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若彬在蒋家一向做主惯了, 蒋轻棠又从小都怕他, 对他从来不敢顶撞半句,蒋若彬这些年由蒋家老爷子带大,耳濡目染, 对这个妹妹怨恨到了极点, 看到蒋轻棠气就不打一处来 ,没有毛病也能鸡蛋里挑骨头责难。
今时不同往日, 蒋轻棠和关绪结婚的那一刻已经脱离了蒋家,除了姓蒋, 和蒋家再没半点瓜葛,户口都牵到关绪那边去了, 也不是从前那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有关绪护着她,哪能由着外人欺负自己老婆。
关绪摆在台面上的讽刺,蒋若彬始料未及,他看不顺眼拿蒋轻棠撒气是家常便饭, 第一次有人维护着蒋轻棠反过来嘲讽他, 蒋若彬在向来卑微的妹妹面前没面子, 脸上表情不大好看,又青又白地尴尬了一阵子,碍于关绪的势力,打掉牙往肚里吞,面上还得陪着笑,不能怠慢关绪。
“关总说哪里话, 我这个妹子从小没什么人教她,行为举止多有不懂礼仪的,我作为大哥理应提醒她,也免得她丢了关总您的面子。”
关绪直接不留情面地嗤笑出声来,散漫地瞥他,“凭你也配?”
蒋若彬脸上表情更精彩,表面客套都快装不下去了,讪讪地把关绪迎进蒋宅,匆忙去招呼其他客人。
蒋轻棠不安地拽着关绪的手,回头看看蒋若彬,对关绪小声道:“我大哥……好像生气了。”
说着抖了下肩膀。
关绪心里一疼,包着她的手柔声问:“你怕他生气?”
“嗯。”蒋轻棠又向关绪那边靠了靠,“他生气很凶。”
“怎么个凶法?”
蒋轻棠睫毛轻微颤动,咬了咬牙,慢吞吞地说:“会打人。”
关绪低头,看她脸色发白。
蒋轻棠对于蒋若彬的恐惧记忆,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关绪心里疼得难受,再一次暗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她。
“以后不会了。”关绪搂着她的肩,“再没人敢欺负你。”
“我知道。”蒋轻棠抬起脸,努力冲她笑,“现在有关姐姐疼我,谁还敢来欺负我?”
关绪被她笑得胸口热热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脖子。
……
关绪是津岭城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想来巴结的很多,她一入席,敬酒的人就源源不断从宴会厅各个角落里挤到她跟前来,说些恭维的话。
蒋轻棠安分地待在关绪身边,偷偷观察她与那些陌生人的周旋,佩服关绪的游刃有余,又觉得敬酒的人十个里头有九个半都不怀好意,笑容里藏着算计,很为关绪担心,怕她被人骗。
关绪要是猜中蒋轻棠心里所想,说不定得笑掉大牙,她从记事算起,只有她骗人,哪有人骗她的。
宾客当中很多都只在关绪婚礼当天见过蒋轻棠一面,只听津岭城的上流社会都在传,说关绪新娶的美娇娘,疼宠到骨子里去,要什么给什么,小娇妻的衣食住行全是关绪一人亲力亲为,从不假手旁人。
这些事传得有鼻子有眼,时间长了,亲眼见过的人越来越多,传得也越来越真,原先有不相信的人也都相信了。
旁人千句万句,也比不上蒋轻棠在关绪枕边说的一句,在场都是人精,知道讨好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关太太比讨好关绪更有用,有几个笑容谄媚地去对蒋轻棠敬酒,突如其来的热情让蒋轻棠害怕,还好关绪挡在她面前,替她把那些敬过来的酒一一谢了,连喝了几杯,还能面不改色地对众人微笑,“抱歉,她不会喝酒,由我代敬各位一杯,往后小棠还劳烦各位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个关照。”
“一定一定。”
蒋轻棠看她把酒当水似的喝,担心她的身体,不免暗叹,坐到关绪这个位子上,外人看来风光无限,个中辛苦只有关绪自己知道,连蒋轻棠都不能替她分担。
好容易敬酒的人散了一波,蒋轻棠松了口气,以为能和关姐姐说点悄悄话,没想到又被人打断了。
“关总,好久不见。”
蒋轻棠回头看,来者是两个中年男人,一个又高又壮,脖子上堆起了横肉,西装革履也掩饰不了凶相,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另一个稍矮,发福身材,中年秃顶,挺着啤酒肚,衬衫扣子都快被肚上堆积的脂肪崩开。
“宋老板?”关绪音调轻扬,惊喜模样,举着酒杯笑道:“上次见面好像已经是去年了吧?宋老板生意兴隆,大忙人,要不是今天借着蒋二夫人的光,宋老板估计也想不起还有我这号人来。”
满脸横肉的宋老板大笑:“关总说笑呢,要说大忙人,谁能忙的过您?听说城西建设项目关总也投资不少?您吃肉,别忘了给我们兄弟俩留点汤,缺装修队还是设计师尽管说,我们兄弟当仁不让!”
