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一个月后, 帝都星。
战事已毕, 所有人的生活看似恢复了正常, 除了
除了某位小妖妃。
寝宫里, 最近时常是寂静的, 侍从们未经允许,连内室附近也不会过去了因为只要稍微靠近, 就能听到奇怪的、隐忍的、呜咽着的各种声音。
孕期的oga会进入一种突然袭来的微妙状态, 像动物的筑巢效应。他们被本能驱使, 在激素的作用下, 会不自觉比以往更依恋aha, 身体也会产生奇妙的变化。一些症状严重的,会情绪波动剧烈, 甚至一刻也离不开。
此时此刻, 寝宫的主卧室内,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只打开恰到好处夜灯柔光的房间中,窗帘遮蔽得严严实实, 房门也是关着的。密不透风的环境里, 空气中也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与玫瑰的芬芳交织混杂,吸入一口便令人昏头转向、昏昏然陷入迷梦。
大床之上, 层层叠叠铺了许多层柔软被褥,众星拱月般缠着中心的一个隆起的人形仔细一看那并不是被褥,而是沾染了aha气息的,明显大上几号的各色服饰。
oga只露出一个一点一点、随时能立刻入睡过去的小脑袋。头发乱蓬蓬的、两只黑亮的眼睛也不甚清醒, 迷迷糊糊半睁着,强撑着没有软倒,坚持在等自家的aha回来。
“呜”
莫名的情绪席卷上来,他委屈得想哭,想直接啪嗒啪嗒掉眼泪,又浮起几分小心机,要等着aha回来了,在他面前撒娇,这样才会得到奖励、得到更多的
身体不知不觉发热了,一抹潮红的粉色染在脸颊,小oga情不自禁,手指再一次攥紧aha的一件外袍,自己也胡乱蹭弄着。四下无人,他也无需掩饰,放任自己沉入最原始的渴求。
想要aha,想要谢临聿。
想要陪着自己,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下一秒,房门打开了。带着些许外面冷气的aha走进来,扬起轻微气流波荡,银发与外袍卷起优雅弧度。
食物的香气同时涌入,但些许旁人的气息也随之到来。此时极度敏感的oga一丁点儿也不能忍受,立刻红了眼眶,撇嘴吧闹小脾气“不要”
“我不要”
尽管,他也说不清他拒绝的到底是什么。但很快,aha了然,吩咐侍从们先退下,去请潘博士。
是那位娃娃脸研究员。
而后,皇帝关上门,脱下外袍,来到床边。闻到浓郁的、熟悉的aha信息素,肖以蓦随即松开手,放过那件皱巴巴的外套,顷刻间该换目标,投入谢临聿的怀抱。
与此同时,他发出舒适的喟叹声像身体的一部分被填满了、像心上的空洞有了甜美的汁液灌入。所有的不安定在此时消退,理智暂且归来。也就是说,他要害羞了。
他要知道害羞了。
oga耳根也红得彻底,肖以蓦万分丢脸,埋在谢临聿怀里抬不起头那个娇滴滴、软绵绵、一定要aha抱抱才肯起来的oga,不是他
就算是他,也是有原因的
是因为怀孕,对,就是这样
他平时才不是这样的呢
在内心深处咆哮三连后,肖以蓦还是脸上发热,左右房间里没有别人,他索性自暴自弃,仰起巴掌大的小脸,睫毛颤动,轻声开口“谢临聿。”
皇帝单手揽着他,坐在床边,金眸看了过来,眸中满是他的倒影。肖以蓦在这样的注视下满足了,得到了充足的回应,他要被宠坏了,忍不住扒拉住谢临聿一只胳膊,突然近距离凑上来,吧唧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我好爱你啊。”
小oga笑嘻嘻的,小酒窝愈发似陈年的佳酿,醉人又诱人。aha眸色微微加深,理所当然以吻封缄,将oga尽情融入身心。
这是幸福。
是他们应得的。
房门外此时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喁喁缠绵的低语。谢临聿微微眯眸,小oga先咬了咬下唇,眼珠一转,忽然压低声音、模糊不清在他耳畔吐着热气、含含糊糊撒着娇“不要开。”
谁来都不要。
他是让君王不早朝的小妖妃,才不管外面是谁。
他的手脚已像八爪鱼,尽情赖在谢临聿的身上,一秒钟都不想分别。他气哼哼的,在心里悄悄不爽那个敲门的家伙嗯,就祝他上厕所不出水好了。
不知道自己被“祝福”的潘博士顶着张娃娃脸,在外面等了好久,只等到侍从过来回话,请他慢慢等,先喝茶。
喝茶喝什么茶他从来不喝茶啊。
