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快放开我”
孟亦觉见状不妙,立刻拼命挣扎起来。但拖住他的两个侍卫并非普通侍卫, 而是魔帝的贴身随侍。他们力道极大,苍劲有力的大手像铁钳子一样紧紧钳住他的肩膀和手臂, 勒得他生疼, 一下子就把他摁在了榻上,怎么也挣扎不出。
鬼手咂巴咂巴嘴,慢慢踱着步子来到孟亦觉的面前。见孟亦觉惊惧地盯着自己,鬼手笑道“孟先生不必惊慌, 臣等今儿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为你瞧瞧身子, 一切都按规矩办事。臣为陛下行医多年, 下手自然有分寸得很, 只要你乖乖的不吵不闹,臣保管你平安度过此关。”
他话锋一转,露出阴冷眼色,“但若是先生不好好配合那时臣可就不好保证, 会不会手一抖,不慎误伤了先生”
孟亦觉咬牙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鬼手干笑了声, 忽然咧开嘴巴,刷一下吐出一条长长的舌头。
那舌头像蛇一样在空中灵活摆动, 远超过人类正常拥有的形状大小,上面黏黏糊糊的, 扭动间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响。这副诡异模样看得孟亦觉当即一阵心惊, 下意识拼命往后退缩, “走,走开”
“孟先生,不用怕”鬼手慢慢欺身上前,怪笑着逼近孟亦觉,伸手扯开他的衣领,“臣会很轻,很轻的”
孟亦觉无助地挣扎,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却紧紧摁住他,叫他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他感觉到那鬼医几下子扯掉自己的外袍,粗糙的手指从他的肌肤上划过,引起一阵痛苦的颤栗。
鬼手发出嘿嘿的笑声,忍不住赞叹道“真是光滑细腻呀难怪这魔宫里的人都说,孟先生是魔域百年难见的极品美人。臣在魔域混迹也有几百年,医过的妖魔不知其数,还从未体会过这么美妙的手感哩呵呵太子真是有福了”
当那恶心的黏腻的触感贴上自己的腰背时,惊恐和恶心的反胃感瞬间席卷了全身。孟亦觉拼命咬住手背,才忍着没有惊叫出声。意识朦胧间,他努力使着力气,将右手五指艰难地从侍卫的禁锢下伸直出来,心中默念咒文,在床单上一笔一划地画下一段符咒。
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术法粗浅地完成,好歹生出些效果,将旁边的侍卫连带着鬼手一齐震开。
孟亦觉拢起凌乱的衣袍,在屋里慌不择路。但还未来得及奔逃出去,背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那侍卫见他要跑,对他下了一记狠手,把他打倒在地。
孟亦觉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两个侍卫重新把他抓了回来,拖到榻上。他此刻已在重击之下晕了过去,再无还手之力,就像是待宰的羔羊。鬼手眼睛滴溜乱转,肆意翻动着孟亦觉的身体,不由得食指大动。
“嘿嘿,孟美人儿,让我来看看,你究竟藏了些什么样的秘密”
赤沙龙端着水盆喜气洋洋地走进宫里“孟美人儿,你要的水我打来了”话音未落,它乍然望见院子里多了一堆奇奇怪怪的陌生人,而青阳被他们挡在外面,怎么挣扎也冲不进屋子里去。
赤沙龙登时大骇“这什么人,都打哪儿来的”
屋门打开,鬼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一见他出屋,青阳顿时扑上前去“你把我师尊怎么了”
鬼手懒洋洋斜了他一眼,“老夫是来给他治病的,又没把他怎么样,你这毛头小子乱嚷什么”他拍了拍巴掌,又暧昧地舔了舔嘴角,故意露出意犹未尽的神色。
青阳一看,简直气疯了“你这臭魔头要是我师尊有哪里不好,我绝不会轻饶了你”他从一帮御医的阻拦中强行冲了出来,奔进了师尊的屋子。
鬼手嗤笑了声,冲着旁边其他的御医一挥手“陛下要的东西都已经到手了。都随我回去吧”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东宫。
赤沙龙也无心理会他们,忙不迭放下水盆,匆忙跑进孟亦觉的房间。
一进屋它就傻了眼,只见屋里一片狼藉,像是打过架似的,青阳扶着毫无知觉的孟亦觉靠坐在榻上,一脸的愤恨与心疼。
赤沙龙霎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它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顾青阳,他、他被那群人怎么了”
青阳好容易压下心头的怒气,为师尊把了脉,又细细检查了身体,方确认那伙人并未对师尊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暂时松了口气“师尊他背后挨了一下,伤得不重,只是晕了过去。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
他垂下眼,瞥见师尊苍白的脸色,乌黑的碎发凌乱搭在额前,一副憔悴虚弱的模样。他心里一疼,握紧了师尊冰凉的手指。
“赤沙龙泠渊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青阳眼神复杂地看向赤沙龙,喃喃道,“他不在,那无耻的魔帝就会钻空子来欺负师尊师尊现在,很需要他。”
赤沙龙的心一紧,嗫嚅道“南方边境最近动乱,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连除夕都抽不开身这样吧,我现在回去把情况禀报给水魔,催促他快点回来”
它正欲离去,忽听到身后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别去”一扭头,只见孟亦觉在青阳怀里轻轻地侧了个身,努力坐起来。
