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平反

小说:反派养崽[穿书] 作者:枭荣
    孟亦觉冷漠的目光停留在安锦华的脸上。手机用户请浏览ggdon 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当着皓月宗众位修士的面, 他将两年前原主的记忆缓缓道出

    “我、安锦华、钟惟三人在魔域取得药草后便准备折返, 没想到安锦华偷杀魔龙幼崽,引得群兽围攻我们。我替他挡了一击, 没想到他干脆拿我做挡箭牌, 把我推入兽群之中,然后自行逃脱。

    内丹碎裂后我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魔域边界的一个山沟里,钟惟失踪不见,安锦华也不在。我寻他们许久无果, 只好拖着残躯一步一步,爬回了皓月宗”

    言语间,孟亦觉望向钟恒。

    这个师兄今日已饱受刺激,但孟亦觉并不介意再给他多来一点

    “回到宗门后我在竹林苑昏睡,醒来后事情的真相就被颠倒了。安锦华大约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宗门, 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就编好了另一段说辞,把钟惟死去的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自己则成了清清白白的无辜白莲花。而你”

    他直视着钟恒惨白的脸色,吐出残酷的字句,“也完全相信了他。”

    众人一片哗然, 钟恒身躯剧震。

    眼下已无需更多言辞,钟惟出现后安锦华的反应足以证明一切。

    在这场惨剧里, 只有安锦华是不无辜的, 最亲近的两个同伴一死一伤, 他竟还能全身而退

    钟恒咬牙切齿,“安、锦、华”

    他没忘了,当初安锦华来找他梨花带雨地哭诉在魔域的“遭遇”后,他被钟惟的死讯冲昏头脑,几乎没怎么怀疑就轻信了安锦华的说辞,直接冲到竹林苑,对着榻上刚刚苏醒的孟亦觉劈头就是两耳光。

    那个面无血色的男子半倚在床头,头发散乱披下,嘴角渗出血迹,一双黑眸里流露出震惊和绝望,再来便演变成深深恨意。

    钟恒几乎要疯了。当时的他,居然紧紧搂着杀害了自己弟弟的仇人,对着昔日爱人恶语相向,用世间最恶毒的话语咒骂无辜的孟亦觉。

    而真正的杀人凶手还假惺惺拉着他的胳膊,求他看在“往昔情谊”的份上,“饶过”孟亦觉的“罪行”

    在安锦华的“劝阻”下,他没当场杀了孟亦觉,而是在竹林苑发疯大闹一通,把竹林苑里能砸的器物砸了个七七八八,把前来劝架的几个弟子也都打倒在地,直把内丹刚碎的孟亦觉气到再度吐血昏迷

    越是回想,钟恒便越是冷汗直流。

    真相巨大的反转让他备受打击,愧疚、震撼、自责无数情绪充满了他的胸腔,钟恒痛苦得深深仰着脖子,不敢多看孟亦觉的眼睛

    明明孟亦觉才是被害惨的无辜者,他却信了安锦华的话,不停地伤害他

    而这一切自责、愧疚、哀苦全都转化为对安锦华的深深恨意

    “安锦华,你你这畜生,你怎么敢”

    钟恒飞起一脚踹倒安锦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将剑尖直指对方喉头,暴吼道“你这贱人,你害得孟亦觉变成废人,手上沾满我弟弟的血,竟然还敢装作若无其事哈、哈”

    他又哭又笑,情绪完全失控,“你每晚躺在我的枕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嗯你是不是很得意,觉得我很可笑,被你的诡计玩得团团转”

    事已至此,安锦华注视着对方的剑锋指向自己,反而不再颤抖,冷静下来。

    他冷漠地看着发狂的道侣。看到钟恒露出和当初对孟亦觉恶语相向时一模一样的憎恨表情,安锦华露出苍凉又傲慢的笑容。

    “钟恒,你口口声声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钟惟的死,孟亦觉身败名裂把这些罪责推到我身上,你以为你就可以解脱”

    钟恒一愣,就见安锦华恶毒睁大了眼,瞪着他一字一语道“钟恒,你落到这个下场,都是因为你蠢”

