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没有回答, 只是转身在殿内点了盏烛火。
昏暗醺黄的波光洒在他身上, 愈发衬得他身形颀长, 气质卓然。
顾之澄默默站得离他远了些,悄悄挪开几根捂在脸上的嫩白指尖, 偷偷看向陆寒的杏眸中满是警惕和防备。
“天色晚了, 陛下快歇息吧。”陆寒终于出声, 嗓音幽沉仿佛可以融进这浓浓的夜色之中。
却让顾之澄忍不住身子颤了颤,默声问道“那你呢”
陆寒侧眸看了看窗牖外浓重的夜色。
皎皎明月被红木雕花窗分割成了几小块,可月光却全然洒了进来, 落在殿内的玉砖石上, 化成了一地霜。
陆寒收回视线, 嗓音淡淡的说道“外头月光这样亮,陛下就不怕臣出宫时, 被侍卫发现么”
顾之澄进来的时候可没听你这样说。
陆寒抚着袖口精细的蟒色金线纹, 继续道“所以不如陛下就留臣在这里睡一晚吧”
“”顾之澄头皮发麻,可如今皇宫俨然成了陆寒的掌中之物。
她若是说“不”,似乎除了惹恼陆寒之外, 并无任何用处。
所以, 顾之澄只好低下脑袋,一言不发。
而这俨然被陆寒视为了无声的邀请。
“那陛下快宽衣吧, 臣去给你弄些热水来洗漱。”陆寒推开殿门, 只留下了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出去了。
顾之澄终于松开了抬得有些发酸的手,心头的跳动却愈发慌乱起来。
这座寝殿她待了这么多年, 再熟悉不过,是没有什么地方能让她藏一晚上不被陆寒找到的。
那么就说明今夜是必然躲不过与陆寒共处一室了。
可是她
顾之澄脑子里还乱七八糟的一团,可陆寒却很快就回来了。
他不知从何处取了些干花细盐来,还拿了个铜盆和一桶热水。
顾之澄心不在焉地洗漱着,等到陆寒将洗漱完毕的东西都收拾好,她还在发着呆。
陆寒忙完,才看向顾之澄,不由蹙了蹙好看的眉尖,“陛下为何还不宽衣”
“”顾之澄咬紧唇,正慌得连手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摆。
又听得陆寒在夜色中越显幽沉的嗓音轻飘飘的传过来“若是陛下被人伺候惯了,自个儿难以宽衣,那臣倒可以试一试伺候陛下。”
这轻飘飘的最后几个字砸过来,让顾之澄眼前一黑,小手连忙就抬了起来。
只是指尖刚碰到脖颈处的领口,顾之澄就收了手,轻声道“今夜朕还是和衣而睡吧”
陆寒眉目深深,夹杂着一缕幽光紧紧盯着顾之澄,“陛下这是何意”
顾之澄正了正神色,精致的小脸故作镇定道,“朕留你在这里,就已是让步还望你莫要得寸进尺。”
幽幽的夜色里,只有一道浅浅醺黄的烛影摇晃着。
顾之澄说完话后,殿内便是一片静极,惊悸与后怕慢慢爬上了顾之澄脊背,刺骨发凉。
就当她手心沁出了一些濡湿之后,殿内忽而响起了一声陆寒轻轻的嗤笑,揉碎在浓重的夜色里。
陆寒收敛起笑容,淡声道“那陛下,便和衣而睡吧。”
顾之澄睫毛轻轻扑簌几下,微微抿起嘴唇,指着龙榻不远处临着红木雕漆窗棂的暖榻,一鼓作气道“朕朕睡那里。”
陆寒半眯起眸子,往顾之澄的身边走了两步,学着她方才的语气说道“臣与陛下和衣而睡,已是让步还望陛下莫要得寸进尺。”
“”顾之澄脸色白了三分,咬咬唇,沉默着走到了龙榻旁。
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可细腰却直接被陆寒一揽,一同倒了下去。
猝然失去重心,顾之澄本能地抱住了陆寒的腰,原本快溢出口的惊呼倒是因为唇咬得紧而忍住了。
夜色深幽,陆寒那双深邃如渊川的近在咫尺,竟漫出几分清浅的笑意来。
“陛下为何如此主动”他几乎是贴着顾之澄的耳畔在说话,惊得顾之澄娇嫩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顾之澄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有些陌生又难忍,悄悄挪了挪身子,想要从陆寒的魔掌里逃脱。
可不料陆寒钳着她细腰的手掌更用力了一些,仍然贴着她夜色里莹然似白玉的耳廓,温热而粗重的呼吸洒在她的耳尖,嗓音喑哑得不像话,“别乱动”
“”顾之澄噤了声,虽然不大明白为什么陆寒不准她乱动,但是她也敏感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
而且不是一点点危险,是特别特别危险。
她相信,如果她不听陆寒的话,继续动几下,她会特别惨。
在这种事情上,顾之澄从来都不敢开玩笑。
随着陆寒的一句话,她整个身子都僵直起来,宛如冻结成了一桩冰雕,只有眼睛珠子敢动几下。
