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坐在楼月的车上, 楼月一边开着车,一边频频看了过来, 带着好奇打量的眼神。
桑酒忍不住回望过去“你不好好开车, 盯着我看干什么”
楼月立即问道“刚才你在电话里有气无力的,害得我赶紧过来接你, 现在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桑酒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的情绪因为温季瓷的一举一动而起伏不定,也因为温季瓷的一句解释, 欣喜不已。
桑酒沉吟了一会,不清楚怎么开口,这时,楼月传来一声惊呼“前面那辆车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朝我们这里过来”
这时,空气中蓦地响起一声极为刺耳的声音。
“刺”
是汽车轮胎重重划过地面的沉闷声, 劈开了凝结的寂静。
楼月蓦地脚踩刹车, 车子停得太突然, 桑酒身子往前一倾。她愕然抬头, 望见了前方的雨幕里。
有一个人朝她缓缓走近。
雨丝顺着他的下颌低落,幽暗的是燎原的火, 冰冷的是连绵的雨,光与冷的纠缠, 交织在他的脸上。
桑酒忽然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温季瓷。
雨水淋湿了温季瓷的周身,他却恍若未知, 依旧决然向前, 逆着车流, 逆着喧嚣,向着所有人相反的方向前行。
桑酒看了几眼,不知怎地,她竟心乱如麻。
雨水、逆行、沉默、被淋湿的他。
桑酒的眼睛莫名有些酸涩,她忽然打开车门,高跟鞋踏在雨水里,小腿冷意涔涔。
她却依旧不管不顾地朝温季瓷跑去。
红色的裙子飘扬在夜里,艳得肆意,连带着夜空,都蔓延成了暗红的光影。
身后响起楼月的诧异声“桑酒”
桑酒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桑酒朝温季瓷走去,站在路的中央,隔着灯火和雨幕,两人遥遥相望。越是走近,她越是忐忑。
桑酒来到温季瓷面前,仰头望着他。
这样近距离看着他,他更像是在长夜里浸染了冰霜的雪,不见日光,没有任何温度。
桑酒按捺下纷乱的思绪,轻声问“哥哥,你怎么来了”
这时,一只毫无温度的手,冰冷又缓慢地触上桑酒的脸,明明是崖上清淡的雪,此刻却是馥郁又沉沦的曼陀罗。
温季瓷垂眼看她,眼底带着崩毁一切的疯狂,每一个都像是从唇间压抑着溢出。
“桑酒,跟我回家。”
桑酒还未应下,一股力道蓦地覆上她的手腕,拽着她整个人往前走去,临到车前,温季瓷把她往里一推。
车门重重地关上。
楼月愣愣地看着两人远去,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温季瓷和桑酒怎么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车子破开了雨幕,桑酒更加慌乱,温季瓷今天很奇怪。
她转头看向温季瓷,问“哥哥,你今天怎么了”
空气死寂。
无论桑酒怎么问,温季瓷始终紧抿着唇,没有半点回应,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尽显。
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桑酒的心不由得更慌了,她收回视线,不再问,光影掠过她的脸,交错成半明半暗的质感。
到了琴水湾,温季瓷打开车门,拉着桑酒往里走。
走进大厅里,门又重重关上。
室内黑暗一片,只有外面隆隆雨声,似远似近。顷刻间却又骤然变大,令人不安。
桑酒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哥哥,你”
还未说完,温季瓷蓦地转身,望着桑酒的黑眸里像是有喧腾的火焰,暴风骤雨般地涌来。
却又在顷刻间粉碎了理智,只留下欲望。
寒冷的夜里,他扯出了一丝冰冷的笑,终于说了回家后的第一句话。
“知道哥哥现在在想什么吗”
只短短一瞬。
温季瓷又俯下身来,把桑酒往后轻轻一推,冰冷的墙抵着桑酒的肩,但更冷的是他的神情。
桑酒仰头,温季瓷俯首。
毫无表情的一张脸,晕在夜色里,却冷而清艳。
温季瓷单手撑着墙,越加弯下腰来,贪恋地嗅着她罂粟般的气息。
他贴着她的耳侧,低低哑哑地吐出两个字。
“上你。”
声音清晰地落进空气里,桑酒不敢置信地看向温季瓷“温季瓷,你疯了”
她推开温季瓷,手却反被温季瓷轻松制住,他包裹着她的手,把她整个人往上一提,距离再次拉近。
极为暧昧的距离,气息相抵,他俯下的黑眸里带着能覆灭一切的疯狂。
“我早就疯了。”
桑酒怔住,凛冽的气息又压了下来。