    “你说什么”钟恒狠狠一脚踏上安锦华心口。

    安锦华当即咳出两口血,却跟没痛觉似的,继续恶狠狠说道“钟恒你这蠢货,你说我狠毒,说我蛇蝎心肠,可你当初不也是这么骂孟亦觉你看看孟亦觉内丹破碎、被全宗门唾骂,众叛亲离,真是可怜到家他冤枉吧,哈哈,可这一切不正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安锦华提高嗓门,“谁叫你愚蠢至极,不经考量就轻易信了我说的话是你,把害死钟惟的罪名严严实实扣在孟亦觉身上是你,砸了他居住的竹林苑是你,在他病得快要死的时候抛弃了他你现在假惺惺地在孟亦觉面前装愧疚、扮作后悔莫及的样子,又有个屁用”

    钟恒脸色一白,安锦华寒声笑道“当年你乍然听闻钟惟为你寻药而死,心里抱有愧疚却不敢承担责任,所以我把孟亦觉当作替罪羊推出来的时候,你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迫不及待去相信说服自己,催眠自己

    因为你恐慌,你打心眼里害怕弟弟是为了救你才枉死在魔域,而只要把孟亦觉打成是一个阴谋家,你就有理由去恨他,去把所有的内疚化为愤恨发泄到他身上”

    “钟恒,至始至终你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自私鬼,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为了自己好过,就连自己爱人也不惜亲手推入地狱”

    说到最后,安锦华已声嘶力竭,他尖叫“你以为揭穿我又能怎么样,孟亦觉惨到今天这个样子,你,钟恒,功不可没我充其量也就是一把刀,可你呢,你钟恒助纣为虐,就是往他身上捅刀的那个人”

    “你、你”

    被戳中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痛处,钟恒身体剧烈发抖。

    望着安锦华呛然大笑的脸,钟恒面部一阵抽搐,也彻底疯了

    他体内灵气暴涨,在周围人有所动作之前,他已一剑刺入安锦华的心口

    安锦华痛叫一声,顿时血如泉涌。

    钟恒拔剑还要再刺,疯狂得嘴里不知在叫嚷些什么,旁边两个年长修者赶紧扑上去摁住他,急叫道“钟恒,钟恒别刺了,他会死的”

    钟恒咆哮道“让他死让他去死他欠我两条命,他该死”

    “钟恒,住手”一个掷地有声的男音传来,淡薄的气罩骤现于钟恒身前,把他与安锦华牢牢隔开。

    钟恒的师尊紫韵真人大步走来,拂尘狠狠在他脑门顶上敲了一记,呵斥道“孽徒,乱发什么疯给我安静”

    两个修者这才按住钟恒,把他拖到一边。

    钟恒喘了几口气,好歹安静下来不再乱叫。他一双眼瞪得血红,像是要把倒地不起的安锦华生吞活剥了。

    气氛死一般寂静。

    战斗接近尾声,幽冥王负伤逃走,幽冥族和凶兽部落的敌兵大多也紧随其主撤出阵地外。此时打斗声平息逐渐下去,皓月宗的修者们纷纷聚集到战场的西侧,人们已开始沿着血染的山地打扫战场。

    紫韵真人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乱象,阴沉的目光环视周围一干人等。

    他早已留意到战场这边的变故,待把自己附近的几个敌兵清理干净后便飞速赶来,没想到竟听见惊天真相,而且故事的当事方还牵涉到自己的嫡传弟子,以及已故师兄紫羲道人的两个徒弟

    正当烦乱之际,忽听钟惟“呃”地闷哼了声。

    钟恒僵硬地扭过头,却见弟弟的身躯泛出奇异光芒,如同摇摇欲坠的沙雕般几近崩塌。

    他慌忙起身,叫了声“钟惟”

    钟惟苍凉地一笑。

    幽冥王战败逃走后,回魂咒随即失效,这具临时塑造的肉身的生命业已到了头。

    有限的生机正在消逝,钟惟知晓自己剩余的时间不多,伸手抓住哥哥的手,哭道“哥哥,我好想你,我好想活下去我好后悔,那个时候信了安锦华的鬼话”

