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15
傅棠舟二十七岁这一年, 收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生日礼物分手。
车内暖气吹得傅棠舟莫名烦躁,他降下车窗, 冷风夹着雨丝灌入车内。
一并进来的,还有街边某个蛋糕店播放的音乐“分手快乐, 祝你快乐, 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傅棠舟面无表情地升起车窗, 油门踩到底, 车轮碾过积水的柏油马路, 水花一路飞溅。
是夜,三里屯, 零下七度酒吧。
一如既往的热闹,舞池里灯光闪耀、人声鼎沸。
调酒师在吧台调制一长排的鸡尾酒,冰块滚落杯中, 气泡咕嘟咕嘟升腾,透明酒液变幻成五颜六色, 引来一阵欢呼。
男男女女在这里推杯换盏、打情骂俏,是个纵情撒欢的好地方。
一切喧嚣,似乎与角落里的某个男人无关。
他独自一人坐在卡座里, 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
晃动的灯光偶尔扫到此处, 他平静无波的脸上寻不到半分情绪的踪迹。
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在一旁观察他很久了,终于有一个穿银色包臀裙的女人端了酒杯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帅哥, 一个人”她拉开椅子, 眼影的金色亮片熠熠发光, “要不要我陪你喝上一杯”
她将酒杯放到桌上,磕碰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男人抬起眼睫,冷漠地从她身上一扫而过。
她怔了下,红唇拉开一抹笑意。
他长了一张英俊的脸,高眉骨,深眼窝。
唯有一双眼睛阴沉沉的,像极了外面的天空。
方才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腕上的表低调的款式,惊人的价位。
她猜测这男人非富即贵,没想到他这个人比他的腕表更极品。
她坐上椅子的时候微微佝偻下腰,将卷发随性地拨到身后,乳波一阵晃动。
不经意的小举动,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他嘴角一哂,瞥开眼睛。
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懂呢
来酒吧,要么是寻欢作乐,要么是千金买醉。
他没出声赶她走,说明有戏。
男人拿起摆在桌面上的烟盒,倒出一根烟,叼入嘴角。
大拇指“啪”地挑开打火匣,他拢着火点烟,火光映上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懒散的动作里带着一股莫名的颓废劲儿,令人移不开眼。
她的嘴角勾了勾今夜这酒吧是来对了。
“学生”他问道。
磁性低回的嗓音比杯中的酒更醇厚。
她抿着唇笑,问“我看上去有那么小”
男人缓缓吐出一口白烟,在水晶烟灰缸弹了一下烟灰,不冷不热地说“不小。”
他的眼神在烟雾中迷离,也不知说的是她的年龄,还是别的什么。
她试探着说“喜欢学生的话,我也不是不行”
他嗤笑,烟雾吸进肺里,咳嗽了两声,哑着嗓说“我觉得不行。”
这听上去像是在和她开玩笑,于是她的胆子更大了些。
她悄悄将一条腿伸直,光裸的小腿挨上他的西裤,有一下没一下地蹭。
男人抽烟抽得更凶了,猩红的一点光在泛白的烟雾中反复闪烁。
他吸完最后一口,将烟头整个摁灭在烟灰缸里。
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腿,嗓音骤冷,从喉间蹦出一个音节“滚。”
这话说得相当不留情面。
她还想争取一下,却被他森然的眼神吓退。
她悻悻然端了酒杯狼狈离开,临走时还在纳闷,究竟是哪里没能入他的眼。
傅棠舟鼻尖逸出一道冷哼,又点了一支烟,他拿起空了一半的酒瓶,往杯子里倒。
一人自斟自酌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聒噪的声音“傅哥,你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儿”
一抬眼,果然是林云飞这小子。
林云飞正在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看了一圈,无果。
“傅哥,今儿个怎么没瞧见你带顾妹妹来”林云飞问道,“昨儿个不还跟你在一块儿么”
灯光酒影里,傅棠舟漫不经心地抖落烟灰,冷嘲道“过两天就带她来。”
语调四平八稳,毫无破绽。
“顾妹妹今儿又有事儿啊”林云飞并未怀疑他的话。