关绪暗笑,两个沉不住气的老东西,漂亮话张口就来:“宋老板这可找错人了,你也知道关氏主营业务不在地产行当,我只是用个人名义投了点小钱,话语权可不在我手上,您想分一杯羹,得找徐总。”说着往另一边看去,宋家两兄弟也看过去,正是徐溪晚的方向。
“话虽如此,关总也是主要投资人之一,少不得在徐总面前多替我们美言几句。”
徐溪晚早两年就退居幕后了,现在徐家真正做主的人叫林幸。
林幸年纪轻轻,看着斯文,刚被徐溪晚推到台前时还以为是什么好相处的小姑娘,几番动作下来,手段比年轻时的徐溪晚更翻了倍的狠辣,激进且不留情面,带领已经沉稳下来巩固势力的徐氏又开始了新一轮高歌猛进的商业版图扩张计划,而徐溪晚,几乎在徐氏藏匿了行踪,外人想见一面说几句好话,比登天还难。
也就通过关绪,才有机会去疏通疏通。
关绪轻笑:“好说。”
他们一阵心怀算计的寒暄,机会难得,又迫不及待转到徐溪晚那边去混个脸熟。
人一走,关绪眼中骤冷。
“他们……是谁?”蒋轻棠对关绪前后的态度反差感到好奇。
“说话人叫宋志敬,另一个是宋金安。”
宋金安?蒋轻棠诧异,那不就是宋巧巧的父亲么?那天宋巧巧在宿舍里撒泼,叫声尖利,让人想忘记这名字都难。
宋志敬这名字听起来也挺耳熟的,蒋轻棠想起来,上次去关绪说过,宋志敬是宋巧巧的父亲。
蒋轻棠闹糊涂了,怎么一个闺女两个爹?还是亲兄弟?
这里面脏事不少,关绪不愿污蒋轻棠耳朵,只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蒋轻棠不满,“上次你就这么说,以后是什么时候?”
“年纪不大好奇心挺强。”关绪笑了下,捏她的脸,“快了。”
几个月的努力总算没白费,十五年前的那场冤案,该有个了结了。
宋家兄弟二人前脚刚走,后脚蒋家的管家上前,站在蒋轻棠和关绪身后一步的位置,礼节得体地半弯腰,“大小姐,关小姐,家宴设在内院,请二位跟我来。”
关绪内心暗讽,蒋家人这还没挤进津岭城的上流,得到那些所谓老牌家族的承认呢,学起这些迂腐陈旧、该扔进棺材里的死板规矩倒是一套一套的,生怕别人说蒋家是新晋暴发户。
“有劳了。”关绪颔首,面上笑得客套从容。
蒋轻棠从前是地地道道的蒋家人,一次所谓家宴都没能参加过,现在成了外人后反而有资格参加了,可不是讽刺么。
家宴,顾名思义,都是蒋家自己人,上座是蒋家久未露面的老爷子,也就是蒋轻棠和蒋若彬的爷爷,左手边次一座是位端庄的妇人,盘着发髻,妆容恬淡,一袭深色的旗袍,很有几分风韵,这就是这场席的主角,蒋家二夫人,原名周蕾,嫁给蒋家二儿子后,人人都叫她二夫人,她的本名已经很少有人直呼了。
关绪也是第一次见这位足不出户的二夫人,看外表,果真和外人传说的一样温婉。
二夫人后面再次一座,是个少年,关绪认识,叫蒋华,当初纠集了一群小混混想欺负蒋轻棠,要不是正好撞上关绪,蒋轻棠现在还说不定怎么样呢。
蒋华是蒋家二儿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父亲死的早,二夫人温吞性格教不好他,蒋老爷子在孙辈中唯一器重的就是蒋若彬,对蒋华也不闻不问,所以蒋华在外面和狐朋狗友学了一身的流氓地痞毛病,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当着蒋老爷子不敢胡来,却还是坐得七歪八斜,一双吊稍眼,看着贼眉鼠目。
关绪对这人没好感,眼睛扫过时眉峰一凛,吓得蒋华一个激灵,背后汗毛倒立。
废物。
