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眸色渐渐转浓, 心跳得几乎快要蹦出来。
这么久了
第一次
这是这小东西第一次这样主动
陆寒慢慢变得不受控起来, 阖上双眸, 更深情而专注的回吻顾之澄,仿佛天地间已静止一般。
动情又忘情
不知过了多久, 就连那轮皎皎的明月似也害羞地落到了乌青色的云堆之后。
终于等到陆寒松开她,可他灼热的气息却还萦绕在顾之澄四周, 烫得她羞答答地垂下小脑袋, 葱白似的指指尖别扭地揉搓着陆寒的衣角, 直到揉得皱巴巴的。
两人都没说话,却觉得微凉的晚风甚是没有,这样静静站着,心有灵犀的默契感受着这份静谧。
然而就在这时候, 太后因太过震惊而颤抖着的声音,忽而伴着鼓噪的晚风从身后传来。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顾之澄心头一颤, 立马撒手松开了陆寒的衣角。
而太后身后跟着的四位太监宫女们都各提着宫灯, 灯火交叠一下子就将眼前的景象照得通亮。
顾之澄正垂眸站在陆寒身前, 两人衣衫些许凌乱, 再加上顾之澄绯红的小脸, 眼尾挑着一抹潋滟之色, 桃瓣似的唇也微微翘着,沾着晶莹剔透的水光,更显红肿。
太后哪能看不明白这是如何一回事,精致的面容上几乎露出了扭曲的狰狞。
又看见顾之澄似个犯了错的小媳妇一般,站在陆寒身边, 太后这颗心就更气得快要爆炸了。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太后的威严端庄仪态,急急冲上去想要去将顾之澄从陆寒身边拉回来。
可陆寒却上前一步,将顾之澄护在了身后,“太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太后冷嗤一声,毫不客气的睨着陆寒道“哀家与你这样的乱臣贼子有何话好说”
“母后”顾之澄有些着急,轻唤了一声。
太后的眸光带着一股威压看过来,从容不迫的说道“澄儿,你年纪小,受人蛊惑,误入歧途,哀家不生你的气,只要你现在乖乖到哀家身边来,不要再同这样的人为伍。”
“母后,你不要再说了”顾之澄垂着眼,走到太后身侧,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袖角。
太后冷笑道“你怕他做什么哀家是太后,你是皇帝,他还敢对咱们动手不成”
“他若是敢,哀家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太后声色俱厉地看着陆寒,完完全全与陆寒撕破了脸。
从前,太后总还忌惮着摄政王的权势与背景,与他表面上还能寒暄一两句,瞧起来也是和和气气的。
但如今,太后见到陆寒竟然对自家女儿下了手,早就失了理智,什么也都敢往外蹦了。
顾之澄小脸煞白,有些担忧地看向陆寒,怕他生气。
她知道,陆寒私底下的手段多得很,若是母后惹恼了他,只怕要被他
陆寒不动声色,回了顾之澄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顾之澄倒是一颗高悬的心稍稍放回了肚子里,可是太后看到顾之澄和陆寒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的样子,越发怒不可遏。
太后直接拉住了顾之澄的手,冷声道“跟哀家走。”
“太后娘娘,若是你同意这门亲事这是臣给出的条件。”陆寒大步流星堵在路旁,从怀中掏出一封红彤彤的洒金信封来,原来竟是有备而来。
不料太后却接过那信封,直接抬手便撕碎了。
她一双美眸泛着无尽冷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无论你说怎样的条件,哀家都不会同意你们的亲事摄政王还是早做被分封藩地,离开澄都的打算吧”
“自然,你若是心不甘情不愿,也可以造反反正哀家知道,你筹谋此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让天下人都瞧瞧,他们心中奉若神明的摄政王是如何道貌岸然,觊觎皇帝,狼子野心”太后又补充了几句,目光向她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们逡巡了一圈。
这些话,早晚会传出去的。
“母后你不要再说了”顾之澄原本轻微的声音忍不住放大了些,杏眸泛着水光,熠熠有神带着丝缕责备之意。
太后毫不留情地扣着顾之澄的手腕,拉着她往回走,“好,哀家不说了,你跟哀家回宫去”