温季瓷一字一句地说,每一句都隐忍着刻骨的情绪。
“我疯了才会压抑自己这么久,我疯了才会看着别人接近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疯了才会到了现在才说出这句话。”
桑酒的心跳很快,她努力想看清温季瓷的眼,他的神情,他的情绪。
明明每一处都是她熟稔的样子,但每一处似乎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桑酒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哥哥,你刚才说的都是骗我的吧”
“哥哥”这两个字如刃一般刺入温季瓷的耳间,他轻嗤了一声。
温季瓷缓慢地抬眼,眼底似覆了霜,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我不想再听到那两个字,叫我的名字。”
桑酒心又是一跳,她垂下眼“好,温季瓷,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说,我们回去,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隐隐在桑酒心底浮现,她却宁愿自己没有看懂。
幽静中,忽然有雷声震响,划破了夜空。沉沉雷声中,桑酒听见了温季瓷低沉的声音。
“你在逃避什么”
桑酒立即开口“我没有在逃避。”
心里的猜想越来越深,她的心更乱了。
他似是轻笑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桑酒睁开眼,他仍俯着身,眸底像是带上了沉沦的光,幽幽地开口。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当你的哥哥吗”
“我不想知道”
桑酒立即拒绝。
桑酒看着今晚完全陌生的温季瓷,她主动握住温季瓷的手,软声道“今天很晚了,你回去睡觉吧,第二天醒来,你会忘记今晚的事情。”
“哥哥,答应我好不好”
温季瓷望着桑酒,他似是明白了她心里所想,又似是装作不懂她的话语。他只是一点一点地收回了手。
桑酒手一空,只留下空荡荡的空气。
他执着地看着她,丝毫没有给她留一点退路。
“晚了。”
桑酒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三年前我远避海外,就是为了躲你,我逃避我的心,克制我的心,没想到还是失败。”
“三年后我突然回国,就是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试一下,我怎么知道自己不可以”
“你相亲时我故意拉你离开,宗遇送你回家,我更大发雷霆,而今天,你要去参加宗遇的生日会。”
他嗤笑了一声“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这时,温季瓷又弯下腰来。
桑酒眼前一暗,等她抬起眼,那熟悉的冷雪气息已经贴在她的脸侧。他轻轻巧巧地笑了,幽灵似的声线囚着桑酒的耳廓。
“桑酒,你想不想知道哥哥为什么这么做”
他虽然在笑,桃花眼却蕴含着一丝躁,可是下一秒,眉梢又扬起,低低带笑。
桑酒忽然有些紧张,闭上眼不敢再看。
桑酒捂着耳朵,摇头喃喃道“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根本不敢去细想答案。
霎那,一只冰冷的手覆上桑酒的手腕,像是没有灵魂的锁链,蓦地把她的手生生扯下。
顷刻间,温季瓷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下。
这一次,他几乎是贴着桑酒的脸,极近,极冷。他似是笑得更愉悦了,声线沉郁又薄凉。
“不要紧,你如果不想看我,那就闭着眼睛听。”
略显苍白的脸,冷到极致的呼吸,温季瓷竟仍在笑着。
仿佛就算世界翻覆,他仍会笑着。
不依不饶,不闪不避。
至死不休。
温季瓷抬起手,贪恋地抚摸着桑酒的黑发,她的香气触着他的鼻尖,是让他欲罢不能的毒药。
“桑酒这么聪明,其实我想说什么,你已经猜到了,对吗”
寂静中,温季瓷的声音响起,桑酒眼皮颤抖,没有睁开眼。
半晌,他讥诮地笑了。
声音清晰地响起“就算你已经知道,就算你不想听,可是我还想再讲一遍怎么办”
这时,温季瓷忽然捏住桑酒的下巴,他的手指抚过她的眼,恍若梦魇中的嗓音,幽幽地传来。
“桑酒,睁开眼,看着我。”
明明桑酒不想睁开眼,可是身体先于她的思想,早就诚实地做出了反应,桑酒颤颤地睁开眼。
光线晦暗,她却看清了他幽幽暗暗的眼。
恍惚间,她像是看见了当年两人的初见。
年轻又骄傲的温季瓷站在那里,他冷淡地垂眸,尊贵清雅如神祗。