    他话一出,钟恒痛苦异常。

    这孩子为了帮自己求药,在“自己人”手里白白送了性命,死得憋屈又凄惨。

    听着他清亮的少年嗓音哭着说自己还想活的时候,就连站在附近的其他修者也不禁动容落泪。

    可是没时间了,钟惟的傀儡之躯就像此前的青越、太玄两位前辈那样轮廓逐渐坍塌,躯体慢慢化作泥土。

    钟惟用尽最后的气力对钟恒喊道“哥,你要替我报仇,不要放过安锦华”

    又对着孟亦觉使劲招了招手,“亦觉哥哥,谢谢你当日救了我。我太弱了,不能保护好你,你今后要好好活下去”

    孟亦觉清澈的黑眸对上钟惟的眼,对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自见到钟惟的那一刻,原主的记忆就不住地涌上孟亦觉的脑海。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钟恒、钟惟、安锦华,四个人情同手足,练剑和玩耍都在一起。

    那时候的原主还悄悄暗恋着钟恒,还和安锦华形影不离,几人常常结伴去山下游玩。

    钟恒会买来一串糖葫芦,把山楂味的给钟惟,把草莓的给安锦华,把蜜枣留给孟亦觉,自己吃剩下的。

    时过境迁,一切都已回不到从前。

    术法彻底失效,钟惟的泪眼随着身躯化作的灰土消散在风中。

    钟恒呆呆伸出手,从风里抓起几粒细沙。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奔流而下,他又悔又恨,放声痛哭。

    哀号声久久回荡在战地上空,伤痛欲绝,令旁观的人们也失了语言。

    孟亦觉微微低下头,闭了眼,为钟惟默默哀悼。

    尽管心知钟惟那句“好好活下去”是留给陪他多年的原主,而孟亦觉本人与钟惟只有今日一面之缘。但看着那样年轻鲜活的生命轻易消散,他如鲠在喉,心中亦是惆怅难解。

    谁也无法料到,一场和幽冥族的战事竟会牵扯到这一出来,众人骂了两年的蛇蝎竟是清白无辜的,而假白莲竟是真蛇蝎,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看着歪倒在地上疯狂打滚的钟恒,紫韵真人心里泛过一丝苦涩的同情。

    这算哪门子事儿,要是落到自己头上,恐怕他也会像钟恒那样发疯吧。不过当下还需要他来主持场面。

    紫韵真人强打精神,看这时机地点,众目睽睽之下要想把这事情了结了、分出个结果,还真是不合时宜。他便搬出缓兵之计,一指躺在血泊里的安锦华“把他弄车辇上去,先带回宗门。”

    又一指钟恒,“钟恒,冷静点。此事复杂,尚不能草率做结论,还需要宗门慎密调查之后再做定夺。”

    看钟恒有话要说,紫韵真人一挥手,不耐烦道“如果安锦华残害同门一事确凿无疑,皓月宗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而且”

    他目光一转,看向始终平静站在一边的孟亦觉,心里五味杂陈。

    虽说等待宗门调查,但既然安锦华都已亲口承认罪行,事情真相基本已能认定。

    孟亦觉这个被皓月宗众人误解、排挤、唾骂了两年多的“蛇蝎”孟亦觉,其实是蒙冤的好人。

    又回味了一遍这个事实,饶是紫韵真人也不禁心神震动。

    师兄紫羲道人去世后,紫韵真人便接任了紫峰山的宗师一职。他信奉以和为贵,习惯于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对于孟亦觉虽没有明面上的排斥,暗地里也与众人一道骂过。

    为了给自家徒弟钟恒出气,紫韵克扣孟亦觉的灵石物资,削减他的任务量,给他小鞋穿。

    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里盘旋,紫韵真人望向孟亦觉的目光异常复杂。

    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还能说什么呢向孟亦觉道歉、解释

    或许整个皓月宗都欠孟亦觉一个道歉,但既已经不留情面地伤害过,留下了深深的疤痕,迟来的道歉到底还能有几分意义

    孟亦觉没有给他们难堪的机会。他原地转了个身,拉上水泠渊,保持静默地往远离众人的方向走去。

    他能感觉到,在真相被突如其来地揭穿过后,周围的气氛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宗门众修者交换着惊异的眼神,紫峰山的修士们所受到的震动则更大。毕竟其他各脉的修者只是听闻过孟亦觉的“恶名”,顶多闲来无事时骂他两句过过嘴瘾。

