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婉怡拿剑的手微微颤抖。
她当然心动。
就算虞明瑶不这么说, 她也觉得心动。
她是真的想要直接把虞明瑶捅个对穿,最好还能在她心脏的位置搅一下, 让她死得不能更死。就算死不了, 至少也要把她的舌头拔了,让她再也不能在这里巧舌如簧。
但是她不能。
她的顾虑太多了。刚才虞明瑶说话的时候,这一屋子的仆人都听见了, 指不定就会传出是她心虚所以才要杀人灭口。刚才虞明瑶在外面已经说了那么多,这会儿又说什么“只要我死了,你做的所有事情就都能永远都深埋地下了”的, 显然是还有未尽之意。
虞明瑶这一番话看似寥寥几句,但实际上,已经把她的路都堵住了。
而且她现在更在意的是,虞明瑶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为什么还能看起来这么从容
难道她她真的知道什么
“你的心乱了。”虞明瑶迎着她的剑尖向前一步, 笑容越发肆意“修道之人,道心却乱了,这可真是让人心痛呢。妹妹啊, 要我教教你,道心怎样才不会乱吗”
从之前吊在城门上开始的时候, 虞明瑶其实就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有非常汹涌的力量了,只是这些力量一直以来都被压制着,等到她看完剧情以后, 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对的。果然原主一直都在努力压抑自己的境界。
虞氏树大招风, 虽说虞氏大小姐已经足够盛名天下了, 但其实还是有所隐瞒的。
原主是千年难见的天生道骨, 换句话说,对她来说,别人非常难参悟的道意,对她来说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天地之间,万物之上,空气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她的道。
如果这么说太玄妙的话,还有一个更加直观的认知。
别人破境,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走火入魔家破人亡。她破境,无声无息,毫无风险,只要修为积累到了,破境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虞明瑶暂时还没有境界的明确概念,她分不清什么样的状态是什么境界,但回忆剧情的话,大约可以知道司马万逸身为城主,修为自然一骑绝尘,年纪轻轻已经是化神大圆满的境界。
从入门开始,修道之路漫漫如登山,等级更是划分严明。
炼气、筑基是入门,结丹后可登堂入室,可以被称为一声“小真君”,再进一步,元婴境后,就可以把小字去掉,成为“真君”了。等到了化神、炼虚的地步,就可以被尊为一声“道君”了。再向上,则是合体、大乘、真仙,自然就是“仙君”。
这其中还有些许细分,略过不表。总之,这一小会儿,足够她有许多个“一念之间”了。
虞明瑶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到了什么境界,也不知道原主到底囤了多少修为在体内,但是在她扫向司马婉怡的时候,就天然地有了一种强者看弱者的感觉。
司马婉怡的境界还停留在元婴,而且是那种丹药吃出来的、毫无实战经验的元婴境界,她被虞明瑶刚才的几句话搅得心神巨震,本就觉得今天的虞明瑶实在是不同于往日,哪里都奇奇怪怪的,虞明瑶这样一眼扫来,她只觉得被摄住,等她回过神来,下意识反驳道“道心不稳是所有修行者都会遇见的事情,虞氏要是有什么稳固道心的秘诀,也不至于凋零到现在的程度。”
不提虞氏凋零还好,这一提,虞明瑶的脸色顿时变了。
是了,这个司马婉怡,除了和原主本身的夺夫毁容的不共戴天之仇外,还有毁宗灭族之恨。
虽然这一切并不是虞明瑶的亲身经历,但是她却能共情到原主的愤怒与悲痛。
她原本还想再多说两句,但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毫无意义了。
于是她冷笑一声,看似散漫地向前了半步,下一瞬,她就约过了司马婉怡指向钱的剑,直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抬手捏住了她的脖颈
“想要道心不乱实在是太简单了。”她手指用力,感受着血液在指尖下方的皮肤里奔腾,剑气在她的指尖微微吞吐,几乎是瞬间就划破了司马婉怡的肌肤痛楚和惊愕还没传到司马婉怡的大脑,虞明瑶的下一句话已经先一步响了起来“人死了以后,道心就不会乱了。妹妹,你说是不是呢”
空气中出现了一刹那的寂静。
没有人看到虞明瑶是怎么动作的,修道界已经太久没有战争了,现在大家就算是决斗也要讲究好看,能用飞剑的自然都是飞剑开路,哪有像她这样直接欺身到如此近的距离,亲自动手的
而且她怎么可能破开司马婉怡身上的护体真气
身为城主的妹妹,司马婉怡身上自然带着整个司马城最好的护体法器,甚至可以挡住化神中期的道君的全力一击
司马万逸万年不变的表情里带了明显的惊愕,而一直觉得虞明瑶还是元婴初期的窦玉树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虞明瑶的身影
为什么她刚才动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元气的波动,也根本就没有看清她的动作
这、这不可能啊
司马婉怡并不知道司马万逸和窦玉树的心情,只下意识觉得兴许是自己刚才心思恍惚,被抓了个空档,又念及自己身上有护体法器,自然有恃无恐地冷笑道“想杀我”
虞明瑶还没说话,旁边已经有目睹了这一幕的侍女尖叫了起来。
“小、小姐您的脖子”
“吵。”虞明瑶眼神微动,扫了一个眼风过去。
尖叫声戛然而止,聒噪的侍女在虞明瑶的一眼之下,竟然觉得心神巨震,经受不住一般,瘫软在地。
其他刚准备发出点声响的人都吓了一跳。城主府里面伺候的仆人也都没有普通人,起码都是入了门筑了基的,却被这样的一眼之威吓到脚软,就算是城主盛怒的时候,他们也没从城主大人身上感受到这样的威压啊
大家心中隐约有了一个想法,却又不敢相信。
难道夫人的修为其实比城主还要高
司马婉怡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自己脖子怎么了,直到痛楚终于缓慢地涌了上来。
她有点后知后觉地抬手摸了摸,却碰到了温热粘稠的液体,再疑惑地举到面前,司马婉怡震惊地看到了一抹血红。
血
她怎么可能会流血
她可是有护体法宝的啊
“你放开她”窦玉树这才也后知后觉地扑了过来,声线里带不知不觉带了颤抖“你、你要对她做什么”
虞明瑶侧头看向他,眼中依然翻涌着怒意,表情却天真而疑惑“为什么要放开你不肯替我报仇,我自己亲手来,你不为我感到高兴也就算了,为什么反而要救她呢”
窦玉树一窒。
