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小说:温柔沦陷 作者:陛下不上朝
    桑玫和温行知听到这话的第一个反应, 不是好奇温季瓷喜欢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 人品如何啊, 关系亲密不亲密啊。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偏了方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问题。

    阿瓷真的会有喜欢的女孩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 空气沉默了好几秒。

    还是温行知先回过神来,他看着抛出惊人消息后, 慢悠悠吃着草莓的桑酒,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小酒你说的是真的”

    桑酒略过了温季瓷把她当成别的女人的部分“我上次问过哥哥,反正哥哥的反应很奇怪。”

    “要是平时他直接怼我了, 可他一句话都不说, 还赌气把我拎回房间。”

    桑酒很小心眼地告了一状, 谁让温季瓷把她当成别人,她惹不过温季瓷, 还不允许她通风报信啊。

    在温季瓷长大以后,温行知就越来越难看懂这个儿子心里的想法。

    一个能让他儿子动心的女人, 温行知瞬间来了兴趣。

    “要不”温行知试探开口,“我们叫阿瓷回来,稍微问问”

    温行知提出的想法受到了在场两个女人的一致同意,阿瓷有了喜欢的人这件事带给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

    不知为何,桑酒对于温季瓷这件事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几乎压倒了一切。

    她以前也不热衷于这样的事, 却忍不住想更了解一些。

    如果换做是别人, 桑酒可能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正在工作中的温季瓷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今晚回老宅吃饭, 桑酒也在。

    短信中没有透露任何探听隐私的意思。

    帝都的天色渐沉, 车水马龙喧嚣不断,沿途的路灯次第亮起。

    城市灯火通明,高楼大厦都着了色,连星光都黯然失色。不知何时飞起了雪,雪染上几分颜色,起起伏伏。

    温季瓷几乎是一处理好工作,就立即将车子开了出来。既然桑酒不在琴水湾,他也没回一趟的必要。

    半个小时的车程,被温季瓷硬生生地缩成了十几分钟。

    温宅很快就到了。

    温季瓷看到了车库里停着桑酒的车。

    进房子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餐。晚餐比以往丰富,各式菜色,更像是一场鸿门宴。

    进行到一半,温行知开始打探起温季瓷的事情。

    “阿瓷,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了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带回家给我们看看。”

    温行知的话刚说出口,温季瓷就立即看向了桑酒,眼睛半眯了起来。

    桑酒下意识移开视线,埋头吃着碗里的饭,事不关己的样子。

    温季瓷没有遮掩,直接暴露了桑酒。

    “这话应该是桑酒和你们说的吧”语气很肯定。

    温季瓷扯了扯领带,手搭在桌沿,态度明确。

    “我没喜欢的女人,是桑酒误会了。”

    温季瓷的目光始终放在低着头的桑酒身上,唇角勾着,却有些瘆人。

    “你说是不是”

    桑酒只得抬头看向温季瓷,恰巧撞进他的眼底,沉得没有温度。

    冷白的灯光镀在他本就凌冽的轮廓,平添几分冷意。

    桑酒身子一僵,正准备找话题,把这件事给揭过去。

    温季瓷突然站起身,视线落在桑酒身上。

    “我要和桑酒说些话。”

    很明显,温季瓷没给桑酒逃避的机会。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天这么冷,外面还下了雪”桑酒一张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来掩饰自己告密的心虚。

    越说到最后,声音越轻。

    “去花园就不冷了。”

    温季瓷似笑非笑地看了桑酒一眼。

    桑酒第一次开始讨厌家里的温室花园,即便是冬季,里面也依旧温暖如春,聊上几个小时不成问题。

    桑玫偏开视线“去吧,哥哥不是在等你吗”

    有这么坑自己孩子的妈妈吗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桑酒又求助地看向温行知,温行知对桑玫的意见向来尊重,他轻咳一声“哥哥可能真的有话要和你说。”

