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眸子里幽幽沉沉, 宛如深不见底的冰渊,淡淡瞥了阿九一眼,不经意地在等着他的答案。
阿九绷紧下颚, 蓦然蹲下来半跪在地上, “阿九自知此去北荒之地,再无归期, 早已与她诀别。从此之后,再无半点瓜葛。”
“”陆寒指尖轻点在红木桌面上, 沉声道, “所以不愿说出那小姑娘的名字, 怕传出去她与你私相授受的闲话,坏了她的名声么瞧起来你倒是对她格外上心, 处处维护。”
阿九默了默,压抑着声线,“只是一些粽子糖,算不得私相授受她于我, 并无情意。”
陆寒眸中掠过一丝恍然,看向阿九时,又不免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只不过他的情况, 比阿九更复杂苦涩了许多。
陆寒俯下身子,重重拍了阿九的肩膀几下, “既你的伤势也已大好,便即日启程,跟本王一同前往北荒之地吧。”
阿九微抬眼眸, 藏住眼底的讶然,看向陆寒。
阿九这些日子都窝在屋子里养病,除了给他供给日常吃穿用度的人之外,再没接触外人,所以并不知道如今外面已是天翻地覆,也不知道陆寒要动身前往北荒之地征战。
但阿九向来不动声色,所以即便觉得奇怪,也并没有问出口。
反而是陆寒瞧出来了,紧接着将事情皆说与了阿九听。
听完后,阿九原本已经站起来了的身子又重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清冷如玉的脸庞一片凝重的惭愧之色,“都怪属下太过莽撞,以为能轻易杀了那闾丘连”
阿九武艺高强,可是从小执行的任务都是陆寒已经将一切行动安排得明明白白,就连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陆寒也已经安排了该如何应对的一二三等法子。
阿九只需发挥自个儿正常的水准,便能出色地完成任务。
所以他不必动脑子筹谋任何东西,全凭一身蛮力,可即便阿九事先筹划了一番杀闾丘连的计划,可实际上却是行不通的。
因为阿九到了出手时才发现,闾丘连实在隐藏得太深,以暗庄对闾丘连的情报掌控,不过是冰山一角。
这也是陆寒一直隐忍着,伺机而动,没有对闾丘连出手的原因。
可是阿九却太过着急,因此打草惊蛇了。
阿九如今亦非常后悔,当时实在是关心则乱,冲动行事,又因太急于求成,所以才犯下了这样的错。
想到无数因他而受苦受累的百姓,他便恨不得自裁以谢罪。
陆寒仿佛看出来了阿九心中所想,又重重拍了他肩膀几下,淡声道“如今你想这些已经无用,更何况闾丘连本就已在密谋攻打我顾朝,只是如今提前了一些而已。”
“若是你心中有愧,便跟着本王去北荒之地,上战场奋勇杀敌,戴罪立功。”陆寒顿了顿,又不紧不慢地说道,“若你真能立下足够大的军功,本王本免了你先前的责罚,允你跟本王再回澄都。”
“到了那时,你也不必和你那心上人分离,待到二十二岁,便可以正大光明同她在一起了。”陆寒嗓音清冽,神色亦清清淡淡的,只是提到阿九的心上人时,眸中露出些一缕转瞬即逝的羡慕。
真好,阿九还有机会,可以正大光明地和他的心上人在一起。
可是他自个儿却这份心意原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偏偏他的心上人还那般不待见他。
想起离别之时,顾之澄那个敷衍的拥抱,陆寒心里就仿佛一股子郁结的气。
可他能如何呢
顾之澄愿意抱一下他,尽管只是敷衍的短暂又小小的一下,他也该放鞭炮烧高香庆祝,喜不自胜了。
哪里还敢再生那小东西的气。
听到陆寒总是提起“心上人”这个词,阿九覆着的长睫毛轻轻抖了一下,随后敛下眸光,神情清冷如冰雕地沉声道“请主子放心,属下定竭尽所能,征战杀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本王不需要你死。”陆寒冷冷瞥了一眼阿九,又从鼻间轻哼一声道,“只要那闾丘连死了,便好了。”
“你既恨他入骨,那这番上阵,就是杀他的最好机会。本王命你为军中先锋,势要取他项上头颅。”陆寒眸中冷意绽绽,酥沉的嗓音亦有一股沁冷透骨的杀意。
翌日,便是陆寒率领大军奔赴北荒之地镇压叛乱的日子。
城门外五十里,浩浩荡荡的十万精兵便聚集于此。
而陆寒,亦亲领了几队摄政王府的亲卫自城内而出。
陆寒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负坚执锐、披袍擐甲,周身上下自有一股冲霄而起又摄人心魄的气质,又见他神情淡漠似冷峻无情的战神。
行在宽敞的朱雀大街上,让相送的百姓们忍不住俯首贴地,发自内心的产生一股崇拜敬仰之情。
