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匆匆吃了几口便要走。
小七拦住他:“四哥, 你还要去找那个谭棋啊?”
六皇子满脸不屑:“他那等好色之徒你还找他干什么?”
“此事可能有误会, ”四皇子说得底气不足,“无论如何我都要当面向他问个明白。”
“你想当面向他问我不反对, ”小七又道,“但是不必你亲自找他啊。”
“你是个皇子,他算个什么。”六皇子和小七一唱一和的,“随便派出个人去找他不就好了。”
“难道说四哥你喜欢上他了?”小七故意道,“所以才对他这么上心?”
“我没有,你们别乱说。”四皇子脸有些红, 忙反驳着。
二皇子优雅的喝了杯茶:“对了,方才见到了少傅,他说有事情找你, 让你有时间到他府中找他。”
“对对对对对,”小七连忙附和着, “不说都忘了, 少傅看起来挺急的。”
太子淡定道:“让你马上去。”
有了太子的话,四皇子果然信以为真。
梅洵也跟着掺和:“不如四殿下先去找少傅?我们帮你找谭公子。”
四皇子到底按照他们说的这样做了, 他走后,几人愉快的击了个掌。
可是第二日, 听到二皇子带来的消息,马上又不高兴了起来。
昨日晚间,谭棋已经找到了四皇子,并向他说一切都是误会。
谭棋巧舌如簧, 四皇子信以为真,相信了他。
梅洵安抚着暴怒的六皇子和小七:“此事也怪不得四殿下轻易的原谅他,你们想啊,谭棋就算再急色,但还在四殿下面前说什么都不会表现出来。他的目的还没达到呢,自然不会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我想四殿下也有这一方面的考量,所以信了他这一回。”
小七急道:“那咱们快再出宫看看。”
太子今日有公务处理,因此只有梅洵带着这一串出发了。
今日苏瑞卿见到四皇子和谭棋时就在一条街上,苏瑞卿与他们走了个对面。
苏瑞卿抱抱拳:“好巧啊。”
谭棋的嘴角微微抽搐着,苏瑞卿问:“四殿下与谭公子这是要去哪?”
谭棋道:“随便走走。”不去哪家铺子里。
“那我也与你们随便走走吧。”苏瑞卿毫不客气的挤到了二人中间。
于是,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三人在街上转来转去,说说笑笑,倒也十分快乐,当然,最快乐的还属苏瑞卿。
谭棋心中呕血,怎么这几天总遇到他?刚开始挺高兴,想着能不能占个便宜,但后来发现一遇到他,他就倒霉。世人皆称苏瑞卿是文曲星下凡,他看他不会是个扫把星下凡吧。
前两次都是在铺子里吃得亏,今天他什么铺子都不去,就在这街上走着,他不信了,他还能倒什么霉。
又转了一个墙角,苏瑞卿忽然用扇子指向前方:“往前面一走,再往右一拐就是双喜戏班吧?”
四皇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应该是。”
“来都来了,不如咱们去看看瑶台仙?”苏瑞卿怂恿着。
“不好吧。”四皇子微微拒绝着,瑶台仙虽然是小七的师父,这么多年大家也是很熟悉了。但他们从未越过小七私底下与他来往,这次贸然前去恐怕有些不妥。
“怎么就不好了?”苏瑞卿继续道,“都路过人家门口了还不进去看看,这才叫不好呢。谭公子你说是吧?”
听苏瑞卿说起瑶台仙,谭棋的脑海中就浮现了那个美艳致极的人。自那日见过瑶台仙后,他曾多次到双喜戏班听他唱戏,但是从未私底下相见。一是怕四皇子知道,二是瑶台仙并不接待客人。
谭棋有些心痒,蠢蠢欲动的。
苏瑞卿继续怂恿:“我最近编纂了一本《民间曲艺》,里面正好有些问题想问问瑶台仙,今日正好走到了,咱们就进去看看吧。”
四皇子微微动摇,谭棋没有忍住:“既然来了,不如去见见?”
最后,三人敲开了双喜戏班的门。
小七探出个头来疑惑不解:“他们找我师父做什么?”