然后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过去。
频频去卫生间光顾的潘博士有苦难言,第四次回来终于见到陛下本人。皇帝只披着居家的睡袍,银发尚且带着湿漉漉的水汽,领口袒露一片线条流畅的胸膛,上面还有隐约的红痕,不难想象那是因为什么才留下的。
金眸中亦满是餍足,犹如大型猛兽慵懒小憩。神光内敛,淡淡问道“体检出来了”
“报告都出来了。”潘博士慌忙移开视线,内心涌上单身狗独有的酸涩心态,正正神情道“肖先生很健康,只是有点营养跟不上,需要补充。另外”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道“从检查结果来看,似乎是双胎。”
双胎,双胞胎,好事成双。
王室血脉单薄,双胞胎的情况极为稀少,几乎不曾出现过。这个消息若是曝光,不说别的,帝国吃瓜群众都要狂欢起来了。
这代表下一代王室至少会有两位s级以上潜力的人才出现、代表帝国的长治久安,也代表绝对的实力与震慑力。
再简单一点的说什么联邦,再敢挑事,打回老家
而双胞胎这一点,潘小博士反复确认,才敢对陛下汇报。
皇帝却并没有露出太意外的神色。
他让人回去,静静在会客厅坐了好久。
等到约莫oga快睡醒了,又该小兽寻觅般到处找他了,他才起身。
几分钟后,负责日常清洁此处区域的侍女过来擦椅子,刚一用力,砰的一声,发现陛下的椅子扶手断了一个
看断口处、看角度,好像是谁不小心用力、掰断的
侍女
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大包天,居然把皇帝常坐的椅子搞坏了
秋天即将来临的时候,前线传来消息,尘埃落定,联邦割地赔款、赔礼道歉,肉痛退出三千里,同时本届政府被民众骂得狗血喷头,总统请辞不说,连带着整个议会都被强制解散,重新再组。
虽说上来的可能还是些旧面孔,但这一次他们可不敢再轻易挑起战争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边境都会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努力发展点别的方面了。
秋色碧空如洗,联邦议和代表团一边擦着满头汗水,一边战战兢兢站在某栋宫殿外,焦急等候。
今天是正式签订合约的日子。为了这一刻,他们在帝国这边煎熬许久,回去还要面对遗臭万年的名声,着实是不好过。并且,为了能减少联邦的损失,他们绞尽脑汁,用出了各种手段。
什么贿赂帝国大臣啊、请皇帝心腹说话啦、企图从侧面影响和谈啦。到后来,有人突发奇想,说暴君不是有位小妖妃吗枕边风自古有之,从这个方向入手,就从来没有不成功的。
于是,联邦这边灵光一闪,急急忙忙四处打听小妖妃的喜好只是,他们好像找错了方向,找到了肖家。
肖天光趁机提起手头滞销的那几个矿星,狮子大开口,狠狠要了一笔高价,还自诩是为帝国着想。联邦这边呢,找了个注册地在帝国偏僻地区的空壳公司,买下了完全没用的东西,还觉得是计划通。
交易完成,两拨人互相对视,纷纷微笑,心里同时庆幸还好我聪明
然后当天晚上就被帝国司法部门找上门来了。
联邦那边会依法处理,肖家这边
彼时陛下正陪着小妖妃在花园里散心oga孕期手册上写了,这段时间oga要吃好喝好心情好,决不能有任何负面因素打扰。谁要是敢招惹小妖妃,对不起,先去和暴君陛下解释吧。
所以,谢允道没敢把这件事弄到肖以蓦眼前来,但肖家
他斟酌再三,还是过来询问陛下,该如何处理。
谢临聿最近也愈发温和。
或许这是因为,他把更多的时间,都陪伴oga的缘故。
听罢谢允道的汇报,谢临聿的目光仍旧放在不远处的肖以蓦身上,口中漫不经心道“肖家”
“是。”谢允道微微弯腰,恭敬询问“毕竟是肖先生的亲人,所以”
“恐怕最好还是请肖先生定夺。”
肖先生正忙着种花,其实不是很有兴趣管这件事。
他不是真的肖以蓦,当然更没把肖家人当亲人。但是,这件事凑到了眼前,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另一件他本来要做的事。
小妖妃弹弹衣服上的尘土,艰难直起身来无论是怀孕还是筑巢,都搞得他腰酸背痛,不堪承受。
他兴致勃勃对谢允道说道“要是按照帝国法律,肖家人会怎么处置”
“这个”
谢允道犹豫片刻,坦然相告“最坏通敌叛国,没收所有财产,相关人士处以极刑。”
“最好的话,会没收违法所得,判处有期劳役。”