司马婉怡脖颈处的血越流越多,甚至蜿蜒而下,窦玉树越看越心疼,干脆豁出去了一般吼道“只要你放开她我就保你性命”
“保我性命”虞明瑶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心念微动,十步流虹一般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发出一声清吟,转瞬间竟然已经架在了窦玉树的脖子上
十步的剑气吞吐,锐利无双,只是一道剑风,就已经在窦玉树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窦玉树万万没想到,虞明瑶在一手牵制住司马婉怡后,竟然还有余力对付自己而十步上吞吐的剑气居然已经凌厉到让他忍不住地生出了颤抖之意,甚至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你要怎么保我性命啊”虞明瑶的声音里带了嘲弄“是要像之前我吊在城门上的时候一样,站在城墙下面大喊你与我有情,玷污我的名声,还是要和你的婉怡好好传音一番,密谋怎样还击”
“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跪在我面前认错,求我保你一命还差不多。”
言罢,她又将目光投向了司马万逸,她静静地注视了他半晌“对了,夫君啊,有没有觉得我保你性命这句话非常耳熟呢”
司马万逸深深地看着她,心头抑制不住地一跳。
她她都知道些什么
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被蛊虫控制的吗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司马婉怡终于回过神来,她恐惧地看着虞明瑶,她清楚地感觉到血液顺着自己的肌肤向下蜿蜒流淌,而她举着剑的手却丝毫无法回转,甚至就在片刻前,与她心意相通的飞剑也像是突然切断了与她的联系,猛地坠落在了地上
对于修士来说,其实这样的皮肉伤并不可怕,就算躯体毁灭,只要神魂还在,就可以重铸躯体。这些血吃一颗丹药就可以补回来,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她笃定虞明瑶是不可能真的伤她性命的,所以她在愤怒自己受伤之余,还有心情思考虞明瑶为什么突然像是实力大涨的样子。
她猛地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大声道“你你是不是修了什么邪门歪道的功法不然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功力大涨”
“一夜之间那也太慢了。”虞明瑶看着她的眼睛,她的长发无风自动,顷刻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无法抑制的凝固在了她的身上
刚才她还是收敛着自己的气息的,但是这会儿,她的长发在身后无风自动,衣袂翻飞,周身的气势更是开始节节攀升
司马万逸一开始的神色还是淡定的,他与虞明瑶朝夕相处,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觉察到她的修为沉淀,但他早就被司马婉怡的蛊虫控制了,就算发现了这种事情,也并没有非常放在心上,但他绝没有想到,虞明瑶积攒的修为竟然到了如此可怖的地步
虞明瑶的气息从元婴初期开始,一息一升,等到大家回过神来,她毫无障碍地越过了元婴期大圆满
整个司马城上空风云变幻,破境的天象聚了又散,瞬息万变,无数修士都被这样的天象引来了视线,向城主府悄然投来了窥探的视线,心道这难道是城主又要渡劫了,却又因为之前在城门发生的事情而感到不确定。
虞明瑶却偏要所有人都看清楚。
她就这样拎着司马婉怡的脖子,毫不忌讳地带着她从城主府掠了出去,然后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气势再度暴增,直接从元婴期大圆满跨入了化神初期
司马婉怡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她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了起来,元婴到化神乃是天堑,是真君到道君的遥远距离
在这个世界,道君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几乎等同于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你你”司马婉怡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但是这还没完,虞明瑶挑眉睥睨一笑,气势继续攀升
化神初期,化神中期,化神后期化神期大圆满
化神期大圆满的境界已经冠绝司马城了,大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先吃惊她为何能连着破境,还是惊愕她为何不会引来雷劫,甚至破境犹如呼吸般简单
说好的心魔,说好的劫雷,说好的破境劫数呢为什么天上的云聚了又散,为什么云中的雷闪了又消失
是逗我们吗
就在大家已经被震惊到几乎麻木的时候,所有修士的耳边都清楚地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破壁声。
炼虚境成。
仙侠界从此多了一位一脚踏进了炼虚境的女道君。
“我忍了一时,不代表我会一直忍耐。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司马婉怡,你不配让我亲自动手,但是不杀你,难以平我心头怒火。”虞明瑶看着一脸惊惧颤抖的司马婉怡,叹了口气,冷声道。
司马婉怡心神巨震,她距离虞明瑶最近,也是最正面地感受到了虞明瑶节节攀升的威压的人,炼虚境的威压逼得她快要疯掉,修仙之人本就是以实力为尊的,她几乎是无法抑制地从心底感受到了对虞明瑶的恐惧
她在她的眼中,此时此刻,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蝼蚁罢了。
司马婉怡的血沾染在手上,有些粘腻,虞明瑶颇为嫌弃地松开手,同时,已经被自己流淌的血染红了半身的司马婉怡经受不住她外放的威压,噗通一声,狼狈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杀人总要有个理由,我也不是滥杀之人。”虞明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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