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首先注意到的并不是“唐凌易大帅哥”这个ID，而是主播的名字——白夏。
夏夏？
心里带着这点困惑，陈芸盯着直播看了半天，也不太确定里面的蛇精脸是不是那天被唐飞白带来公司的白夏。
这是有多想不开啊。
同事想到刚才手机都没拿出来的唐凌易，庆幸道：“这下终于确定不是唐总的号，我放心了。我就知道我们总裁一定是有品位的人，不看网红直播。”
陈芸忽然指着直播间吃小龙虾的网红问同事，“你难道没有觉得，她长得有一点点眼熟吗？”
“当然眼熟喽，网红不是统一长这个样子吗？”
“不，我是说那天跟唐飞白一起来公司的那个姑娘。”
同事想了半天，还是果断摇头，“我记得不太清楚，可能有那么一丁点相似，但肯定不是同一个人。谁用滤镜不是为了好看，你见过故意把自己变丑变low的吗？”
白夏那天来公司，很多同事都见到她，还在背后议论纷纷。
但真正近距离接触的，只有陈芸一个。
陈芸没有再出声。
有那么一点像只是巧合，毕竟要不是她先入为主，甚至不会想到白夏。
但名字一样就未免太巧。
“可能我记错了吧。”陈芸笑了下，一边拿出自己手机和耳机，一边加快步子，“我有点事先走了，明天见。”
陈芸不止记得白夏的样子，对她甜萌甜萌的声音也印象深刻。
她快步出公司的同时，戴上耳机，打开直播。
如果这个白夏，真的就是那个白夏。
那唐凌易这个ID应该也不是巧合。
她严重怀疑，“唐凌易大帅哥”是唐飞白的账号……
唐家混世小魔王这个名号不是白叫的，敢坑唐总的他算一个。
*
手机早已熟练地调到最佳角度。
镜头正中央的白夏还在吃最后一只虾尾。
而她面前的桌子上，是两盒小龙虾残骸。
今天的直播间比以往多了不少人，很多因为那个帖子特地来围观的。
都以为昨天那一拨打赏只是炒作，这个号很快就没了。
没想到开局“唐凌易大帅哥”就不负众望来了一波十万，让白夏的粉丝都跟着有点长脸的感觉。
毕竟论坛太多黑子，如果这个号从此消失，不知道又有多少跟风嘲的。
白夏边吃边看评论。
评论中一些不和谐的辱骂绝大多数是新号，都被她直接忽略掉。
【夏夏居然吃了两大盒小龙虾，女神吃不胖的吗？】
【我开始严重怀疑在‘杠上开花’看到的那位小姐姐就是夏夏本人，妈的好看到绝了！】
【楼上说的我知道，还算不错吧，但我夏并没有那么大的胃谢谢。】
【夏夏身娇体软，不是那个抓贼的女汉子。没有说抓贼不好的意思，但是形象不符。】
【这是白夏的直播间，别瞎几把讨论不相干的人】
【夏夏今天滤镜有点过了吧……】
白夏见有人提到串串店时，一声不敢吭。
说到滤镜，她才解释：“是这样的，我觉得这样比较好看，所以今天滤镜又调过了。”
今天的白夏，比以前眼睛更大，鼻子更挺，下巴更尖。
她怀疑就算亲弟看了都认不出是她本人。
没办法，她太难了。
在来西覃市之前，她怎么也没想到，建国后成精竟然是违规的！
想合法入境，还要被当成变异的物种研究观察一段时间。
她已经可以脑补出，一旦被组织发现，自己就如同科幻片中被关在玻璃房间的外星人。
白夏出来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勤勤恳恳地赚钱，让他们即将无处安身的妖精们有个安稳的生活。
不论是被关起来观察，还是驱逐出境，都等于断了她的财路和刚起步的事业。
这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在她骗小胡子有监控后，虽然他答应互相隐瞒，但这个败类的话并不可信。
所以只要小胡子不知道直播间这个白夏是她，同时再也找不到她本人，那她还是能安全地当个黑户。
美颜滤镜是对自己的保护！
白夏收拾了吃完的垃圾，洗了手回来。
刚才刷了十万后消失半天的“唐凌易大帅哥”也回来了。
【唐凌易大帅哥：刚去浇花了。姑娘，多吃点，明天再吃点儿好的。】
随即又是一波火箭。
直播间的老粉纷纷给榜一大佬膜拜鼓掌。
但因为帖子专程来围观的人中，总有那么些一直在上蹿下跳的。
【脑子正常的粉丝在这里没看到几个，人傻钱多的瞎子倒很多】
【哈哈哈哈哈浇花！！打赏十几万的中途去浇个花！哈哈哈哈哈什么奇葩的操作】
【这是在线养宠的打赏游戏吗？@唐凌易大帅哥你养条狗不比养个网络宠物强？】