关绪唇边勾起轻嘲,目光转向另一边,蒋老爷子右手边的座位空出来三个,再往外都不认识,估计是旁系的晚辈,关绪没看在眼里,环视一圈,只对最上座的蒋老爷子笑着点了下头,“老爷子,半年不见,您还是这么精神矍铄。”
“都是自家人,不用说那些客套话,关总过来坐吧。”蒋老爷子拍了拍自己右手边最近的位子上的那把椅子。
他说着不客套,叫关绪仍是称呼为“关总”,也不敢怠慢,把除了自己以外最尊贵的位子留给了她,连带着从前不能入席的蒋轻棠都沾了光,能坐得比蒋若彬更前。
关绪不客气地坐上去,蒋老爷子问了几句蒋轻棠的近况,不是真心,做个上慈下孝的样子而已,关绪只答了句小棠很好,多余的一个字都懒得说。
这些人不是真的关心蒋轻棠,说了纯属浪费口舌。
蒋轻棠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爷爷,离得近了,坐立难安,关绪在桌布下面一直牵着她的手,安抚她别怕,指腹故意在她娇嫩的掌心里瞎挠,蒋轻棠憋不住偷着乐了一下,吓得赶紧捂住嘴,正襟危坐,悄然窥见蒋老爷子没什么反应,猜想他没看见,这才长舒一口气,偷偷地瞪关绪,警告她不许乱来。
蒋轻棠几乎不能发现地冲蒋老爷子努努嘴,用口型对关绪说:“凶。”
意思是蒋老爷子比蒋若彬更凶,可不敢惹他。
关绪也弯了弯眼睛,捏着她的手指,“不怕。”
再凶也是过去式,现在他还敢冲蒋轻棠凶一个试试?桌子都掀了他的,蒋轻棠忍了那么多年,也忍够了,今天关绪带蒋轻棠来,就为了让她看看自己怎么给她出的气。
蒋华对蒋轻棠贼心不死,看着蒋轻棠雪白修长的脖颈,压着眼睛目露邪光,关绪直接拿起叉子敲了敲面前的高脚杯,漫不经心地哼笑,“蒋二少莫非上次还没尝够苦头?”
蒋华后脊背一凉,寒气直冲脑门,不敢再有什么不轨举动,众人面面相觑,又去瞧蒋老爷子,屏息凝神,生怕出错。
蒋老爷子一生最讲究规矩,蒋家的家规也严苛,饭桌上碗筷发出声音都要受家法,如今关绪公然敲杯子,摆明了不把蒋老爷子放在眼里。
上座的老爷子手心一紧,默了半晌,语气浑厚严肃地训斥一直不说话的二夫人:“阿华他父亲去的早,不能管教他,你这个做母亲的就该多费心,慈母多败儿,总由着他性子这么野下去,将来迟早要栽大跟头。”
二夫人垂眼,温声应下:“是,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
关绪支着胳膊打量这位在她斜对面的二夫人,低眉顺眼,完全的贤妻良母模样,风韵犹存,丝毫看不出是守了十几年寡的人。
这次家宴故弄玄虚地整了个西餐,桌上个个礼仪到位,只有关绪不管这些,把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小块,然后和蒋轻棠面前的盘子交换,桌上劈里啪啦的动静,全是关绪这边闹出来的,桌上人纷纷侧目,又见连蒋老爷子都不作声,怨气之下,敢怒不敢言。
蒋老爷子年纪大了,食量浅,用完餐说了句慢吃,先行回去休息,二夫人不多时也放下餐具,推脱自己身体不适,匆匆离开,蒋家人纷纷离席,只有蒋华,爷爷母亲都不在,没了约束,有恃无恐,懒洋洋地歪在椅子里,直勾勾对着蒋轻棠看。
“堂姐,你皮肤越来越白了,比我上次见到你还白,嫩得能掐出水了。”蒋华笑得猥琐,他仗着今天是他母亲的寿宴,又是蒋家的地盘,关绪手段再通天也是个外人,起码得给蒋家三分薄面,只要自己不先动手就占着理呢,用语言调戏蒋轻棠,同时占了关绪和蒋轻棠两人的便宜不说,关绪还不能把他怎么着。
他想得挺美,唯独忽略了,关绪在蒋家的饭桌上连蒋老爷子的面子都不给,还会顾忌不能和蒋家撕破脸么?