傅棠舟“嗯”了一声,拿来一只玻璃杯,推到林云飞面前,说“陪我喝两杯。”
他不动声色地将关于顾新橙的话题掩了过去。
林云飞连忙推阻“傅哥,你别害我。我可是做生意的人。”
傅棠舟闻言一嗤,说“你还真把这当个正经生意了”
林云飞坐了下来,从傅棠舟的烟盒里顺了一支烟夹到耳后,“你别说,我发现这做生意还挺意思。”
林云飞滔滔不绝地念叨他的生意经,说到酒水管理,不禁夸道“顾妹妹做事儿真细致,她给我搞的那表啊,一目了然。酒水代码、单据编号、规、供应商、产地就连进出时间和经手人都写得一清二楚。什么时候该补货销货,也都标在上头了。”
傅棠舟不咸不淡地评论一句“都是小儿科的东西。”
“切,你觉得小儿科,我觉得是个宝。”林云飞说,“自打这么一搞,我这儿的酒水再也没有糊涂账了。”
傅棠舟说“你小子以前上学不好好念书,现在知道懂得少了”
“傅哥,你太抬举我了。”林云飞毫不夸张地说,“我岂止是懂得少,我简直就是脑袋空空啊。”
傅棠舟“”
林云飞说“傅哥,我打算去报个nba的班上上。”
傅棠舟瞥他一眼,纠正说“是ba。”
林云飞哈哈大笑“对对对,ba。”
“那种班也就骗骗你们这些人,”傅棠舟指尖夹着烟,慢条斯理道,“一去上课,班里做什么的都有。开网店的、做微商的、卖红酒的”
“你少看不起卖红酒的,”林云飞大言不惭,“我也是卖酒的啊。”
傅棠舟不理会他的话,继续说“都是去结交人脉的,学不到什么东西。回头你还得变成他们的人脉。”
林云飞不屑道“你少来,那么贵的课,要是真没用,哪个傻子会去”
傅棠舟淡道“你啊。”
林云飞自然不信邪,他掏出手机搜索了好半天,说“我就报a大的ba,a大总不会骗我吧。我前两天都看好了,还打算咨询一下顾妹妹,就是她学院开的,上课的好像还是她老师。”
他一口一个顾妹妹,倒是亲热得很。
傅棠舟垂下眼睫,敛去眼底冷然的神色。
“傅哥,回头你帮我问问顾妹妹,这课值不值得上”林云飞道,“一个月十万块,我也不能花冤枉钱啊。”
傅棠舟默了默,将烟头磕灭,没搭腔。
话题忽然断了,林云飞恍然察觉出有一丝不太对劲的氛围,他问“傅哥,你今晚一人跑我酒吧来干嘛”
傅棠舟端酒杯的手一滞,说“约了人。”
“人呢”
“家里有事儿,没来成。”
“什么人啊连我傅哥都敢鸽,不想混了”
“你话忒多。”
林云飞识相地中止话题,他非常狗腿地提出建议“傅哥,你要不要上去坐坐看你一人在这儿,怪可怜的。”
傅棠舟“”
得,这酒是没法一块儿喝了。
傅棠舟捞起外套,说“我这就走了。”
林云飞道“慢走,我就不送了。下次一定要把顾妹妹带来啊”
傅棠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云飞继续抱着手机琢磨“这课到底去不去上呢”
傅棠舟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一点。
玄关的感应灯亮了,一束光线从吊顶打下。
傅棠舟站在这束光里环视四周,没有一个人影。
兴许是好久没有动静,感应灯熄灭了。
这下彻底万籁俱寂,一切都隐入黑暗之中。
正对着的落地窗外,月色皎皎,车流如织。
顾新橙常在这儿看窗外的景致,辉煌的灯光映入她眼底,像是跳动的火焰。
猎猎的夜风卷起薄纱窗帘,轻纱与月光共舞,缠绵难分。
直到这阵风抽离,窗帘渐渐停摆,这里依旧空荡荡的一片。
傅棠舟习惯性地绕着全屋走上一圈,每走到一处,他便打开一处的灯,直到偌大的室内灯火如昼。
顾新橙可能在客厅的沙发,可能在书房的躺椅,可能在浴室的浴缸。
她本可能在这房中的任何一处,可现在她却不在任何一处。
她真的没有回来。
傅棠舟回到会客厅,坐上沙发。
他想再抽一支烟,一摸口袋,是空的他今天已经抽完了。
傅棠舟的烟瘾并不大,一天也就抽上两三支。
忙的时候,好几天不沾也是有的。
不知为何,今天他特别想抽烟,烟草过肺的感觉,又麻又涩,真刺激。
傅棠舟想起今夜在酒吧前来搭讪的那个女人。
妄想爬他的床,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可笑。
他的手掌撑上皮质沙发,那里立刻塌陷下去一小块。
这绵柔的触感,像极了顾新橙,却没有她来得细腻。
她温柔得不带一点儿锋芒。
那里软得像装了一抔温水,浅浅地晃动。
一只手都握不满,却漂亮得不像话。
傅棠舟向后仰,头靠上沙发。
晶亮的流苏灯在头顶招摇,明晃晃的刺眼。
曾经,也是这个姿势。
他就这么坐在这里,把顾新橙抱上来。
当时她红着脸,扭扭捏捏地说“硌到了。”
他笑着问“那怎么办”
她眼神四下闪躲着,小声说“你拿开”
他逗她“拿开是要放到哪儿去”
她恼羞成怒地要推开他,却被他抱了个满怀。
他的指尖沿着她的腰向下探索,薄唇贴上她的耳朵,故意压低嗓音,说“放你这儿,行么”
然后他就真的放进去了。
她脸上浮着红晕,影子被灯光投射到地毯上。
那一小团影子一下又一下地摇摆,可怜又可爱。
