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与蛮羌族的这场马球赛虽然斗得艰辛, 但好歹还是险胜了。
饶是最清贵自如的陆寒,在结束的哨响时,额间也已是布着一层细密的薄汗。
他只是接过小厮递过来的帕子, 随意擦了一下额头和脖颈,便问道“陛下呢”
他已经注意到,那小东西很早就离开了。
连他拔得最后一筹并且令闾丘连狠狠摔了一跤的精彩画面也未看到。
呵,这小东西口口声声说要来看马球,到了却不知自个儿跑哪去玩了。
小厮觉得陆寒脸上的表情实在有些让人悸然,他擦了擦额角新渗出来的汗珠子,小声道“回禀主子, 似乎似乎是往花苑的方向去了。”
小厮暗自庆幸,幸好他知晓自家主子一向对小皇帝上心,所以小皇帝的一举一动他也格外留心些。
话音刚落, 陆寒就已经将帕子甩到了小厮的胳膊上, 大步流星往花苑的方向去了。
花苑门口, 田总管正奉命带着一队侍卫把守着,但是陆寒过来, 他自然也不敢拦。
不仅是陆寒, 只要是对顾之澄没什么旁的威胁的官家小姐世家贵女之类, 田总管也放她们进去了。
毕竟顾之澄只是让他们在这儿守着,并未说不准旁人进去。
田总管知道, 顾之澄最不喜仗着皇家权势,欺压旁人的行为。
所以田总管只是远远朝陆寒行着礼,陆寒却置若罔闻, 眸光似刀剑般大步走进了花苑里去。
田总管悄悄替陛下抹了一把汗,总觉得摄政王此番,来者不善。
可他如今进去通风报信已是晚了。
花苑虽不如御花园大,但因在百花丛中,又有葱葱郁郁的叶子遮挡,所以陆寒的目光四望,皆只有开得正好的繁花和绿油油的枝叶,只能循着耳朵里那一点细微的声音,判断顾之澄在何处。
陆寒捕捉到了一点细碎的脚步声,立刻大步走过去,将葱茏的树桠拨开,一个身着淡绿长裙,孔雀绿翎裘的女子惊慌失措地回过头来。
见到是陆寒,她立刻垂下一双美眸,娇滴滴地唤了声,“臣女参见摄政王”
因她很快垂下脸,陆寒只匆匆一瞥,并未看清她的脸,但此时她两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头顶上那支苍山碧玉钗子微微晃动,也为她微红的脸颊平添了几分妩媚与温柔。
陆寒冷冷“嗯”了一声,目光四望,可眼前这位贵女叽叽喳喳的话语影响了他的听力。
“陆大人,臣女方才见你在马球场上驰骋纵横,耀眼夺目,实在佩服。不知您用的那马球杖是何坊所制臣女的弟弟也甚是喜欢马球,一向奉陆大人为塔尖明珠般瞻仰,若是臣女送他一支与您那只马球杖一模一样的,他定会开心极了。”
这位贵女的声音细细的,说起话来也娇滴滴的,含了几分娇怯里头,偶尔偷摸摸抬眸睃陆寒一眼,又飞快垂下眸去,颊边泛上几朵红云,衬得容色更加娇艳。
只是陆寒却并未瞧她一眼,只是沉声回答道“安沁坊。”
声音里夹杂的一丝不耐之意,特别明显,明显到那位世家贵女后退了几步,要身后两位丫鬟搀着她,才能站稳。
只是她垂着的眸子里,已经多了几分湿漉漉的水意。
想她乃齐国公的嫡长孙女,自小金尊玉贵的长大,谁不是将她似宝贝般捧着,就连府中的长辈都没说过她一句重话。
今日陆寒在马球场上如天神般的俊姿,的确让她心驰神往,花苑偶遇,又实属缘分,她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可他却却
竟这般不耐烦她,将她似苍蝇般的嫌弃
她再也憋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但也不愿在陆寒面前丢人,转身便埋着头疾步走了,裙摆似蝴蝶般在花草地上翻飞,数不尽的伤心落寞。
等她被气走了,陆寒才终于瞥了一眼她的背影,看出来她是哭哭啼啼走的。
陆寒俊眉皱得更深,只是这般的语气说一句,就哭了
呵,女人就是麻烦,幸好他现在醉心大业,还未沾染上这样的麻烦。
陆寒静下心来,又重新去听四周的动静,终于似乎听到了顾之澄在不远处的说话声。
而且似乎还有个女声。
陆寒皱眉,原本就急匆匆的脚步变得更急了。
拐过几处转角,终于看到了顾之澄。
还有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姑娘。
陆寒刹那间便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立刻过去,而是身形侧了侧,隐到草丛后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而他看着的花苑小径上,顾之澄和吕幼怡都未注意到身后的草丛里多了一个人在偷瞧着他们。
吕幼怡已经脸红得似煮熟的虾子,低声埋在顾之澄怀里娇滴滴道“陛下”