    而紫峰山的修者们则与孟亦觉直接过打交道。除了紫韵真人外,像李威、赵若林几个,他们虽然不像钟恒那样直接发疯,可短短一刻钟里黑白倒转,一切天翻地覆,他们不禁回想起往日对孟亦觉的轻慢和欺辱。

    当这些恶意发泄在一个“蛇蝎恶人”的身上时,他们内心毫无负担,只觉得爽利;而在而栽赃的恶名一旦被洗清,昔日任意欺凌的对象竟是无辜者,他们可就再也“师出无名”,没法将“替天行道”的大旗作为自己道德败坏的遮羞布。

    邪恶与下作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两人心里头滋味莫明。

    他们悻悻避过孟亦觉的目光,脸上再没有先前居高临下的戏谑和恶劣,反而充满心虚与不安。

    擦肩而过时,孟亦觉没多看他们一眼。他知道,尽管这其中有所“误会”,他也早已看穿这些人的心思和面目,并已在心中做下决断,把他们从值得正常交流的对象范围中踢了出去。

    远离了李威钟恒那群人后,孟亦觉才顺畅地呼吸了几口,仰起脸望向天空,露出淡淡笑意。

    沉冤得以昭雪,尽管多半是原主经受的冤屈,但也是一件大喜事。

    至少从今往后,安锦华那个伪善的杀人魔不用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继续欺瞒众人,而自己也将堂堂正正地在皓月宗生活,保护全师门上下不再受人指摘和白眼。

    孟亦觉曾很多次幻想过这一天,想到有朝一日真相能够大白于天下,叫所有欺负和冤枉他的人都狠狠打脸。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样突然。而当这一切公诸于众的时候,他曾想象的狂喜却没有发生,只是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正埋头走着,他的肩头突然轻轻披上一件外袍。

    青阳和青夕一左一右,来到孟亦觉身边。

    顾青阳为他搭上一件白色的棉绒外袍,把衣带仔细系好“师尊,魔域风大,别着凉了。”

    孟亦觉抿唇一笑,“谢谢。”

    在先前的轮番战斗中,他的袍子变得破烂不堪,这会儿战斗停止了,人也歇下了,还真有点冷呢。

    他听到轻轻抽鼻子的声音,侧过脸看到青夕脸上挂着没擦干的泪痕,眼睛哭得红肿。小姑娘开口嗓子都哑了,抽抽噎噎对他说道“师尊原、原来您受了那么多苦那个安锦华,真是太过歹毒”

    青阳也愤愤道“这安锦华做尽恶事,害得师尊这两年过得不成样子,真是不配为人”说着他突然嘴巴一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孟亦觉一惊,赶紧把娃揽到怀里,揉他的脑袋安抚着“哭什么,师尊没事,再难的日子不也都过来了”

    又听哇的一声,刚停止了哭的青夕被她哥传染,忍不住也哭了起来。孪生兄妹一齐钻进孟亦觉怀里,号啕大哭。

    俩孩子涕泪横流,哭声震天动地。

    孟亦觉本来想笑笑作为安抚,可看着他们哭得惨兮兮的模样,不禁忆起这两年来自己落魄后,连带着徒弟们的日子也极不好过。

    原主卧病那段时日,座下其他弟子都跟躲瘟神似的跑了个干净,只留顾家兄妹坚持照顾着他,出去打零工挣钱养家,其间不知受了多少刁难和欺压

    对于他们,孟亦觉亏欠太多,只觉歉疚又心疼。他默默地把两个孩子圈到怀里,而后,自己又被水泠渊从后面搂住。

    泠渊个子变高了不少,但目前还是比孟亦觉矮上十公分,他贴在孟亦觉的后颈上,在他耳边轻声道

    “师尊这些年来,你辛苦了。”

    “但从今往后,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受苦。”,,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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