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啊”
上司几太惊呼, 抱着腿倒回树下, 翻滚呻吟, “好烫好痛”
“上司几太”
中原中也完全慌了，想都没想就冲过去
怎么回事真惧怕阳光
上司几太真是鬼吗
“喂不要紧吧”中原中也掰着上司几太肩膀, 想把人掰过来。
他见过被阳光灼烧死去鬼。皮肉一层层地褪去, 血肉模糊，极为痛苦。
上司几太翻过来。
中原中也看到对方脸上鬼脸。
“哇啊”
中原中也“”
“想不到小橘子这么关心我，我好感动”
中原中也咬牙，额角青筋直跳。
砰
上司几太挨了一个爆栗
中原中也气鼓鼓地走开。
每次都这样戏弄他自己还偏偏不长记性，岂可修
“哈哈哈哈, 你以为我要这么说吗。”
上司几太走出去, 展开双臂，沐浴在阳光下, 整个人安然无恙。白皙脸在阳光下愈发俊美柔和。
“都说了是紫外线过敏, ”他重新撑起伞，“中也君该不会以为我是鬼吧”
被戳中中原中也“”
“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呢，”上司几太擦眼泪，“都一起并肩作战过了。”
什么一起并肩作战那是你单方面把人当狗使唤
中原中也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小橘子啦, 顺便问问”
上司几太说这话时, 中原中也有种, 一张铺天盖地大网在自己面前展开错觉。
“想加入鬼杀队吗, 中也君”
一次次地与鬼交战, 看到鬼杀队为此做出努力, 要说心里没一点触动, 那是不可能。
“那位主公叫你来”中原中也偏头问。
“不是哦，是我自己。”
“被鬼盯上你，已经不准备继续待在这里了吧，鬼杀队是一个不错选择。”
产屋敷家能金钱，藤之屋还免费食宿。
“可恶，说什么被鬼盯上”
中原中也突然爆发，拉下上司几太胸口衣料，咆哮“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捣鬼吧”
“你设计让我去东京府，去小巷里，碰上鬼舞辻无惨，让我被众鬼盯上”
“你到底有什么目”
“你想多了，中也君，”上司几太神色冷淡，拿下他手，“事情一开始就是你想买礼物，我做了自己认为合适提议，仅此而已。”
“我可看不了那么远，也耍不了阴谋。”
上司几太突然弯腰逼近，浑浊深褐色眸子望进中原中也眸底，仿佛看穿一切。
“倒是你，中也君”
“你透过我，在看谁在想谁在思念着谁”
中也。
中原中也“”
“好了，”上司几太直起身，压迫感消失，“刚才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现在你，会做出怎样回答呢。
过了很久，中原中也“不要。”
意料之中。
上司几太问“为什么”
“”
中原中也沉默更久。
他是一个能对自己信息守口如瓶人。但心中困顿，以及对这个人莫名信任，又促使他开口。
算了，反正这个世界也没人知道。
“我曾加入过一个组织，”中原中也尽量含糊其辞，“虽然首领是个讨厌混账，但是早在加入时，我就下定决心一辈子为这个组织效力。”
“现在，虽然那家伙不在了，但我还是组织中原中也。”
让他加入另一个组织，对另一位首领俯首效忠
办不到。
“噗”
中原中也立刻瞪过去“你笑什么”
“我想到高兴事。”
“”
可恶，这人完全就没把自己说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
上司几太端正态度，想了想，“你那位首领临死前，有留下什么关于你指示吗”
“没有。”中原中也几分咬牙切齿。
与武装侦探社结盟，对抗组合、死屋之鼠、天人五衰
太宰几乎把一切都部署好了，像是看到了十年后，或是更远。
唯独没有关于他
“我想”
“你那位首领，或许是希望你能有不同人生吧。”
