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一如既往的天气,一如既往地去上学,一如既往地度过了学校里的生活,一如既往地独自回家。

    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一天。

    你茫然地躺在沙发上,酒红色的头发顺着脸颊两侧滑落,有点痒,但是你只是睁着空洞的琥珀色眼睛凝视着天花板,脑海中一片空白。

    今天一整天,你的脑海中都在重复播放着昨晚齐木楠雄的话,这使你茫然又困惑。你感觉的心空落落的,想要嚎啕大哭出来,但最后所有的痛苦都归于沉默之中。连崩溃或大哭都做不到。

    在学校的时候,夏目贵志一直用担心的眼神看着你。你知道他的担忧,但你实在没有精力去想怎么和他解释了,只能麻木地、如同行尸走肉般过完一天。

    你躺在沙发上,茫然地想,明天一定要振作起来,然后向夏目贵志解释你今天的状态。

    对的,重新振作起来。

    你恍惚地想到。

    ...至于赤司征十郎的告白早就被你丢到脑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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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还躺在沙发上cos尸体时,你扔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你眨了眨干涸的眼睛,转动着眼球看过去,茫然地发出疑惑的声音,然后动了一下身体,伸出手去拿手机。

    打开手机后,你看到了琴酒发给你的信息。

    【GIN:虽然不清楚你知道了没有,但还是提醒你一下吧。今天那家伙就回日本了,你不要跟以前一样跟着他乱跑。】

    那家伙?

    你茫然地看了一会儿手机,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得有些僵硬。手机顺着你的手心滑落到地面上,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啪嗒”。

    你闭上了眼,头顶上的灯光太过耀眼,这让你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搭在眼上,挡住了过于炫目的光线。

    那家伙啊,要来日本的那家伙...

    等等?!

    你终于反应过来,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也被震惊的情绪打破了。你把掉在地上的手机重新捡起来,反复地看了一下手机的那条信息,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看错东西后,你陷入了慌乱的状态。

    难道就是那个说近期会回来的『每天都在加班的社畜』?琴酒竟然认识,那就是说并不是虹村前辈?毕竟琴酒虽然对女主的关系网了如指掌,但并不会特意插手什么。如果是琴酒会特意提醒的,那么至少也是在里世界有一定地位的人。

    在你陷入了慌乱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令你一瞬间大脑空白的声音。

    叮咚。

    门铃被按响了,你惊愕地盯着沉闷的大门,一下子僵住了不知道作何反应。

    叮咚。

    门铃又响了,你依旧没有反应。等到门外那人顿了顿,重新按下门铃时,你才反应过来,穿着兔子拖鞋近乎跌跌撞撞地跑向门边。

    你深呼吸,感觉自己的全身不受控制地小幅度颤抖着,冷汗顺着你的脸颊滑落。

    你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着外面的人:“请问你是谁?”

    外面那人似乎笑了出声,带着一点低沉的温柔。你无法从这道声音里分辨出这个人是谁,但你敢肯定外面的那个男人肯定是你的哪个攻略对象。

    他并没有因为你到现在还没给他看门而心生不满,那个人生甚至看出了你的不安,隔着一扇门主动地安抚道:“没事的,沙罗,不用太紧张。”

    因为他话语里透露着温柔和体贴,哪怕门还关着,你依旧下意识般放松了下来,情绪也镇定了下来。

    确定你已经镇定下来,外面那人说:“我是沢田纲吉,好久不见了,沙罗,你还好吗?”

    什么?!沢田纲吉?!

    震惊的你立刻打开了门。

    “沙罗,看见我那么惊讶吗?”打开门的瞬间,你的脸上还停留着错愕,而门外的男人却是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棕发的男人的外表是那种没什么攻击性的好看,很容易让一些小女孩产生依赖和喜爱的那种,已经褪去你印象中的青涩,反而带着成熟的游刃有余和温和。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足以让人心生好感的优秀男人了。

    “虽然的确是故意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没有和你说我是具体哪一天来的,但看见你这么惊讶果然还是有点挫败啊。”沢田纲吉苦恼地说着,然而他的脸上却依旧是温柔且镇静的笑容。他望向你时,眼里有着几乎能够将人溺毙的温柔包容。

    “...纲吉哥?”你小心翼翼地喊道。

    “这个称呼真的是久违了。”沢田纲吉怀念地叹息一声,年长者的面容上露出宠溺的神色,他揉了揉你的头,说:“说起来也有很久没见了,自从我成年后去意大利后一直很忙,和你联系都只是手机联系,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啊。”

    感受着沢田纲吉放在你头上的手温暖的热度,你顿时无措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呜哇,这个、这个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沢田纲吉,女主至今为止人生中住过的最稳定的一段时间里的并盛,那个地方的邻居家大哥哥,至于为什么是女主人生中最稳定的一段时间,不用不停搬来搬去是因为沢田纲吉当时就已经是意大利最大黑手党家族彭格列家族的钦定继承人了。

