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澜:……
怎么这次又着了这个臭小子的道?
姬长渊感受着怀中紧绷的身躯,忍不住便凑到扶澜耳畔轻声道:“阿青,方才我已经让宫人都退下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必担心会被暴露。”
扶澜:?
随即扶澜就冷淡道:“你先放开我。”
“不放。”
扶澜眉头一挑,正要发怒,却被姬长渊一把给抱了起来。
扶澜:!
骤然陷入了一个温热又宽大的怀中,扶澜心头顿时一震。
几乎是下意识的,扶澜提掌就劈向姬长渊的面门!
却不料姬长渊明明感受到了风声,却丝毫不闪避。
倒是扶澜自己,微微一惊,猛地收手,手掌停在了姬长渊面前半寸。
“你为什么不躲?”扶澜有些气急败坏。
姬长渊如玉的俊美面容上浅浅浮出一丝笑意,他薄唇微勾,轻声道:“我知道阿青心疼我,才不舍得真的打我。”
扶澜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会他恼羞成怒地别过眼,懒得理姬长渊了。
姬长渊淡淡一笑,快步走到龙床前,将扶澜放下,期间却丝毫没松过另外一只拉着扶澜的手。
扶澜被姬长渊这么拉着,心中很是煎熬,可他也不敢在这时暴露身份。
毕竟他好不容易才自由一点,万一暴露了,惹得姬长渊大怒,百解仙君又不在,没法给他撑腰,姬长渊气得把他关进天牢怎么办?
忍,只有先忍了。
姬长渊对于扶澜的心理活动丝毫不觉,但却能感受到扶澜的紧张,这会他沉默了片刻,就轻轻握住扶澜的手,低声道:“阿青,你听我说,我跟我师尊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扶澜眉头皱了皱,正想所我才不关心这些屁话,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或许能用季青的身份从姬长渊这边套出点话来?
想到这,扶澜便道:“我没生气。”
姬长渊眉头微微一挑,伸手就想去抱扶澜,扶澜吓了一跳,怒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姬长渊:……
过了片刻,姬长渊低低叹了口气,垂了眼睫轻声道:“阿青果然还是生气了。”
扶澜跟姬长渊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把姬长渊的那点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这会他看到姬长渊这幅失落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暗暗冷笑——又在装可怜了。
若他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季青,或许还会被姬长渊骗过去。
只可惜他不是。
所以这会扶澜便淡淡道:“说正事。我有话要问你,你要是如实告诉我,我便不生气了。”
姬长渊些微的讶异了一下,便淡笑道:“阿青问吧。”
扶澜怔愣了片刻,下意识便抬头看向了姬长渊。
但姬长渊俊美的容颜上这会神色平静,唇边还带着一丝浅浅的淡笑,丝毫没有看出一点乖滑狡辩之色。
扶澜目光闪烁,看着这样的姬长渊,实在忍不住,就把一直藏在心中的话问了出口:“你为什么要突然篡位又囚禁扶澜仙君?”
姬长渊长眉微微一皱,神色悄然冷沉了几分。
扶澜见到姬长渊这个表情,心头微微一紧,怕姬长渊看出端倪,便又补充道:“你那时才从火狱回来,修为也没恢复好,就不怕扶澜仙君还有后手么?”
姬长渊面上的表情瞬间缓和,宛如冬冰初融,悄然化开。
接着,他便低声笑了笑,握紧了几分扶澜的手,轻声道:“阿青是担心我?还是不相信我有这个实力?”
扶澜:……
该死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不过随后,姬长渊就淡淡一笑道:“不过阿青你放心,我师尊向来心大,除了你,也没有别的后手可留了。”
我师尊向来心大……
除了你,也没有别的后手可留了……
扶澜一颗心骤然沉下,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不为别的,就为姬长渊这些话,是真的戳痛了他……
因为……他确实没有留任何后手,甚至……他之前都压根没想过去利用季青这个身份在姬长渊面前博取什么情意。
可现在看来,原来他之前对于姬长渊的毫无保留,就是给姬长渊篡位留下了最好的便利么?
甚至是……在情人面前炫耀的谈资?
扶澜另外一只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手背上青筋隐隐凸起。
要不是因为那心魔之誓加上他不能暴露身份,他怕是现在已经一巴掌扇出去了!
姬长渊对于扶澜的情绪波动异常敏感,这会他眉头微皱,便伸出手想揽住扶澜,却被扶澜猛地闪开。
“你这么做,对得起扶澜仙君么?”