【又开始炒作了，没完没了烦不烦。我老公唐凌易不约，别顶着这个名字恶心人好不好】
【我用榜一的菊花当赌注，她再继续炒作很快就会翻车】
【这副尊容再怎么炒作也红不了的，能不能麻烦你先往脸上泼点硫酸整整容再出来见人？】
直播间有禁言拉黑的功能。
不过今天围观人太多，拉黑一批又来一批。
白夏恨不能尾巴都上阵一起操作。
骂她就骂她，语言侮辱她的榜一就不对了！
生气！
“非常非常感谢唐大帅哥的礼物，一直没想好怎么回馈。不知道你喜欢种什么花，下次我托人从山里带几株兰花送你好吗。”
白夏也是看到他说浇花，才打起了小兰那些花的主意。
小兰虽然明确表示，她的花都是宝贝，不卖。
那只是要几株过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唐凌易大帅哥：[微笑]真的吗？谢谢你了，我特别喜欢兰花】
【唐凌易大帅哥：是我奶奶特别喜欢兰花】
【哈哈哈[微笑]这个表情是认真的吗？】
【人打赏几十万，你就送几朵花，换我也想[微笑]呵呵】
【不懂别乱说，有些兰花很贵的】
【楼上的你也知道那是‘有些’，她说的是送名贵的兰花吗？】
【杠精真是无处不在，这群傻逼什么时候可以滚出夏夏的直播间】
【唐凌易大帅哥：心意就好，不要买太贵的[微笑]】
“唐凌易大帅哥”这个ID，现在每次出现都是飘红高亮，尤其显眼。
但朴实的意思和表情，总能被人逐字逐句拿去做阅读理解。
他都如此，被怀疑炒作的白夏就更不用说了。
她刚预告自己很快开张的土特产店，黑子们就仿佛恍然大悟。
【果然又是圈钱的套路】
【这个网红太蠢，刚炒作就迫不及待想回款】
【她才不蠢，你看过了这波炒作还有谁记得她，当然是趁着流量最高的时候来割韭菜】
【特产？什么特产，呵呵，****吗？】
【楼上说了什么违禁词被系统撸掉了？是跟我想的一样吗？】
开店的事一提，刚才还维护她的一些粉丝，这会儿说话的也少了。
白夏看着这情形，积极性就被泼了一桶冷水。
这么下去，她开店可能真的没几人买。
在她失望之际。
【唐凌易大帅哥：支持！[玫瑰花]】
虽然很多人在吐槽榜一画风清奇。
但白夏看到飘红的那句鼓励，心窝一阵暖。
还是有人支持她的。
*
今天离开公司比较早，但唐凌易没有回老宅，而是回了他工业园附近这间公寓。
忙完工作后，他再打开手机里那个柚子直播，直播已经结束了。
唐凌易原本上午就想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从他奶奶这里忽悠走那么多钱，但他只来得及看到那个令人吐血的ID，没来得及打开回放就临时去忙其他的事。
刚才等电梯时，员工那几句对话他一字不落都听到了。
但这个APP不能一个账号同时两个设备在线。
要不是他怕将奶奶挤掉线了，她老人家会立刻打电话来抗议，他刚才一出公司就想看看，这网红又作什么妖，让他奶奶这么心甘情愿。
这时间奶奶应该睡了。
唐凌易打开了今天的直播回放。
视频是直播刚开始的时候，正在调整角度的女孩那张脸，入眼一瞬间，他就无话可说。
本来他倾向于员工可能将事实说得太夸张，现在看着视频中几乎拉变形的脸，他实在不知道奶奶这次度假都经历了些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将自己的脸做出这么失真的效果。
唐凌易在女主播开口说话之前，就沉着脸关掉回放。
他找到个人资料，想修改用户名，这才发现用户名只能修改一次。
深吸一口气后，他将柚子直播关掉。
算了。
反正没人相信这是他注册的号，随奶奶折腾。
唐凌易去浴室冲了个澡。
在拿毛巾擦头发时，他忽然留意到洗头台上一根不该出现的长头发。
这间公寓他并不天天住，但必须每天有人打扫，以便他随时过来休息。
而他过来住多半是因为工作，经常会带上一些文件，所以在人员的选择上十分谨慎。
打扫的阿姨他很放心，碰上过几次，他知道阿姨从来都是短发。
唐凌易俊脸微微泛冷，本就不愉悦的心情更差了，立刻拨了个号码出去。
他冷冷看着那根长头发，对电话那端质问，“我的公寓最近是谁在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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