梦境瞬间转换,冰冷的脸被撕得粉碎,只留下眼前这张眼底隐着深深占有欲的面庞。
桑酒喃喃道“哥哥,你别说了”
这时。
雪白的闪电划破了夜空,映亮了黑暗,也映亮了温季瓷的脸。
他的眸底满是要把她拆骨入腹的欲望和偏执,除了这个,再也没有什么能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雨夜里,桑酒听到了温季瓷的嗓音,那句话轻轻地落下,却极重地敲响在她的耳侧。
“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桑酒就抿紧了唇。
早就猜到的答案,当她真的亲耳听见时,却又更加令人震惊。
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他总是对她有着莫名的占有欲,因为他不愿意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却连嫉妒都不能说出口。
为什么他刻意对她冷漠,从不承认她是他的妹妹,因为他怕心意一旦表露,连表面的平静都无法维系。
所有为什么,都直指他的心。她是他的梦境,更是他的地狱,让晦暗的隐匿的一切。
再藏无可藏。
温季瓷一瞬不瞬地盯着桑酒,夜色割裂了他的脸庞,他自嘲般地笑了。
“可笑吧,我竟然在肖想我的妹妹,我甚至卑鄙地想把你囚禁在我的身边,不让任何人靠近你。”
桑酒的手无声无息地攥紧。
“我痛恨我的身份,痛恨我们的关系,更痛恨我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光明正大地站在你的旁边。”
温季瓷抬起眸,眼底尽是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执拗,他却缓缓地笑了,声音喑哑低沉。
“如果注定会有一个人占据你的心,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今夜他彻底撕破了伪装,眸底的每一寸都是桑酒,因为太过渴求,心底最灰暗最不堪的情感,再也遮掩不住。
“可是”他声音轻了下来,望向桑酒的眼神温柔至极。
“可是我又感谢我的身份,如果不是这样,你就不可能来到我的身边。”
桑酒勉强平复了呼吸,颤抖着看向他,试图唤回他的理智“温季瓷,我们是兄妹”
“兄妹又怎么了”
温季瓷漠然道“我想做什么,我愿意做什么,从来和别人无关。我只是觉得我太傻,我早该这么做了。”
虽然今晚就袒露心意,不在他的计划以内。
但他早就知道,这一刻一定会到来,如果他早点说出口,就不会让那些人趁虚而入。
桑酒沉默了几秒。
她忽然抬起手,无力地锤向温季瓷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到最后却越来越轻。
桑酒抬眼,泪意涔涔“我让你一个字都别提,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如果你不说,我还可以”桑酒一口气滞在心口,快要呼吸不上来,她几乎泣不成声。
“我还可以”
我还可以自欺欺人地骗自己,我还可以告诉自己,你还是我的哥哥。
听到桑酒的话,温季瓷的黑眸却倏地亮了,一把抓住桑酒的手“你为什么不想听我说”
他深深地望着桑酒“桑酒,你在乎我的对吗你比我想象中更在乎我,对吗”
初初知晓心意,这几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煎熬。可是今天,他忽然想要一个答案。
温季瓷的视线落在桑酒身上,冬日的雨夜里,藏着他的心思。
温季瓷忽然拽住桑酒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近身前,把她禁锢在他怀里。
他垂眸,俯身,急切地问道。
“回答我,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许久,桑酒都没有说话。温季瓷也没有开口,甚至没有催她,他只是看着桑酒。
手丝毫未放,他的意思很明显,现在他非要个答案不可。
桑酒如果不回答,他今晚就和她耗在这里。
桑酒扯了扯手,温季瓷却更重地握紧,她放弃挣扎,只得望着温季瓷。
他问出那个问题后,她最先想到的,是温家人知道这件事后的震惊和痛苦,外界的舆论对温季瓷造成的伤害,她和他之间横亘着的阻碍。
还有她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根本接受不了现在的局面。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明明白白地摊在桑酒的面前,她忽然觉得,她越来越迷茫了。