何况蒋家短短半年时间能走到这一步,靠的就是关绪这棵大树,区区一个不入流的蒋华,关绪把他处理了,蒋家连个屁也不敢放。
“没男人滋润也能有这么嫩的皮肤?我看堂姐你是背着关总偷偷……”
蒋华剩下的话没说完。
他劈着嗓子凄厉地嘶吼了一声,接着只剩一阵咕噜噜的悲鸣,完全说不出话来。
原来关绪已经单手翻过桌子来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把他脑袋按在了旁边巨大的装满水的玻璃缸里。
关绪从前整人就很有一手,后来她掌管关氏,想整人不用亲自动手,甚至不用她废话,自然有人替她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手艺生疏,擒着蒋华的膀子竟然还被他挣开了,关绪勾着嘴角笑了一下,掐在他后颈上的手一用力,蒋华在水里疼得张开嘴,大口液体直接从喉咙鼻腔里灌进去。
濒死的恐惧感让他拼尽全力挣扎,关绪从小练出来的,比他这种废物二世祖强了百倍,擒着几个要害关节,蒋华在她手里就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鸡,挣着挣着,眼看着渐渐不动了,关绪估算了时间,才掐着他的脖子把他从水缸里拎出来,扔小鸡似的扔在地上。
只有被灭顶的水呛过,才会知道溺水的恐惧感,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蒋华顶着他湿淋淋乱糟糟的头发侧身缩在草地里,再看关绪时,眼中已带上恐惧,他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张大嘴巴咳嗽呼吸,口水也沾在脸颊上,看起来狼狈极了,眼中也没了刚才不可一世的嚣张。
他的脑袋在玻璃缸里磕破了,不停往外渗血。
关绪冲他一笑,他就打了个寒颤。
“再说啊。”关绪脚尖踩着蒋华的脸,细细的鞋跟差点在他腮上扎了个窟窿,“我还没过瘾呢。”
人人都道关绪温文尔雅、达人雅志,见识过关绪亲自动手的人不多,从她痛改前非以来只有两个,一个是罗秒,另一个就是蒋华。
都是天生的下流坯子,把主意打到蒋轻棠头上来了。
那样阴冷的笑容,像打开了另一个开关。
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连蒋轻棠都吓傻了,呆呆地愣在椅子上。
“不……不敢了……”蒋华倒在地上,在关绪脚下,抖得像只被水临透了的鹌鹑,眼眶被巨大的恐惧填满,看着关绪,就像在看一个恶魔。
“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他声音颤抖,倒在地上给关绪拱手作揖,“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关绪看着他,用一种看蝼蚁的眼神,片刻之后,意义不明地笑了声,收回脚,转脸看向远处。
蒋轻棠跟着看。
已经离席的二夫人大概得了消息,又慌慌张张地赶来,旗袍领上的扣子都没扣好,端庄的盘髻也散了,眼看着关绪把她儿子踩在脚下,一步也不敢上前。
“二夫人。”关绪负手而立,笑容讽刺,“蒋华做事畜生不如,我替你管教管教他,你没意见吧?”
