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低头仔细观察着对方, 黝黑色的发丝在脑后扎着个小辫,脸上嵌着一双蔚蓝无垠的澄澈眼瞳。
确实是富冈义勇,她没有认错。
义勇见茜子没有接过放在她唇边的葡萄果肉, 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疑惑,“老婆”
然而茜子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宛若僵在那里变成了一座石头雕像。
他眉头紧皱, 用搁置在果盘旁边的丝绸布料擦干净手指,探上茜子的额头。温度很正常,并没有发烧。他手指下移落到茜子的脸庞,凑近对方问道“不舒服吗”
两人此时的距离极其的近,茜子都能够看清义勇脸上的细小绒毛。被青年身上属于男子荷尔蒙的味道所包围,这让茜子很不习惯。
“我没事。”茜子拂开对方,本是无意的动作却引得义勇眼里流露出悲伤。
“你都敢推开我了,”义勇说着眼睫轻颤,嗓音里透露着满满的委屈,“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凶我了。”
茜子“”
义勇那双深蓝色的眼瞳里满是控诉, “当初说好在一起会好好待我, 可是你现在呢。还没一年你就腻了, 以后指不定怎么对我。”
他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的声音还维持平静,“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
不是大哥,是你先占我便宜。我就是推开你的手, 怎么就变成了要凶你了。
茜子扯了扯嘴角, 看着对方渐渐红了的眼眶, 决定还是先将对方安抚下来。她抬手搭上对方的肩膀拍了拍,诚恳的说道“我没有讨厌你,也没有要凶你的意思。刚刚推开你是我的错,是我的不对。”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义勇表情缓和下来,“那亲一口。”
茜子僵在那里,你说啥
义勇见茜子没有动作,再次靠近对方,“亲一口啊。”
望着怼过来的大脸盘子,茜子忍住自己再次推开的动作。她脸上勾起笑意,“总是亲多没意思啊,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
义勇眼底划过茫然,“聊天”
“对,聊聊我们的过去。”茜子话语里带着深意。
她迫切的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义勇的只言片语来看,茜子知道自己和义勇是在不久前结婚了。两个人新婚燕尔,休假居住在一起每天也就是吃吃饭喂喂鱼过着清闲的生活。
不说其他,这正是茜子梦寐以求的生活,每天吃饭睡觉晒太阳喝喝茶,做个咸鱼。
但是
茜子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慢慢拍打着护肤品。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身穿一袭鹅黄色羽织,里面穿着漆黑色的立领制服。一眨眼,镜中的自己又变成了身着淡紫色温婉和服挽着精巧发髻的少妇。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她之前问义勇那些是为什么来着
茜子眼底划过茫然,回忆过去只记得自己是和义勇结婚了。再之前的就忘记了,她来这里是要做些什么,然后呢
“茜子,你真美。”义勇从身后搂住茜子,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撒娇的蹭了蹭,“我老婆全身都是香的。”
茜子行长说什么,耳边就传来阵阵鹤鸣声。那凄厉的鹤鸣声使得茜子眼前恍惚了下,镜子碎裂开来。
那恍若是一个预兆般,眼前的世界都晃动起来。
茜子仿佛被什么吸引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望着天边的那一道彩虹,伸手朝那里探去。
蓦地,从彩虹那里出现一道人影。
她伸手接住对方抱在怀里,发现是个小孩子。白橡色的卷翘发丝下,是对方可怜巴巴的绮丽琉璃色眼瞳,眼眶里蕴含着眼泪。
对方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委屈的喊道“姐姐。”
啊,是小时候的童磨。
茜子怀念的看着眼前的童磨,再看周围已经化作了在极乐教神殿的样子。
她那时候因为童磨父母忙碌的缘故,可没少替他们带童磨啊。
“茜子会一直陪伴在我们童磨身边吗”坐在旁边的温婉妇人询问着茜子。
