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梁宵拽走细细沟通过, 霍总从休息室出来, 终于谅解了节目组对梁先生的冒犯。
节目组清清白白, 尹驰冤得六月飞雪,无论如何没想透题目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抱着一整本题词卡回去,埋头翻起了字典。
“大家表现得都很出色。”
副导演临时顶上, 为众人分配资源“现在得到的, 就是大家的初始物资。”
吃茶去主打守拙归园田, 鼓励嘉宾回归生活本身,在保障基础生活条件之外, 衣食住行一切都要自己动手。
除了每天的游戏环节和竞赛项目能赢得物资,也允许嘉宾们彼此交换,用本组多出来的物资去换取其他组手中所需的材料。
原则上不支持暴力抢夺。
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临时加进来的,副导演硬着头皮念完规则, 谨慎抬头看了看“现在大家可以把分配到的物资拿回去了。”
苏蔓早抢完了本组该抢的,抱着胳膊看热闹, 忍不住好奇“江平潮他们组居然还拿到了东西”
苏蔓看了一圈,低声问梁宵“是不是你们让出来的”
梁宵愣了下,谦虚“可能是江老师他们组后发制人”
“不可能。”苏蔓说,“我看了他们组半个小时, 唯一猜对的一个词是哑巴。”
梁宵“”
苏蔓“还是因为孟飞白每次都猜了哑巴。”
目前的分组原则实在没有任何心有灵犀可言, 孟飞白猜中了一个词,都已经感动到热泪盈眶,拉着跟拍导演做了十分钟的胜利感言。
梁宵看瞒不住她, 无奈笑了笑“是霍总天赋异禀。”
虽说在暂时关上了某扇门之后,两个人的心电感应有所下降,但要碾压其他组依然绰绰有余。
毫无默契的搭档中间出了一组叛徒,实力差距实在过于悬殊,严格按照成绩分配,有些组说不定要彻底空着手回去。
为了保证剪辑效果,节目组特意和梁宵私下沟通过,适当调整过方案,至少保证了每组的基础生活。
“也是怕宋导继续生气。”
梁宵的跟拍导演关了机子,低声给两个人透底,抬头看了看“毕竟宋导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他们住在山顶上。”
为了体谅导演组的年龄和体力,节目组已经提前改了规则,删去了嘉宾自己把物资扛回去的规则。
但整个节目组都依然很紧张,时刻担心着宋导会在爬山爬到第几天后失去一览众山小的豪情。
跟拍导演做了这么多期节目,从没这样为嘉宾着想过,由衷感叹“尽力了”
其他几组跟拍导演听得忧从心起,安慰着互相握了握手,交换了从栖石寺求来的平安符。
原本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游戏,由于嘉宾的特殊情况,耗时平白翻了几个番。众人终于分配好了资源,天边已经隐约透出暮色。
现在回去收拾了东西,再下山回老宅集合,就算赶得再紧,也要拖到晚上。
有业内知名恐怖片编剧参与,晚上的围炉夜话环节说不定又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发展。
“今天不再安排其他活动,大家回房间后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正式开始四天三夜的录制。”
副导演讨论过日程变动,回来宣布“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专用的手机,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节目组。”
度假类综艺节目的惯例,嘉宾录制节目,原则上要统一封闭联络。
一来加强嘉宾间联系和互动,二来也是为了保密原则,免得有未经后期剪辑的片段或照片流出去,给节目造成不良影响。
