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们见梅洵也喝了, 突然抱着肚子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梅洵一脸怨念的看着这群笑得十分放肆的崽,完了,你们再也不是我的小天使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被一群崽子给骗了, 好气哦。
二皇子拍拍他的肩:“咱们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梅洵的脸绷不过三秒, 没忍住也和崽们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小胖崽哭了。
“你哭什么啊?”他们也都喝了,谁也别笑话谁。
小胖崽抽抽搭搭的吸吸鼻子:“就是, 就是觉得,师父太惨了。树皮, 这么难吃,他还吃。”
崽崽们也是一阵沉默。
五皇子突然严肃地道:“这事说起来要怪父皇。”
崽崽们全都看向他, 和父皇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父皇要他们吃树皮的。
“你们想啊, 父皇是皇上, 他没有治理好国家,让百姓遭了灾饿死了, 所以这事和父皇脱不了干系。”五皇子进行了一番严谨的分析。
崽崽们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这就跟做饭的厨师把菜烧糊了,这不是他的责任还能是谁的责任?
于是, 本以打算稍稍放过景德帝的崽崽们又起了一肚子的坏水。
还在书房里处理国事的景德帝打了个大喷嚏,这大热天的不会感冒啊。
梅洵听完了五皇子的话后一直若有所思,他得想个怎样的法子才能让大安富裕起来?好彻底免除多年后灭国的命运?
小孩子的话题转移的很快,刚说完了景德帝的事又转移了别的事情。
梅洵则一直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 所以就没有参与崽崽们的话题。
忽然,他感觉衣袖好像被人拽了拽。往旁边一瞧,原来是太子。
太子对他眨眨眼,两人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崽崽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你生气了?”刚刚站好,太子就心急的问着。
“我生什么气?”梅洵一头雾水。
太子一副都被我看穿了,你就别骗我了的神情,但下一瞬间脸上的神情又变成了些许的纵容:“我方才是与你闹着玩儿的。”
“什么?”梅洵还以为是不是刚才太子又和他说了什么话,他没听到。
“你别生气了。”
梅洵:我该说什么?
“不过你要是真想生气,生一会儿是可以的,但是不要生太久。”
梅洵一脸震惊的看着太子,是我眼睛坏了,还是你脸坏了?为什么我从你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纵容。
梅洵拍拍脸:“小朝朝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生气吗?”
太子盯着他仔细瞧了瞧,发现他的表情不似作假,瞬间就明白自己想多了:“没什么。”
梅洵再一次认为,应该让太子也去学唱戏,就唱川剧,变脸贼快的那种。
梅洵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索性就不接了,还在想刚才未想完的事情。
“那你到底怎么了?”太子竟然又拉拉他宽大的袖子。
“我在想事情。”很严肃又很严重的事情,你一个小屁孩就暂时不要烦我了。
“那你慢慢想,我等你。”太子识趣的没有再说话,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他。
梅洵有些奇怪,这还是那个高冷的不可一世的太子吗?
“我不想了。”你这么盯着我看我也想不好。
“哦——”太子不尴不尬的哦了一声。
这气氛怎么有些诡异?梅洵摸摸鼻子。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太子的话又把思绪已如脱缰的野马奔驰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的梅洵拉了回来。
梅洵更加莫名其妙,太子不会是吃树皮吃出问题来了吧?
“臣不敢的。”
梅洵的想法是,伴君如伴虎,这个未来的君王也是一只小老虎。原书中对于太子性格的描写可不怎么好,虽然现在他已经改变了很多,但人心难测,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变回去?看看他刚才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真的不是暴雨前的宁静?所以,说话还是注意些好,省得他挑出毛病来。
太子的想法是,梅梅真生气了,他都不说“我”,改说“臣”了。
“哥哥——梅哥哥——”太子又扯扯梅洵的袖子,做小媳妇状,低眉顺眼的。
梅洵差点儿跳起来,他刚才说什么玩意?
“那个,”梅洵斟酌了一下用词,“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并没有啊。”不是你教我的爱撒娇的人运气总不会太差?
“那你为什么,呃,叫我梅哥哥。”被这只小崽子叫害羞了怎么办?
