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半月之前, 泠渊就通过安插在帝国上层的内线,提前打探到了除夕盛典上的节目和人员安排。
得知暗魔为讨好魔帝精心策划了一场焰火晚会,他立刻就想到了焰火与炮声可以为行动作掩护,遂决定让这场焰火成为自己整个反叛计划的开局。
通过威逼或利诱的方式,泠渊买通了工房里的劳工和守卫,让他们在制作暗魔要求的两百万卷焰火的同时收集了数万筒火药,将之连夜赶制成炮弹。
到了年三十的早上, 这些炮弹便随着真正的焰火一起装上马车, 运载到距离魔宫不到三里的地方, 静候晚会开场。
当然, 负责运送焰火和炮弹的人员里,也混入了泠渊的自己人。
焰火晚会开始,便意味着今晚的反叛行动拉开序幕。
四颗水蓝色的闪光烟花就是号令。烟花升空,潜伏在宫里宫外的三千人立刻戴上先前准备好的金盔, 伴随着不断轰击的火炮向着魔宫冲锋, 与宫中禁卫展开激烈交火。
潜藏在庆典宾客中的内线也立刻趁着闪光迷眼的工夫乱放冷箭, 偷袭其他宾客, 将广场上搅得一团糟。
形势突变, 魔帝一方的高官将领们并不知晓他们当中谁才是真正的反叛者。一时间宾客们人人自危,陷入盲目的混战之中。
而由于魔帝在魔域内长期横行霸道、不得人心,这些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之中自然也有人对之暗怀不满。
这批人都是在魔域混迹多年的“老油条”,没一个省油的灯, 当看到叛军冲击魔宫时, 他们难免动了其它的心思, 有的在冷静观望,有的则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准备伺机对魔帝出手。
因此,尽管除夕夜里魔宫中聚集了大批顶级高手,但由于当中掺杂了身份不明的内线,多疑的魔帝没有轻易相信这群居心莫测之人。他做出了与泠渊的意料完全一致的考量下令让所有宾客全部上交武器、背负双手,让禁卫军带着他们到后殿看管起来。
至此,这帮战力强悍的高位者也就被迫离开了战局,无法参与到今晚的战斗之中。
泠渊心知,自己要想一举拿下魔帝,首先必须要扫清其它的障碍,才能专心与魔帝完成最终的对决。
当他用一手反间计成功将宫里的高官大将们逐出战局之后,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宫外驻扎的两支总计十多万的护城军了。
他带进皇都里的人马只有三千,要想搞定宫外的叛军,硬打的胜算太低,只能靠智取。
在天降炮火轰击魔宫之后,泠渊就实施了自己的第二步计划。他用符印铳远程狙倒了魔帝的心腹暗魔,随即假扮成暗魔的模样,趁着战乱出了魔宫。
彼时叛军正与宫里的禁卫战得如火如荼,魔帝调来的两支援军初来乍到,自然也分不清前方作战的究竟哪个才是叛军。
恰在此时,泠渊假扮成的“暗魔”就依次出现在了两军统帅的面前。他用伪装术蒙过了两军统帅的眼睛,以魔帝心腹的身份前来传令,分别为他们指认对方的军队才是叛军。
在泠渊的挑唆下,方才他口中所描述的那一幕就发生了魔帝的两支援军误将对方当成是叛军,在护城河外展开激烈交火。
虚实本就真假难辨,如今一番激战之后,假亦成真。双方军队都杀红了眼,被完完全全牵绊在宫外,早就无暇顾及宫中的情况了
事已至此,魔宫里的两千禁卫军已经被金盔军打得溃败,其余的魔将和各个参加庆典的部族首领都被集中关押在宫殿后方的院子,外面来援的两支救兵又打得不可开交。
魔帝这方,已经无人可用了。
“原来竟是这样”
前后串连,魔帝终于想通了今晚的整个经过。
他紧紧盯住少年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水色眼眸,尽管心中盛怒,却也不得不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水泠渊,朕承认,你的计划的确是滴水不漏。为了扳倒朕,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为了扳倒你,我的确费了很多功夫。”
魔帝静静地凝视着他,“有多久”
“两年。”泠渊寒声道,“为了这一天,我整整准备了两年。”