但也不敢看陆寒,反而是死死盯着龙榻上挂着的挑金丝龙纹帐幔,有昏暗醺黄的烛火透进来,伴着晚风微凉吹得帐幔轻动,晃出了熠熠的波光。
这样的夜又静又美,顾之澄心想,如果不是陆寒在这儿,她应当能睡个好觉。
“睡吧”陆寒已经调整好了姿势,将顾之澄圈在他的怀里,嗓音也带上了一抹浓浓的倦意。
顾之澄还是有些不放心,杏眸睁得圆圆的,睨着陆寒在烛光中好看得不像话的剪影,小声道“你就这么睡了”
陆寒眉眼微挑,染墨似的眸子里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笑意,“陛下的意思是还想做些旁的事再睡”
“”顾之澄立刻将脑袋摇得似拨浪鼓,忙不迭地否认,生怕陆寒误会了什么。
可她头颅的摆动不小心带动了娇软的身子,陆寒只觉得腹下那股要爆炸的冲动又涌了上来,头脑一热,直接就翻身将顾之澄按住了。
“别乱动”陆寒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咬牙说着这几个字,眸色深浓的眼底浮上些意味不明的雾霭深重。
看得顾之澄心头一跳,忙缩了缩脖子表示道“不乱动不乱动。”
可饶是这样,她身上浅浅的幽香还是渐渐浮到了陆寒的鼻尖,让他愈发气息不稳。
他有一万个冲动,可却还是要忍着。
因为他不想和这小东西关系闹得太僵,以后哄都没法哄。
陆寒是个贪心的人,他要得到的,不仅是顾之澄的身体,还有那颗心。
顾之澄上一世和这一世加起来,都没经历过男女之事。
虽这一世从闲书上看到过一两句,但也立马面红耳赤地翻过去了,生怕叫陆寒发现她在看这种东西。
所以在男女之事上,她十分愚钝又懵懂,甚至不太明白陆寒此时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而灼热是为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正忖度着该不该问他一句怎的了。
可是又觉得这样不闻不问也挺好,最好是什么不治之症,让陆寒死在她榻上。
所以她索性扭过脑袋,别开眼,阖上眸子睡觉,对陆寒漠不关心。
恰好陆寒需要的,也正是这份不关心。
顾之澄终于消停下来,不再乱动,也不再做些不自知的勾人举动。
他也终于消了肿,从顾之澄的身上翻下来,躺在一旁。
顾之澄并未睡着,见陆寒终于下去了,连忙翻身,用后背对着陆寒,还悄悄挪了挪身子,与陆寒隔开一人宽的距离。
这样一来,虽同卧一榻,但隔着长长的距离和厚厚的衾被,顾之澄也可以放心,不被他发现什么了。
然而,她刚重获自由不过几个呼吸,就重新被陆寒长臂一揽,捞进了怀里。
她削瘦的后背不得不抵着陆寒温暖宽厚的胸膛,微蜷着身子成了一个弓形,倒是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安心。
只是陆寒的手好像放错了地方竟然放到了她的胸口
虽然她衣裳穿得厚,里里外外好几层,但总觉得他掌心的灼热好似能穿过无数层的衣料,烫得她身子发软,脑袋发晕。
顾之澄受不了这样,趁陆寒呼吸平缓绵长仿佛睡着了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轻轻捏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往下拉了拉。
可偏偏这时,陆寒沉冽的嗓音忽而贴着她的耳廓传过来,“陛下是在邀请臣么”
顾之澄这算哪门子邀请
陆寒的手原本已被她拉得只有手腕虚虚搭在她的腰上,手掌是悬空在衾被里的。
可话音刚落,又很快贴了上来,仍旧放在她的胸口处,仿佛那儿才让他安心。
若是这样她也就忍了,可偏偏陆寒仿佛又往衾被里塞了个什么,硌得她后腰有些痛。
她颇不耐地伸手往后抓了抓,埋怨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衾被里怎能”
才说了一半,顾之澄的话戛然而止,身子仿佛是被定住了一半。
因为她已经握住了那个东西,发现它虽硬度似金银铜器,却又滚烫灼人。
灼得她一瞬就想撒开手,好似大致猜到是个什么,顿时脸也烧起来,只觉衾被里热烫得有些令人窒息。
可却又被陆寒死死摁在了握着的那处,撒不开手。
陆寒的音色已浓哑得不像话。
“这是个什么东西说得好像陛下没有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嘘嘘嘘嘘嘘
因为最近复工了,所以更新时间可能不太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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