“是你和我说的,我可以叫你哥哥。”太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梅洵确实说过这话,他也没忘,可那时正是话赶话赶到那里了,他是安慰他。而且太子也从来没叫过,怎么今天突然就叫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太子以前是害羞,刚刚忍着羞耻喊了一句,叫完了哥哥后还是有些害羞,又觉得怪怪的,就在前面加了个姓。
看着太子扭扭捏捏的样子,梅洵突然没忍住笑了。
太子试探的问:“你真不生气了?”
梅洵还是莫名其妙:“你为什么总说我生气?”再说,你堂堂一个太子为什么要管我有没有生气?
“我刚才骗了你,吃树皮那事。”太子虚心承认错误,“和你开个玩笑,别生气行吗?”
“我没生气,知道是你们在开玩笑。”梅洵有种老父亲的欣慰感,看看吧,太子的性格已经被他掰过来了,现在都知道在乎别人有没有生气了。
“那便好。”太子笑了笑,“可你方才为什么没理我?”
“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我帮你想,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吗。”
“我在想怎么让大安的每个人都吃饱肚子。”梅洵摸摸下巴,“愿大安不会有一人因饥饿而死。”
“那我和你一起想。”
“我其实想到了一个,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原书虽说是作者虚构的一个朝代,但有些地方与真实的历史王朝差不多。比如北方干旱缺水,南方雨水充沛。
原书中太子一出场就是十六岁,这一年,北方突遭蝗灾,庄稼颗粒无收。景德帝开仓放粮,勉强度过了一年。
太子十七岁那年,北方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接着,一向雨水充沛的江南竟然也遭了大旱。
土地龟裂,河流里的水似乎都要流干。
国库中存粮已经不多,可又不能看着百姓饿死,景德帝又一次开仓振粮。这一年,原本是大安的附属国的柔利国,祁天国和蓝域国三个国家突然联合发兵攻打大安。
前方战事吃紧,打仗需要银子也需要粮食。但现在大安最缺的就是粮食,灾民还要救,仗也要打,可粮食不够。
为了鼓舞将士士气,太子临危受命亲自率军作战。
太子作战指挥有方,连连胜了几场,可此时军中已无存粮。
于是,景德帝决定先将国库里的粮食派给军中,百姓们自行解决。
百姓没有粮食活不下去,什么事干得出来,那一年发生了不少暴乱,也爆发了不少起义。
几位大一些的皇子率军到各地镇压起义,大安内忧外患,十分危急。
景德帝不是没想过到其他的国家买粮,可他早已闭关锁国与他国多年毫无往来,没有一个国家愿意卖给他。
那年快要入冬时,百姓衣食无着,饿死的人达到了一个最高峰。正在这时,苍梧国派使臣前来觐见,还带来了大批粮食。
大安凭借着这些粮食艰难的度过了一个冬天,转眼春天来了,这一年太子十八岁。
大安经过这两年的天灾人祸已经千疮百孔,这年春天,竟然连下地的种子都没有。
又是苍梧国送来了种子,因为有太子在前方指挥坐镇,柔利等三个国家没有讨到半分便宜,战事陷入僵局。
一切似乎都朝好的方向发展,这时朝廷突然传来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告,召太子火速回京。
太子接到密告后迅速回皇城,景德帝生命垂危,故此将太子召回皇城主持大局。
紧接着又出了事情,春天里播种的种子竟然没有发芽!
这才知道苍梧国给的种子有问题,太子急忙下令把改种其他作物。
但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播种时间,而且国内也没有种子可以下播。
因为种子一事又激起了民变,接着,原本已经停战多时的边疆战火再次点燃,这次苍梧国再也不藏着狐狸尾巴,直接派军参战。
大安现在内忧外患严重,根本不堪一击,很快就节节败退。
大安亡了。
梅洵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几年后大安的大旱问题。
“现在北方干旱,若是再遇到干旱年间不说会影响庄稼的收成,就是连人和牲口都没有水喝。”梅洵道,“小朝朝你想想,若是北方大旱两年,大安会怎样?”
他把太子十六岁那年北方遇到蝗灾也改成了大旱,就怕到时他所说的话全都应验,太子会有所怀疑。
“自然是粮食也会减少,”太子道,“那时会有不计其数的人都饿死。”
“不错,”梅洵决定再多说一些,“若是北方大旱,南方也大旱呢?比如说江南一带?”