“两年”魔帝闭了闭眼,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意,“果然你至始至终,都未曾真正臣服于我。”
“不错。”泠渊一字一顿,狠道,“我至始至终,都从未归顺于你。在魔域的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该如何杀了你”
他水泠渊,从来就不是任人宰割的性,也不会向威胁自己的敌人屈服妥协。
尤其,他的这位父亲还以他最爱之人作为要挟,逼迫他同流合污。
傲慢的魔帝自以为挟持了孟亦觉,就等于把住了泠渊的命门,让儿子只能乖乖服从于自己。他暗暗为自己的策略得意不已,殊不知孟亦觉不但是泠渊最在乎的人,还是他心头一块不可触碰的逆鳞。
客观来说,水泠渊尽管实力强得逆天,但本身性并算不得暴戾,甚至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温柔和善的。
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失控,都是因为孟亦觉一人。
曾经他们父子之间或许还有过回旋的余地,但在魔帝自作聪明地把孟亦觉拖入局中的那一刻,这唯一一丝和解的希望也就此破灭。
自那一天起泠渊便下定了决心,自己与魔帝之间,必将不死不休
来到魔域的这整整两年,他一直都在卧薪尝胆,运筹布计,为杀死魔帝做准备。
最初,他在魔域无亲无故,又受到严密的监视,几乎是举步维艰,只能从策反身边的监察者开始,一点一点艰难地破局;在随魔帝常年征战的过程中,他凭借强悍的实力和智谋为自己赢得了一批追随者,又从魔帝手中争取了一片封地,苦心经营,才将自己的势力逐步笼络培养起来。
泠渊的势力网络日渐扩大,直至最后,终于反向渗透到魔帝的身边,助他逐渐掌握了魔宫里的局势。
从策反敌人、安插眼线到集结人马攻破魔宫,这长达两年的布局,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而为了防止行动被魔帝窥知,也为了避免让心爱之人陷入危险,泠渊只能对师尊保守秘密。其间所受的一切挫折与苦难,他都独自默默扛下来。
这条路很长,他走得孤独又辛苦。
好在熬过了漫漫寒冬,终是迎来了曙光。如今一切都在泠渊的掌控之中,完全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
而现在,就是最终决战的时刻。
魔帝凝神紧盯了泠渊片刻,面上忽然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难怪你今晚能从千里之外的封地里瞬移到魔宫中来。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你,其实是你的一个分裂体吧”
见魔帝识破,泠渊眼底并无波动。
“魔帝,你安插在我身边的那些眼线其实并没有说谎。这半个月来我的本体的确始终呆在魔域西南的封地之中,被他们监视着。”
闻言,孟亦觉等人也是一愣。
到现在他终于明白,泠渊究竟是怎么骗过身边重重的监视来运作反叛计划的他和魔帝一样,都充分运用了水魔的“分裂”特性,将身体一分为二。
这两年来,泠渊将自己的本体置于明处,作为幌子接受着魔帝眼线的监视,明面上以帝国太子的身份打理东宫内或西南封地里的事务。分裂体则一直藏匿在魔宫内外秘密行动,执行反叛计划
这样做确保了泠渊能从魔帝严密的监视下脱出,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布局。但正如魔帝所言,泠渊这一出“金蝉脱壳”虽能瞒天过海,但为此也不得不将自己的本体留在封地之中,而今出现在魔宫中的,只是一个有着半数实力的分裂体。
“哈哈哈”魔帝仰天大笑,“我儿,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朕还以为你苦心布局了两年,定会确保万无一失才来决战呢”
他的眼神骤然冷酷,恶狠狠地说道“水泠渊,你以为你现在面对的是谁,嗯朕,是这片大陆上千年来唯一一个一统魔域的霸主,手里不知过过多少条性命,灭族无数、杀人如麻,只用一天一夜就能屠戮一个国家全盛时期的你也无法与朕相抗衡,如今就凭这个只有一半功力的分裂体,就想要朕的命你可真是痴心妄想”