顾之澄吓得连忙撒了手,吕幼怡被顾之澄突然一丢,猝不及防又一个趔趄,幸好这回被她的丫鬟接住了。
吕幼怡脸上的羞意未褪,那双明秀的眼睛依然含娇带怯地看着顾之澄。
顾之澄心里有些发毛,虽然不懂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吕幼怡就好似出了什么毛病,用这样的眼神和神色看着她。
她轻咳一声,装出帝王威仪道“可伤着哪儿了快些回府让你父亲给你请个大夫好好瞧瞧吧。”
“是,陛下”吕幼怡委屈地垂下眼,睫毛扑簌着,竟有泪珠缓缓沁到了长睫上,悬而未落,仿佛是被顾之澄狠狠欺负过似的。
顾之澄眼皮子一跳,将自个儿的话全回忆了一遍,不知是那根触动了吕幼怡的泪腺,竟惹得她哭了起来。
思来想去,顾之澄觉着,也许是方才自个儿未及时喊她起身,所以让她的膝盖跪伤了。
顾之澄过意不去,又轻咳一声道“罢了罢了,宫外的大夫始终不如宫里的好。等你回府,朕遣一位宫里的御医去给你瞧瞧。”
吕幼怡受宠若惊,惊喜地抬起眸子看向顾之澄。
两人目光对视,她很快又娇怯怯地垂下首来,谢恩道“臣女谢陛下隆恩。”
吕幼怡心里那只小鹿,自跌入顾之澄的怀里时,已经撞得快要疯了。
在他怀中时,嗅着少年身上清清泠泠的香气,已是迷得不像话。
再到如今,又被他如此关怀重视,像她这般小门小户不过是仰仗着父亲是马球队的一员而能进来逛逛的,居然能得到陛下如此没有嫌隙的厚爱,竟还遣御医去她府上替她看病。
吕幼怡觉得脑子有些晕。
她想,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比陛下还要好的少年了。
既温柔,又细心,还心肠如此好。
以后若是能嫁给他就好了。
吕幼怡心里羞怯地想着,最后又忍不住抬眸多看了几眼虽然羸弱但在她心中却已是英明神武高大形象的顾之澄好几眼,这才恋恋不舍地告退离开了。
顾之澄还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的,虽然话本子看得多,但什么实战经验都无,自然不知吕幼怡已经在短短的片刻间就暗许了芳心。
她犹自还在望着枝桠上开得极好的那朵小花淡淡抿着唇。
站在顾之澄身侧的明眼人陆寒却已经看得分明。
他已不知应付过多少这样的小姑娘,所以只要看那小姑娘一眼,就知道她对顾之澄存了什么心思。
心底涌上一抹嘲意,没想到这样的小废物竟然也有瞎了眼的姑娘家能看上眼。
但是转眸看向顾之澄时,看到顾之澄眸底的清明,明显是对那位小姑娘无意,只是那娇花似的小姑娘有意罢了。
陆寒想起方才被另一个姑娘纠缠,心里又多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复杂心情。
所以看上顾之澄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对于顾之澄中途离场的火气也消了些许。
“陛下为何未看完比赛就离开了”但虽然心里不生气了,陆寒还是冷着脸问道。
顾之澄缩了缩脖子,埋首小声道“憋得慌,便出来走走”
陆寒听到顾之澄的话,心里又莫名其妙涌起些郁躁。
憋得慌,所以不看马球比赛,反而来这儿和小姑娘家卿卿我我
“陛下可知这场马球比赛何等重要”陆寒凝眸问道,心中的火气又烧得旺了些。
美色误人,这小东西年纪小小,就已一头栽进了美色里去,真是个废物。
顾之澄无辜地眨了眨眼,很快又想到了嘴甜的话,眸子弯下来道“朕当然知晓那马球赛何等重要。但有小叔叔在,朕知道无论如何也输不了的。小叔叔的球技,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敌手了,就算是那蛮羌族的首领,也抵不过小叔叔的一只小手指”
“”陆寒依旧冷着脸,但心底的火气,已因为顾之澄这一番话,“滋”地一下就浇灭了。
没办法,他似乎就爱听这小东西夸他。
顾之澄继位已经四年了,和他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嘴甜的话翻来覆去的说按理已是听腻了的,可他还就偏吃这一套。
陆寒脸上冷然的神色闪过一丝裂缝,很快便冰雪消融,神色变得淡极,垂眸道“陛下,下一场马球赛很快便要开始了,不如随臣一道回去观看。”
顾之澄才不喜欢看劳什子马球赛,一群大男人在上面挥汗如雨野蛮对抗着,她觉着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梨园里随处走走。
但她知道,陆寒肯定不会同意。
所以她想了想,然后用脆生生的语气问道“下一场马球赛,小叔叔会上场么”