“现在先别去找泠渊别去打扰他。”
青阳忙扶着他,“师尊,你还可以吗”
孟亦觉点了点头。
刚才发生的一幕就像噩梦徘徊于他的脑海之中。他努力将糟糕的记忆驱逐出去,勉强挤出苍白的笑容“我没事的。现在那帮人也走了,我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去打扰泠渊。”
青阳欲言又止,“师尊”
孟亦觉一颗一颗系上外袍的衣扣,小心地站起来,露出脆弱的笑意“你们不必担心我。还有一会儿就到除夕夜了,灶房里的饺子还没下锅,我先去把它们弄完吧”
魔帝站在书房的窗口,屏气凝神,静默地等待着。
不出多时,外面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他立刻回过身,看到鬼手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得意之色,冲他一欠身“陛下,臣回来了。”
魔帝立刻问“都验过了”
鬼手咧牙道“验过了。那孟亦觉很不老实,挣扎得厉害,臣让侍卫将他打晕过去,抬上榻仔仔细细验过一遍,嘿嘿”
“什么结果”
鬼手快速地答道“孟亦觉身上并无任何魔纹,这点臣非常笃定。不过,臣也发现他身上有好几个怪异之处。”
他扳着指头,详细数道“第一点,孟亦觉体内的内丹并不像其他人族修士那样,是灵气汇成的内丹,而是由魔气筑成的魔丹他的丹田里有两种灵气成分,一种是他自己的内丹凝练而成的灵气,而另一种,就是水魔的魔气”
“什么”魔帝大惊,“他体内怎会有水魔之气,是泠渊渡给他的但他一介人族,又如何能接纳水魔体内的魔气是因为双修的缘故么”
鬼手勾起嘴角,“这第二点,才是最古怪的陛下曾告知臣,那孟亦觉陪伴太子多年,是太子唯一的爱人,两人更是长久以来同床共枕,但臣此回却发现,孟亦觉体内元阳不灭,至今仍是处子”
闻言,魔帝彻底震撼,他颤抖地指着鬼手,“你你可确定”
鬼手笃定地点点头,“陛下,臣在察觉到这一点时也是根本不信,再三确认过多次,确定他丹田处元阳饱满异常,那具身躯绝对从来没有与任何人双修过”
他扑通一声在魔帝面前跪下,“陛下,臣追随您多年,万万不敢在此事上大意,口中绝无半点虚言出现这种状况,要么孟亦觉是真的从未与太子有过亲近关系,要么是孟亦觉用了某种手段掩盖了丹田的真实状况,手法实在高明,连臣也望尘莫及”
魔帝接连后退两步,猛地转过身,心口剧烈起伏。
“怎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地重复着,又看了看鬼手,“你的医术朕了解,整个魔域无人能及,不可能失手。他孟亦觉若是真有更高明手段能瞒过你的眼睛,何不把这本事用在自己身上,哪里是今天这个病怏怏的样子那就只能是”
鬼手抱拳,“孟亦觉他,确实从来不曾与太子亲近过。”
事实太过震惊,魔帝在屋中慢慢踱了两圈,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
他怎么也想不通,难道孟亦觉和泠渊至始至终都在做戏给他看,他们之间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却合起伙来欺骗他
但他细细回忆过往与之打交道的片段,又否认了这个猜想。
作为游历世间几百年的魔头,他极其善于洞察人心,有一套识人观色的功夫。
他看得出来,泠渊对孟亦觉的喜欢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刻在眼中,真心实意藏不住。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演出来的
然而事实却证明,他们从未亲密过
虚实繁乱交错,魔帝一时头疼难忍,额前青筋突突直跳,不由得伸手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鬼手观他神色,小心道“陛下,臣有一个猜想,或许太子确实对孟亦觉一心一意,但这孟亦觉却并没有对其真心相待,他为了从太子身上捞得好处,故意使了某种手段把太子迷得死死的,却又吊着他的胃口,刻意不让他近身”
魔帝微微一怔。
鬼医续道“若非如此,臣实在想不出,孟亦觉为何会是这个状况陛下您想,这太子和孟氏若是真的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又怎能忍着每晚相拥而卧却丝毫不碰对方这要是真的,可真是千古奇闻呐”
“如此说来”魔帝慢慢地自语道,“孟亦觉至始至终都在欺骗朕,并且还欺骗了泠渊的感情。朕犹记得,一年前这孟氏曾抗拒朕的赐婚”
鬼手忙点头附和道“就是正常恋人巴不得能够成婚呢,那孟亦觉既然表面上对太子一腔深情,又为什么要拒绝陛下的旨意这原因只可能是,他从未想过要和太子真正在一起”
魔帝脸色一沉。那张与泠渊十分相似的俊美面孔上,骤然透出几分阴狠。
“孟亦觉,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孟亦觉究竟是什么身份,是人,是魔,还是木魅
他和泠渊之间的关系,到底是真的恋人,还是另有隐情
这样来历莫测的人物,偏会出现在这座魔宫里,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究竟是巧合,还是早有图谋
扑朔迷离的关系,来历不明的身份,一切的一切在冥冥中,似乎都指向一个隐藏在浓雾里蠢蠢欲动的阴谋
魔帝昏昏然站定远处,越想越难以厘清,一时间竟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鬼手恭敬道“陛下,这孟亦觉身上疑点重重,有太多的谜团。他出现在太子身边,很有可能居心叵测,不安好意若是这孟氏刻意蛊惑太子,必然有心加害于他臣以为,陛下不如将他单独抓起来,仔细审问清楚,以免他继续留在这宫中作乱,祸害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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