在魔帝看来,如今这个只有半数功力的泠渊根本不足为惧。先前魔宫被攻破时有过的一点紧张也抛却到九霄云外,他的气焰再度嚣张起来。
泠渊却依旧气定神闲。
“即便现在的我只有一半的功力,你魔帝今天依然要败”
“猖狂”魔帝怒喝一声,眼睛睁得猩红,“水泠渊,朕告诉你,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任凭你有多少心计智谋,都是无济于事”
他轻蔑地扫了眼旁边站着的白霄真人等人,又看向泠渊,傲然道“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在完全状态下也从来不是朕的对手,难道指望着这帮乌合之众来替你对付朕”
当得知前来决战的泠渊身上只有一半的功力,先前还心里打鼓的叶三和血七也立刻重新振奋起来,双双拔刀直指白霄真人等人,对魔帝高声道“陛下,场上的这帮杂兵就由臣等解决陛下只要擒了太子,剩下的反贼自然也会投降到时再将他们全部捕获,一一处决”
魔宫之中很快分出了三个战场。
参与反叛的数千金盔军进入后殿,与呆在那里的众魔将对峙;叶三、血七分别对上白霄真人师徒以及云暮汀师姐妹;而魔帝,则直面水泠渊。
双方众人都很清楚,这场战斗的关键,就在于魔帝与泠渊的对决。他们二人的胜败,将决定今晚战局的最终结果,无论魔帝赢还是泠渊胜,都意味着另一方彻底结束。
两人心照不宣,一同走到广场中央的空地上,彼此相距数丈之距而立,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泠渊的目光依次扫过站在旁边的三个。青阳和赤沙龙战力不强,看到他的眼神后,立刻退到一边,以免搅入局中拖累了他。
而孟亦觉则上前一步,走到泠渊侧边不远处的位置站定,冲着泠渊微微点了点头。
他不曾料到,自己与泠渊时隔半月未见,再次相遇竟是在这种情势下。心底深处积累了多日的思念,在他见到泠渊的那一瞬,都化为无尽的心安与温暖。
无需过多的言语,他们并肩站在一处,自能通晓对方的心意。
两人相视,淡淡一笑。
见状,魔帝不由得讥讽道“水泠渊,怎么不叫你师尊也滚到一边去他在这儿站着也是累赘,只会碍手碍脚要是他第一个被我砍了,你怕是会当场发疯的吧”
孟亦觉冷冷地说“我要和泠渊一起战斗。”
魔帝一听,立刻鼓着眼睛大笑起来“你你拿什么战斗你这蠢货,该不会是想着用那身花里胡哨的衣服晃花我的眼睛吧哈哈哈哈”
孟亦觉不动声色,暗暗握紧了左手的银镯,让系统将储存了整整两年的秘密武器止戈符咒从储物空间中全部调出。
泠渊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师尊,一会儿就在这广场中。等我。”
孟亦觉心知他有计划,点了点头。
魔帝丝毫未把孟亦觉放在眼里。笑过之后,他的目光重新转向水泠渊,凉凉地开口道“我儿,辛苦你大费周章准备了两年,让朕在除夕之夜欣赏到了如此精彩的节目。不出片刻,朕便会送你上路,还会一个一个杀掉你的这些朋友,让他们为你陪葬”
泠渊抬起右手,魔晶骨乍然浮现其上,迅速变化成上古名剑“藏锋”,被他牢牢握在手中,犀利的剑锋直指魔帝面门。
魔帝见这魔晶骨化成的宝剑寒光熠熠,心中不禁生出贪念,决定在杀了泠渊之后,还要将这个宝物据为己有。
而且
他顺势往旁边扫了眼,见孟亦觉定定地站在泠渊身侧,闭着眼默念咒文,双手交错结印,大概是在准备某种法术。魔帝惯来自傲,对于孟亦觉的行动,他根本不屑于关注,而今瞧着孟亦觉穿着那件漂亮的纱衣,在月色下翩翩然宛如仙子,不由得也动了异样的心思。
魔帝心中暗笑,自己此前因着顾忌泠渊的缘故,对于孟亦觉只能眼馋地干看着,而无法吃到嘴。而今泠渊与自己彻底决裂,倒是成全一桩美事,等到泠渊一死,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占有孟亦觉,将之囚在宫中慢慢享用
想到这里,魔帝的心情意外的美好。
“孽子,早知如此,朕真应该先杀了你”
泠渊冷笑,“你的确应该后悔,没有早先杀了我。”
顷刻间,两魔不约而同地凝神运力,体表的肌肤上顿时爬满了弯弯绕绕的深黑色魔纹,一瞬进入狂化的状态,同时持剑攻向对方
“轰隆”