上司几太没撑伞另一只手从阴影里伸出，看着落到指尖一点阳光，被指甲折射出钻石一样光线。手指明暗半染。
一点点温暖，知道握不住。
“不再为他所缚，不再为组织所缚，随心所欲地生活”
成为真正自由，神明。
你懂个
太宰是那种好人吗
而且什么束缚，黑手党是他归处啊
“谈话结束了，”中原中也神色微冷，“没事我先走了。”
“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啊”中原中也仰头，“先去藤袭山吧。”
他捏拳，脸色骤然狰狞“老子要送那只手鬼下地狱”
竟敢把锖兔
要是当初自己把手鬼杀掉就好了
“不是你错，中也。”
上司几太仿佛料到他在想什么，“还有，手鬼已经被除掉了。藤袭山都是只吃了两三个人鬼，那只手鬼却吃了四十多个人，强度远不是新人能应付。”
“主公派了丙级队员过去，发现手鬼已经没了。”上司几太摊手。
“啊，是吗。”
中原中也从眼角收回视线。
目送对方小小身影消失在门后，上司几太轻叹。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中也。”
希望你能尽快迈过这个坎。
然后，成为鬼杀队无人能敌存在。
他收回手。
原本白皙皮肤像是被火烧过，露出鲜红皮下组织。
上司几太冷漠地盯着，仿佛伤口不在他身上。
“试验好像还不完善”
“真是，我可是很怕疼呢。”
中原中也和鳞泷左近次谈了一个上午，对方最终同意他离开。
其实鳞泷左近次并没有把那些鬼放在心上，只要不是上弦，都对他构不成威胁。但中原中也心意已决。
真菰是个外表柔弱但内心坚强孩子，至少在听到自己要离开时，中原中也第一次见她哭。
“啊那个，你，你不要哭了啊”
把女孩子弄哭了中原中也，手足无措。
最后，在他答应常回来看他们后，真菰才勉强笑起来。
随后，真菰有些担忧地看向内室方向，欲言又止。
中原中也了然“一直这样”
“嗯回来后就一直这样，今天早饭和午饭都没吃。”
“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往里走去，拉开内室门
被褥凌乱，富冈义勇趴在被子上，脸埋在手臂后，脚丫踢在枕头上。
托盘、碗、筷子和食物洒落一地，茶水洒在被子上，最爱鲑鱼萝卜一口都没动
看来打击很大啊。
即使知道他进来了，富冈义勇也没有动静。
呵，这小鬼，不知道还以为他失恋了呢。
中原中也“我要走了。”
“”
中原中也在旁边蹲下，手搭在膝盖上。此情此景让他想要来一根烟，然而连酒都没有他又怎么可能有烟。
他烦躁地压下烟瘾“我不喜欢跟人讲道理。”
要不是看在这小鬼身心都遭受严重摧残，怪可怜份上，他早打下去了。
他看着那黑刺猬般后脑勺“你要是从此一蹶不振，那算我看走了眼。不将我和锖兔托付给你东西传承下去，我们也就到此为止。”
说完，中原中也起身离开。
“”黑刺猬动了动，手臂后探出一双红肿眼。
富冈义勇看着中原中也细小脚后跟被拉上障子挡住。
明明很纤细，身心却异常强大呢，中也。
此后过了四年
这四年，上弦生活不再像以前那么滋润，与鬼杀队交战多次，却找不到“矮柱”，还要承受来自无惨大人怒火。
“矮柱”一时成为令众鬼心惊胆战又恨得牙痒存在。
同时，“娇小少女”“一米高手”“漆黑小老头”“帽子精灵”等称号也在鬼杀队内部流传开来。
偶尔有队员被神秘人士搭救，但对方来去无踪，夜晚又看不清，所以一直是个谜。
年龄成谜，身份成谜，性别成谜。
甚至有鬼杀队员说
“我怀疑是我鎹鸦成精了。”被救过他态度非常坚定
毕竟他看到了，黑漆漆，还会飞。
于是又多了个“鎹鸦成精”称号。
“乖，看来爸爸没有白疼你，下次有危险了也要变身救我啊。”他摸摸自家鎹鸦脑袋。
鎹鸦
你在想屁吃。
他们不知道，这些称呼和对话，已经被某位不愿透露姓名上司几太写成了本期中原中也十大外号。
呼呼，真期待小矮子未来反应
当事人对这些一无所知