深夜,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美妙呢
傅棠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电话,也没有任何讯息。
罢了,不如睡觉。
傅棠舟去卫生间洗漱,对着镜子刷牙时,他拿了一只蓝色的牙杯。
而盥洗台的另一侧,有一只粉色的,是一对。
果然是小孩儿买的东西,幼稚。
这杯子他居然用到了今天。
洗漱完毕,傅棠舟躺上床。明明今夜喝了不少酒,他却没有困意。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枕头,想起无数个被惊动的夜晚。
顾新橙往他怀里钻,毛茸茸的脑袋贴着他的胸口,像只小猫一样。
他本是习惯独睡的人,竟也不觉得恼。
想到这里,他蓦地自嘲。
一到夜里,心思就多了。
这一觉傅棠舟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他醒得很早。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旁的被窝,空荡荡,冰凉凉,什么也没有。
傅棠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居然才五点半。
他把手机摁灭,打算再睡一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从床上坐起来,又望了一眼身旁的枕头。
圆鼓鼓的,没有人睡过。
傅棠舟去健身房的跑步机上跑了足足十公里,又去浴室洗了个澡。
他对着镜子换了一套新订的西装,又去衣帽间挑领带。
他找了几条,总觉得不满意。
往下拉了几个抽屉,忽然瞧见有几件不属于他的女式衣物。
叠得整整齐齐,颜色清淡她并不爱特别花哨的图样。
傅棠舟找到一条深蓝色领带,丝滑的织面上带着微凸的暗纹。
他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打上领带,找回工作的状态。
今天是节后开工第一天,于秘书在八点五十准时达到公司。
升幂资本在国贸某高档写字楼的顶层,整层全被承包。
于秘书刚出电梯,便听见有员工说“傅总来了。”
他心底一惊,身为秘书,到得比老板迟,真是大忌。
傅棠舟大多数时间都不来公司。
升幂资本主要做的是风险投资领域,有太多人脉资源需要傅棠舟亲自打理。
从傅棠舟的太爷爷辈起,傅家便是这北京城里的名门望族。
傅家掌权的是傅棠舟的爷爷,自然是偏爱这个独孙的。
像傅棠舟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本可以高枕无忧地做个游手好闲的主儿,他却偏要自立门户出来单干。
短短没几年,能把升幂资本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投资公司做成今天这个规模,绝非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而是要真本领。
傅棠舟常年从一个会议到另一个会议,从一个项目看到另一个项目,鲜有时间悠闲地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
最近这一年倒还好些,每年傅棠舟能有一半的时间在北京,往年他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于秘书飞快地回到秘书办公室,只见桌上放了一只红包,上面写着“开工大吉”。
一看厚度,绝对是良心红包。
傅棠舟对下属和员工挺大方,与之对应的是他的要求也很严苛。工作上一有不慎,便会招来不留情面的批评教育。
傅棠舟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训话的时候偶尔用京腔挖苦上几句,比直接指着鼻子骂还难听。
于秘书屏息凝神,推开隔壁总裁办公室的门。
这里窗明几净,造型别致的罗汉松盆景郁郁葱葱。
硕大的玻璃鱼缸中只养了一条金龙鱼,鳞片隐隐泛着金光,正在五彩斑斓的珊瑚丛里游来游去。
傅棠舟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国贸cbd。
这里高级写字楼和星级酒店林立,各行各业的精英络绎不绝,行人如蝼蚁,车辆如游鱼。
高高在上地往这儿一站,任谁都会有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只不过,可不是谁都能站上去的。
傅棠舟对于这个位置向来游刃有余、胸有成竹。
男人应当做一番丰功伟业,征战商场,而不是囿于小情小爱。
于秘书坚信,这是傅棠舟的人生信条。金钱和地位带来他的快丨感,远远大于女人。