摄政王身披战衣出征北荒之地拯救黎民苍生于水火之中的模样,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已然是神。
更有许多躲在街边酒肆茶楼或是旁的铺子二层悄悄将窗牖打开一条小缝偷偷看这出征盛景的小姑娘,更是早就红了脸,止不住地盯着摄政王不愿眨眼。
虽摄政王冷了一些,但这天下间最好的男儿,也只有他能称得上了。
皇宫内,顾之澄正站在最高处的城墙上,寒风冷冽吹得她龙袍瑟瑟而动,淡粉色的唇瓣已然冻得有些发白。
阿桐站在她身侧,同她一道眺望着摄政王出征的队伍。
这儿是城内地势最高的地方,虽看不真切,但也能瞧见摄政王的大军如一直巍峨蜿蜒的巨龙,朝着北边的方向前进。
气势雄雄,不可挡也。
阿桐拧了拧秀眉,轻声问道“陛下为何不去相送摄政王”
顾之澄抿了抿唇,收回眸光,抚着袖口上的龙纹玉爪道“我已经送过他了。”
阿桐眸光微闪,若有所思地浅笑着问道“陛下可是担心摄政王的安危”
阿桐心想,虽都传言摄政王与当朝天子并不对付,但实际上,两人私底下的关系却并没有那般的水火不容。
或许是朝夕相处的日子久了,所以也总能相处出一些感情来。
比如她初入宫时,摄政王是提点着她让她多留意顾之澄的各类消息,并一有机会就要禀告他的。
刚进宫时,摄政王还喜欢问她几句。
可是到了后来,尽管有许多机会,摄政王也不再同她提起这个话题来。
阿桐觉得,或许是摄政王已经不再对陛下有疑心,而开始渐渐信任陛下了。
再比如陛下,似乎总是对摄政王有着畏惧之心,总是忌惮防备着摄政王,恨不得敬而远之。
可是如今,也会因为担心他出征的安危,而冒着料峭的寒风悄悄地站在城楼上相送。
尽管仍旧还是要嘴硬。
顾之澄神色淡淡的,故作漠然地说道“朕不担心他的安危,只盼着他能快些赶到北地。你可知这早一个时辰,就能少伤亡多少百姓”
阿桐抿抿唇,拉着顾之澄的手细声说道“我不知道这些,只知道现下正是春寒料峭,陛下还是该早些下去吧。瞧瞧你这手,都已经似冰块一般了。”
阿桐替顾之澄拢了拢她的斗篷领口,心疼地说道“陛下是女孩子家,到底该仔细着自个儿的身子,万万不可多受冻。不然以后可不知要受多少罪。”
阿桐如今与顾之澄越发熟悉起来,又虚长她一岁,所以常常摆出一副长姐的模样,多劝她几句。
这样细细碎碎的唠叨,听在顾之澄的耳朵里,倒是仿佛能抵御几分这料峭的春寒。
顾之澄弯了弯唇,反拉住阿桐的手道“那咱们便快些下去吧。愿他们能早些得胜归来。”
而另一边,陆寒才刚到了城门前,就忍不住,扭头朝皇宫外最高的那一处城楼看去。
他存着一些小小的希冀。
或许他会在那里看他。
陆寒抬眸,当看到那个小黑点时,心中仿佛顿时开满了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整个春天都醒了。
虽然看不清那小黑点的脸,甚至连衣袍都看不真切。
可是他知道,那就是他,顾之澄。
无论顾之澄是一个小黑点,还是化成了灰,抑或是混杂在万千人群中。
他好像总是那么显眼,陆寒只消一眼就能将他认出来。
只是很快,陆寒原本抑制不住想要翘起来的唇角,又抿成了一条线。
因为他发现,还有另一个小黑点。
和他的小黑点不知在做什么,总之是十分亲密地挨到了一块。
那么小小的两个黑点,落入眼中,却觉得极为扎眼。
陆寒猜想,那应当是阿桐吧。
陆寒从小金尊玉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凡想要的,就没有失去的。
可是他最近这些日子里,最羡慕的人,就是阿桐。
甚至羡慕得偶尔会产生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比如说若他是一个女子至少也能入宫,伴他左右。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陆寒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人马,沉声道“即刻出发,边关战事吃紧,不容有一丝延误。”
“是为顾朝而战为百姓而战战至死,不胜不归”身后的将士们异口同声高喝道,整齐划一的声音荡气回肠,盘旋在城门之前,久久不绝。
阿九在一众将士之中,亦收回了看向城楼的目光,暗自发誓,一定要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用他的身躯和血肉,来抵挡蛮羌族前进的步伐。
顾之澄待在宫中,每日最关注的仍然是从北荒之地传回来的战报。
自从陆寒率领的大军抵达前方战线之后,顾朝大军就不再那般吃力的应付蛮羌族联合大军了。