茜子还没来得及说话,被她抱在怀里的童磨揪了揪她胸前的衣服。对方睁着那双澄澈的七彩琉璃眼瞳,奶声奶气的问“姐姐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吗”
茜子沉默了。
她不知想到什么,看着眼前的童磨慢慢给出了与之前不一样的答复“我不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只见眼前可爱的少年阴沉下脸来,“不行啊,姐姐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童磨突然身体像是气球般变大,唇里长出獠牙来。
恢复了原本样貌的童磨晃动着手中的扇子,“这件事情你可没有选择权啊。如果将你的四肢全部折断,给你的脖颈拴上链条,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你是不是就能只看着我了”
他举起手中的扇子向茜子的眼瞳直直戳来,就在此时她的耳边传来叹息声。
童磨化作烟雾消散在空中,场景再次发生转换。
茜子抬头观察着周围,这里没有太阳,有的只是漫天的黑色雾气,看起来就透着不详。
耳边传来惊鹿的声音,她扭头朝那边看去不远处有着一潭清泉。坐在冷潭边的是一位穿着黑红色和服的男子,那个背影格外的熟悉。
对方留着一头有些毛躁的长卷发,腰间别着一把日轮刀。当她向前迈步的时候,青年将手中的鱼竿放下背对着她说道“你不该来这里。”
听声音她知道这就是先前叹息的那位青年。
茜子愣住了,碧绿色的眼瞳里闪过迷茫。她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抬脚向前走了一步,却发现他们两个人面前仿佛有道线一般,无论怎么样她都无法跨越前往青年的身边。
对方轻叹一口气,侧头朝这边看过来,“茜子,还有人在等着你。”
那名青年的侧颜和炭治郎相仿,额角印有火焰裂纹的纹路。他很瘦,下巴尖的像是能戳死人,本是严肃的面容却因他唇角浅浅的笑意温和了整张脸,“回去吧。”
茜子嘴边几乎要将对方的名字吐出来,就觉得眼前一黑被拉扯着回到了最开始的那座宅邸前。此时的她已然穿好了鬼杀队的队服,腰间别着一把日轮刀。
她恍惚了下,眼底透着淡淡的无措随后化作清明。
身后传来浅浅的脚步声,
“要走了吗”义勇端着一盘糕点,嗓音冷冽而充满吸引力。
茜子微勾起唇角,“嗯。”她回过头去看着那名只穿着白色里衣的义勇,“富冈先生,”她伸手将日轮刀从刀拵中拔出,“其实你哭泣的样子还怪好看的。”
她的耳边传来鹤鸣声,她恶劣的开口,“开口要亲亲的样子也很可爱。”
随后她在对方诧异的眼中将日轮刀捅进自己的心脏处。
当茜子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被自己抱在怀里的鹤丸不断发出嗡鸣声,刀身颤抖不停。
“辛苦你了。”她抬手抚摸上鹤丸国永的刀身,指尖凝聚灵力将对方放了出来。
金光闪过,茜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鹤丸搂在怀里。半晌,鹤丸璨金色的眼瞳里闪过什么,他干涩着嗓子说道“还好你没事。”
天知道他刚才发现车里的人,包括茜子陷入了沉睡有多惶恐。
就好像世间只有他一个人还清醒存在,自己再一次被抛弃。
茜子拍了拍鹤丸的背部安抚着对方,“我这不是醒了吗,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她朝四处观望,整节列车的人似乎都陷入了睡梦当中,列车安静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睡着的大家脸上都淡淡的挂着笑意,就好像沉浸在美梦中一样。
美梦
茜子回忆起自己刚才做的梦,扯了扯嘴角,简直是惊悚的噩梦好吗。
什么富冈义勇趴在她腿上喂她吃葡萄,还跟她撒娇。幼年童磨一言不合就想囚禁她。
这要是美梦那她心里得有多不正常
不过
茜子眼眸黯然下来,那个和炭治郎长得很像的人究竟是谁
明明感觉在梦中已经知道对方的名字了,怎么一觉醒来就忘记了。
难道自己已经进入老年痴呆的年纪了吗
她将这份烦躁压回心底,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列车上的问题。
茜子抬手晃了晃坐在对面的炼狱,发现不管怎么晃都无法将对方摇醒。
茜子和鹤丸对视一眼,决定往前走着看看。在走到下节车厢发现也是如此整趟列车的人都陷入了沉睡,萦绕着一种让人不安的诡异气氛。
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妖怪
茜子下意识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感受着周围,源源不断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向她这边传来,就好像是什么已经开始腐烂的血肉布满整节车厢。