桑酒偏头,望着窗外。窗外的雨仍在下,呼啸不停,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心里像是有什么翻涌着要挣脱牢笼,又像是有什么要打破她所有的坚持。
可桑酒却只是阖上眼,茫然又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
“我从来只当你是我的哥哥。”
温季瓷盯着桑酒,他仍没有说话。
夜更深了,墨色漫进了窗沿,雨声落进了空气里,漫长的夜晚还在继续,两人依旧死寂无声。
温季瓷忽然不说话了,但他却沉默得让她心慌,仿佛蛰伏在那里,不知何时就会爆发。
桑酒按捺住心底的情绪,定定地望着温季瓷“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爸妈,朋友,还有其他人的目光,你都不顾了吗”
“别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会怎么想你你的事业怎么办你的未来怎么办”
“哥哥,这些你都不考虑了吗”
桑酒没有意识到,温季瓷的告白,确实会让她感到困扰。但温季瓷还是她心里最特殊的存在,他可以不为他自己着想,可她却做不到。
他考虑不到的事情,她帮他去想,他犹豫不想做的事情,她也可以帮他去完成。
她提到的所有顾虑中,半点没有提到自己,只有他一人而已。
这时,一直沉默的温季瓷忽然上前。他的手指覆在桑酒颈后,忽然用力,蓦地把她整个人往他身前扯去。
桑酒惊讶抬头,而他俯下了身。
两人之间距离太近,几乎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触着鼻尖,就连唇都近在咫尺,耳鬓厮磨的姿势。
桑酒睁大了眼,她更看清了温季瓷眼底似火一样炽热的疯狂,看一眼,就让她心里一凛。
温季瓷那样近地贴着她的脸侧,黑眸却一瞬不瞬。
“你姓桑,我姓温,你告诉我,我们怎么就是兄妹了嗯”
桑酒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要后退,刚往后踏出一步,颈间的手就倏地往下一沉,逼她更近地直视他。
桑酒抬起手,温季瓷又把她的两只手反剪在身前,把她又往前拉近了一步。两人的气息更加纠缠在一起。
他视线丝毫未移,直直盯着桑酒,却下巴微敛,把桑酒的手放在唇边,极轻地一吻。
极为放肆的动作,他却抬眼,悠悠地笑了。
桑酒一震“你是流氓吗”
温季瓷缓慢地摩挲着她颈后的皮肤,像是调戏,又更像是警告,语调慢条斯理的。
“继续躲啊,再躲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流氓。”
桑酒不敢说话了。
温季瓷却根本没打算放过她,他的唇几乎就要贴到她的唇边,他又一字一句地问。
“回答我,你现在还觉得我们是兄妹吗”
桑酒沉默,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她该怎么回答。
她现在心里乱得不行。
温季瓷垂眸,冰冷的指尖重重擦过桑酒的唇,一下又一下,他扯了扯嘴角“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
桑酒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干脆不开口。
寂静了几秒,温季瓷忽然唇角轻勾,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还是说,你喜欢我换种方式来问”
温季瓷弯腰,仅仅分毫就要碰到桑酒的唇,齿间漾着他轻慢的声音“你早点说不就行了,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眼看温季瓷就要直接亲上来,桑酒慌极了“你先冷静下来。”
温季瓷终于停了动作,却只是堪堪移开一点距离,仍贴得很近。
他单手撑着墙,问“都到了这一步,你告诉我该怎么冷静”
桑酒有些懊恼,她根本不知道今晚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刚才就不该下车。”
“你不还是来了。”温季瓷目光灼灼。
温季瓷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动“你心疼我啊。”
“没有。”
她立即反驳。
温季瓷步步紧逼“那你还来找我”
桑酒瞬间哑了声。
她也说不清她当时在想什么,她看见温季瓷站在雨里,脑袋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后,她已经跑进了雨里。
桑酒凝视着温季瓷,轻声问“你觉得你对我是真的喜欢吗”