“妈,她……这个臭表子欺负我!”蒋华像见了救星一般,翻身坐起,满身是灰地向他妈告状。
关绪眼里一狠,直接照着蒋华心窝子踹去!
蒋华身体缩成虾米,脸白如纸,这回竟是连疼都喊不出来了。
远处的二夫人向前一步,纠结地咬着嘴唇,始终没上前来。
“关总教训得对。”二夫人眉头心疼地皱了许久,反而笑了,“蒋华这小子目无尊长,早该好好教训了。”
关绪笑得更深,又照他肚子踩了一脚,“二夫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直到关绪带着已经吓呆了的蒋轻棠离开,二夫人也没敢说出半个不字。
……
蒋轻棠今天受到的心理冲击太大,后来人都是懵的,下午好像又碰到了郑睿明,似乎还和关绪说了什么,她也没在意,只想着关绪教训蒋华时的阴狠。
关绪知她情绪不对,想开导她,一想,似乎也没有立场。
其实不该那么冲动的,关绪从来冷静,收拾一个蒋华还用自己亲自动手么?蒋华本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晚上在酒吧街喝多了和人起冲突,被人打伤了打残了,再正常不过的事。
又或者和狐朋狗友鬼混,出点什么意外,谁知道呢?
只是那一刻怒气上头,就控制不了了。
蒋轻棠虽然从蒋家脱离了出来,但今天在蒋家见到的每一个人,对蒋轻棠那种骨子里的轻慢,只有真切感受过一遍才能明白,蒋轻棠在蒋家过得有多苦。
蒋华是自己不识趣,刚好撞在了关绪的枪口上。
蒋轻棠忍了十五年,还有什么好忍的?蒋家从根上烂透了,首当其冲就是那个道貌岸然的蒋老爷子,他有什么瞧不起蒋轻棠?关绪今天施舍给蒋家的一切难道看的是他一个糟老头子的脸面,还不是为了蒋轻棠么?
关绪一腔无处发泄的怒火,借着蒋华,终于稍稍松快了些。
蒋轻棠怨她怕她都认了,只是这口气不能不出。
晚上回家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关绪喝了酒,开车的是钟晴,见车厢里气氛不对,没敢多问,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搭进去,把老板和老板夫人送回家,赶紧溜之大吉,一秒不多待。
关绪一身酒气,回家后先去洗澡,洗完擦着半干的头发出来,只见蒋轻棠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流眼泪。
关绪叹口气,走过去,想抱着蒋轻棠哄一哄,怕她抵触,手抬了一半,放下,转而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我早说过我不是个好人。”关绪自嘲地笑,“小棠如果怕了,现在离开我,还来得及。”
她庆幸地想,还好,她们还没做到最后一步,蒋轻棠还有抽身的机会。
“你又想赶我走,是不是?”蒋轻棠抬起手背擦眼泪,两只眼红得像小兔子,“我为什么要怕你?”
她站起来,跨坐在关绪腿上,勾着她的脖子,委屈得哽咽,“怕你对我太好,还是怕你替我教训坏人?”
“小棠……”
“我不怕你。”蒋轻棠捂住关绪地嘴,又把自己凑到关绪嘴边亲,眼泪流进嘴里,咸的,“关姐姐不是坏人,蒋华才是坏人。”
蒋轻棠的亲哥哥,十五年了,只会教训蒋轻棠,凡是和蒋轻棠有点关系的,必定是蒋轻棠的错。
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只有关绪,只有关绪会无条件站在蒋轻棠一边。
世上再没一个人,对蒋轻棠会有关绪一半好。
关绪张着嘴,任蒋轻棠进来,搂着她,心头火热。
“关姐姐。”蒋轻棠沾着水汽的眼睛,湿漉漉地看关绪,眼中是百分百的决心,“我,我想要你。”
“什么?”关绪愣了。
“你欠我的九百九十八朵玫瑰,我不想等了,我想现在就要。”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一章遗漏的注解:上一章中丛玉替卫忻处理伤口的手法非专业手法,请勿模仿,遇到生病受伤,请第一时间前往医院就医,勿听信网上偏方,更不可相信小说中编造出来的处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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