苏蔓就很能理解这个,边交手机边点头“比如不能外传,孟影帝每换一个词,都在气氛沉默五秒后猜雕塑和哑巴”
孟飞白哭笑不得,及时拽住了想要怒斥苏蔓不讲理的江平潮。
孟飞白找了找池澈,把江平潮塞过去,好脾气同苏蔓打商量“能不能把账号密码给我们”
投影仪空有账号没有密码,登录不上,内置存储一共只有动物世界和舌尖上的中国。孟飞白和节目组确认过,才知道密码本被苏蔓顺手抢走了。
虽说已经约好了去给三缺一的导演组洗牌,但孟飞白毕竟还要回房间睡觉,也不很希望事情一路发展到江平潮气得满屋子都是信息素。
“以物易物。”孟飞白主动提出,“我们这边可以拿东西换”
苏蔓挑了一圈,实在没能从孟飞白他们组乏善可陈的物资里找出什么能用的,兴致缺缺“没意思。”
孟飞白无计可施,求助地看了看梁宵。
哪怕暗箱操作适当调整过,梁宵和霍阑这一组的物资依然格外丰富,察觉到孟飞白的窘境,当即大方地分了盒午餐肉过去。
“多谢多谢。”孟飞白大松口气,“你们还有吗”
“有。”梁宵点点头,担心他不够,捞过嘉宾自行携带的手提包,“我还有三盒午餐肉,两袋火腿肠,一盒番茄沙丁鱼,一盒红烧肉罐头,四袋乌江榨菜”
孟飞白“”
苏蔓“”
闻讯赶来的副导演“”
“那是很丰富。”
孟飞白看了看自己一组寡淡的米面小油菜,干咽了下,看了看那个平凡的手提包“能装下这么多东西吗”
“不止。”梁宵给他们介绍,“有个拓展拉链,拉开以后还能装更多。”
罐头类的东西易储存又不占地方,梁宵来参加节目前就研究过规则,特意搜刮了一波。
论往行李里面玩儿命塞东西,梁宵无疑比这些人都擅长得多。霍阑的手提包又全然由着他折腾发挥,除了这些,其实还林林总总带了不少用得到的东西。
梁宵还有心介绍介绍经验,颈后忽然微温,下意识跟着回头。
霍阑收回手,拎过了那两个沉甸甸的手提包。
“不要紧。”
两个人一块儿往山腰的住处走,梁宵看着霍阑神色,绕着圈劝他“不用心疼物资,我带了不少。”
霍阑被他绕着转了几圈,停步“我不是”
梁宵好奇“不是什么”
霍阑几乎忍不住想伸手抱他,想起不依不饶跟着的摄像机,阖了下眼,把梁宵手里拎着的那点行李也一并接过来。
“霍总体力真好。”跟拍导演偷偷跟梁宵感慨,“不愧是顶级的aha”
梁宵喜欢听人夸霍阑,笑了笑“霍总身材也好。”
跟拍导演愣了下“您怎么知道”
梁宵“”
跟拍导演格外单纯,举着摄像机“”
“推测。”梁宵处变不惊,“一个优秀的演员,也应当有隔着衣服推测围度尺码的能力。”
跟拍导演听得肃然起敬“用来做什么”
梁宵心口胡扯“用来在对戏的时候,判断对手戏演员能不能轻松把自己”
他分心说着话边走边退,没留神一脚踩在碎石子上,猝不及防往下一滑。
跟拍导演吓得神魂俱裂,要扑过去扶,只给摄像机留下个背影的霍阑已经豁然转身,一把将人稳稳捞住。
梁宵自己也吓了一跳,挂在霍阑胳膊上,把话补全“抱起来。”
跟拍导演神魂未定,愣愣信服点头。
霍阑颔了下首,依言抱起梁先生,快步回了房间。
按照常理,嘉宾回到分配的房间后,还会稍微跟拍一段日常,再取远景关灯休息。
跟拍导演奉命拍摄霍总和梁先生不熟的画面,眼睁睁看着霍阑单臂稳稳端着梁先生、单手利落收拾房间,一时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霍总”
跟拍导演拍了一天,隐约觉得霍阑并不像传闻那样动辄十步杀一人,小心翼翼同他搭话“您不先把梁先生放下吗”
霍阑蹙了下眉“他伤了腿。”
跟拍导演吓了一跳,连忙抛开工作,优先关注嘉宾人身安全“严重吗”
上山时光线太暗,梁宵摔得严不严重,众人也都没来得及看清。
跟拍导演很不放心,拿过手机“我们有医疗组待命,需要的话随时能联系”
梁宵耳朵发烫,飞快拽了一把霍阑“不用。”
平地摔已经够丢人,梁宵阅遍各大片场的房顶,还不至于协调能力不足到摔一下都能受伤的地步。
当着摄像机,梁宵不好这就直接动手哄他们霍总,只能尽力配合,无中生有“崴了一下不严重,歇一宿就好了。”
