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杨氏女帝后, 穆清要做的事情就多了许多,不过她回到皇宫的第一时间就是去闭关,政务什么的又落到了杨易手上。
卸下重担的杨易怎么看神色都颇为轻松惬意,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 但杨易知道,多吃些补品就能调养回来,而杨氏再不济,也不会短缺了他的补品,看在这些的份上, 杨易很乐意替穆清处理政务。
侍从已经知道了穆清的身份, 更高兴的是他家主子从此以后就身体无恙了,虽然他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主子既然说了, 那就是。他推测应该与女帝有关, 因此对她抱有很大好感, 道“咱们这位陛下,看来是个苦修之人。”
他们主子有的忙了。
不过看一眼主子从容闲适的模样,就知道他家主子是习惯了的, 一朝突兀卸下来,才会难以适应。
侍从露出笑, 又替杨易空了的茶盏斟满茶水。
杨易摇头道“不忙,你替我送几封折子给陛下。”他推了推手几本单独列出来的折子。
侍从讶道“陛下不是闭关了吗”
“陛下应只是一时有所悟, ”帝位加身时是会有天地法则降临, 悟性出众者可有所领悟, 杨易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即使当年年幼,但也记下了。
“何况这件事情唯有陛下能够做决定,”杨易目光微沉,又推了推折子,“快去吧,只在宫外参拜即可,莫要太打扰陛下。”
侍从只得取过“是。”
杨氏得了这天下几千年,皇宫经几位帝王扩建翻修,占地广大,宫殿风格迥异,穆清挑了一座临湖而建的宫殿。
侍从踏上玉舟,在湖边落下,陛下所居宫殿之前,不是谁都能飞空的,他左右看了看,也无撑舟人,只得自己登上湖边的木舟,以灵力操纵前行。
到宫门外,侍从看了一眼匾额,长生殿,字迹潇洒不羁,却不会潦草到让人认不出是什么,这宫以前自然不叫这个名字,是女帝住进来后改的。
所以这字也是女帝的字侍从试图从中揣摩女帝的性情,心道只从字迹来看,女帝可不像一位清修士。
他不敢多想,收敛了心神,恭敬朝宫门拜了一拜“奴长定宫乐林参见陛下,奉易王令,将奏折呈给陛下。”
穆清继位后,便将杨易封为易王,也算不亏待他。
长生殿中,穆清从定中退出,她的本体修为自然比凤阳界所有人都要高,但她每一回到别的世界,也是实打实从头开始修行的,大道玄妙,同一段道路用不同的方式踏上来,感悟也有不同。
她伸手一招,取过奏折,神识探入看了一眼,也难怪杨易会来请示她。
奏折是关于杨氏族人的处置。
杨氏经一番内乱,族中无论是嫡支还是旁脉都死了个七七八八,但不是说剩余的人中就都是无辜的了,只是致老祖看杨氏族人实在稀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罪责较轻的放过了。
杨易掌权时,许是因为自己心虚,他们很是安分,极少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杨易也就没管他们。
只是有的时候亏心事是不能做的,一做便心虚,几十年过去,那些人好不容易自己都忘记了曾经,穆清一归来,他们又通通想了起来。
有人心虚时会胆怯认罪,有人则铤而走险。
送到穆清这里的折子这两种情况都有,未思考多久,她取过一只笔,在上面写下处置。
既然有罪,便当罚,拖了几十年,罪加一等,又因态度良好,可稍作饶恕。后者屡犯不改,罪上加罪,按刑法,当斩。
新生的杨氏,容不下太多不同的声音。
她手一挥,奏折又回到乐林手中,乐林没有等到长生殿中任何的声音,却不敢有异议,再恭敬拜一拜,便折返归了长定宫。
杨易翻开奏折,对穆清的处理并没有太意外,很久之前他就有心处置这些族人,但上有老祖心软,下有那些人伏低做小,弄得他不好下手,尤其是他身份还有些尴尬。
他只翻阅了一遍,便再次递给乐林,“你带人去执行吧。”
乐林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心肝直颤,原来他刚才送的折子就是这个啊,这几道命令一发出去,整个凤州恐怕要震惊了。
他恭敬道一声“是。”双手捧着奏折退了出去。
杨氏有军队百万,护卫凤州,但保护杨氏的,另有一支精英队伍,名凤羽卫,凤羽卫只听令杨氏帝王,过去数千年中,若有宗室子能得几名凤羽卫守护,那是实打实的荣耀,除此外,凤羽卫还为杨帝处理一些事务。
比如杀人。