“这怎么可能?”太子有些不信,江南一带历来都是雨水充沛,要说抗洪他信,可若说大旱,他有点儿不信。
“是我说错了,”梅洵忙用手轻轻搭在唇上,飞快的想了一下又接着道,“那若是北方大旱,南方大涝?这种情况持续两年?会怎么样?”
自然会动了大安的根基的。
太子道:“若是以现在的国力来看,大安势必会伤筋动骨。”
“若是这时有敌军来犯呢?”梅洵试探性的又道。
那后果自然是很严重的。
太子拧着眉毛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半晌后他才一脸凝重的看着梅洵问:“依你之见?”
“依我之见自然是要做好万全之备,从根上解决干旱问题。”梅洵说道,“我有几个想法,想与太子说说。”
“梅哥哥请说。”太子做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梅洵:“……”为什么还要叫我梅哥哥?感觉比被小胖崽叫妹妹还要羞耻。
梅洵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建储水池,打井。北方的农村,一个村子里只有一口或两口井供全村人使用,这样不仅不方便,等到了干旱年间一口水井供不上全村人的用水量。有的地方,这口井是受到恶霸或者富户把持着的,村民们用水需要交银子。这常年积累的,每家用水也不少银子。”
“那要如何打井?”太子对梅洵所说的深表认同,“一个村里多打两口吗?然后派官差看守?不得收银子?”
“不,咱们要家家都打井。”在梅洵生活的前世,北方几乎是家家都有口井,所以他这么说也不算是异想天开,“除了那种特别缺水的地方不能家家打井以外,其他的地方都要家家有一口井。”
太子没想到他的胃口这么大,竟然要家家都打井。
“可是——”毕竟是梅哥哥的话,梅哥哥又是第一次为国事出主意,太子本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可是这件事在他看来实在是异想天开,“打井是要花银子的,普通的家庭可能承受不起打井所需要的银子。”如果承受的起,百姓早就自己打了。
“可以让朝廷来出啊。”
太子更觉得他有些异想天开了,梅哥哥看事情还是不够长远,家家户户都打井,可不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这么大的国家又哪里都需要银子,国库的银子可能担负不起。
“国库里可能没那么多银子的。”太子吞吞吐吐的说,还不想破坏梅洵的自信心。
“说实话,这个主意由来已久。”梅洵自然也知道朝廷里没有这么多银子,“你知道我为何要做生意吗?就是想多赚些银子造福咱们大安百姓啊,再过几天纸牌就会发行贩卖,这也能看出我到底是不是做买卖这块料。我打算把赚来的钱都捐给朝廷,让朝廷用这笔钱先给百姓打井。能打多少是多少,打一口能帮助一个人我也是很开心的,能帮上你我也是很开心的。”梅洵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你长大当皇上了可别忘了我啊,到时候丞相和大将军得让我随便挑。
太子感动的有些哽咽,梅哥哥怎么这么好,为了他把私房钱都掏出来了。
“梅哥哥——我——”太子只看着一时有千言万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梅洵的后背发毛,总感觉太子的眼睛里似乎含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呢?就像他前世看电视剧里的女主角看男主角的眼神似的。
“那个,咱们再说说做生意的事?”梅洵又轻咳了一声,“这个生意我还有一个想法……”
“我可以和你一起做生意吗?”太子急切的打断了梅洵的话。
“可以啊。”有了太子的帮助有些地方一定会更加顺畅,生意也会更加好做,“咱们二人强强联手纵横大安商界,赚更多的银子,为大安的百姓谋福利。”
梅洵越说越热血沸腾:“咱们最好不要泄露身份,就做个幕后的老板,对外有个共同的名字,就叫袁笙,不管卖什么都叫‘千里江陵’怎么样?”
正好是崽崽们名字诗句的延续,“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梅洵感觉挺有含义的,也省事了。
太子自然是没问题的,梅洵对着他拱拱手:“那先称呼您一声袁老板。”
太子也拱拱手:“袁老板。”
两人笑了一阵,又开始研究做生意的事情。
梅洵接着道:“关于纸牌我还有一个想法,小朝朝你看,将纸牌中间的图案去掉,是不是也不影响玩牌?”
梅洵说着蹲在地上拿着树枝画了一张纸牌,不过没有画里面的黑桃红心之类的。
太子看了一下:“确实不影响玩牌,可是咱们把它去掉又有什么用啊?”