非但没再传来屡战屡败的消息,而且陆寒很快便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战略,收回了一座原本已失去的城池。
如此一来,在朝中摄政王的呼声便更高了一些。
原本陆寒就已是治国之奇才,时常提出的一些治国策论皆让诸多文官看得瞠目结舌,五体投地。
现下,就连朝中的武将们也彻底加入了崇拜敬仰陆寒的队伍。
不是出于被拉拢,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信服。
顾之澄知道陆寒特请出战,不仅仅是为了顾朝的百姓,亦是一箭双雕,为了让文武百官对他为顾朝所做的贡献认识更深一些,也更能明白他的重要性,在他的功绩簿上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样一来,日后她身死,他继位,便更加名正言顺,也愈发有说服力了。
上一世,她还因为陆寒在边关大捷不断传回来的捷报急得睡不着觉。
虽然顾朝获胜她是极开心的,可一想到朝中诸臣对陆寒不绝于耳的吹捧,她又十分担心。
只恨自个儿不如陆寒精通调兵遣将,不能上阵杀敌,不能亦让朝臣们刮目相看。
只能在宫里干着急,兵书都不知翻烂了多少本,陆寒与闾丘连调兵遣将的战报她也琢磨得烂熟于心,所以才能在这一世事先不经意地提醒陆寒许多他可能会吃暗亏的地方。
因为顾之澄已完全不担心这一世陆寒又能积攒多少大臣和百姓们的心之所向,毕竟她是要出宫潇洒的。
所以才将更似坦途的一条捷径告诉了陆寒,为的就是他能快些班师回朝,好改变上一世的轨迹,让不该发生的事不再发生。
比如闾丘连再次潜入宫中,意图对她不轨。
即便未遂,也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毕生难忘。
随着边关捷报接二连三的传来,顾之澄欣喜之余,也不忘加强着皇宫内的防守戒备,不给闾丘连任何可乘之机。
陆寒用兵如神,很快便将失去的几座城池全部收了回来,将蛮羌族的联合大军重新赶到了边境之外。
这当然不算完,陆寒还打算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深深记住,以后不敢再来犯顾朝疆土。
所以并未撤兵,反而是开始朝蛮羌族部落的位置进军,意图将牵头发动这次战争的蛮羌族部落全歼灭族,并将蛮羌族首领闾丘连活捉,带回澄都,挫骨扬灰,以示惩戒。
这个消息再次传回澄都,一众朝臣们自然是支持不已。
顾朝泱泱大国,自然是要扬一扬国威的。
免得什么跳蚤小国都以为能来顾朝分一杯羹,敢对顾朝有所不敬。
唯有顾之澄听到这个消息,眼皮子跳了跳,手心沁出一片濡湿来。
她记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闾丘连已经悄悄绕过了前方烽火连天的战线,而偷偷摸摸进了顾朝的城池,从备荒之地一路南下,到了澄都。
闾丘连本就身手不凡,又擅长潜伏伪装,所以没被任何人发现。
就连始终盯着他的陆寒,也是在闾丘连一整日没现身后才察觉有所不对,而后日夜兼程赶回了澄都。
幸好陆寒发现得不算晚,又因不需像闾丘连一般躲躲藏藏,所以只比闾丘连慢了一炷香赶到皇宫。
可惜在这一炷香的功夫里,闾丘连已经撕了顾之澄的衾被,扒了顾之澄的外裳,给她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噩梦。
顾之澄敛下轻轻颤动的羽睫,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甚至重活一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的日子。
应当就是在三日以后了。
不过这回陆寒出征前,顾之澄特意提醒过他,要小心提防着闾丘连,免得他调虎离山,直接偷袭顾朝的皇宫。
当时她仔细瞧了陆寒的神色,想必是将这话听进了耳朵里的。
可她如今除了小心翼翼提高警戒之外,仿佛也不能再做什么。
她的命运似乎仍旧掌控在陆寒手中。
是夜,顾之澄躺在龙榻之上,饶是温暖的衾被也捂不热她一颗凉颤颤的心。
想到未知能否改变的命运,她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难以安眠。
恰好,又有一阵莫名其妙的风不知从何而起。
顾之澄蓦然从床榻上坐起来,用衾被紧紧捂着自个儿,身子忍不住轻轻颤着。
“如此良辰美景,只有陛下孤身一人,未免太孤单了些。”一道压低了的男声响起,在深深的夜色中愈显邪魅,“不如让我来陪陪你”
