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洵只觉得自己就像漫天的烟花一样, 胸腔跳动的厉害,整个身体像要炸开了一样。脑袋里只剩下那绚烂的烟花,无尽的孔明灯和这个甜蜜的吻。
他的双腿有些发软,在快到倒地的时候容朝终于放开了他。
小七哭得很厉害, 嗷嗷的声音很大。
梅洵还有些羞涩的心理, 被他这么一哭冲得什么都不剩了。
他去拽小七,小七把整个脸都埋在瑶台仙怀里不肯出来。
“你哭什么。”容朝有些无奈的问。
“太, 太感动了。”小七打了个哭嗝。
不光小七,其他的崽眼里也闪着晶亮的泪花。不过被小七这么一闹, 方才那点子感动全都化为一阵阵笑声。
梅洵都做好了今晚容朝会对他做什么的准备, 岂知容朝什么都没做, 规规矩矩的把他送回安国公府后回了宫。
三日后,一封来自边疆的八百里加急的边关告急奏折出现在了金殿上。
苍梧国集结柔利国,祁天国和蓝域国四国兵力以给代萱公主报仇的名义攻打大安, 前线危急。
大安已二十余年没有战争,如今四国兵力围攻, 实在是震惊朝野!
大安这几年国力越来越强盛, 不过去年也算遭了几次大灾, 先是北方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接着向来雨水充沛的江南竟也遭遇大旱。幸好他们早有准备,早在几年前,便给北方每家都打了井,解决了他们在大旱年间吃水的问题。而且还修建不少水利工程,不下雨时, 庄稼用了这些水利工程进行灌溉,有些地方虽说也减了产,但整体来说还是没有对国体造成什么损害,甚至比当年的蝗灾的损害还要小,连赈灾都没用。
这些年来,国库也日渐充盈,不管是粮食还是银子,都比景德帝在位之时至少翻了三翻,若是打仗的话,还是不怕的。
不过奏折上面写道,四国兵力分两面进攻,来势汹汹,非同小可。仅一天时间,就已经踏破大安南部防线。折子是几天前写的,战情一时一个变化,不知现在又是怎样。
容朝将战情一说,群臣哗然。
前线边防已破,就好比盖房子地基没打稳,房子随时都可能坍塌。
现在南部边疆危急,容朝着兵部调兵遣将,备好粮草,前往南部边关。
“报——”接连两封八百里加急信函从宫外而来。
容朝拆开一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南部边关已失守两座,北部边疆守城将,突然叛变,斩杀几员大将,引敌军入城。
新皇仅仅登基三天,便接二连三的传来如此噩耗。大臣们谁都不吭声,静静的望着年轻的帝王。幸灾乐祸者有之,为国担忧者也有。
容朝命人将地图拿来,他先是看了南部边疆,再打下去就是鹤城。鹤城守卫姓杜,四十多岁,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又忠肝义胆。有他在,鹤城没那么容易被破,但也不能不派兵支援。
容朝又朝北方看去,北方的边防也已破,接着是一片平原。没有高山等天然屏障,敌军在那片平原上想必是如入无人之境。现在看来北方的形势要比南方严峻的多,朝中能打的武将是不少。可打仗不仅仅靠得是武力,更靠得是计谋,懂得排兵布阵的人太少了。换句话说,大安现在是将才多,帅才少。
容朝抬起头来,对作战事宜又做了重新安排,十分的杀伐果决,让人心生佩服。
只是北方将领无首,该派谁去?
容朝的视线穿过满朝大臣,落在了最后面那人的身上。
容白忽然出列:“启禀皇上,臣弟请愿随军出征。”
容彩也出列:“臣弟也愿意随军出征。”
容朝诧异的看着他们二人,尚未来得及说话,就见容辞,容棣,容云三人也已出列请行。小七还在睡懒觉,并没有出席早朝。
“你们又不会排兵布阵,更不懂行军打仗,去什么去?”容朝故意板起脸来。
容白仰起头来,看着容朝说得十分郑重,丝毫不见傻气:“臣弟曾随神医老人学过几年医术,前方打仗正是用人之际,臣弟可以帮忙救治伤患,请皇兄恩准!”说着容白掀开衣摆跪在地上。
容彩道:“臣弟虽不懂排兵布阵,可武功不弱,可以上阵杀敌,请皇兄恩准!”说罢,也一掀衣摆跪倒在地。
其他几只刚要说话,就见殿后有一人朗声道:“启禀皇上,臣也请愿出征。”
苏瑞卿手拿笏板,边说边往前面走,双眼看着容朝异常认真。
容朝盯着他看了半晌,而后缓缓道:“传旨下去,封苏瑞卿为三军统帅,三王爷容白为监军,五王爷容彩为将军。即刻启程赶往北方,不得有误!”