    为了明哲保身,你们这对夫妻不能就这么推人去死啊

    “走吧,还等什么”

    者温季瓷发了话。

    桑酒只好亦趋亦步地跟在温季瓷的身后,步子迈得不大,像是在延迟上刑场的时间。

    温季瓷可没这耐心,他一看桑酒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拽住了桑酒的胳膊,快步往前走。

    桑酒迫不得已跟上温季瓷的步伐。

    温季瓷的脾气向来不算好,偏偏遇到桑酒的事情,又更容易失控。

    温宅后院有个花园,透明的玻璃下,各种鲜花尽态极妍。

    与此时的季节相悖,花开得极好,香气浓得散不开。

    不过桑酒可没空分出心神来关注这些事,她被温季瓷拉进这里,意味着她得和温季瓷独处了。

    刚才路上飘的雪粘在了桑酒的长发和眉间,一进温暖的地方,瞬间化成了水。

    瑟瑟冷意蔓延开,她却无暇在意。

    桑酒一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这次惹出的事情不算小事。

    从温季瓷现在的反应来看,他有喜欢的人只是她的猜想。温季瓷之所以动怒,不就是他以为自己在父母面前在造谣吗。

    此时,温季瓷松了手,桑酒看准时机就往外跑。

    入口触手可及的前一秒,桑酒感觉自己的脚瞬间离了地,她的腰间多了一只手。

    温季瓷这人竟然单手把她拎了起来

    “温季瓷,你放我下来”

    桑酒双脚挣扎着,口中说着抗议,温季瓷却跟没听见似的,完全无动于衷。

    “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

    桑酒的控诉只得到了耳畔的一声嗤笑,淡又冷,冻得她耳朵都疼了。

    桑酒声音瞬间小了几分。

    “我警告你,我叫大声点,绝对会有人救我,然后教训你。”

    温季瓷直接从身后拎住桑酒,他似乎在嘲笑桑酒自不量力,嗓音间有压抑的怒火。

    “那我看看有谁敢救你。”

    桑酒心下一紧,眼看着花园门离自己越来越远。

    温季瓷竟然把她抱到了花园的拐角,周遭花团锦簇,香气迎面,却刚好筑成了一个死角。

    彻底断绝桑酒逃跑的可能。

    几秒后,桑酒的脚才落了地。

    她还没松懈下来,就看到自己前面一盆盆的仙人掌,再往前一步,就能跌得连亲妈都不认了。

    桑酒立即退后一步,后背瞬间贴上了温季瓷的胸前。

    退无可退。

    桑酒挣扎了几下,没敢太大动作。

    温季瓷压都压不住的怒气从心底抽条而出。

    一触及,就能将他燃烧殆尽。

    他气桑酒的不在意,可以自然地提起他喜欢的人。

    他气桑酒的懵懂,哥哥这词似乎烙在了他的身上。

    他气他们之间,自始至终只是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温季瓷一手圈住桑酒,他心底深处的阴暗面肆意,仿佛驶入了不见五指的黑暗隧道。

    他上了最后一班列车,已经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声音泛着哑,贴近桑酒的耳边。

    “你就算现在认错也晚了。”

    话中千般含义,万般滋味,桑酒没反应过来。

    温季瓷垂眸,隔着单薄的衣服,咬住了桑酒的左侧肩膀,他还发泄般用牙尖磨了几下。

    力道不小,疼痛穿透衣服,似乎能咬破皮肤。

    桑酒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肩膀的疼痛让她下意识避开。

    “温季瓷你疯了单身这么久果然成变态了。”

    果然,男人单身这么多年,气性就是大。

    桑酒不敢相信,温季瓷为了报复自己,竟然会咬她。

    温季瓷轻嗤,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

    “的确,单身这么久是有些变态了,谁惹我都不行。”

    桑酒肩膀带着疼,她忍不住委屈,带上几分哭腔。

    “明明是你自己那天不否认我才误会的,那你怎么不解释,还老是欺负我。”