“”顾之澄听出这是闾丘连的声音,立刻便要出声大喊,却被一把匕首抵住了喉咙。
再也不敢胡乱动弹。
明晃晃的匕首映着一缕月光,照亮了她白皙尖细的下巴,显得愈发绝色潋滟。
闾丘连往前走了一步,坐在顾之澄的龙榻边,恰好月光透进来也是照在那个位置,将他的鬓角照得雪亮,唇边的邪笑也一览无余。
“陛下见到我,仿佛是吓傻了”闾丘握着匕首的手背微抬,轻轻在顾之澄的脸颊上蹭了蹭。
柔嫩的软肉与手背相触更觉蚀骨的细腻如酥,让人忍不住心魂一勾。
闾丘连不动声色地将手背移开,不敢再多碰她,免得又坏了事,继续哂笑道“让我来猜猜,陛下如今在想什么呢是在想我怎提前了三日就到了此处还是在想摄政王多久会赶到杀了我”
“”顾之澄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惨白起来,杏眸澈澈中露出一抹惊色,不可置信地看着闾丘连。
闾丘连轻声笑了笑,又换了个姿势坐着,依旧用匕首抵着顾之澄的脸道“你是顾朝皇帝,我亦是蛮羌族的首领。我们身上都流着真龙血脉,所以这前尘旧梦,自然也不止你一人会想起。”
顾之澄心中已是惊涛骇浪翻滚着,讶异得说不出一丝话来。
上回陆寒提起上一世的事情,还只说是个梦,神色亦有些恍惚,似乎并不十分笃定那是已经发生的事情。
可是闾丘连不一样。
从闾丘连笃定的口吻和唏嘘的神色中,顾之澄可以确定,闾丘连是和她一模一样,清晰地记得上一世发生的所有事情的。
所以,他才能在第一回见她时,就有意无意地挑明了她的女子身份,甚至说那样的荤话来挤兑嘲讽她。
闾丘连眸色幽幽,看着顾之澄在烛火与月光映衬之下,脸上的肌肤娇嫩雪白,如上好的冰瓷,实在让人心神难以自控。
他别过头,将视线落到了顾之澄身上盖着的衾被之上,盯着那些挑金线绣着龙纹的绸缎仿佛能盯出一个洞来。
“”顾之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执拗,淡声道,“你什么都知道”
“自然。”闾丘连嗤笑一声,可眸底却溢出一些不甘心的神采,“只可惜,明明我可以未卜先知,可这一场仗,我还是输给了陆寒”
顾之澄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眼底是一片了然。
她早就知道命运的轨迹是难以大改的了,所以她一开始就不像闾丘连这般,自以为可以未卜先知所有的事情,就可以斗得过陆寒。
实际上,一切都已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所以她斗不过,早早的放弃,倒为自个儿寻了另一条生路。
只是可惜,如今这条生路,却仿佛要被闾丘连断了。
闾丘连见顾之澄一直默不作声,便又重新抬眼,看到她眼底翻涌着的情绪,恍然一笑,“陛下在想什么是在想陆寒何时会赶到,会如何抹了我的脖子么”
闾丘连似笑非笑地将那匕首挪了分毫,更加紧密地贴着顾之澄修长细腻的脖颈,才叹口气状似可惜地说道“只是陆寒恐怕如今都不知道我已离开。你可知,我们蛮羌族人都身形高大,骨架相似,再蓄上须子,披上兽皮,瞧上去便都一个个很是相似,若隔远了看,更是难以分辨。”
顾之澄表面不动声色地坐着,嗅着殿内淡淡的龙涎香,心跳却越来越快。
闾丘连不经意地瞥了瞥脚边那块白玉砖石,嗤笑一声道“当时,我就是死在这上面的。陛下,你可知道一个人死的时候,身首分离是怎样的感觉”
“”顾之澄小脸更似惨白,紧紧咬得淡粉的唇瓣出现了浅浅的月牙印子,痛意袭来,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闾丘连那匕首的利刃刺破了她脖颈上一寸细腻纤薄的肌肤。
月光皎皎之下,汨汨鲜血渗出,似在修长雪嫩的脖颈上绽出一朵嫣然而开的殷红腊梅。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还记得文案写的吗眼瞎心盲摄政王。
我还记得没开文的时候有人问过我,摄政王是不是真的眼瞎
不知道你们,反正我是最喜欢掉马前这种复杂的被掰弯的情感,所以强行设置了他眼瞎心盲哈哈哈叉腰
陆寒我好可怜,但是我不敢说
桑崽别怕,为了弥补你,我会提前让你吃肉肉的到了番外,天天吃肉肉可好
陆寒哼遮遮掩掩,疯狂心动
感谢在20200302 15:56:1720200303 20:0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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