“那就好。”跟拍导演松了口气,慷慨分享经验,“那您就更要把梁先生放下了。”
梁宵“”
梁宵不着痕迹挪了挪,帮跟拍导演挡了挡寒潮。
跟拍导演所知的无非这两个人不熟,对气氛一无所觉,勤恳介绍“崴脚以后要把伤腿垫高,最好躺下,垫得高于心脏,增加回流利于消肿,也能让受伤的地方静止休息,减少进一步的损伤。”
“还不能立刻热敷。”跟拍导演滔滔不绝,“越早冰敷,效果就越好”
跟拍导演隐约觉得自己看见了小冰碴,磕巴了下,迟疑“不对吗”
“对。”梁宵叹息,“我这就躺下。”
霍阑肩背轮廓凌厉,俨然已经压制到了极致。梁宵实在担心霍阑一不小心把整个摄制组冻上,先下手把人拽住,朝跟拍导演客客气气笑了笑“霍总帮我去处理一下。”
霍阑被他拽着袖口扯了扯,无声凝聚攀升的气势缓缓敛去,收拢手臂。
跟拍导演隐约觉出气氛不对,讷讷点头,示意摄像一并留在门外。
为了便于嘉宾们的特殊情况,虽然每间房的设定都是两人同寝,但也配备了侧卧,只要嘉宾需要,随时都能将侧卧也一并收拾出来。
知道了是霍总和梁先生这一组选了四号房,节目组没用打招呼,已经预先周全地收拾好了两间卧室。
霍阑径直略过了另一间,圈着梁宵走进主卧,严严实实合上了门。
梁先生或许伤得确实不轻。
摄制组不敢贸然打扰,提心吊胆蹲在门外,听着里面隐约传出来的短促闷哼声,心有余悸交头接耳“梁老师真的敬业”
伤得这么重,竟然还能强撑着仿若无事地继续录制。
连冷敷都疼得直抽气了。
一干人等猜测着梁先生的伤势,战战兢兢蹲了十来分钟,几乎怀疑霍总是在里面替梁老师正了个骨,终于盼到了卧室门重新打开。
霍阑从卧室里出来。
他周身气势同之前天差地别,神色也像是和缓了些许。
衬衫袖口隐约有些皱,被一路高挽到了手肘,整个人身上不近人情的精英气质也跟着冲淡了不少。
跟拍导演有心去录制一小段处理好伤势的梁先生,没来得及靠近,霍阑已经牢牢合上了卧室门。
跟拍导演有些遗憾,试探着同霍阑征询“我们大概还要继续录制十几分钟”
霍阑颔了下首,转身去收拾东西。
跟拍导演稍稍松了口气,示意摄像言有尽而意无穷地拍了牢牢合上的卧室门,转而跟着霍阑收拾起了房间。
霍阑原本也沉默,并没同摄制组有过多交流,默许了摄像跟在身后打转,一丝不苟整理好了带过来的全部物资。
跟拍导演原本就惦记着两人的行李,特意让摄像追了那两个手提包,一点没落地见证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被拿出来,林林总总摆满了大半个置物架。
罐头食品只占了极小一部分,和其他组嘉宾朴素的洗漱用品必备衣物比起来,梁宵带的东西俨然直奔了另一个极端。
“我们是不是通知错了”导演助理看了看攀岩专用的伸缩绳,小声问,“谁负责通知的梁老师这一期不是去亚马逊丛林”
跟拍导演带着摄像追镜头,正想训他胡说八道,眼睁睁看着霍阑从里面拿出来一根带高强度照明的电击棍“”
跟拍导演谨慎后退两步,不着痕迹联系了节目组。
总算等到摄制组出门,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本着维护嘉宾人身安全的初衷,尹驰亲自赶过来,好声好气同霍阑商量过半天,总算劝着霍总把梁先生行李里可能有危险的一部分用品暂时交由了节目组保管。
霍阑原本不打算同意,想起梁宵的嘱咐,被尹驰一再保证结束后会原封不动交还,才终于点了头。
尹驰带着人,浩浩荡荡抬着甩棍信号弹电击棍下了山。
屋里总算彻底清净,霍阑检查过一遍门窗,锁上门,回了卧室。
梁宵躺在床上,呼吸清浅安稳,已经睡熟了。
时间赶得太紧,刚杀青就赶过来,先前消耗的心力体力都没来得及补上。
梁宵能撑着配合录完一天节目,已经到了极限,刚才攥着霍总的袖子被亲得昏昏沉沉,落到枕头上勉强撑了不到半分钟,摇摇欲坠的精力就宣布了彻底告罄。
霍阑放轻动作过去,坐在床边。
梁宵一个人睡得不安稳,辗转着翻了个身,碰着条熟悉的手臂,睁开眼睛。
霍阑就坐在他身边,拢着他的手,在他额头上落了个吻。