一声剧烈的爆响,两道强悍的气波在空中对撞,从广场的正中央朝着四面震荡辐散,生生将砖石铺就的地面震得四分五裂,整个广场往下坍塌成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碎石爆裂,如同雨下。附近交战中的其他人与魔也不得不迅速撤退到远离他们二者的地方,转移到广场周边的宫殿之间,展开激烈的巷战。
在一片飞沙走石中,魔帝与水泠渊使出浑身解数拼死相搏。
他们的剑法快得舞出一片光影,身形快如闪电,招招不留后手,直冲要害而去,欲置人于死地。激斗的战场从魔宫中心的广场一直广泛地延伸开来,两魔在占地千亩的魔宫中追逐厮杀,所经轨迹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在熊熊燃烧,每一片建筑都被震得崩落塌陷,术法轰击的烟雾遮天蔽月,令观者为之震撼
此时此刻,地动山摇。魔域中最强的两位王者,正在殊死决斗。
对于这个境界的高手而言,就连招式本身也不再具有意义,比拼的就是内在的根基与修为。
到后来,双方攻击的节奏快到无人能看清的程度,泠渊与魔帝皆已放弃了以武器拼招,直接将体内所有的魔气大团大团地往对方身上猛砸,竭尽全力疯狂互殴。
彼时其他激战的人们皆已离开破碎的广场,在宫中穿梭决斗。只有孟亦觉仍按照先前与泠渊的约定坚守在场中,将自己两年来所积累的所有符咒全部布置在场地上,组成错综复杂的符阵。
掩藏在宫墙下的青阳和赤沙龙,听着皇宫各个方向传来的巨大响动,心不由得紧紧揪起。
在广场西南处,叶三正同时迎战白霄真人和顾朗。
这只千年树妖性圆滑狡黠,不如其他魔将那般嚣张跋扈,却是深藏不露。
论实力,他在魔帝手下排得上第一,妖术高强,法力无边。
借着自己的木属性特性,叶三在魔宫之中灵活自如地游移,肆意隐藏在宫里的草木间、建筑里甚至是地下,堪称“神出鬼没”。
就连专精术法的白霄真人一时也奈他不何,不但放出的法术无法击中对方,还频频被他偷袭得手。
“啊”
第三次被地底钻出的树妖刺中背部,白霄真人伤处血如泉涌,痛苦地闷哼出声。顾朗忙扑上前去搀扶着他,心疼地“师尊,师尊你还能撑住吗”
“不行也得行。”白霄真人咬牙道,“要拖住这个树妖,给泠渊他们争取时间”
“哈哈哈哈”四面八方传来树妖得意的笑声,“愚蠢的人族想拖延我没门”
伴随着话音,又是一拨密集的木箭飞射而来,顾朗连忙挥着法刀施下咒术,以阵法将之阻挡在外。
“师尊,这树妖太厉害了,跟地鼠似的到处乱窜,就连我的鼻子也没法准确地找到他”顾朗焦急道,“我们究竟怎么才能对付他”
“树妖属木,按照五行相克规律,只有火才能克制他。”白霄真人思忖道,“顾朗,你跑得快,这次就让我来做诱饵,待他一上钩,你就结火印,用火球术法对他展开进攻”
“啊,火、火”顾朗的双眼登时瞪得圆圆,“不行呐师尊,我是狼,我也怕火,这辈子就没结过火印还是我做诱饵,师父你来冲他扔火球吧”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白霄真人忽感地底一阵颠簸,低头一瞧,只见地下忽然生出了无数的藤蔓,顺着自己的双腿上飞快地往上爬。
他下意识向前推出一掌,把顾朗推开了数十步,自己则被蛇一般爬上来的藤蔓捆了个结结实实
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树妖忽然从地里冒了出来。
他的上半身仍是人形,下半个身体则已化为木质的根叶往地下深深地扎去,繁茂的枝条铺满了魔宫的整个地底,尾端的藤蔓则从宫殿的地砖下纷纷破土而出,向着敌人席卷而去。
“臭道士,受死吧”叶三狂笑道,“看我的吸星大法,把你们吸得渣都不剩”
白霄真人顿时感到那捆着自己的藤蔓里传来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力。
“师尊”
眼见白霄真人即将被吸成人皮,顾朗失声惊叫,却也被地底不断弹出的藤蔓卷住了腿。师徒二人均被叶三牢牢捕获,捆成了粽子
“顾朗”弥留之际,白霄真人拼尽全力喊道,“用火”
听到师尊的叫喊,顾朗拼尽最后的力气催动法术,双手掌心上方登时燃起熊熊烈火
“吸吸吸我让你吸烧死你这破树杈”
叶三正吸收二人功力吸得起劲,冷不防忽然吸入了一大口火焰,立刻烫得一哆嗦。