“你对我会不会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情,你只是混淆了这两种情感”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就像她现在一样,根本分辨不出来,她到底对温季瓷是什么感情。
温季瓷沉沉地笑了,他忽然捏起桑酒的下巴,嗤地笑了“你有本事就把刚才的问题再问一遍。”
桑酒有些害怕,但她还是开了口“你会不会混淆了”
蓦地,温季瓷垂下头,唇冷又凉地落在她的眼睛上,很浅很淡。
触及那一刻,气息旖旎,温季瓷尽数的温柔都在此刻乍现。
桑酒心一跳,不可控制地乱了。
耳边响着他低低哑哑的嗓音,漫不经心地笑道“你告诉我,我现在为什么会对你做这种事”
桑酒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她还未回答,温季瓷的气息再次覆盖了下来,这一次,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唇上。
“哪个哥哥会这么做你现在还打算问吗”
桑酒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温季瓷离她这么近,自然察觉到了,他愉悦地轻笑道。
“又不是第一次亲了,你脸红什么”
桑酒脑海里像是有烟花乍现,她忽然想到那天她去苍市找温季瓷时,他醉酒亲她的事情。
她看着温季瓷,咬着牙道“你故意的。”
温季瓷毫不否认,他甚至啧了一声“我当时就不应该放你走。”
他就应该直接办了她。
桑酒“”
桑酒闭上嘴,不想和温季瓷继续说话。
温季瓷凝视着桑酒,她的黑发散落在身后,小脸莹白,在雨夜里潋滟生光。
不知怎地,温季瓷忽然想起了,他过去的那几年。
那一年的心事初动,那一年的仓皇躲避,那一年的压抑隐忍,那一年的鬼迷心窍
窗外雨势凛冽,枝头微颤,在深冬寥寥的夜里,几片树叶悠悠地落下。
寒冬、冷夜、滂沱大雨、她倔强苍白的脸。
或许终其一生,他都会永远记得这一刻。
恍惚间温季瓷竟轻轻地笑了,他沉在晦暗的光影里,看不清神情。
桑酒看着温季瓷的眼神一暗,她本能感到了危险,转身就想跑。
只跑出了几步,温季瓷从背后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不巧的是,桑酒的逃跑路线规划错误,旁边就是沙发。
温季瓷就按照背后抱她的姿势,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御承酒店那个吻的记忆尽数涌现。
温季瓷的唇和外面的雨一样冰,他的手从她脖前穿过,环住了她的肩膀。
此时的温季瓷像是失了控,那双修长干净的手看似温柔地握住桑酒的下巴,实则迫使她仰着头。
肆无忌惮地吻她。
桑酒像是雪堆里唯一的光热,被温季瓷烧得窒息。
这一次她看清了温季瓷吻她的神情,心跳声达到了最高值,仿佛静止。
短暂的空气,桑酒猛吸了几口气,因为缺氧脸颊泛着红。
温季瓷沙哑的耳边贴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事后算账的意味。
“还有宗遇的生日会,你知道他准备做什么”
温季瓷防了这么久,记了这么久。
桑酒一怔,她怎么会知道。
下一秒,温季瓷给了她答案“他准备和你表白。”
桑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这下她要彻底激怒温季瓷了。她微微哆嗦“我怎么会知道。”
话还未说完,温季瓷的吻又落了下来,这一次换了地方。
桑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她被禁锢在沙发一角,根本无法闪躲。
他仅存的罪恶感似乎都消失了,他的每根神经都叫嚣着,带给桑酒未知的害怕。
桑酒声音发着颤,眼角带红。
“温季瓷,你不要脸。”
温季瓷反倒笑了一声,他的嘴唇还是没有移开,而是得寸进尺地又靠近了她几分。
“嗯,哥哥不要脸,骂吧。”
桑酒瞳孔一缩。
温季瓷鬼迷心窍的声音如约而至,他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像是谆谆善诱,又像是诱她上钩。
“反正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不要脸。”
桑酒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温季瓷彻底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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