“不会。”陆寒摇头。
他已经打了一整场,太过辛劳,自然不可能再上一场。
而且,闾丘连定也不会打下一场的,闾丘连不上,他若上了便是自降身份。
顾之澄猜到他会这样说,明灿灿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很快便装出极逼真的可惜叹惋来,垂首道“小叔叔都不上场,朕去看那马球赛又有何意思”
“小叔叔知道的,朕只喜欢看有你的马球赛。所以这下半场马球赛,朕便不去看了,再在这梨园里走走便罢了。”
陆寒心知肚明,这小东西不过是随口说些哄他的话。
若他真喜欢看他,那先前便不会走,理应一直待在坐席上目不转睛地看他才是。
所以陆寒虽然心底又情不自禁地飘了一下,但理智仍旧使他眸底一片清然,半个字都不信地回道“虽臣不会上场,但臣会陪在陛下身边一同看比赛,自然也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了”顾之澄未能得逞,小嘴嘟囔了几句,翘得老高。
这四年被陆寒惯得她早已不如上一世那般,什么情绪都憋在心里,倔强隐忍拒人于千里之外。
现在的她,早已学会示弱,也学会了撒娇发脾气。
陆寒对她向来纵容,她也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一些性格,尤其是某些强烈的愿望上头时,她会暂时忘了陆寒上一世给她带来的死亡恐惧。
陆寒见这小东西又闹腾起来,不免有些头疼。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劝道“陛下,请随臣去吧。”
毕竟这是顾朝和蛮羌族的马球赛,如果顾之澄和陆寒都不在场观看,那便是懈怠蛮羌族,不将他们看在眼里了。
难免落人口舌。
“小叔叔,有你去便行了,你自然是能代表朕的。”顾之澄嘟着小嘴仰起小脸,扯着陆寒的袖口晃了晃,像小时候一般撒娇。
每次她点心或话本子被没收的时候,她都会这样跟陆寒求情。
这一招,虽然她自个儿都用得腻了,却屡试不爽。
陆寒似乎对她这样特别没有抵抗力。
比如现在,陆寒瞳眸微微一缩,望着顾之澄那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漆黑纯粹的瞳眸干净得一尘不染,仿佛世间最珍贵的玉石,没有丝毫杂质,亮晶晶又湿漉漉的,让他一下便晃了神。
再回过神来,他已经不由自主地点了头,无奈道“那陛下便在梨园里再逛一逛,等比赛结束,臣来接陛下回宫。”
顾之澄立刻牵唇笑起来,笑嘻嘻地点了点头,“朕就知道,小叔叔最宠我了”
陆寒心底叹了一口气。
毕竟是跟在自个儿身边长大的,就连有血缘关系的侄子,都比不上他和这小东西相处的一根手指尖这般多。
自个儿故意养歪的小废物,咬着牙也要继续宠着。
陆寒走后,顾之澄悄悄松了一口气,又可以无忧无虑地自在逛着,她心甚喜。
也是逛到一半才发现,原来花苑还有另外一个出口,顾之澄素来不喜欢侍卫跟着她,而且对自己的拳脚功夫也有些自信。
毕竟上一世练了十年,这一世她每晚也都兢兢业业练了小半个时辰才去歇息,想必应付一般的事儿是绰绰有余的。
出了花苑,其实这梨园瞧起来,不过就是简陋一些的皇宫,不如皇宫的建筑那般精雕细琢,但胜在人少清幽。
没了每次出行身后乌泱泱的一众人,顾之澄总觉得自在许多。
她一人闲逛到了某处凉亭子里,正好坐下歇歇脚,还未从衣襟里将她特意珍藏着带出宫来品尝的点心拿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细细的声音。
“这个是您的么”是一道怯怯的女声,听起来胆子甚小。
顾之澄回过头,发现是一个年纪瞧起来比她还要小上一两岁的小姑娘,穿着褐色小袄,上下皆是丫鬟打扮,发髻上两根红带子正随风仰着,杏眼圆圆又胆怯地看着她。
顾之澄瞥了一眼她手里递过来的护身符,竟是她母后早上亲手给她的那个。
她心里一惊,立刻接过来,仔细翻来覆去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什么破损,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母后送她的东西,若是被她这般大意弄丢了,或是弄破了,都是会惹母后生气的。
顾之澄小心将那护身符重新藏好,才重新看向那个怯生生的圆脸小丫鬟,“谢谢你。”
那小丫头正拿着扫帚在洒扫着小径,想必是这梨园里粗使的洒扫侍女,此时见顾之澄气度出众,衣着打扮瞧起来也贵气逼人,可态度却如此亲切谦和,她怯生生的胆子似乎大了些,指着不远处一棵大树道“是奴婢在那儿捡到的。”
