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房间里有两个小套间, 一间属于李先生一件属于李太太, 两人虽然是夫妻,但分房而睡。
李先生一死, 他的房间就成了可以搜证的公共区域, 所有人都涌进了201房间里找寻线索。
“那间是他的房间, 你们只可以搜那里, 不可以进我的房间。”李太太站在在自己的房间前面,戒备地盯着其他人,表情很是不悦。
李外甥则陪在她身旁,并没有进入李先生的房间。
李先生的房间里,摆设并不多,就一张床、一个衣柜以及一张书桌, 都没什么地方能够藏东西,所以证据找起来也容易。
狭小的空间里, 骤然挤进这么多人, 陆时今挤在人群里,想转个身都困难。
反正有这么多人在找, 也不差他一个,陆时今索性出了房间,等着其他人把线索翻出来。
容致跟在他后面出来, 两人挪到门边,看着里面的人跟土匪抢劫似的翻箱倒柜, 陆时今忽然有些心寒。
死了一个人, 这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不是冷冰冰的数据,却没有一个人在乎,他们感兴趣的,只有李先生留下的证据。
换言之,他们只对和自己利益相关的事物感兴趣。
这就是这个游戏的残酷之处,让你看到人性的冷漠自私。
“一群疯子。”
李太太站在他们身后,冷冰冰地讽刺道。
“等着吧,会有报应的。”
李太太这种反应,不像是会投李先生的人。
所以投李先生的那三个人到底会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定要李先生死
所有人都互不相识,不可能是为了仇杀,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为了自保。
陆时今扭头瞥了眼李外甥,他虽然没跟着其他人进去搜证据,但脸上表情也过于淡定了点,就好像对李先生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实在可疑。
“找到了他的日记本”
声音是冯先生的,他从卧室床上的枕头里翻出来一本笔记本,举在手里向众人展示。
因为过于激动,脸部的肌肉都在颤抖,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冯太太踩着高跟鞋走到冯先生旁边,急切地问“快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冯先生翻看日记本,众人则在冯先生旁边围成圈,等他的答案。
“上面说,” 冯先生快速地把李先生的日记本浏览了一遍,边看边说,“李先生因为是入赘到陆家,所以时常感觉被陆先生轻视,他一心想要证明自己让陆先生刮目相看,轻信了朋友的话投资了亏本项目,将所有积蓄都赔了不说,还挪用了公款,被陆先生发现后,陆先生勒令他近期将窟窿填上,否则就要他卸任公司所有职务,李先生便对陆先生起了杀心。他的计划是,将一只高价购买来的毒蜘蛛放入陆先生的房间,这样就能让陆先生意外身亡,他也可以尽快拿到遗产填补亏空。”
众人听完,唏嘘不已,原来真相是这样。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将毒蜘蛛放到陆先生房间里的呢”陆仲泽提问,“根据他和李太太昨晚的时间线,除了李太太做美容的那一个小时里,李先生去了外面的甲板上外,两人其余的时间都在一起,而那一个小时里,我又看到李先生在甲板上没有离开过,不具备动手的时机,”陆仲泽往门外李太太身上瞟了一眼,勾起嘴角说,“难道,有人帮他做了伪证他还有另外的帮凶”
冯先生停顿了一下,抬起头越过众人的包围圈看向门外,冷笑地说“不错,他的确还有同谋,但却不是李太太。”
众人的目光随着冯先生的视线齐刷刷落到了李外甥身上,李外甥僵硬地将头扭向一边,同谋是谁,不言而喻。
冯先生轻蔑地扯了下嘴角,说“李先生的日记里写,他的儿子不学无术,在学校里惹是生非,前一段时间性侵了一个同校女生,该女生报案要起诉他,虽然最后事情被陆先生摆平了,但陆先生打算取消外甥的继承权,让外甥怀恨在心,父子俩决定一起对陆先生下手,商量了一出李代桃僵的好戏。”冯先生看向陆仲泽,“你在甲板上看到的李先生,其实不是李先生,而是声称没出过房间的他儿子,他们父子俩身形相似,脸型轮廓也相似,要是加以乔装,趁着夜色,你根本无法分辨这两人到底是谁,看到他穿了李先生的衣服,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李先生,对不对而那时候真正的李先生已经爬上了三楼,偷偷将毒蜘蛛放进了陆先生的房间里。”
“父子俩联合作案”高小姐听完捂嘴轻笑,“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过既然是联合作案,假使陆先生最后死于李先生的毒蜘蛛,这个应该怎么算算一个凶手还是父子俩都是凶手”
“当然是一个,”容致忽然出声,冷淡地说,“法律层面上来说,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或者辅助作用的,是从犯,比照主犯从轻减轻处罚,不是杀人凶手。所以李先生一死,不管他最后是不是真凶,另一个从犯的嫌疑都可以洗清。”
容致话一说完,陆时今注意到有几个人的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有意思,看来这十个人里,联合作案的,可不止李家父子一对啊。
“可是,”冯太太抿了抿唇,问,“为什么动手的是李先生而不是他儿子呢照理说,儿子年轻,身手也更敏捷。”