这四年，为了寻找“重要人物”，中原中也基本用脚把霓虹每一寸土地都丈量完了，但收效甚微。
也因此，他现在外表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样子。
转了一圈，又回到东京府附近。
期间，他也有和富冈义勇联络过几封信。
今年17岁富冈义勇，前不久当上了鬼杀队“水柱”。
除此之外，这四年没发生什么特别事，除了路过大岳山时，碰到了一只猪。
对，一只猪。
但不是一只普通猪
戴着野猪头套，身体是人类孩童，还裹着块破烂兜裆布。
“喂，你那帽子挺好看，”野猪孩童站在路中央，双手叉腰，俨然挡道山贼模样，“给俺整一个”
中原中也“”
他看着镜片○○○○○，好感度0
来个人告诉他，怎么增加一只猪对自己好感度
先问下名字吧。
“喂，小小猪，我是中原中也，你名字”
野猪孩童歪歪头，似乎有点懵“猪原猪也”
“”中原中也告诉自己对方可能只是发音没发清楚，“中原中也。”
野猪“鱼糕啾也。”
中原中也“”
我艹这野猪该不会是故意吧
“草原猪也”
“”
“折原临也”
“这都什么啊”
中原中也骂声让野猪男孩回神，气得跺脚“可恶，竟被你这家伙给带歪了”
“一只猪也，和俺决斗然后做俺小弟，乖乖把帽子给我”
他用凹凸不平日轮刀指着中原中也。
野猪男孩，被野猪哺育，从小在山里长大，乐趣之一是和动物比力气。
长大点后，乐趣变成了和从山里路过鬼杀队员比力气，并抢夺日轮刀。
“”中原中也没有爆炸，而是少见地，用平静中带一丝嫌弃语气说，“我不要。”
“什么”野猪男孩大惊。
“我说，我不要啊，”中原中也无语，“我为什么要跟一只连名字都说不清猪决斗啊”
很降格调好不好
中原中也以前听说过一些都市异闻，狼孩，猴孩啊什么。其实还怪可怜。
“啥啊”
野猪男孩扯着大嗓门，“老子刚刚不是把名字告诉你了吗”
中原中也回想了一下。
一只猪也“伊之助也”
“对，你听好，矮子中也，老子大名嘴平伊之助给我记好了”
中原中也深呼吸，第n遍提醒自己，港黑干部不能跟一只猪计较。
他确认一下“怎么写”
“写写写”
刚才还挺蛮横野猪卡壳，“俺、俺不会啊不过兜裆布上倒是有俺名字”
说着，他把日轮刀一扔，手伸到裤子里准备掏东西。
此举，令中原中也原地爆炸
“光天化日你干什么”
嘴平伊之助挨了一击，脚底往后滑去一段距离，好在也没有继续掏兜裆布了。
他情绪越来越亢奋“很好终于准备动手了吗，折原临也”
“”中原中也捂脸，第一次在动手还是不动手之间憋屈挣扎。
动手，估计野猪会跟他打个没完。
不动手，估计野猪会缠到他动手为止。
跟太宰不同意义上烦人
“啊啊啊啊看招折原临也”
嘴平伊之助朝他冲来。
中原中也轻松避开，同时往对方屁股踹了一脚。
攻击太直了，只知道一头往前冲。
嘴平伊之助叫嚣着，又冲回来。
过招同时，体术师本能又让中原中也不断观察分析。
招式、步伐都很凌乱，而且攻击方向异常地低，就像和四脚野兽对战。
但其实，很多武术招式，本就是从自然、野兽动作中体悟出来。
皮层感觉很敏锐，有堪比野兽直觉。
这只猪说不定是只天才猪。
“还是太慢。”
擦身而过瞬间，中原中也冷淡点评，同时手刀砍向嘴平伊之助右肩
他微微睁大眼睛“”
对方用了一个极需柔韧性动作，避开了他攻击。
“哈哈哈哈傻了吧”嘴平伊之助傻乐起来，“我很厉害吧我很厉害吧”
他往后下腰，握住脚踝“这样动作，我也能做到”
中原中也呵呵。
你在港黑第一体术师面前耍猴呢。
下一回合过招时，出于某种想让对方闭嘴原因，中原中也特地用了一个需要更高柔韧性动作。
嘴平伊之助大惊“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原以为被打击到家伙更加亢奋，翘着兰花指，粗重地喘气“还不赖啊我同意你做我小弟了折原临也”
中原中也“”
一来二去你来我往，什么难度高上什么，下腰劈叉瑜伽一字马全成了小case。
若是有人经过，定会以为这两人在耍杂。