“当然有大用啊,我们可以在这个地方印上别的东西。比如说把李记糕点铺子的糕点画在上面,你说玩牌的人看到会怎样?”梅洵随手画了一个糕点。
“如果形状好看,看起来很好吃的话,有人玩完了牌后可能会到李记去买糕点?”太子试探的说道。
“聪明。”梅洵高兴的在太子的脑袋上摸了一把,“这就叫做广告,如果有人想要咱们把他的产品印到纸牌上,就需要给咱们付银子。纸牌传播广,易于随身携带,我想一定会有许多人来做这个广告的,大概明天第一批纸牌就会发行,若是卖的火爆,不愁找咱们做广告的人不多,到那时咱们就坐收银子吧。”
太子实在是有些惊喜,就往纸牌上添加些东西也能赚银子?
“到时咱们就拿这个银子去给百姓打井。”从灾情最严重的地方打起,他相信等太子十六岁时,大安一定会家家户户都有一口井,“不过,小朝朝,你听我一句,南方也要多多修建储水池。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哪一年南方也大旱,那咱们可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我记下了,等回宫后就与父皇说。”既然梅哥哥两次说了这事,那便修建。
梅洵稍稍放了心,坐在地上与太子背靠背:“你说,咱们还要做些什么生意好呢?”梅洵可做的生意有很多,可很多却不能拿出来做,恐惹人怀疑。
“我不知道。”太子拧着眉想了半天什么法子都没有,“你会不会觉得我笨?”
“当然不会了。”梅洵笑道,“每个人所擅长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再说你还小呢,让你想这个也是难为你了。”
“不如咱们先做餐饮生意吧?”梅洵道,“咱们先专门做一样,对了,我上次说给你们做烤鱼吃还没有做,一会儿派人去买条鱼,我给咱们就先做烤鱼,先在皇城里开家店试试水。若是反响还行,就在皇城多开几家分店,然后在大安的州府县都开分店,把它弄成个连锁的品牌。”
梅洵说的话,太子有好些地方听不懂,也从未听说,但看着梅哥哥神采飞扬的样子,他也笑了起来:“那你现在就给我做烤鱼吃。”
“好啊。”梅洵站起来拍拍屁股。
当他们找到崽崽们的时候,崽崽正望眼欲穿的等他们。
“大哥又和梅梅跑了。”崽崽们抱怨道。
梅洵:“……”
“我来给你们做烤鱼,还吃不吃了?”梅洵马上转移着崽崽们的视线。
崽崽们口水直流:“吃!”
太子派人去买鱼,等了快俩时辰买鱼的人回来说今天没有鱼了,得明天起早去买。崽崽们很失望,连做梦都吃鱼。
第二天崽崽们起床以后就在寺门口等买鱼的人回来,可买鱼的人没等到,却把景德帝等到了。
崽崽们一脸嫌弃的扭过头去。
景德帝:“……”
他们是在嫌弃朕吗?
崽崽们不情不愿地请安:“参加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得有气无力的。
“免了免了。”景德帝挥挥手,“你们都坐在这里干什么?”
“父皇,你是要进寺里吗?”崽崽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一个。
“对啊。”来接皇后的。
崽崽们为了给瑶台仙饿死的家人报仇,早就想好了怎么整他了。
“那父皇陪我们做个游戏好吗?”崽崽们眨着纯洁无辜的大眼睛问着。
“可以啊。”景德帝自然是愿意的,正好多拉近父子之间的关系,“想做什么游戏?”
崽崽们拍拍手,马上就有人抬来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酒杯和几坛酒。
“父皇最近是不是没有饮酒?”
崽崽又拿出七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穿在身上:“父皇猜猜我们哪个是哪个,如果猜错了,你就喝一杯酒怎么样?”
这没问题啊,都是他的崽,怎么变化他都能认得出,景德帝很自负,就答应了。
崽崽们把衣服穿上,狡诈一笑。
又一起走到屏风后面,紧接着,几只崽两个一对两个一对的抬着一个巨大的画框出来了,画框上是一副乱糟糟的画:“请父皇猜猜哪副画是哪个人画的?”
景德帝:“……”
原来是这么个哪个是哪个!那刚刚当着朕的面换上一模一样的衣服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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