顾之澄抬眼望去,想起方才在那儿小歇了片刻,想必就是那时掉的。
她抿唇浅笑,道“谢谢你,这个护身符是朕是真的特别重要。”
那小丫鬟耳尖得很,听到“朕”时,身子明显颤了颤,但是发现顾之澄不过是口误之后,她那小心翼翼的眼神才松泛些许。
对于她们来说,在普通的贵人面前开了脸,都已是一步登天般的荣幸。
若是让她知道眼前的人是顾朝的少年天子,定要吓得她昏厥过去。
所以顾之澄发了善心,不愿吓到她,见她一双眼睛还圆溜溜地盯着自个儿,许是年纪小,又从来没和身份这般尊贵的人近距离接触过,所以新奇得很。
顾之澄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那块被她捂得有些发热的凤梨酥,掰成两半,分了那小丫鬟一块,“吃吧。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阿桐。”阿桐紧紧埋着脑袋,受宠若惊地接过那块凤梨酥,一点点一点点地小口啃着,仿佛特别珍贵,舍不得多啃一丁点。
毕竟,这已经是她吃过最珍稀最好吃的点心了。
顾之澄倒是吃得飞快,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半块凤梨酥塞进了嘴里,完全没过足瘾,毕竟这凤梨酥入口即化,半块更是只有一只手指的大小,比不上她平日里一碟一碟的过瘾。
幸好,她还带了两块别的点心过来。
顾之澄半眯着眼将她另外两块点心掏出来,分别是她最钟意的桂花栗子糕,还有一块奶香玉米发糕。
她捧着两块点心,眸光不经意地掠过亭子底下的阿桐,见她还捧着那块凤梨酥宛如稀世珍宝一般舍不得吃。
顾之澄顿了顿,将那两块点心递到阿桐面前,“你可知这两块点心叫什么”
阿桐圆睁着眼,小嘴微张,没见过世面的摇了摇头,被顾之澄问得有些窘迫,被风吹得皲裂的小脸也泛上一丝可疑的酡红。
顾之澄将两块点心往她手心里一放,轻声道“这块叫桂花栗子糕,这块叫奶香玉米发糕,你现在正吃着的那块叫凤梨酥。你尝尝,这三块哪个比较好吃”
阿桐听话得很,乖巧地小鸡啄米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在三块糕点上轻轻啃了一口,仍旧舍不得吃。
挨个品尝完后,她小声抿唇道“这个桂花栗子糕最好吃。”
顾之澄也轻眯起眼睛来,“你的眼光很不错,与我倒是一致呢。既是如此有缘,这三块点心你都拿着吃了吧。”
阿桐受宠若惊,立刻跪下磕头,圆圆的小脸上盈着团团笑意。
顾之澄也笑,她与这小丫鬟很是有眼缘,当即便慷慨道“莫要舍不得吃。待我下次再来梨园,再给你送点心来吃。”
阿桐重重点着头,揣着那三枚点心就如同捧着这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她短短十五年灰暗的人生里,从未有人对她笑过,也从未有人给过她关心。
眼前的少年周身清贵逼人,笑意也灼人,好像就是她黑暗世界里的,第一束光。
不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阿桐脸上一惊,立刻提着扫帚跑开了。
若是巡园的看管发现她偷懒,且大胆僭越找贵人讨点心吃,平白又是一顿板子要矮。
跑远了,阿桐才懊恼得几乎咬破嘴唇的发现,她竟然还不知道那位贵人的身份与姓名。
顾之澄望着阿桐的背影,脸上挂着浅笑,今日又做了一件好事,希望这位瞧起来孤苦又胆小的小丫鬟能明白,世上还有诸多温暖在的。
像她这般艰苦的境地,还不是能苦中作乐
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闾丘连略带着一抹邪气与野性的大笑声响起,随后,露出他高大威猛的身形来。
脖子上挂着的兽牙在日光下熠熠反射着明亮的光,刺得顾之澄眼睛有些痛。
她下意识地挡住眼睛,又听到闾丘连充斥着调侃的磁性声音响起,“陛下真是好兴致,美人在侧,竟连马球也没心思看了。”
顾之澄拧紧眉,默不作声。
可闾丘连却寸步不让,瞥了眼阿桐离开的方向又说道“听闻陛下年方十四岁,不知可长齐全了没有可如我蛮羌族的普通壮士一般,连续御上两个时辰也不知疲累”
作者有话要说 变闾丘连态已上线。
这个人非常非常变态,大家尽管喷。
蛮羌族的特殊习俗比大小、比长短怎么会这么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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