“”
等等
中原中也猛一激灵。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干什么
难道真如太宰所言，笨蛋细胞会传染吗
不能再跟这只猪待下去了
中原中也正想离开，激动不已家伙突然倒下了。
“喂”
难道他把人打伤了看这猪皮糙肉厚，不应该啊。
嘴平伊之助四仰八叉瘫倒在地，吐魂“肚子饿了”
感觉身体被掏空。
中原中也“”
看样子估计早就饿了，现在终于坚持不住。
真是，打架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吃饭都能忘
纠结片刻，中原中也还是没有趁机离开，走过去，拿出一个饭团“喂”
话音未落，地上家伙冲来，夺走他所有饭团，然后挑衅地冲他笑。
“啊，这么饿”中原中也没什么表情，“那就全给你吧。”
“”挑衅失败嘴平伊之助很气。
啊啊啊啊野兽不最护食吗为什么啾也没反应
他几口咽下饭团，眼睛就没从中原中也身上挪开。
不好啾也要走了
不能让他走他还没喊自己大哥呢
电光火石间，嘴平伊之助将目标放到中原中也头顶帽子，扑过去
中原中也额角青筋一跳“给我适可而止啊”
嘴平伊之助扑了个空。
人呢
自己应该把后路全堵了，他怎么还能躲开
嘴平伊之助抬头一看
“啊”
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
中原中也不知为何，这猪气氛突然变了，野猪头套周围似乎有星星在闪闪发亮。
“你是怎么办到”嘴平伊之助问。
为什么能像蝙蝠一样倒吊在树上，帽子还不掉下来
“喂喂，把这招告诉你大哥临也小弟”
嘴平伊之助站在下面，不断跳起。
见中原中也不理他，他干脆自己实践起来
跳起，双手抓住树枝，用引体向上动作让身体越过树枝翻滚一圈，双脚与双手交换，贴到树枝下。
然后落到地上。
反反复复。
犹如抽风。
“”中原中也按住帽子，飘忽地离开了。
总感觉再待下去，自己智商会被拉成负。
他竟然被一只猪逼到使用异能了青花鱼知道会笑死吧
中原中也睃了一眼镜片
嘴平伊之助，好感度10
原来增加猪好感方式是陪他打架么
一周后，中原中也晃悠到另一座景信山。
本来打算去山脚镇上过夜，但时间上出现了偏差，入夜后就刮起狂风下起暴雨，寸步难行。
“啧”
中原中也抹了把脸上雨水，举目四望，想找个能避雨地方。
他瞳孔突然一缩
远处悬崖，有人摔下来了
那人在干什么，这么大雨，不要命了吗
中原中也心跳如擂鼓，几乎是以最快速度冲过去救人
不行
太远了
来不及
赶不上了
远方雷鸣声音，雨水打在树上声音，脚踏在泥水里声音，风在耳边刮过声音，树枝被自己踩断声音
一片混乱。
速度快到只剩昏黑雨幕残影，其他什么都看不清。
终于
能看清了。
三十多岁男人躺在崖底，身下鲜血混合着雨水往四面八方流去。
雨水无情地拍打在他身上。
已经没救了。
或许是听到声响，男人微微动了动。
中原中也立刻走过去，扶起他“怎么样”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问是废话。
“孩子”
男人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但某些放不下东西，支撑着他从死神手上争取一点最后时间。
男人微微张开眼眸是红色。手颤巍巍抬起。中原中也沉默几秒，握住。
非常凉。估计已经在雨里待很久了。
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出来
“帮我”
“孩子”
男人挣扎着，说出那两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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