陆时今靠在门边,漫不经心地说“因为,他是个父亲,就算他再无能,再卑鄙,他也是个父亲,没有哪个父亲会愿意看到自己儿子的手沾上人命。可惜,这一点却恰恰给了另一个人利用的机会。”
众人只要稍一想,就知道李先生出局,会对谁最有利。
这个人指的,当然是李外甥。
而李外甥不自然的反应,也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不打自招。
李外甥只是一个从犯,如果李先生是真凶,那么投他游戏就赢了;如果李先生不是真凶,那么投他,也可以顺带洗清自己的嫌疑,避免接下来被误投出局。
所以上午的时候,在会客厅,即使没有陆仲泽的诱导,想必李外甥也打定主意了要投李先生。
如果陆先生真被毒蜘蛛咬了,身上一定会有中毒的伤口,可船长并没有提过这一点,所以李先生的毒蜘蛛应该并没有咬到陆先生,显然李外甥投李先生,是出于急于洗清自己嫌疑的目的的可能性更多。
可怜的李先生,就这么被出卖了。
“狗咬狗,真是一出好戏。”李太太不屑地瞟了眼李外甥,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用力地关上了门。
李外甥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恼羞成怒道“你们也别这么看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和他又不是真父子,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赢,要怪就怪这游戏的设定如此你们当中有些人恐怕也不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他身上有三票呢,又不是我一个人投了他,反正现在我的嫌疑已经洗清了,你们有功夫替别人鸣不平,不如想想怎么找凶手吧”
他说完,愤愤走出了201房间,其他人待了一会儿,觉得没趣,也陆续离开了。
李外甥的行为虽然卑鄙,但是却给其他人打开了一个思路。
尤其是可能多个人联合作案的,只要将主犯投出去,不管怎么样,都对其他人有利。
就比如冯先生和冯太太这一对“夫妻”,刚才还一唱一和的,出去的时候,却明显拉开了与对方距离,好像变得疏远了很多。
在原剧情里还是同盟,但等到了威胁自己生死的时候,出卖起队友来都可以毫不犹豫。
人性这玩意儿,真的是一点都经不起考验。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陆时今百思不得其解。
已知李外甥投了李先生一票,另一票很有可能是陆仲泽投的,那第三票又是谁投的呢
还有陆仲泽身上的那两票,又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他的同伙,也和李外甥的思路一样投的他吗
虽然李先生身上的秘密已经解开,可这起案件仍旧疑云密布。
接下来a并没有强制大家回到自己房间,因为一楼、二楼区域已经开放,所以所有人都可以在允许活动的区域里自由出入。
陆时今嫌船舱里待着闷,去了甲板上吹风。
外面天气不错,晴空万里,海风徐徐,海面上映着阳光微波粼粼,不时有海鸟低空掠过捕食,景色怡人,可陆时今却没有心情欣赏。
“心情不好”
容致从后面走过来,没看到陆时今的正脸,光凭陆时今的背影,就猜测出陆时今此刻应该心情不佳。
“来一支”容致递给陆时今一根香烟,陆时今犹豫了一下,从男人的指尖接过了烟随意地叼在嘴边。
他其实没有抽烟的习惯,可现在心情烦躁,抽根烟解解闷也好。
容致打开打火机的盖子,一簇幽蓝的火苗蹿了起来,陆时今低头,直接就着容致的手点燃了嘴里的香烟。
深深吸了口,陆时今吐出一阵烟雾,声音有些沙哑“我觉得这次游戏,不仅仅是找凶手那么简单。”
容致也给自己点了根烟,慢悠悠吐出一个烟圈,湛眸看着远方,“嗯,你和我想的一样,这更像是一场对人性的考验。”
陆时今斜睨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连吸烟的姿势都优雅地过分。
陆时今抽了两口烟觉得没意思,就让香烟自燃,看着烟灰掉落进大海里,瞬间被海水冲走,消失无踪。
“我估计,接下来一轮投票,收到了李外甥的启示,将会是某些人互咬的好戏,显然联合作案的,不仅仅是李家父子这一对。”
容致望着他,“不管他们怎么咬,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出真凶,第二轮还是有五个人可以投票,我们得抓紧时间确定凶手是谁,也不能一直不投。”
“你说的对,”陆时今点头表示赞同,“你有没有下一轮想投的人”
容致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两人口袋里的手机同时震动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都变得凝肃起来。
各自掏出手机打开一看,a发来一张触目惊心,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图片。
“各位请注意,李外甥突然被发现死在自己房中,船长去找他的时候,他的尸体上爬满了蜘蛛。凶手已经开始行动,请各位尽快找出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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