这更像是鬼的气息,还拥有这般大范围的血鬼术能力。
茜子握紧腰间的日轮刀,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恐怕也是十二鬼月吧。
但是对方究竟在哪里
对方向不太敏感的茜子转身询问着鹤丸,“鹤丸,你能感觉到对方在哪里吗”
鹤丸低吟,“应该是前方吧。”或许是因为曾经被供奉在神宫的原因,他对鬼气这些要比平常刀剑敏感的多。
隐约感觉到最浓郁的鬼气聚集在列车最前方的头部。
茜子握紧刀剑朝前方走着,推开下一节车厢门后她听到前面的车厢传来一声响动。顿了下,她将日轮刀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前方正在使用血鬼术的祢豆子。
“祢豆子”她诧异的说道,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
往旁边看去,是挤着靠在一起的我妻善逸,灶门炭治郎还有那名猪突猛进的队员。
原来他们也在这趟列车上。
看着祢豆子用血鬼术的火焰将车票灼烧成碎片消散在空中后,茜子从上面闻到了一股作呕的味道。
那是和刚才感受到的一样令人恶心的气味。
茜子若有所思,原来血鬼术的发动是因为车票吗
茜子看向一旁的祢豆子轻声询问,“可以让他们清醒过来吗”
祢豆子想了下,摇摇头却又点了点头。
茜子刚还想说什么就感觉身后有阵利风,她弯腰躲过对方的攻击还没来得及出手,对方就被鹤丸用刀柄击中腹部晕了过去。
扭头看向那名晕过去的少女,并没有在对方身上感受到鬼气,“人类”
茜子眉头皱的更紧,她不懂为什么人类会帮助鬼,难道是收了什么好处吗
就在她思索的时间里,炭治郎他们也都渐渐醒了过来,祢豆子将窗户打开通风好让他们更加大脑清醒。
“炭治郎。”
“哎茜子原来你也在”炭治郎清醒后惊喜的看着茜子。
“可以拜托你去看看后面的炼狱先生吗”茜子对上那双赫红色的眼瞳,“虽然相信对方不会有事,但是总是去看一下比较放心。”
毕竟
茜子低头看了眼那名晕过去的人类。
谁能想到鬼竟然和人类合作了,如果炼狱先生受伤了那她会愧疚死的。
“好。”炭治郎应声,“那茜子你呢”
“我啊,”茜子闻着窗外依风飘进来的浓郁的味道,歪头望着窗外眯起自己碧绿色的眼瞳,“我出去看看。”
怪不得在车里找不见,原来是在外面吗。
她翻出车厢来到车顶部,稳住自己的身体后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站着一名穿西式洋服眼里刻着下弦字眼的鬼。
对方也注意到了茜子,他的声音阴柔无比,“早上好啊,沉浸在美梦里不好吗居然这么早就清醒过来。”
茜子脸扭曲了下,“你居然管那个叫美梦”
那分明是噩梦,她再呆下去估计都会被吓得精神失常。
魇梦轻笑出声,丝毫不顾茜子朝自己冲过来,只是慢慢抬起自己手背长着一张嘴的手说道“入眠吧。”
随后他表情有些怪异,“怎么可能你怎么没有进入梦乡”
“因为你姐姐是个强者啊”
正当魇梦想躲开的时候,却还是晚了一步。他的脑袋还是被茜子砍去了。
“嗯”茜子顿步,总觉得刚才那个手感不对劲。明显要比之前砍的要轻很多,这回就像是砍在了一团云雾上一样。
她挥挥刀,总觉得不是错觉。再低头看去,被日轮刀砍过的鬼的身体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化作灰烬。
“你很想知道为什么我被砍去头部还没有死去吧。”那阴柔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茜子扭头看去差点将自己吃的糕点吐出来。
被自己砍掉的头部下面长出来一节节的肉块支撑着对方,使得对方与自己视线平行。
茜子微微蹙眉,还真是难缠。
难道是和那田蜘蛛山的那名男鬼一样,提前将自己的头颅砍下来了吗
茜子余光注意到他身后慢慢靠近的鹤丸,唇角带起笑意,她转移着对方的注意力,“那你能告诉我吗”
“因为那已经不是我的本体了啊。”
魇梦说完就觉耳边传来利风,一柄刀剑插在它的头侧,他不由地笑出声,“什么啊,鬼杀队的队员就这点水准吗”
“还是说老眼昏花了吗”
连刀都对不准地方。
茜子“”
你丢不丢人。
来自夜晚有些看不清还处于在车顶的鹤丸,默默阴下脸来狠狠举起刀将本体插进对方头部。
随后他抬起眼看向茜子,“刚刚我是故意的。”
他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他看不见,也绝对不是老眼昏花。
见茜子还是一脸复杂的表情,鹤丸再次补充道“我才十八岁的。”我还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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