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摄政王在王府里放风筝了
摄政王放风筝了
京城里但凡叫得上名号的王公贵族、文臣武将, 莫不都开始琢磨起了,这个中有什么深意
那怎会没有深意呢
以摄政王的性子,岂会玩这样孩子气的玩意
必是有深意的
兴许还与前几日摄政王不悦有干系。
只是任他们想破了脑袋, 却也想不出来, 摄政王放风筝有何深意
那风筝上画的图案, 还是一只兔子
等宋珩入宫, 便连太皇太后也问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齐王何时喜欢上了兔子这小东西你去狩猎, 也没见你带些活物回来养着。你要真喜欢, 从宫里御兽坊带些走”
宋珩闻言,便知是被旁人瞧见那只风筝了。
“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宋珩道“只那一样不大相同。”
“这风筝有什么不同”太皇太后知他心下最怀念的, 其实是前些年的军中生涯,便道“莫非是与什么排兵布阵有关联”
宋珩没有应这句话, 而是命身边的小太监,取了个食盒前来。
他问“您可曾吃过民间食物”
太皇太后疑惑道“民间食物不曾。”
小太监揭开了食盒,露出了里头的小玩意儿。有些宫中倒也有, 而有些宫中却是没有的, 看着模样新鲜,在宫中,想必其粗糙的模样是端不上桌的。
太皇太后心下有些欢喜。
宋珩自幼养在先膝下, 年幼便跟随名师大儒学习,后又入军中,上战场。与她之间, 敬爱多与亲近。
这还是他头一回从外头带了吃食来。
太皇太后也顾不上是不是民间的了, 连忙道“可是要给我的快, 碧蕊, 呈上来。”
宋珩又多扫了那食盒一眼, 这才敛住了目光。
那些都是齐春锦买来的。
虽是她想同他划清界限,但他到底还是一个个拆开了。却都是吃的
宋珩并不重口腹之欲,一时哪里吃得下这么多
他忍不住在脑中勾勒,小姑娘揣着银子,一家店铺一家店铺挨着买将她爱吃的,都一应买下,似是怕他觉得不够一般。
宋珩光是勾勒出那幅画面,便已经足够叫他心上仿佛被什么轻轻挠过一样。
又痒又麻又难耐。
宋珩敛住思绪,又重新看向那食盒。
若非是知晓这些玩意儿不能久放,久放便会坏了,平白浪费了她的一番心意,他也不会特地拎进宫来。
食盒放到了太皇太后跟前,一旁的小太监忙道“奴婢先来为太皇太后试一试。”
宋珩抬眸,冷冷扫他一眼,道“不必试了,这些食物,本王都已经先用过了。”
小太监忙噤声了。
心中也怪自己多事,既是摄政王买来的,又怎会有异呢
果然,太皇太后也冷冷扫了他一眼。
太皇太后忙命人取来碗筷食箸,品尝一二。
“好这东西真好我已许久没有过这样好的胃口了”
宋珩面色这才松了些,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君子模样。
他也这才淡淡道“挑的人便是极用心的。”
宋珩说完,也忍不住想,齐春锦待每个人都是这般么就连要还他的乔迁礼,也是这样仔仔细细,不肯有一丝疏漏就如之前一样,拿她的荷包来谢他出让的宅子。
宋珩心下不免有些酸意,又有些焦灼。
她待人赤诚又天真,叫人忍不住喜欢。
可又恨她待人赤诚天真,分不出个轻重先后,好像所有人在她心中都一样
宋珩吐了口气,压下了心头的躁郁。
太皇太后此时正捧茶喝了两口,待漱过口后,她才惊讶道“听你的意思,这并非是你去选的。”
“是旁人赠与我的。”
旁人
哪个旁人
太皇太后从未听他说起过。
再想到那风筝
太皇太后心下一动“莫不是个姑娘”
宋珩垂下眼眸,纠正道“是个小姑娘。”
太皇太后当下便坐直了身子,问“多大年纪”
宋珩道“我哪里会知晓人家的生辰八字多大年纪”
太皇太后想了想,倒也是。
“应当与云安一个年纪罢。”还要叫他一声齐王叔。宋珩想着,先是觉得胸口一哽。但随即又觉得,便是叫一声齐王叔也是好的。总比那怯生生的“齐王殿下”好。
太皇太后却是惊得手里的茶碗都险些掉了。
“与云安一个年纪”她忙扭头问嬷嬷“云安今年可是十岁了”
嬷嬷哭笑不得道“云安郡主今年已是十五了,该要十六了。”
太皇太后这才松了口气,道“老糊涂了,老糊涂了。这都记不清了。”
嬷嬷愈加哭笑不得。
这重点是年纪么难道不是摄政王有红鸾星动之象么
太皇太后道“那、那那她为何赠你吃食”
“她一家被赶出了门,无处可落脚,我便将前些年抄了的太师府给她住了。”
“怕是形制不大合适。”
“无妨,逾越的地方皆推倒了。”
嬷嬷嘴角抽了抽。
却听太皇太后拍着膝头道“那便好,那便好”
“怎么会被赶出去”
“大房猖狂,老太太偏心。”
太皇太后听罢,又是一声叹息。
当年她就怕摄政王埋怨她偏心,待他不够好,后头先去了,她便可了劲儿地想关心这个儿子。
可惜到底是大了,多少也弥补不回去了。
“那便是这大房、和那老太太行事偏颇了。”
“是。”
“那小姑娘岂不是伤心了”
宋珩忆起齐春锦的模样来,嘴角软了软“她哪里会伤心烦忧不过半日便抛脑后了。还不如一道吃食让她上心。”