陆寒被晾在原地,垂着眉眼目光幽幽地望着地上被撕得七零八落的信封。
信封里头装着的也是朱红洒金信纸,是他亲手一笔笔写上去的,他愿意为了她所能付出的一切。
顾之澄被太后一路强行拉着回了清心殿,脸色亦是有些惨白。
直到她跌坐在龙榻上,太后才松了手,屏退了殿内的宫人后,才面色稍有缓和道“澄儿,哀家知道,这事不怪你。”
顾之澄张嘴欲说话,又被太后连珠炮似的一串话堵了回来。
“你年纪尚小,没见过世面,那陆寒又伪装得极好,模样好手段强处处都是拔尖儿的,所以你才会被他骗了去”
“不过没关系,如今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只要你答应母后,从今往后,绝不和他私底下见面,立刻着手给他分封藩地,让他离开澄都,从此不可再踏足入内。”
太后说了一堆,这才侧眸看向顾之澄道“澄儿你可有在听母后说什么”
顾之澄身子有些发软,半倚在龙榻边的雕漆云龙纹红木阑干上,才轻声道“母后,你方才那样冲他说话,就不怕”
“哀家能怕什么”太后冷笑一声,哼道,“左不过是个死字,若是让你和他在一块,哀家与死何异”
“更何况,你以为他是真心待你不过是盯上了咱们顾朝江山,换这样的法子来取,总比强取篡位来得好听。若顾朝江山最终还是落入了陆家手中,那哀家也不愿苟活,更无颜面去见你父皇和列祖列宗了。”
顾之澄垂下眼,乌黑的瞳眸中满是无奈之色,嫩生生的小脸也比平时更加苍白,声音又低又轻地说道“母后或许,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种时候,你还向着他”太后气不过,又抬起纤长的玉指戳了戳顾之澄光洁的脑门儿,斥责道,“你是不是被他迷昏了脑袋了”
顾之澄咬住唇,雾濛濛的杏眸之中泛出一缕倔强和不听劝的神色来。
太后气极,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怒意,“澄儿,哀家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听不听哀家的话”
顾之澄继续死咬住唇,淡粉的唇瓣被皓齿印出月白的印儿来,却也不说话,只是倔强地埋着脑袋。
太后反而气得低笑了一声,眼角眉梢皆是失望至极的笑意,“澄儿,你可还记得你父皇”
“”顾之澄低头抚着袖口的兰花金线暗纹,眼神微凝,点了点头。
而后太后又低声接着说道“你父皇身子向来康健,就连生病也是一年少有几回,你可曾想过,为何他正值壮年,却突然暴毙”
顾之澄忽然抬起眸子,明亮的杏眸里满是惊愕,充斥着不详的预感。
太后冷声发笑,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道“你父皇他是被人害死的”
太后的声音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子,让顾之澄也跟着心里发寒。
然而,太后还没说完,又继续道“你说,这害你父皇的人,除了陆寒,还能有谁”
“”顾之澄手心中沁出了一层濡湿,睁着的杏眸里尽是不可置信的碎光,恍惚间摇了摇头,“不不会这样的”
“哀家真不明白,你为何袒护他至此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没杀你父皇”太后振振有词道,“哀家倒是可以证明,你父皇是被人害死的”
顾之澄小脸一片煞白,静默无声。
父皇死的时候,她还未满十岁,而陆寒,却已十八了。
那时他并不喜欢她,且也确实对皇位有觊觎之心,而且也确实有暗中杀害她父皇的能力与手段。
可是
顾之澄死咬住唇,眸中的碎芒已是摇摇欲坠。
太后甩了甩衣袖,冷声道“你好好想想,你父皇那般疼你,而你是否要做这顾朝皇室的不肖子孙,和杀父仇人在一起你侬我侬,甚至于以后丢了顾朝的江山”
太后的话说得极重,掷地有声,亦不留情面。
说罢,她便转身拂袖而去,留顾之澄一个人倚在冰冷的阑干上,嫩白的小脸生出几丝迷茫恍惚如在梦里的神色来。
过了一会儿,黄海捏着翡翠柄拂尘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呈上一本发黄的小册子,“陛下,这是太后送过来的,让陛下务必要瞧一瞧。”
顾之澄微怔,濛濛的视线落在黄海端着的那本小册子上,素手轻抬,拿了过来。
这册子瞧起来有些年头了,她翻开一看,果然,上头记载的年月,还是她未登基的时候。
这是一本太医院当年为她父皇诊治的医案。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