天我才算过那里的太阳高度角和日照时长”
有些迷茫和破碎的语音,展示她已经在睡着的边缘,凭借意志力撑一个结局的到来。
“今天也非常不解风情。”是郁闷地呼了一口气的少年宰。
突然,妖魔鬼怪趴到了屏幕上,终于逃出森林的主角被同样的怪物抓住了腿。
挣扎着,大叫着,但还是被拖进了看不到尽头的泥潭里。
那是能直接把谢公萱吓清醒的惨叫,如果太宰治没有在那之前把声音关掉的话。
看见演职员表的瞬间,谢公萱终于完成大任务一般放松了脖颈,缩进了被子里。
又睡着了啊。
太宰治小声地关掉了屏幕。环抱在这里的,只有静谧和温柔的黑夜,拉上的窗帘漏进来些许城市夜晚不太明晰的灯光。
虽然并没有完整的呆一天,但通过粗略的计算,能发现她一天的清醒时长只有八个小时左右。
中国的高三学生都是这样的吗
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吧。
要不是还没有帮她解决过去的执念,太宰治现在就挺想上楼崩了某个罪魁祸首,然后再想办法把世界变回来。
“唔,天亮再悄悄走好了。”太宰治也悄悄缩进了被子,“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啊。”
而楼上,某个罪魁祸首拆开所谓的礼物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只卡通猫的大头玩偶。
被夸张化的五官,可爱调皮的颜色,可见谢公萱一开始想象的亲戚完全不是费奥多尔这样的。
他试探性触碰了玩偶的耳朵。
是柔软的啊
很多时候,人生就像苏醒了的幻觉,或者在梦中短暂的理智。
有时候,太宰治会看见没有清晰面容的神灵,好像是救赎和光明的化身却总在天亮的时刻,和梦境一起碎裂在昨夜的时光里。
或许是难得的,安稳的感觉。即便是依旧苏醒着部分意识,很浅淡的睡眠,他还是到了黎明的时候才睁开了眼睛。
客厅被拉上的窗帘缝隙透出一丝光芒的时候,他稍微坐了起来。像是昨晚入睡之后,又放了一场从出生到现在的电影,曲折离奇的剧情,错综复杂的真实,反倒有些分不清真假了。
也是这个时候。
“嗷嗷嗷,哪个混蛋压到我头发了”
太宰治
药丸。
接着是使费奥多尔一打开门,又沉默地关闭的打宰时间。
由于太宰治没有及时撤离的悲剧根源,谢公萱的拳头又因为额外负担的工作量而隐隐作痛起来。
“啊,失策失策,我怎么会在旁边这么大一个人存在的时候而且还是看恐怖片的时候睡过去”
谢公萱气地差点上学不想带太宰,最后还是一边气一边把他带上了。
试图圆场的太宰歪了歪头,黑发下带着笑意的好看面容完全让人生不起气来。
他问“唔,昨天那三张数学卷子的答案还需要么”
镇定了三秒的谢公萱“要。”
昨天已经在天亮的时候消失了。
不过还好,你今天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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