    温季瓷听到桑酒的声音,浑身上下透着的烦躁和怒气,一下子散了,劲都提不起来。

    似是无奈,又仿佛是无法抗拒。

    温季瓷的额头轻抵在桑酒的肩膀上,带着无力的挫败感,环在桑酒腰间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是搂得更紧了些。

    桑酒差点喘不过气来,但她稍稍动了动身子,却换来温季瓷更紧的力道。

    虽然桑酒看不清温季瓷的脸色,但她好像能感受到温季瓷身上散发出的情绪,左右为难。

    这还是桑酒第一次看到温季瓷这副模样,她原本还有些委屈,现在莫名褪了。

    她开始反省自己,不应该因为一时之气,背地里打小报告。

    “哥哥”

    桑酒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温季瓷没答,仍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

    桑酒略带抱歉的声音响起。

    “哥,你哭了吗”

    片刻,温季瓷嗯了一声。

    此时,桑酒的手还自由着,手越过肩膀,往后触碰,刚好碰到温季瓷的眼角,触手是干净的触感。

    温季瓷一怔。

    桑酒轻哼“你骗人。”

    知错就改的桑酒没计较温季瓷的谎话,她很真诚地道了歉。

    “哥,是我不该乱说话,你原谅我吧”

    这还是桑酒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跟温季瓷沟通,她意识到这一点,心底突然生出几分窃喜。

    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赖。

    以前桑酒还没到温家时,就知道她会多出一个哥哥。

    从小桑酒就没得到多少父爱,家庭的破碎让她更珍惜得来不易的亲情。

    她一直幻想着能和新哥哥和睦相处,却被温季瓷一手打破她的幻想。

    这段时间,桑酒好不容易和温季瓷的关系有了改善,她不愿意再回到过去,那像陌生人相处的模式。

    桑酒又重复了一遍“哥哥,我错了。”

    温季瓷身子僵了僵,半仰起头,玻璃折射出的光线斜斜落进。

    桑酒身上的清浅味道无处不在,流淌在浓烈的花香中。

    透明玻璃之外,是凛冽的风,萧萧的雪声。

    温暖的万花之中,温季瓷身上的热气却被带走,他默然地立在那里,感觉到冷,可又禁不住侧头看桑酒。

    舍不得把视线移开。

    温季瓷突然直起身,和桑酒隔出方寸距离。

    下一秒,桑酒感觉到头顶微微一沉,温季瓷的手覆在了上面,动作小心温柔,轻轻地揉了几下。

    “下次不准再犯。”

    比起温季瓷的动作,他的语气并不温柔,一字一句间,暗含警告。

    “当然”桑酒应得极快。

    桑酒很容易顺阶而下,她发现危机解除,立即转过身。

    由于是她做错了事,她就算是讨好温季瓷也是心甘情愿的。

    桑酒真心实意的笑,还主动拉上温季瓷的袖子。

    “哥哥,刚才我看你没吃多少,要不我帮你夹菜吧。”

    桑酒趁机拽了温季瓷一把,从这片仙人掌区域脱离,嘴上边列举着温季瓷喜欢的那几样菜。

    听着桑酒的话,温季瓷仅剩的怒气也彻底散了。

    他配合地被桑酒拽着,顺从地往外走。

    花园里很暖和,一出来冷风瞬间吹了过来,桑酒瑟缩了一下。

    动作轻微,温季瓷还是很快注意到了。

    他上前一步,站在了桑酒的身侧,挡住了从另一侧吹来的风。

    温季瓷放慢步子,配合地桑酒的步伐。

    桑酒没有察觉到,而是赶紧拉着温季瓷的手,加快了步子。

    当桑酒拉着温季瓷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温行知和桑玫都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桑酒被温季瓷叫出去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回来,他们正担心着,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