他眼见那年轻人竟于层层藤蔓之中施展强大火咒,暗叫不好,赶忙松开了他们,但是已经晚了由术法聚成的仙火疯狂燃烧起来,顺着藤蔓向他的本体烧了过去,顿时把这前一刻还在窃喜的树妖烧得跐牙咧嘴
在藤蔓松开的一刹那,白霄真人酣畅淋漓地甩动手中拂尘,招来一道天雷。
惊雷劈下,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那在火海中乱舞的树妖顿时被劈成了一块焦炭
“哈哈,臭树杈,叫你嚣张”顾朗朝烧焦的叶三啐了一口,随即急匆匆跑到白霄真人身边,“师父你没事吧”
“咳咳,为师没事”
方才情急之下,狼妖差点现出原形,毛茸茸的狼尾巴也钻了出来。白霄真人干咳了两声,忽然盯住顾朗的身后,“你,那个”
见师尊惊诧地盯着自己,顾朗不解地回头只见自己的狼尾巴上不慎沾上了一点火星儿,尾巴尖上的绒毛都被烧掉了
“哇啊啊火,火啊”
顾朗一瞬间蹦了老高,手忙脚乱地扑腾起来“尾巴、我的尾巴师尊救命啊啊啊啊”
白霄真人拿拂尘在他着了火的尾巴尖上打了两下,很快把火扑灭了。狼崽子捂着尾巴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
“该死的树妖”顾朗看了看自己尾巴尖上光秃秃的一片,终于忍不住扁了嘴,眼泪汪汪,“呜呜,师尊,我的尾巴就这样被烧掉了”
白霄真人安慰道“没有没有,尾巴没有烧掉,只是掉了几根毛而已。”
“尾巴秃了,不好看了”顾朗号啕起来,“都怪团子拉我来魔宫替他干活儿臭团子,你还我尾巴来啊啊”
见状,白霄真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傻崽子,当初那个死活吵着要来救小师叔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嘛”
而在宫殿的另一边,青夕、云暮汀与血七的对决,也正激烈地进行着。
血七挥舞长刀,在巷道里左右开弓。
原先见着两个年轻的少女前来应战,血魔心里还十分不以为意,嘲笑着“两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
然而渐渐地,他竟发觉,面前的两个女剑修仿若心有灵犀似的,攻守交织如同行云流水,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时间,竟叫他这修行百年的血魔也无法找到破绽,陷入僵局之中
“怎会如此”
血七细细观察,发觉这两人所使用的宝剑一长一短,分别担当着一攻一守的角色。
那个束发的高挑女子手持长剑不断发起凌厉的进攻,绵密的剑招诡谲无常;而那个比她年纪稍小的姑娘则手持一把短剑旋舞翻飞,将他所出之招尽数挡下,甚至在防守之余还偶尔向他不经意发起偷袭。
好家伙,居然是组合攻击的双子剑
愣神间,血七忽觉臂上传来刺痛在他分心的时候,云暮汀趁机箭步攻上,刺中他的右手。
血七登时拿握不住长刀。他心中暗骂一声,顺势将刀刃钉入地面,双手合十发动秘技。
转眼间,青夕的剑顿时脱手而出,被那长刀吸附在刀身之上云暮汀沉下一口气,勉强握住剑柄,但剑也受到那长刀的磁力吸引,在手中歪歪扭扭地打转,不受控制
“哈哈”血七得意道,“老子的这柄长刀乃是上古神铁打造,具有超强的吸附磁力可惜你们这么会用剑,至此也无用武之地了”
说着,他挥动拳头,朝着云暮汀攻了过去
云暮汀索性将剑递给青夕“你拿好”
青夕点点头,使劲全力将仅余的这柄剑抱在怀中,随即看到云暮汀身形回转,双臂伸展,流畅地拉开架势赫然是皓月宗经典拳掌招式,太极推手
血七拳法大开大合、刚劲有力,结合他自身百年的深厚功底,一时间势如破竹,咄咄逼人,直攻对手要害。
面对血七的猛烈攻势,云暮汀凝神蓄气,化拳为掌,有条不紊地打出一套漂亮的连招。掌法以柔克刚,将对手的致命招尽数化解,须臾间竟逆转局面,成功占了上风,接连打中血七多处要害,逼得他连连后退
不多时,血七被打得踉踉跄跄,慌忙跑到自己的长刀边,手握刀柄将之从地面抽出。
但就在此时,云暮汀快步追上,一手扣住血七脖颈命脉、一手将他持刀的左臂反剪到背后,冲着青夕喊道“就是现在”
只一句话,青夕瞬间明白她的用意,将握在手中的长剑奋力掷了出去。
血七被反剪在背后的手中长刀还发挥着磁力,青夕拿着的剑在脱手的那一刻,立即被长刀的磁性所吸引,向它飞射而去,瞬间贯穿了血七的胸膛
“啊”