卧室不算很大,收拾得舒适干净,灯光柔和,光线一点点融进窗外的暗色和月影里。
四周难得的安静。
梁宵反应了一阵,才从过于放松倦怠的状态里回神,朝他笑了笑“节目组走了”
霍阑点点头,静了下“他们拿了些东西。”
“防身那一套吧”梁宵多少有准备,撑着胳膊坐起来,“那个确实危险,拿就拿了,不要紧。”
他得到具体的录制通知,听说是要进山,原本还以为是山谷探险山涧漂流这种激情项目。
画风实在差出太多。
梁宵还很担心他们霍总不舍得,拉着他的手握了握,探头看霍阑神色“不要紧,我还有好几套呢,以前一起批发的”
霍阑叫他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揽住梁宵的脊背。
梁宵下意识回抱住他,在他颈间蹭了蹭“想什么呢”
霍阑阖了下眼,低声“想你走那天。”
梁宵怔了两秒,笑了笑,半正经不正经地拿胳膊碰了碰霍阑“想这个了干什么去不去泡温泉”
霍阑轻摇了下头,静静看着他。
梁宵的天性里就不带着自怨自艾,每到这种时候,一定要尽力转移话题,从不肯让他多囿于这些往事一秒。
但霍阑却没办法不让自己去想。
梁宵一个人撑久了,有些习惯一时半刻改不过来。霍阑守着他,有时就能从那些梁宵自己都没留意的细节里,隐约窥见当年那些不容外人道的影子。
尹驰想不通梁宵为什么会带电棍来参加节目,霍阑心里其实清楚。
“我看了在路上的增档节目。”
霍阑将他圈在怀里“这一期他们讲到了aha分化受阻的危险性和治疗方案。”
梁宵微哑“本来打算这时候叫你知道的。”
霍阑怔了下“什么”
“早晚瞒不住。”梁宵知道他意难平,呼了口气闭上眼睛,放松着靠进霍阑胸肩。
“计划都做好了,等我这边拍完戏,你那边也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好,我就拐着你从沙发到浴缸到办公桌”
梁宵耳廓微热,轻咳一声,笑了笑“抱着你,好好慢慢地跟你说。”
变数太多。
直到现在,梁宵一想起当时霍阑被魇住的情形,心里也依然跟着难受。
“你就想。”梁宵握了握他的手,“我这么会往行李箱里塞东西,那时候一定带了不少家当走。”
梁宵当时的确带了不少家当走,后来颠沛着没断过,早养成了狂风骤雨收拾行李的习惯,没想到能在这儿被他们霍总察觉到端倪“带了这么多东西,只有我让别人吃亏,没有我吃亏的份儿。”
霍阑并不反驳他,静静听着,点了点头。
“我还会上房。”梁宵说,“进可攻,退可守,打不过还能跑,到哪儿都是本地一霸。”
梁宵越说越豪情万丈“叱咤风云,一呼百应”
霍阑胸口生疼,阖了下眸,轻轻亲了下他的眼睛。
梁宵叱咤风云地一烫,心跳微快,整个人应声软了软,小声“去泡温泉吧”
两个人辛辛苦苦营业了一天,梁宵已经惦记温泉惦记到不行,格外想和霍阑再给尹导的违禁词里加上一个。
梁宵兴冲冲想动身,被霍阑圈回来,轻声“你没休息好,现在泡会头晕。”
梁宵愣了下“有这个说法吗”
霍阑看着他,点点头。
山间清凉,屋里也不算热,梁宵只睡了短短这一阵,却已经出了一身的虚汗。
霍阑担心他着凉,圈着梁宵用体温焐了一阵,摸了摸他依然泛潮的衣料“明天再泡。”
梁宵失落着点点头,枯萎在霍阑怀里惋惜两秒,忽然回过神,举一反三“你怎么会知道”
霍阑肩背微滞,低头亲了亲他,抱着他进了浴室。
温热水流浇下来,梁宵由着他把自己翻来覆去折腾,有理有据推测“你分化以后身体很好,不是咱们两个分开以后的事。”
霍阑只想知道梁宵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没想让他倒回来探究自己,肩背绷了下,低声“不说这个。”
梁宵追根溯源翻扯出了回忆“有一天你忽然和我说,你父母来拜寺祈福,附近有温泉,离咱们不远,让你一起去”
梁宵忽然想通了“你当初说的是栖石寺”
霍阑被他问得一怔“是。”
霍阑当初已经同他解释过,不明白梁宵怎么会这样惊讶,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怎么了”