容朝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苏瑞卿是谁?前几年虽说是个状元,但大安当过状元的多了,并不足为奇。可他却破格升为太子少傅,后来又被太子派往地方担任官职,这才调回来没多久,也不过是个四品官,上朝时得站在最后面。
他的官职生涯不过两三年而已,又是个文官,这样的人如何担当的了三军统帅?
有些大臣待要说话,容朝冷声道:“休要多言,朕意已绝,无需更改。”说罢,拂袖而去。
殿内的大臣鱼贯而出,只有容棣和苏瑞卿没有动。
容辞摇摇头,带着另外几个弟弟走了。
大殿,只剩他二人。
容棣双眼含着泪花:“我也要随军出征。”
苏瑞卿把手举起来,似乎是想摸摸他的脸,最终还是放下了。
“战前危险,你若前去,我便不能安心。”苏瑞卿看着他道,“乖乖在皇城里等我凯旋归来。”
“我会很小心的。”容棣回望着他,“我是王爷,他们会保护好我的安全的。”
“现在战前本就兵力不足,”苏瑞卿道,“若是再派一些精锐来保护你,可用的兵力会更少。我们家小四最是善解人意,一定懂得这其中的厉害的。在皇城等着我们,好不好?”
说到最后,苏瑞卿几乎用了哄孩子的语气。
“可是你连骑马都不会。”容棣的声音已经变了调。
“忘和你说了,在外地那两年我已经学会骑马了,本来打算过几天带你去骑马的……”苏瑞卿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打完了仗我便回来。”
容棣点点头:“好,我等你们回来。”
梅洵听到这个消息时急匆匆的去找容朝,但容朝还在与几个大臣商讨各项事宜,一时没有时间见他。
他原以为,这一世大安富强了,别的国家不会再打大安的主意。可那场灭国之战终于来了,比原书中来的时间还要早一些。
他的心慌得不行,怕得不行。
虽然大安这一次只有外患没有内忧,可行将差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小七醒来时就听到了这一消息,还以为自己没睡醒还在做梦,揉了几次眼睛,才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听到两个哥哥要去前线,马上嚷嚷着也要去。
容辞道:“你去什么去,你去能干什么?哭鼻子把敌人都哭跑吗?”
小七不服气:“总是打仗也是很枯燥的,我可以唱戏给让他们的生活多一些色彩啊。”
“不许去,”容辞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在皇城里待着。”
“我就去。”小七噘着嘴。
容辞伸出手去揪他噘起来的小嘴,把他的嘴揪成鸭子状:“你问问大哥同不同意你去吧,他连我们都不让去,你就更别想了。”
小七晃着脑袋从容辞手下逃脱:“那我去找大哥。”
刚要走,猛地看见梅洵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吓了一跳。
“妹妹,你怎么了?”小七上前去摸梅洵的手,也是冰凉冰凉的。
梅洵才像缓过神来:“我在想战况。”
“你是在害怕吗?”小七歪着头看他,“你放心吧,咱们大安不会那么容易就战败的。”
正说着,容朝恰巧来了。没去成的几个弟弟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想要去。
容朝道:“你们以为那是去郊游吗?”
小七努力把小胸脯挺起来:“我知道不是去郊游,是去打仗,我们身为大安皇室,要义不容辞的冲在最前面。”
“大哥,你保护了我们这么多年,该到我们保护你了。”容云道。
梅洵也朝他看来,容朝马上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你也休想去,你们谁再来和我说,小三和小五也休想去了。”
“大哥偏心,”小七又噘起了嘴,“凭什么三哥五哥能去,我们就不能去。上次去赈灾你就让他们去的,这次还让他们去。”
容朝也上来捏捏小七的嘴:“就凭我是你们的大哥。”
“不开心!”小七把嘴噘得更长了。
“一会儿要去城外犒赏三军,你们去不去看?”容朝问道。
“要!”几只崽毫不犹豫的点头。
成功的把话题转移了,他们叽叽喳喳的换衣服去了,只剩下容朝和梅洵,容朝走过来与他十指紧握:“你放心,大安不会有事。”
容朝的话奇迹般的安抚了梅洵那颗躁动的心,是啊,这一世终究是不一样了。大安有银子打仗,有粮食吃饭,又换了皇上,换了将领,一切终究是不同的。
城外黑压压驻扎着军队,容朝特意命人杀猪宰羊,保证人人都有肉吃,人人都有酒喝。容朝站在高台之上,说了些激昂的话语,亲自把帅印给苏瑞卿挂上。
苏瑞卿翻身上马,穿着盔甲,看起来倒是威风凛凛,颇有气势。
旌旗攒动,后队变前队,朝着远方走去。
“少傅!少傅!”容棣站在苏瑞卿马后大喊了一声,苏瑞卿又调转马头看着他。
容棣拿着一个扇子:“这是我亲手画的,带在身边吧。”
苏瑞卿平时扇不离手,他从马上接过容棣手中的扇子,打开看了一眼又飞快的合拢,将它放在胸前,说了声保重,打马扬鞭而去。
一直等到看不见三军的影,容朝才道:“回去吧。”
他走到容棣身边时,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说了声对不起。
苏瑞卿当了一年的少傅,他的才华和本领容朝不可谓不知。纵观整个朝堂之上,没有比他更适合当这个领兵元帅。
“大哥,”容棣摇摇头,“有国才有家。”
苏瑞卿又走了,容棣没有随容朝回皇宫,他去了那个酒楼。
推开门,屋里还是原来的样子,明明昨天还在一起欢欢喜喜的研究要怎么装修,今日却两地相隔。
他来到后院,风车转动得厉害,看着一排排的风车,终究是没忍住落下两行清泪。
两日之后,皇城中谣言四起。
“主要有两种,一种是说先皇未崩,新皇登基有违天道,故此天降灾祸。”容辞道,“一种是梅梅是妖佞祸水,毕竟没有哪个皇上后宫里只有一人的。”
梅洵惊了,他这辈子还有当祸水的潜质?