    说起来,当初琴酒带着女主搬过去的时候因为彭格列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日本黑手党和意大利黑手党又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以及无法抗拒的作者的设定)所以琴酒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发现隔壁就是彭格列家族继承人的家。

    因为琴酒的隐蔽工作也做得一向很好,再加上日本到底不是彭格列的总部,沢田纲吉的家庭教师兼世界第一杀手的里包恩也是在他们搬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身份。

    当即查了资料的里包恩甚至想要拉琴酒入伙,但琴酒拒绝了,后来他们似乎又达成了什么共识。反正琴酒出任务时,沢田纲吉经常会带着十岁不到的女主。

    但沢田纲吉线里并没有他去意大利后的剧情啊,大结局的HE也是终止于双方告白然后约好了未来就没了!

    至于为什么就这么没了,据说是由于涉及一些要素被大和谐了。

    这也是为什么你觉得你根本应付不来沢田纲吉的缘故,因为你根本无法摸清去了意大利后的他会变成什么样。

    然而他好像跟离开前没太大区别。你看着站在门口的沢田纲吉温柔得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笑容,如此想到。

    要说有什么明显的区别的话,那么大概就是沢田纲吉相较于曾经的自己显得更加成熟和游刃有余了。

    你把沢田纲吉请进家里后,让他坐在沙发上。

    “要喝点什么吗?”你问道。

    你平时并没有特别爱喝的东西,比较多还是喝水。但琴酒在物质上从不亏待你,确定了你的喜好后会买些饮料回来放在冰箱上。至于他自己爱喝的那些酒,他是从来不会在你面前喝的。所以沢田纲吉如果说想要喝酒的话,你也是拿不出来给他的。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说:“我喝水就好了。”

    于是你给他和自己都倒了杯水,你坐在沢田纲吉的对面,喝着水,借着茶杯的遮挡小心地打量着他。

    棕发的青年毫无疑问地察觉到了你的打量,但他却没有在意,脸上笑容不变,原本比较平淡的面容在他那优雅得体的行为举止间显得格外清俊沉稳令人心动。

    你感觉沢田纲吉也并不是和离开前没太大区别,其实还是有挺大区别的?

    你回忆起游戏里那个有些笨拙、慌慌张张的青涩少年,再对比眼前这个已经宠辱不惊、彻底变成了黑手党教父的男人,不知道怎么的,你竟然感到了失落和难过。

    “怎么了吗?”沢田纲吉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你的情绪,原本优雅稳重的脸不知为何竟然变得有些惊慌失措,他从沙发对面起身走过来,稍显无措地伸出手又僵在半空中,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样子。

    “不、没事。”你也不知怎地,在他这些动作里竟然找到了一种安心感,你又喝了点水,抿紧嘴唇,有点不自然地说:“只是稍微觉得纲吉哥果然变了很多啊。”

    “毕竟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啊。”沢田纲吉无奈地说,他用那种仿佛你还是当年住在他邻居家,需要他保护的邻家小妹妹一样的眼神看着你,“但是就算我变了,我也永远是你的纲吉哥,不是吗?”

    你听到他这话后不知道为什么又高兴得要命,可能是他那句话让你产生了一种安心感,你羞怯地笑了。

    而这个时候,沢田纲吉却突然沉默了,他凝视着你,脸上没有太大表情,身上也无意识地散发出一种属于上位者的气场,你在沢田纲吉的面前仿佛变成了一只猎物,这让你有些害怕地缩了一下身体。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你的害怕,有些懊恼地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动作,对你露出了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容。

    “抱歉,我刚刚想起了一些事情。”他这么说着的时候,眼神暗了一下。

    你有点茫然,但也只是摇摇头,表示你并不在意。

    沢田纲吉看见你的反应,莫名其妙地看起来有点失落。

    你疑惑地看着他。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

    最终,他叹了口气,再度摸了摸你的头。

    “你果然长大了啊,沙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沙哑,那里面所包含的复杂的感情让你有点无法理解。

    “因为我现在都已经快成年了啊。”你不在意地说。

    “啊啊,是啊,时间过得那么快,你也已经快成年了。”沢田纲吉温柔地说到,他望向你的眼神里有几近将你溺毙的爱怜与温柔。

    “快点长大吧,我的小女孩。”