青袍翻滚,带着飘渺之意,周身气息最低也在灵将五品,这些人正是杨氏培养多年的凤羽卫。
乐林持女帝手令,带凤羽卫直奔名单上的宗室之家,声音隆隆作响,在屋顶盘旋“奉陛下令,杨氏会宁等人罪不可恕,今当斩。”
他并不赘述杨会宁所犯罪责,那实在有伤杨氏脸面,只看了一眼凤羽卫这一支小队的队长,颔首道“交给你了。”
那队长颇为高冷,也不说话,率先冲了进去,行动是与外表不符的狠厉。
乐林默默退后一步,以前在前辈那里听过凤羽卫的凶名,他心底总是存疑,毕竟他见到凤羽卫外表都很出尘,如今他算是清楚前辈们没有骗他了。
凤羽卫三日之内连续灭了三家宗室,将另两家抓入天牢,在凤州掀起不小风波。
不过众人没有过分关注此事,他们都认为,这是杨氏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大战之前,当平一切内乱。
取而代之的是整个凤州风气微有些变化,人人紧张起来。
穆清此时已经出关,看上去收获不小,她没有着帝袍,只一件简单衣裳,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帝位的缘故,旁人总下意识不敢直视她。
穆清对凤州了解不多,却也清楚这种变化是好的,她将此事放到一边,又问起外界的形势来。
杨易调养多日,面上多了些血色,微微一笑,风姿特秀,“几日前,南氏东贤长老重伤,疑为木氏所为。”
两家明面上各打各的地盘,但暗地里却也手段不停。
穆清翻阅了下关于这件事的情报,南东贤刚接手坐镇平波州,他不熟悉此处,到任之后巡视各城,三日前在一座城池被偷袭,跟随他的数名南氏弟子和仆从一击都没有挡住,当场灰飞烟灭,而南东贤也因此受了轻伤,之后交手,也一直落于下风。
不过南东贤好歹是南氏长老,上任家主嫡子,身上不少保命之物,在用尽手段后,将敌人斩杀。
但南东贤也没好到哪儿去,身受重伤,险些有损根基,杨氏之前是天下之主,情报系统做的不差,竟将南东贤的诊断情况也弄了来。
医修判断,南东贤屡屡使用透支之类的法术,若不想根基有损,三十载内,最好不要再动用灵力。
三十年,不说到时候天下大势如何,如今正是两族相争的时候,任何一分力量都极为重要,三十年不能动用灵力,等同于损失一名灵王境的高手。
木氏两族本来实力相当,但南氏屡有意外,先是家主疑似旧伤复发,再是族中天骄被人针对暗害,现在又有长老险些被废,一连损失三位灵王境高手,南氏已经落于下风。
大长老在房中烦躁地走来走去,眉头紧锁,忽然他抬手捉住一道传讯。
是老祖传唤。
大长老眼睛一亮,暗暗松了口气,立刻出门往老祖住所赶去。
“老祖。”他在门外恭敬一礼。
石门打开,大长老垂首走了进去,不敢抬头,跪下道“晚辈失职,实有罪责,请老祖降罪。”
南氏老祖目光平静,“东鸣闭关后家族交于你手,你组织攻打他州有功,但族中天骄被暗害,长老也险些身亡,亦为你过错。”
“功过不可相抵,但眼下形势特殊,暂且压下不做处置。”
他一挥衣袖,“起来吧。”
“是,多谢老祖,”大长老姿态小心站起,又道“另晚辈有一事请教老祖决断,族中屡遭木氏算计,族人心火难抑,若强行压下,恐怕不妥。”
南氏老祖冷声道“既压不住,便不必压了。”
大长老心头一跳,老祖的意思太明显,但兹事体大,他求证道“老祖意与木氏开战”
“木氏欺我太甚,”南氏老祖恨道“手段阴狠,不当人子”
南东贤可与南妙清不同,南妙清是个冒牌货,实际上是杨氏女,但南东贤不仅是真正的南氏族人,还是老祖的嫡系后辈,论起来当叫他一声曾祖。
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则是族中人心,南氏老祖言道“族人激愤,你当上些心,不可使他们做出什么冲动之事。”
“是,”大长老道“晚辈谨记。”
半日后,南氏传讯族人,召集族人备战,动作频频,木氏亦然。
木棋观为木氏少主,南氏刚一有动作他就知晓了。
“终于肯动了,”与南氏之前刻意和木氏避免冲突不同,木棋观从一开始就不惧怕两族起战,甚至是期盼,激烈的战斗使他欣喜,他笑了笑,白玉般的面庞染上兴奋的潮红,“不如就让我们先给老朋友一个惊喜”
下属自然不会反驳,恭敬道“少主想从哪里开始”
“诸州之中,怎有平波州合适,”木棋观叹道“只有一半,我可是不高兴许久了。”
五日后,南氏尚在调兵遣将,召集族人,木氏突袭平波州,接替南东贤坐镇平波州的长老身死。
平波州尽归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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