傅棠舟这人相当注重维护投资者关系以及政府关系,对男女关系不太上心。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身边有一个不爱惹是生非又乖巧懂事的女人最省心比如说顾小姐。
虽说顾小姐只是一个学生,但为人相当聪明伶俐又懂事。
难怪傅总一直让她陪着,她对他这样的男人而言最方便。
于秘书正色道“傅总,您来了。”
傅棠舟转身坐上办公椅,顺手整了下袖扣,悠悠说道“你来挺早啊。”
于秘书“”
不敢说话。
分明九点钟才正式上班,谁知道傅总今天会过来,还来得那么早。
傅棠舟问“年前我看过b商业计划书的那个项目,怎么说”
于秘书说“对方致电,说想请您亲自过去考察。”
傅棠舟又问“具体位置”
于秘书答“在成都。”
傅棠舟“安排一下。”
于秘书“傅总,您打算哪天走”
傅棠舟“今天。”
于秘书“我现在就通知对方准备接待,再让助理给您订机票。”
傅棠舟微微颔首,“你去忙吧。”
于秘书小心翼翼地掩门离开。
这时,傅棠舟的手机响了。
他立刻瞥一眼,原来是一个重要的投资人打来的电话。
啧。
怎么是他
傅棠舟接通电话,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他搞定了一笔千万级的投资。
挂电话之后,傅棠舟的手指游移片刻,点开微信。
他想发个消息告诉顾新橙,他出差了,得走一周。
转念一想,算了。
呵,真当他惦记着她呢
当晚,傅棠舟乘坐飞机前往成都。
他坐在头等舱,空姐半蹲着身子靠在他腿边,笑靥如花“先生,您想吃点儿什么”
挺漂亮一空姐,就是胸前的扣子开了一颗。
傅棠舟冷笑,恐怕天底下也就顾新橙一个女人愿意在他面前把胸捂得严严实实。
这么害羞一姑娘,当初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跟他走了呢
现在又轻易地离开,没点儿定力。
傅棠舟到达成都后,这家创业公司下了血本,用最高规接待。
一路豪车接送,住成都凯悦挺会投他的喜好。
傅棠舟常年出差,最钟爱的酒店品牌是凯悦系列。
当初购入柏悦府的房子,也是因为离柏悦酒店近。
傅棠舟走进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忽然想到他第一次带顾新橙出去住酒店,也是凯悦。
谁能想到,他后来竟然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房子,还让她住了下来。
真是昏了头了。
来了成都,必须招待上一顿地道的四川火锅。
这家的青海牦牛肉是一绝,北京很难吃到。
“傅总,还合您口味吗”对方问。
自然是合口味的。
望着这一桌子的菜,傅棠舟忽然想到顾新橙。
她食量小,每次跟他出去吃饭,只吃一点点就放下筷子,说她饱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吃什么食堂么
想到这里,他有点儿好笑。
宁可放弃山珍海味去吃食堂,脾气还挺倔。
对方带傅棠舟去繁育基地看大熊猫,刚出生的熊猫幼崽圆滚滚的,憨态可掬,像一个个糯米团子。
顾新橙喜欢小动物,国宝熊猫尤甚。
她曾经特地拉着他去北京动物园看熊猫。
傅棠舟随手拍了两张照片,下意识地打开微信。
看到两人互发的消息停留在好几天前,傅棠舟立刻清醒,果断退出微信。
换个地方,换个心情。
在成都美食美景的浸淫下,什么事儿忘不了呢
一周时间过得飞快,傅棠舟再度回到北京,家中依旧空无一人。
除了物业没断过的新鲜瓜果牛奶,房间里的每一样陈设都原封不动。
就连他上次刷牙的牙杯,位置都没变过。
整整一周,顾新橙都没有回来过,哪怕一次。
房门的指纹锁还替她保留着。
这房子太大,一个人住,心里空落落的。
傅棠舟坐上沙发,挨上柔软的靠背。
他拿出手机,几次三番地点进微信又退出。
没有联系,也没有回家。
顾新橙真的打算跟他分手
还是说,她在等他主动找她
傅棠舟的手指点开对话框,键盘弹出的那一刻,他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沙发前的矮几上,那里摆了一小盆仙人掌。
花盆里的土壤早已龟裂,仙人掌瘦瘦弱弱的一小颗,还没巴掌大。
这是顾新橙拿回来的东西,他从不养这种低级植物。
这盆仙人掌无人问津很久了,居然还没有死
傅棠舟你的东西还在我这儿,不来拿我就扔了。
消息发出去的同一时间,对话框前冒出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系统提示也随之而来。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呵,真是长本事了,都敢拉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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