一句惨叫还未结束,血七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再无生气。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确认血七死了个透,青夕立刻兴奋地跳起来。
云暮汀漠然将血七的尸身踢到一边,伸手拔出自己的长剑,又从法力失效的血魔宝刀旁拿起青夕的短剑,递给她。
青夕笑吟吟接过剑,又凑到云暮汀跟前,“师姐,我们打赢了耶,你怎么还是那张面瘫脸,都不笑一笑”
云暮汀面无表情,“有什么好笑的”
青夕一撇嘴,又转了转眼珠,“那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很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你打算怎么干掉他。你说实话,我这一波配合得不错吧”
看着她喜笑颜开的的模样,云暮汀嘴角轻轻扬起,脸上终于才有了些笑意。
“嗯,还可以。”
泠渊与魔帝竭力相杀,但如今的他到底只是拥有半数功力的分裂体。交手了片刻之后,他的修为渐渐耗空,显露出疲态,只转身飞速向前方逃去。
高手过招,输赢只在毫厘之间。在泠渊转身欲逃的一刹那,杀红了眼的魔帝举剑狠狠一击,瞬间刺穿了少年的右肩
泠渊忍着伤痛,向前拼命飞奔。
“哈哈哈”见他终于显露出劣势,魔帝得意大笑,“你这孽子,不行了吧朕早说过,就凭你这半个身体还想打败朕,真是痴心妄想”
须臾间,他已追着泠渊重新来到破碎的广场上。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孟亦觉依旧静静地站在场地中央,脸色平静,像是在等待着他们回来。
眼见泠渊体力不支、速度逐渐慢下来,魔帝扑上前去,一把将他踹倒在地,剑锋抵住少年的喉头。
泠渊眼底毫无惧色,只静默地凝视着他。
魔帝轻轻地喘了几口气,俯视着自己的儿子,脸上显露出狂喜之色。
他高兴的时候神态是极其恐怖的,整张俊美的面孔都张狂地扭曲着,眼里充斥着嗜血的猩红。
“水泠渊,如何,你还是败了”魔帝仰天大笑,“不过朕不得不承认,你能用这半身功力在朕手底下撑过这么长时间,也实属不易。不过很遗憾,我儿,今晚你输了,就要命丧于此了。你折腾了这么大个劲儿,究竟是图什么,嗯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瞥见孟亦觉还在前方静静地站着,更是笑得开怀,“泠渊呀泠渊,朕越想越觉得,你这一趟可是活得不值,太不值得了今晚过去,不但你的那些朋友都要因为你的胡闹而丧命,你的宝贝师尊,朕也会替你好好地享用朕已叫鬼手验过,那孟亦觉至今仍是处子,你到现在都没有碰过他,哈哈哈哈倒是把他的清白之身留给朕了”
泠渊冷峻地看着魔帝,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你想得倒美。”
魔帝叫嚣“可惜你很快就连想想也不能了如今你已经败了,群龙无首,你招来的那群乌合之众也很快就会完蛋。你们这群逆贼,还不是任朕宰割你该不会是想要你师尊来救你吧”
他轻佻地拿剑身拍了拍泠渊的脸,冲孟亦觉挑衅道“过来,过来呀我倒要看你怎么救他”
“魔帝。”孟亦觉寒声道,“这恐怕就是你最后的遗言了。”
“嗯”
魔帝一怔,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他方才光顾着得意了,全然没有发觉,他周围空旷的广场上,竟被布下了一套错综复杂的符阵
这符阵感觉有一丝熟悉。
在孟亦觉双手交错结印的那一刻,他骤然醒悟过来那手势,那符阵,他见过的,是
“止戈符术”魔帝惊呼,“孟亦觉,你、你真的是木魅”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被孟亦觉埋藏在宽阔广场上的数千张强力符咒同时被催醒,自四面八方朝着魔帝击发,火力全开。
“啊啊啊啊啊”
被无数道穿梭的光束击中,魔帝惨叫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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