容云都要气死了:“他们乱说什么?只看到这场战争了,怎么没说大哥以前处理国事兢兢业业,让百姓的腰包的鼓起来了。”
小七也道:“他们真是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梅洵道:“依你之间流言是谁传出来的?”
容辞摸摸下巴:“这还不好说,但估计着和苍梧国脱不了干系。”
“密查此事,”容朝道,“百姓有议论者只当不知,堵不如疏,待到有新流言时,这个流言自然也就消失了。”
容云道:“那我再多写小话本,男主人公就是将军之类的,爱情里掺杂着保家卫国的这种。”
容云给自己又换了个笔名,与之前写防骗手册是两个。这个笔名虽只写了两个小话本,但销售异常火爆,粉丝非常多,想必号召力也十分大。
小七道:“那我今晚的戏也唱这种的。”
小七唱了几年的戏,在皇城里很受欢迎,更何况还有一个瑶台仙。
“可以,”容朝点点头,又看向容辞,“把犒赏三军一事也放出去。”
众人商议已定,各自下去准备了。
容朝捏捏眉心,这几日有些累。
梅洵从后面给他捏捏肩:“现在看来我是最不能帮上忙的。”
容朝握住他的手:“谁说的,你帮我批折子吧,折子太多了,我看着脑袋疼。”
说到后来容朝竟有些撒娇的意味。
“这,可以吗?”梅洵迟疑着。
“有什么不可以的?”容朝回过头看着他,“这天下是咱们的天下,你如果没有资格帮我批折子,谁还能有资格呢?”
梅洵给他按了一会儿肩,又与他来到书房。
折子厚厚的几摞,看起来确实头疼。
梅洵坐在容朝旁边,拿起了一个折子。
“对了,小四去哪儿了?”容朝问着。
“四王爷的酒楼正在装修,他亲自看着呢。”梅洵说道。
容朝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其实折子虽多,大事也没有多少,鸡毛蒜皮的也不少。
梅洵批着批着都可了:“这猪丢了又找到了这种小事怎么也上个折子。”
容朝头也不抬:“多上几个折子,混个脸熟,好让我记住他,以后有升迁机会第一个就想到他。”
“世人都说当皇帝好,”梅洵看着那些没批完的折子道,“可谁又知道做皇帝是这么容易的。”
容朝笑道:“做皇帝易,做个好皇帝却是不易。”
梅洵一想也是,就说景德帝这些年的皇帝当的可谓是相当滋润了。吃喝玩乐不太理事,后来干脆撒手不管做起了甩手掌柜。
容朝登基第二天,他便带着皇后娘娘并六只崽的母妃去了江南游山玩水去了。
书房里静悄悄的,二人专心批着折子,偶尔说说话,倒也温馨异常。
门忽然被敲响了,容朝提高了嗓音道:“进来!”
容棣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进来:“我给大哥和梅梅做了乌梅汤和几样小点心,你们俩也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梅洵问道。
容棣道:“刚回来不久。”
梅洵接过托盘,里面的小点心做得十分精致,看起来特别有食欲:“新研制出来的吗?”
“嗯,”容棣道,“结合你给我的菜谱,我再自己改良了一下,也是第一次做,我尝着还是不错的。”
“酒楼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容朝把笔放下,看着他问。
“工匠已经找好了,大概一个月就能装修完。”酒楼容棣并不想让别人知道那是他开的,因此没有使用宫里的工匠。
又说了几句话后,容棣就走了。
梅洵看着重新关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四王爷懂事的让人心疼。”
容朝没有说话,忽然从后面抱住梅洵,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梅洵挺直了腰板一动不敢动。
过了许久之后,容朝才放开他,又将他紧紧搂抱在怀里。
“都会平安的,都会平安的。”
他们会平安归来,皇城流言会平安解决,大安也会平安。
梅洵也紧紧的回报他,尽最大的努力给他安慰。
说到底他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却将整个国家的兴衰都抗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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