姬长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听着扶澜这隐忍着怒气的质问发话,露出了些许的怔忡。
不过随后,姬长渊便略显失落地笑了笑,道:“原来阿青是为着师尊生我的气啊。”
扶澜沉默了。
他刚才确实有些失态,不想再暴露身份,所以就沉默了。
而姬长渊这会定了定神,感受着扶澜的沉默,忽然无奈地笑道:“原来我在阿青心里还比不上师尊……”
扶澜眉头一皱,下意识就想反驳什么,一旁的姬长渊忽然猛地就别过头,低低闷声咳嗽了两声。
扶澜怔了怔,想去查看姬长渊的情况,却被姬长渊猛地扭头避开。
扶澜眼尖,还是一下子就瞥到了明黄色床褥上那刺目的几滴血迹。
扶澜:……
随后扶澜就冷声强硬道:“你转过来给我看看。”
姬长渊摇头。
扶澜眉头一皱,伸手就按上了姬长渊的肩膀,微微用力,打算让姬长渊转过头来。
可下一瞬,姬长渊的另外一只手便一下子扣住了扶澜的手腕,那动作之灵活,顿时让扶澜反应过来——自己又被骗了!
扶澜防备不及,竟是被姬长渊就这么一下给掀翻在了床上,他的背猛地摔在柔软的床榻上,即便是不疼也够呛。
扶澜正想怒斥姬长渊,却已经被一道阴影从上方给笼罩了下来,然后他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姬长渊的俊美面容。
姬长渊淡色的薄唇便还沾着一丝血迹,乌润的黑发长长坠下,落在扶澜的颈侧,微凉,发痒。
而姬长渊这会靠得太近,长睫微颤,扶澜都能感觉到他压抑着的,浅重不一的呼吸。
像是确实火毒发作了……
扶澜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他便皱眉想让姬长渊不要发疯,赶快治病!
然而扶澜的话到唇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宫外就传来一阵急促又浩荡的钟鸣声。
这钟声来得太突然,扶澜跟姬长渊都是一震,姬长渊的动作也在这时停了下来,皱眉朝外看去。
而扶澜对这钟声更是再熟悉不过——这是十方山上的钟声,每次这钟声一响,就意味着沉眠在那的钧天帝君清醒过来,有要事传召了。
扶澜心头一沉,正想着钧天那个老东西怎么还有精力蹦跶?他的胸口上便微微一痛——
扶澜骤然回过神来,就看到姬长渊收回了手,而他的胸口上已经落下了一个限制行动的禁制。
扶澜:???
扶澜忍不住想怒骂姬长渊,可这会他张开嘴,却发觉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姬长渊这时抬手落下了床帐,又按下了床边的机关,那龙床便自动朝下翻转过去。
扶澜又惊又怒,然后他就听到姬长渊在他头顶哑声道:“阿青别怕,我去去就回,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发现你的。”
扶澜:???
然而扶澜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任由那头顶的光明渐渐消失,接着,咔哒一声,他的眼前便彻底就是一片黑暗了。
扶澜:……
颓然闭眼,扶澜觉得他这次被自己坑惨了。
·
姬长渊安置好扶澜之后,瞬间就换了一张淡漠的面容。
这时他细细用帕子拭去了唇边的血渍,又狠狠咬了一下唇,让本来苍白的薄唇显出几分血色来,才沉着脸,离开了紫微宫。
十方山
云雾弥漫,几乎一丈之内都看不清人影。
姬长渊御风而至,便遥遥停在了那十方山顶的山洞前,却也不往里更近一步,只是冷淡道:“父皇传我何事?”
“父皇先前交待你的事,可办妥了?”是一个混沌又带着些许低沉的嗓音。
姬长渊默然片刻,淡淡道:“我不能杀师尊。”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山洞中传来一声低沉的淡笑。
“你这性格,倒是一点都不像我,做帝王,可不能这么重情重义。”
姬长渊唇角勾出一丝讽刺:“是吗?可现在我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用不着父皇你教了。”
“这话,倒是又有几分像我了。”
姬长渊面色冷漠,没有回应。
过了片刻,山洞中的声音又道:“即便你现在不杀他,等到东海一族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会要他死的。还有大迦楼罗天现在的孔雀王,可不会容得下他。”
“原来如此,多谢父皇提醒了,我会更加注意的。”
“别太妇人之仁。”
姬长渊沉默片刻,忽然轻声笑了。
“你笑什么?”
姬长渊敛去笑意,淡淡道:“我忽然好奇,父皇你当初又是同师尊说了什么,让师尊这么替你卖命?”
山洞里沉吟片刻,问:“你想学?”
然而这声问话之后,却久久无人回应。
过了许久,山洞中的人才意识到,姬长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果然是油盐不进,比扶澜当年要难对付多了。
不过,也就是这样,才配当他的儿子。
·
姬长渊从十方山回到紫微宫中之后,立刻便屏退了宫人,快步进入了内室。
这次耽误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阿青生气了没有?
姬长渊心中明明在担忧着,这这会他的薄唇边却又不自觉漾起一丝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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