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太皇太后瞧了一眼食盒,那这些便是小姑娘自己喜欢的东西了。难怪了,她就道,怎么有人会送这些玩意儿给摄政王那风筝也是了
太皇太后心下已然有了底。
二人又零零碎碎聊了些别的,不多时,宋珩起身去见小皇帝,太皇太后也不留他。
等宋珩的身影见不着了,太皇太后才喃喃道“我知晓了,原来是相思病”
太皇太后抓住了嬷嬷的手,道“你且悄悄去打听,这姑娘是谁莫让摄政王知晓。”
嬷嬷疑惑道“若是殿下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为何不直接请您赐婚呢”
太皇太后怔了下,似是勾起了什么回忆。她又叹了声“他想做个君子。”但随即,太皇太后又摇了摇头道“哪里做得了呢且等着吧。不出几月”
嬷嬷听得不大明白,但也不再追问。
主子的事,奴婢弄那么明白作什么
“这些点心吃不完的”嬷嬷迟疑出声。
太皇太后抿唇一笑“便请各个宫里的贵主儿,都尝上一尝。”
“皇上那里”
太皇太后也迟疑了下,还是道“也送些去吧。虽是皇帝,但也是亲叔侄。分得太清楚,便不好了。”
“是。”
于是这一日,各宫里都吃上了这外来的点心。
底下人问了问是哪里来的,宫女也只说是太皇太后赏的,是外头的新鲜玩意儿,味道好,请众人一并尝个鲜。
大家吃了,莫不是纷纷称赞。
等送到小皇帝那里去。
一样只剩下了一个。
小皇帝正对着折子发愁呢。
这两日内阁大臣与皇叔吵得厉害,他夹在中间,着实为难。
他问了点心从哪里来,便松了口气,暂且放下了折子,只管吃点心去了。只是吃了一个,再一个咦怎么都像是齐三姑娘爱吃的
且说这头齐家。
要齐诚去处理齐家产业、人情往来,他是有几分吃力的。倒还不如王氏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但若是叫齐诚入书院去做老师,那便成了他的强项。
才不过一日下来,齐诚回到家中,已是满面春风。
还神神秘秘地将王氏拉到了一旁说话。
“什么”
“我今日瞧了几个学生,家境平平,但却相貌端正,也有几分文采。将来不说做官,便是如我这般做个老师也是好的。”
王氏笑了笑“今个儿且奖励你一顿好的。”
齐诚忙露出了笑容。
齐春锦懒洋洋地进了门“爹,娘。”
“怎么了”
“饿了。”齐春锦叹了口气。她多想念自己昨个儿买的那些食物呀也不知摄政王爱不爱吃,若是不爱吃,岂不浪费了早知她该自个儿留两包的。
王氏忙揽着她往外走,心情大好“娘给锦儿做吃的去。”
齐春锦连连点头,还全然不知,她那风筝已在满京城出了名,她那点心也已经在满皇宫出了名。
第二日,云安郡主没上门,却是亲自送了个请帖来。
原来五日后便是她的生辰。
一时间,满京城的贵女也都收了帖子。
纵使云安郡主再不愿意同旁人打交道,但有些时候却不是她能任意做主的。
为此她还写了信来,与齐春锦小声抱怨,两人还传起了信。
而原本的齐家。
齐语芙原本想要依仗二叔齐诚,去寻林家讨个说法,好叫她那个表哥,将他那个小情人赶得远远的,莫再来恶心她的眼睛。
但现下二房走了,她和林氏遭了禁足,老太太病了,一时间竟是没人能为她做主了。
齐语芙气得砸了手边的东西。
那老妈妈却是拦住了她,连口气都不大对了,只道“二姑娘且省着些,如今大房还不知将来是个什么模样呢,姑娘砸得欢,将来银子从哪里补”
齐语芙听罢更气,抬手抽了那老妈妈一耳光“你这老东西要你来管我齐家难道穷到连个花瓶的钱都出不起了么”
老妈妈眼底掠过一丝暗光,也没了心思再去提醒她,大房的钱是大房的钱,齐家的钱是齐家的钱,你们怎么还没明白
齐语芙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林氏只会哭,老太太也不见人,她只好去寻齐语柳发泄心中不快。
只是等进了门,却见齐语柳正在挑选首饰,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她原以为齐语柳被退了亲,应当比她还要痛苦才是,如今却好似只有她一人痛苦。齐语芙咬了咬唇,心下有些不大舒坦,上前问“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齐语柳惊了一跳。
回头来看她一眼,先是有些心虚,但随即便压下了那点心虚。
她道“袁姑娘请我一并去赴五日后云安郡主的生辰宴。”
“只请了你”齐语芙瞪大了眼。
“只有我未被禁足啊。”
齐语芙登时气了个倒仰“你去做什么”
齐语柳抚了抚发丝,一副妹妹你应当体谅我的模样道“我总要再寻一门好亲事的。”
齐语芙气得差点一屁股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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