    他轻声地叹息道。

    ···

    那是——非常久之前的事了。

    久到琴酒才刚刚带着幼时的相良沙罗来到了宁静的并盛町,那个承载着沢田纲吉人生中最重要的记忆的家。

    那时里包恩跟沢田纲吉说,隔壁来了个虽然不及他这个第一杀手但也很不错的雇佣兵杀手以及他的养女,用武力胁迫他过去隔壁和人家打招呼。

    还青涩好骗的少年沢田纲吉尚且不知道自家的鬼畜教师早在琴酒搬来的第一天就和对方达成协议了,因而他还脑补了自己被雇佣兵杀手以各种方法弄死的血腥画面。

    然而等他颤巍巍地按响门铃后,来开门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穿黑大衣、戴黑墨镜、拿着枪、一脸凶相的男人,而是一个还不到他腰处的小女孩。

    她看起来大概八.九岁,更小或者更大一些,因为她看起来似乎是那种会在同龄人中更显瘦弱娇小的那一类型。

    但这都不是沢田纲吉当时注意的地方,他那时候在意的是——女孩幽暗的眼神和面无表情的脸。

    说实话,他被吓了一跳。

    虽说学校里也有内向的孩子,但是像相良沙罗这种的还真的没有。不,那已经不单单是内向可以形容了。

    凌乱的酒红色长发瀑布似的悬挂在腰间,与其形成明显对比的是她那苍白得不自然的肌肤,房内明显没有开灯,身后的黑暗像是要把她拽进去一般,只有因微微打开的门而冲进去的光芒将她深陷黑暗的脸撒上了些许光。

    虽然她看起来也不是个普通的小孩,但不管怎么样她看起来很不好。

    莫名的,出于某种直觉,沢田纲吉觉得倘若自己不拉她一把,也许她就会这样彻底地堕入深渊。

    于是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个、你好,我是沢田纲吉。”虽然话语磕磕绊绊的,带着自卑的沢田纲吉特有的不自信语气。

    但是,他觉得他很好的传达到了。

    因为他看到女孩空洞的眼睛眨了一下。

    她身处一个封闭的房间里,房间内溢满了令人感到窒息痛苦的黑泥。但她只是靠在那扇门后,不去呼唤也不去做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上锁了门后。这个时候,沢田纲吉来到了那扇门前,轻轻地敲响了那扇封闭的门。

    于是,在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使女孩空洞的眼睛晃动了一下。

    “相良沙罗。”她抬起头,说。门外的阳光通过门缝照射在她的身上。

    这就是两人的初遇。

    相良沙罗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床上望向窗外,她的身体似乎很不好,自己也不爱出去。她看起来像是拒绝着全世界,连呼吸本身都令她充满了厌恶。

    但偶尔,沢田纲吉也会在远远外看到,冷硬又恐怖的银发男人带着安抚的动作以及脸上罕见的温情(虽然很难看出来,如果不是他的超直感以及琴酒对她和他人的态度做对比的话,沢田纲吉很可能也察觉不到这种温情。)

    然而与之做对比的是,相良沙罗没有在沢田纲吉面前时的面无表情,而是一种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很好的,胆怯的心情。

    “正常小孩看到琴酒那样子都会害怕吧。”面对他的担忧,里包恩非常犀利地吐槽到。

    “唉?!”沢田纲吉被冷不伶仃出现的里包恩给吓了一跳,在加上心里想的事情被指出来,他发出了惊叫,差点左脚拌右脚地摔倒在地上。

    “因为你的表情太明显了蠢纲!”这么说着,里包恩熟练地踹了他一脚。

    被小婴儿那不符身体的恐怖实力碾压的沢田少年差点当场去世,里包恩冷哼一声,“蠢纲你的修行果然还是太少了。”

    “相良沙罗是霓虹最大黑衣组织的BOSS的亲生女儿,琴酒则是那位BOSS最信任的手下和高层干部。”

    “等等?!沙罗原来也是黑手党相关的人士吗?”沢田纲吉发出了悲鸣,怎么自己身边的都是黑手党相关,他真的只想当一个静静的普通男子中学生啊。

    “是啊,不过她那种算遗孤吧,毕竟她的父亲死了。”

    “...死了?”沢田纲吉发出了无意义的音节,他有些僵硬地大脑突然闪过那个女孩的画面。

    “那是一年前左右的事了吧,相良沙罗的父亲在被抓捕时吞枪自杀了。”

    “不过相良沙罗是在普通的环境下长大的,自小就很少见父亲。”

    “虽然我不关注比我低层次的,但姑且是这里地头蛇就查了一下,那个琴酒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冷静果断且对组织忠心耿耿,如果可以的话跟他们打好关系吧。”

    那个时候的里包恩还说了什么呢?现在的沢田纲吉已经不记得了。只是直到现在他都依旧记得,在里包恩离开后,他透过窗户,在黑夜中隐约看见隔壁那栋建筑,那里窗户被关得紧紧的,但能依稀看见里面黯淡的光,

    明天再去一次吧。

    他这么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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