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99
这一天中午, 顾新橙点了一份外卖，今天工作特别忙, 她打算趁着午间时间再看看文件，所以没有下楼吃饭。
公司员工一般在茶水间吃外卖, 而她有独立办公室, 不必和他们挤在一块儿。
这时，手机打进来一个电话。
一看, 竟然是林云飞。
“喂, 顾妹妹，我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 ”顾新橙拆开餐具袋, “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那酒吧那事儿，想找你聊聊。”
这酒吧林云飞开了好几年了，现在雇了个职业经理人帮他打理。
她不知道林云飞要找她聊什么，便问“你酒吧怎么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个饭, 咱俩慢慢聊。”
顾新橙的目光扫过办公桌上的日历, 上面被她标满了行程。
她总算找出一个还算空的格子, 说“你急吗不急的话, 周五晚上，你看行么”
林云飞是傅棠舟的亲友, 也算是她的朋友，这种邀约她得赏光。
“成，那就下周三, 回头我把餐厅地址发你微信上。”
“嗯。”
挂电话之后，顾新橙没多想。
吃完饭，她收拾餐盒，去茶水间扔垃圾。
茶水间的门开了一道缝，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讨论的声音。
“升幂的傅总天呐，难以置信。”
“投资方爸爸啊，身家得多少”
“身家是其次，你们不知道，”这人压低了声音，“傅总家里头啊”
一阵窃窃私语，众人惊呼。
“这厉害了啊。”
“顾部长这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上次发布会之后，她和傅棠舟就已经是公开的恋爱关系了。
她听了一耳朵，不禁轻嗤，原来公司里也有人在背地里嚼她的舌根。
“哎呀，人家本来就是凤凰好不好学历高，能力强，人还漂亮。”
“就是就是，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嫁入豪门也是凭自己本事。”
“对啊，要是没本事，人家凭什么看上她”
顾新橙当实习生时，她的同事点评他俩的关系，都说傅棠舟只是和她玩玩，而她和他在一块儿，是想走捷径。
或许现在还会有人那么想，可她不在意了。
两人配不配，她自己心里清楚，无需他人评说。
周五晚上六点，顾新橙忙完一切，收拾东西去赴林云飞的约。
这家餐厅就在国贸，是当初幸海优鲜的许总攒局的地方，离公司很近，在某座高层大厦的顶楼。
今天她穿了一件开襟的中袖白衬衫，配一条牛油果绿的中裙，端庄中透着一丝清新。
临走前，她去洗手间对着镜子补了个妆。她每天上班都会化妆，妆容不浓，主要是为了显气色。偏偏她这样的长相，淡妆是最能放大优点的，为她省了不少事。
到了指定大厦，顾新橙拎着包，踩着高跟鞋，步态优雅地走进电梯。
她曾经和傅棠舟曾经在这家餐厅闹过不愉快，他为她挡酒，而她不要。
那时的她，固执地要和撇清私人关系，她没想到竟然会再度和他纠缠到一起。
她看向电梯镜中的自己，依旧年轻漂亮，却不再稚气。
傅棠舟前段日子的那个提议浮上她的心头现在就和他结婚，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可结婚也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决定的，这是两个家庭的事。
傅棠舟的家人真的愿意接受她吗还是说，他根本不把家人的想法放在心上她倾向于后者。
但是，作为他的爱人，她更希望他能和家庭缓和关系，而不是变得更糟糕。
顾新橙的思绪被电梯的“叮”拉了回来。
她走下电梯，环顾四周，这家餐厅的布置和她记忆中不太一样。
格调挺高一餐厅，处处装饰着玫瑰花、彩色丝带、心形蜡烛这是要做情侣餐厅吗
服务员迎了上来，问“有愉悦吗”
“林先生。”
“这边请。”
她跟服务员一道穿过半圆形走廊，大厅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位客人。
周五晚上是餐厅的高峰期，今天怎么就这么点儿人
高跟鞋碾过地面上的玫瑰花瓣，空气里浮动着玫瑰暗香。
总觉得有点儿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顾妹妹，我在这儿。”林云飞坐在窗前，冲她招手。
顾新橙身姿窈窕，提着包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我来迟了。”
“不迟不迟，刚好，”林云飞打了个响指，对服务员说，“可以上菜了。”
顾新橙心想，他这人活得真随性，自己一人就把两人的菜给点了。
她抿了一口杯中的茉莉花茶，问“你的酒吧，怎么了”
林云飞却笑“不急，咱们一会儿再聊，先吃饭。”
这时，有个男子走了过来。
“打扰两位了，”他说，“一会儿我要和我女朋友求婚，麻烦你们配合一下。”
顾新橙眨了下眼，恍然大悟。
这间餐厅被布置成这样，原来是有人要准备求婚，有点儿浪漫。
“我们怎么配合啊”顾新橙问。
“很简单，到时候吃饭吃到一半，餐厅会突然熄灯。”他说，“你们在原地不要动，我跟我女朋友求完婚，就大声说在一起。”
顾新橙“哦，行。”
看来只是提前知会一声，防止他们因为餐厅停电发生混乱。
不过，这位男子这么惊心策划了一场求婚，她这个路人当一下托，也算是一种祝福。
林云飞目送这位男子走远，旁敲侧击地问“顾妹妹，你看这求婚创意能成么”
顾新橙说“求婚只是走个过场吧，如果女方决定要结婚，什么形式都可以。”
林云飞又问“那你说，要是傅哥这么跟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顾新橙思索几秒，说“我也不清楚。”