二皇子一脸的八卦:“咱们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彼时正是上午,因双喜戏班是晚上营业,此时有的人还没起来,有的人在练功调嗓子。
瑶台仙刚练完功在擦汗,就听小童来报,说是四皇子来找他。他顾不得沐浴,只换来身衣服走了出来。
瑶台仙在双喜戏班有个单独的院子,景色十分雅致,还有一只仙鹤在院子里高傲的迈着细长的腿走来走去。这就是当初太子送给他给小七当作拜师礼的那只。
瑶台仙刚刚练完了功,又走得有些急,额头上还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脸颊微微泛红,眼睛水光潋滟,眉目含情,和那专勾人魂魄的妖精似的。
看得谭棋眼睛都直了,顾及到四皇子还在,他倒还有些理智。
瑶台仙一看谭棋,眉毛微不可查到蹙了蹙,可又一看到苏瑞卿,眉毛忽然恢复了平坦,他知道他们是干什么来了。
这阵子,四皇子的那点儿事小七都添油加醋的和他说了。
“让殿下久等了。”瑶台仙微微行了个礼,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正方形的桌子,正好一人一面,瑶台仙与苏瑞卿相对而坐。
双方客套了几句后,苏瑞卿开始瞎编,问他曲艺上的问题。
四皇子插不上话,就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谭棋再怎么控制自己,本性难改,这么一个活色生香就在眼前,吃不着摸不着,能说说话也是好的。
正聊得高兴,苏瑞卿突然朝着瑶台仙一眨左眼。
瑶台仙对他嫣然一笑。
瑶台仙忽然看向四皇子道:“四殿下,上次小七给我带来的紫玉糕特别好吃,听说是殿下亲手做的。”
瑶台仙道:“不瞒殿下说,我吃过一次就喜欢上了,后来让厨房的师傅去做,但怎么也不是那个味道。”
“可能是放的调料不同。”四皇子道,“就算调料是一样的,不同的人做味道也是不一样的。”
“恕在下见识浅薄,紫玉糕是什么?我没吃过。”谭棋道。
“我也没吃到,”苏瑞卿满眼怨气的看着四皇子,“按理说我也是你们的师父吧,看着没有,收徒不在精,就在多,人家瑶台仙一个徒弟,就这么惦记他。我这么多徒弟一个惦记我的都没有。人家瑶台仙离宫这么远都能吃到,我连连跑宫里都没吃,唉!可怜啊!命苦啊!”
苏瑞卿唉声叹气的声音十分之大。
瑶台仙又道:“真是好吃极了,要是能在吃上一次就好了。”
四皇子本来就号称小棉袄,平日里就十分为他们着想,现在一个说想再吃一次,一个抱怨自己没吃到,当下便道:“不如我在这里做一次给你们吃吧,只是不知厨房方不方便。”
“四殿下,这样有些不妥,”瑶台仙道,“您是皇子。”
四皇子站了起来:“出了宫就不是皇子了。”
推辞了一番后,瑶台仙还是把人带到了厨房。
苏瑞卿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帮忙。”
谭棋知道这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可又舍不得瑶台仙。最后衡量了一番,在四皇子面前表情的机会常有,与瑶台仙私下接触的机会可不常有。
于是说了些好听的话,便与瑶台仙回去了。
苏瑞卿没下过厨,看四皇子做这些还怪新奇的:“你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喜欢下厨呢?”
四皇子笑道:“做出来的东西给你们吃,你们吃得开心,我看着也很开心啊。”
两人说说笑笑十分和谐,过了大概两刻钟,有个小童匆匆前来,面带急色:“四殿下,出事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四皇子与苏瑞卿对视一眼,急忙擦干了手往回走。
到了瑶台仙的房门口,就见谭棋站在地上不知所措,瑶台仙见二人来了,拢拢衣襟,故作坚强的看着四皇子:“四殿下,这等轻浮之人,我劝你以后还是别与他来往了吧。”
“我没有,听我解释。”谭棋忙摆手。
四皇子怔怔的看了谭棋半晌,苏瑞卿一拍门框:“好你个谭棋,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没想到你竟是这等好色之徒!你的胆子为免太大了些,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也不看看你面前这人是谁!”
“我——”谭棋又要开口辩解。
“昨日之事你巧言能辩,让殿下原谅了你,但今日之事你又该如何解释?苏瑞卿完全不给谭棋说话的机会,堵住他的话又道,“今天也是个误会?这误会未免也太多了吧?为什么别人都误会你?你想让我们信,你先问问你自己信不信?”
苏瑞卿又拍拍四皇子的背:“殿下别难过,就当瞎了一回眼,遇到了一只臭虫。”
四皇子看着瑶台仙说了句对不起,就跑了出去。
小七探头探脑的又钻出来:“四哥好可怜哦,他会不会哭啊?要是我,我肯定会哭的。”
“你以为谁都像你呢,遇到不开心的事就哭,多丢脸。”六皇子又拍拍他的大脑袋,“你低下点儿,我看不到了。”
梅洵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放心吧,有少傅在呢。”
苏瑞卿追上了四皇子:“不如和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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