    如今看他们两人的模样,关系竟然比之前好了一些。

    看来让他们兄妹俩单独住在一起,的确能培养出感情来。

    桑酒很殷勤地帮温季瓷拉开了椅子,还帮他把桌上已经冷透了的饭给亲自换好。

    “哥哥,快吃吧。”

    一顿饭下来,倒是其乐融融。

    桑酒第二天要拍戏,没法在温宅住一天,比起温宅,琴水湾离片场更近。

    车里就桑酒和温季瓷两个人,桑酒才揉了揉她还酸痛着的肩膀,上面还残留着温季瓷咬她的痕迹。

    桑酒偏头看向正在开车的温季瓷,小声地控诉道。

    “哥,你又不属狗,咬人倒是挺厉害的。”

    温季瓷视线落在前方,没立即接话。

    桑酒以为不会等到温季瓷的回答,绿灯亮起,温季瓷踩下油门。

    “偷睡哥哥的床这件事,也不是没人教过你吗”

    得得得,我认输还不行吗,这事是彻底没法揭过是吧。

    桑酒撇了撇嘴,看向窗外选择闭嘴。

    第二天早上桑酒算是带着伤去拍戏,拍戏的时候碰到伤口,害得她偷偷骂了温季瓷好几遍。

    直至晚上,温季瓷回到家,车子停在门口。

    他没有上楼,先抬头望了一眼,楼上是黑的。他径直走了进去,扫了一眼,室内空荡荡的。

    温季瓷眸色微动,桑酒还没有回来。

    他的脑海里再次想起了那个雨夜,宗遇送桑酒回家,两人站在一起交谈的画面。

    黑眸瞬间沉了下来。

    黑暗中,温季瓷没有开灯,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桑酒的号码。

    桑酒今晚还在片场拍戏,等会就会轮到她的戏份了,她正在认真背台词。这时,手机振动,她低头一看,是温季瓷打来的。

    桑酒接起手机,还未说话,温季瓷的声线就低低沉沉响起“还在拍戏”

    “是啊。”

    温季瓷的声音停顿了几秒,忽然问道“宗遇也在吗”

    桑酒觉得奇怪,温季瓷怎么又问起宗遇了但她没放在心上“当然在啊,怎么了”

    还未说完,手机蓦地挂断,只留下空空的忙音。

    桑酒怔住,随即撇了撇嘴,真是的,明明是他主动打过来的,现在又莫名其妙挂了。

    她有时候真搞不懂温季瓷在想什么。

    “你刚才和你哥哥打电话”

    宗遇轻声问了一句。

    桑酒看向宗遇,点了点头。

    “你和你哥看上去关系挺好的。”

    “一般般吧。”桑酒声音有些轻了下来。

    宗遇见桑酒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就笑了笑不再问。

    温季瓷挂了手机后,就拎上外套上了车,黑色的帕加尼行驶在黑夜里,淹没在一片墨色中。

    车子停下,夜更深了。

    因为时间不早了,拍的又是夜戏,在场的工作人员很少,片场有些安静。

    温季瓷拿出黑色的口罩,手指勾起口罩的边,戴了上去,薄唇和下颌皆被遮住,堪堪露出一双凉薄的眼睛。

    温季瓷迈步走了进去。

    他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某个纤影身上,倏地变得柔和了下来。

    不远处,桑酒侧着身子,她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坐在那里。羽绒服很长,几乎盖住了桑酒的小腿。

    里面露出一截淡青色的裙摆,垂落在她的脚踝,像是盘桓在她脚边的青莲花。

    她低着头,腿上放着剧本,正认真地看着。小脸莹白,在黑夜里似笼着淡淡的雪光,剔透明亮。

    温季瓷深深地凝视着她,隐在口罩下的薄唇,不自觉微微勾起。

    他的视线往旁边一扫,忽然暗了下来。

    他看到了宗遇。

    宗遇和桑酒中间其实隔着好几个位置,此时宗遇也并没有和桑酒有什么交流,但温季瓷的眸色还是沉了几分。

    桑酒丝毫不知道,温季瓷已经到了片场,她正在思索,等会她就要拍威亚戏了,这是她第一次吊威亚,一定要好好注意。

    桑酒想着想着,视线随意飘到了前面。

    她微微怔住。

    寂静的黑夜里,那里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男人带着黑色的口罩,眉眼不辨。黑夜笼罩了他的周身,却更深地将男人的气势凸显出来,凛冽万分。