在她的设想里，她更喜欢两人单独在一块儿，说悄悄话。
这么多人共同见证，她会害羞的。
服务员开始上菜，林云飞还挺会点，虽然没问她的意见，但点的东西都很合她口味。
林云飞随便和她扯了几句生意经，顾新橙一边吃一边听，她并没有关注那个男子的动向，一想着怎么给林云飞提建议。
灯光突然一暗，场内惊呼。
顾新橙放下筷子，心想，求婚仪式要开始了。
室内并非一片黑暗，巨幅落地窗外，灯火辉煌，光影交错，照进室内。
顾新橙淡定地喝着茶水，打算看看别人家男朋友是怎么求婚的。
然而，等了一分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有人大喊“快看外面”
众人转过头，发出感慨“哇”
顾新橙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向窗外。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璀璨的灯光汇聚在一处，直入云霄。
绚丽的城市夜景，一览无遗。
顾新橙的眼睫忽地一颤，对面三座大厦玻璃外墙上流动的光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刺目的红色大字
顾新橙，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的脑子里“轰”地一下，仿佛粉色烟花次第炸开。
她颤抖着手将杯子放回桌面，可惜还是有一部分茶水洒到了桌上。
她曾在夜晚无数次地看到这三座大厦，流光溢彩，灯火招摇。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北京这座城市，会为她亮起一簇灯火。
这一刻，这些灯光是属于她的。
这场求婚仪式是傅棠舟为她准备的她根本没想到。
他人呢顾新橙回过头，这才发现林云飞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这是一个圈套。
她和傅棠舟的恋爱，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更多时间里，她是默默无闻的那一个。
谁知道，他竟会用这么高调的方式跟她求婚
喜悦、惊讶、羞耻、无措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她顿时没了主意。
然而，顾新橙得承认，她是一个俗人。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这种场面，都难以产生抵抗力。
他真的这么迫切地想要和她结婚吗她的心好像一杯翻搅着的热可可，温暖又甜蜜。
黑暗中，一道颀长的人影悄无声息地靠近。
“新橙。”熟悉的男嗓在她耳边响起，她转过身，对上傅棠舟一双深邃的眼。
荧荧灯火映亮他的面庞，光线勾勒着他英朗的脸部线条，黑色碎发像是被镀了一层薄金。
他今日穿得格外正式，黑色燕尾西装配酒红色领结。
他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了一个轻吻。
她曾经幻想过他们的未来，可当这未来真切地展现在眼前时，她仍旧觉得像在做梦。
“顾新橙，很荣幸认识你。”傅棠舟郑重地叫她的全名。
这样一个矜贵骄傲的男人，在她面前，单膝下跪。
膝盖磕到地面的那一刻，她眸光颤动，像是有星星坠落。
他从怀里取出戒指盒，打开。
这是一枚成色上佳、质地通透的梨形钻戒，尺寸大到有些夸张。
“不知道你认识我的那一天，有没有想过我们会经历这样的曲折。我们错过了许多时间，现在，我不想再错过你。”他说着这番话，像是在背台词，却又不是，“我希望你的回忆里都是快乐，如果不是，我保证以后都会是快乐。”
顾新橙单手捂着嘴巴，眼睛红了一圈。
“把你的眼泪都交给我，以后都别哭了，我想看你笑。”他说，“作为交换，我想把全部的我交给你。”
“顾新橙，我爱你。”傅棠舟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新橙，“嫁给我，好吗”
这是她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我爱你”这句话，她恨自己没用，泪水模糊了眼睛。
曾经，她苦苦执着于这句话。现在，她完成了少女时期的心愿，一切尘埃落定。
餐厅里的人纷纷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林云飞扯着嗓门喊“顾妹妹，外面这字幕，一分钟十几万啊。你快点儿答应，给傅哥省点钱”
全场哄堂大笑。
顾新橙一听，哭笑不得。
她点了一下头，声音颤抖“我愿意。”
那枚戒指被套上了她的无名指，像是套牢了她的后半生。
他坚定地握紧她的手，将她拉到了怀里。在众人的欢呼声里，他们紧紧相拥。
顾新橙靠着他宽厚坚实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原来，他也会心跳加速啊，他跟她是一样的。
是紧张还是兴奋
傅棠舟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要接吻吗”
顾新橙将脸埋进他怀里，小声说“不要。”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太羞耻了。
他笑着抚弄她的长发，“等会儿回家，关起门来，让我亲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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