帝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普通监狱,倒是有很多需要劳动力的星球。所以帝国人万万不想犯罪,那可不仅仅意味着失去自由,而是强度极大、劳心又劳力的惩罚。
死刑或者劳役啊。
肖以蓦摸了摸下巴,思索半晌,好像都不太满意。
肖家人间接害死肖以蓦与肖以蓦的妈妈,他不想让肖家几个坏蛋这么快就死翘翘,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忏悔罪过后再死。
肖以蓦正在思考,陛下忽然抬手,捏住他的耳垂,习惯性揉了两下,轻声开口“何必这么麻烦。”
肖以蓦已把在黑星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谢临聿淡淡道“没收全部财产,判处无期劳役。”
“你若是还想以牙还牙,不如去见他们一面。把身份说开。”
皇帝一开口,略作更改,就让小妖妃满意了。肖以蓦眼睛一亮,心里甜滋滋的,当即转头扑进怀里,甜蜜蜜又开始要抱抱。
但是,他又摇头“我才不去见他们。”
以往也就罢了,现在他肚子里怀着宝宝呢,才不让宝宝见那些脏东西,平白遭受污染。
他可是很注重胎教的
而且,他想好了,他要以另一种方式与肖家断掉关系。
谢允道我安静走开。
就这样,肖家刚拿到手还没热乎的钱就被全部充公,连同曾经的豪宅、身份、地位,一并失去。
主犯肖天光被判处劳役,肖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晕倒住院。肖以月和肖夫人每天以泪洗面。
肖以月的哥哥肖以扬还不甘心,大吵大嚷,攻击上门查封财产的工作人员,被拘留十五日。
肖以扬出来那天,并非节日,街上却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庆祝的人群,与惨败的肖家人形成鲜明对比。肖以月灰头土脸来接他,一见到哥哥,立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哥,咱们什么都没了,以后该怎么办啊”
肖夫人也是抹泪“早知道,就劝劝你爸爸别卖什么矿星了以扬,你现在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了,你得想出个办法啊。”
他来想办法
肖以扬神色灰败,绝望说道“我有了拘留记录,军校不会再要我的。我能怎么办”
帝国对军人要求相当严苛,一点污点都不能有。如今肖家也败了,没人会为肖以扬求情帮忙,他迟早会被学校劝退。
肖夫人听了这话,眼前一黑。她颤抖半天,终于哆哆嗦嗦道“你看街上这些热闹。我我来的路上听说,陛下宣布取消沉香宴,把那三位oga都送走了。这一定是”
“一定是要肖以蓦那个贱人当王后了。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们去求求他,低个头。把你的前途保住。”
“只要你的前途保住了,咱们家就还有希望”
给人打工很难出头、经商需要本钱,肖夫人倒也看得清楚,肖以扬这样还算不错的aha,只有参军才是最光明的正道。
肖以扬抹不开脸,别过头倔强道“我不去。”
“你不去,妈替你去。”让她儿子去求肖以蓦,肖夫人也不乐意。她一咬牙,拉过肖以月,继续说道“我和你妹妹去,他要是折腾我们,也和你没关系。”
她还盘算得挺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难关熬过去。”
“以月,等会儿见了肖以蓦,他说什么,你都得赔笑,听见没有”
肖以月咬牙切齿,却只能咽下这口气。
待得来到王宫门口,肖夫人却进不去了。肖家的贵族身份也被剥夺,她如今连申请入内的名帖都没有。
她狠下心来,把手腕上唯一值钱的翡翠镯子递给通传的侍从,请求他帮帮忙。后者看在钱财份上,答应下来。
不过分钟,侍从去而复返,答复一句话“肖夫人,请回吧。”
“宫里说,那位殿下不是肖以蓦,还让我告诉您,肖以蓦已经去世了。”
肖夫人愣住了什、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肖以蓦、那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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