    那双黑眸刚才还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待到两人视线交汇,却又悄然偏转。

    桑酒眯了眯眼,这个人的身影怎么有几分熟悉

    桑酒的视线向来不会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停留太久,但她头一次这样长久地打量一个人。

    虽然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

    她越看越觉得那人她好像见过,似乎是

    这时,导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桑酒的思绪“桑酒,准备过来拍戏。”

    桑酒立即回过神来,她站起身准备去拍戏。离开前,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真是魔怔了,那人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桑酒离开了,温季瓷的视线随着她的走动,步步相随。

    有些工作人员也看到了温季瓷,他颀长挺拔,站在那里,实在太过显眼。

    哪怕他戴了口罩,也能看得出来,他鼻梁很高,黑发下的那双眼睛沉黑锋利,气质绝佳。

    他们奇怪,片场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好看的助理

    他们循着温季瓷的视线看去,发现他一直盯着桑酒看,他们恍然,原来是桑酒的助理。

    其他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温季瓷一直看着桑酒,桑酒已经站在高处了,他定定地看着。不知怎的,心里涌起莫名的担忧。

    桑酒站在高处,鼻尖尽是冷风呼啸而过。

    导演喊道“开始。”

    她深吸了一口气,威亚吊着她往下坠去。

    落到三分之一处时,威亚忽然断了一根。

    桑酒身子蓦地往一旁倾斜。

    所有人都震惊了,威亚怎么好端端地断了一根

    温季瓷瞳孔倏然紧锁,手不自觉握紧,极深的恐慌遍及全身。他抬起眼,直直地看着。

    桑酒悬在半空中,脸色瞬间苍白,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要紧,只是断了一根而已,她不会出事的。

    下一秒,拉扯着桑酒的力道蓦地消失,桑酒整个人快速往下沉去。

    威亚彻底断了。

    这一幕落进温季瓷眼中,他的心口似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剧烈的疼痛和担忧涌了上来,顷刻间便淹没了他的心脏。

    周围响起惊呼声,桑酒疾速地下落,她望着下方,坚硬的地面仿佛近在咫尺,再往下落去,几乎就要撞上去了。

    桑酒唇色苍白,闭上了眼。

    坠落之际。

    忽然有一个人冲了过来,在众人目光下,他张开双臂,环住桑酒的腰,极深地把她拥入怀中。

    那一瞬,桑酒眼前一暗,天地翻覆。

    俯冲的力量如此之大,身下那人以身做盾,背重重地砸向地面。

    他却没有一声闷哼,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寂静中,那人只是抬眼,将手无声又用力地拥紧。

    周围光线黯淡,似暮色笼罩般一寸寸覆下。焦急话语声,纷杂脚步声,皆向桑酒而来。

    但桑酒却只看清了那双幽幽暗暗的桃花眼。

    他仍是没有说话,时间似静止了一样。

    黑眸里却有烟火在翻涌,似喜似悲。

    熟悉得令她心痛。

    那样嘈杂的环境下,他却直直望着自己,薄凉的眼底没有任何惊慌,他甚至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瞳孔深处只映着她一人。

    修长冷白的手,一点一点地拥紧了她。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桑酒抵在他的身前,她却觉得他的指尖很凉,很冷,浸染了不见边际的雪。

    他从未如此用力地拥抱过她,这样的姿势,不带任何旖旎之意。

    却像是要把她拥进骨血里,烙在灵魂深处。

    桑酒怔怔地看着他,她忽然觉得心口刺痛,眼泪落了下来。

    温季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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