“”梁宵“我当时以为是七十四。”
霍阑“”
梁宵“我还接了多少楼台烟雨中。”
“那是八十”霍阑放弃纠正他,按了下额头,“我当时以为你是不想去。”
霍阑的父母来江南祈福,恰好赶上本家的唯一继承人即将成年。分家有心试探本家对少年霍阑的态度,暗中以他父母的口吻邀了他一起去泡温泉。
他那时鼓起勇气邀请过小梁宵,看着小梁宵一身萧索地在阳台吟诗,也就没敢再多说。
梁宵没心思追究那时候的具体情形,皱着眉追问“你见到你爸妈了吗”
霍阑摇摇头。
他那时候分化受阻高烧不退,身体原本就不好,被引着在温泉里等了没多久,就撑不住昏沉着没了意识。
分家生怕让先生夫人看见,匆忙将他带走,再醒来,霍阑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梁宵越听心里越沉,皱紧眉“你就在医院躺了三天”
霍阑静了半晌,低头亲了下他的唇畔。
梁宵当时还以为少年霍阑是出去潇洒玩了三天,没想到机缘巧合故地重游,意外弄清了当时的情形,胸口火气压不住地往上冒“怎么能这样那些分家”
“已经裁撤了。”霍阑说。
“”梁宵一腔火气硬生生卡住“再裁一遍”
霍阑看着他怒气冲冲挥斥方遒,眸底微暖,跟着点了点头“好。”
霍阑原以为梁宵知道栖石寺的事,才意识到两人只怕又出了岔,替他揉搓湿漉漉的短发,细细按摩着穴位“你去时如果看到长生牌位,替我上一炷香。”
梁宵怔了半晌,心口跟着狠狠一酸,没说话,点了点头。
霍阑又亲了亲他,静了半晌,低声“今晚”
梁宵哪舍得再保持距离“一起睡。”
霍阑收拢手臂,把他揽进怀里,闭上眼睛。
第二天,节目组按例早早来到了各组嘉宾的门口。
按照规则,节目组会用“小惊喜”叫醒嘉宾。为了保持神秘性,除了这一条被提前告知过,叫醒顺序和方式都会严格保密。
“截止到目前,我们已经叫醒了三组嘉宾。”
主持压低声音,打着手势“这一组是最特殊的。我们都知道,其中一位并不是剧组内部成员,是剧组的投资人,霍氏集团和星冠的总裁”
主持采访其他成员“霍总和梁先生熟吗”
江平潮在酒会就知道了两人的关系,自觉必须负责,坚决否认“不熟。”
苏蔓从你来比划我来猜就看出了端倪,一心看热闹,断然摇头“不熟。”
孟飞白在圈内多年,这种事早已看得风轻云淡,笑吟吟包容“不熟。”
主持放了心,点点头,小心翼翼将侧卧推开条缝“”
主持推开侧卧的门,仔细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梁先生有在房顶上睡觉的习惯吗”
宋导还困得厉害,打着哈欠“没有。”
“好。”主持仔细想了想,“让我们用排除法,首先梁先生不在侧卧,其次梁先生不在房顶”
宋导叫演员起床叫出了习惯,没管节目组这些保持悬念的环节,径直拧开了主卧的门。
霍阑应声睁眼,蹙了下眉,撑着手臂豁然起身。
主持“”
跟拍导演“”
岁除剧组“”
梁宵连着赶戏赶日程,确实累得不轻,昨晚从浴室出来,勉强坚持到吹干了头发,就一头栽倒在霍阑肩上睡得无声无息人事不省。
眼下动静虽然大,但也不足以把人从黑甜乡里拽出来。
主持看着眼前的情形,磕绊了下,凭借职业本能找回话筒“您和梁先生”
天刚亮,晨光朦胧透进来,映得屋内温馨安宁。
霍阑气势清冷沉静,一点点把身上的梁宵摘下来,团成一小团藏回被子里,掩好被角“不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笑独眠的火箭炮
感谢月狐、西柚、虎蛟、 借何相思、云水、、、楞次定律x2、在小号咆哮、夜霜、苏沐秋的千机伞、南风、童谣x3、段嘉衍、dyyan、笙箫萧萧萧、名叫顾子修的民政局x2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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