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七又像没事人似的去找瑶台仙,他从胸前掏出一块小帕子, 单手托住另一只手将小帕子打开, 露出里面的点心。
小七从里面拿出一块放在瑶台仙嘴边:“四哥新做出来的,可好吃了, 我急忙给你带来了, 还热乎着呢, 师父快吃吧。”
瑶台仙垂眸看着嘴边的点心,心中不知什么滋味,他忽然一把拽住小七的手腕:“随我去一个地方。”
小七心中一喜,师父是改变主意了?
瑶台仙回房里换了身衣服,他平时所穿的衣服大多颜色鲜艳, 尤其钟爱大红色, 这会儿换了身灰衣,头上又戴着幕篱, 小七从未见过他这种打扮,有些好奇的往里看:“师父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瑶台仙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小七高高兴兴的和他一起走了, 等到了地方小七才发现那是一家茶肆,茶肆里有一男一女二人在唱小曲, 人还不少。
二人找了个后面的位置坐下,各点了一杯茶。
小七喝了一口:“这里的茶不错啊。”
瑶台仙没有说话, 隔着幕篱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小七喝着茶听着小曲很开心,时不时的看看坐在身边的瑶台仙:“师父啊,罗小姐什么时候走啊?”
“后天便走。”瑶台仙轻声道。
小七不敢问你是不是不走了?他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半盏茶已下肚,瑶台仙忽然道:“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吗?”
小七心中警铃大作, 直觉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瑶台仙却未能如他愿:“你想不想知道,都要知道。”
说罢,他冲着旁边桌子的一个中间男人一拱手:“大哥,唱来这里听曲?”
那男人往嘴里扔了个花生粒,爱理不理的:“是啊。”
“这二位的小曲唱得确实不错,”瑶台仙又与他扯了几句闲话,才将重点引了出来,“不知兄台可曾去听到瑶台仙的戏?”
小七着急的扯扯瑶台仙的衣袖,瑶台仙不理,他想站起来走,却被瑶台仙一把拽住。
“听过听过,”男人道,“瑶台仙号称‘天下第一旦角’,整个皇城谁没听过他的戏。”
瑶台仙道:“他的戏确实不错,小弟有幸去听过几回。”
又说了一阵,瑶台仙又道:“我观兄台器宇轩昂,定是位有身份的人物,小弟想向你打听件事,不知道您是否清楚。”
男人被夸得浑身舒畅:“小兄弟请说。”
“不瞒兄台说,我对瑶台仙动了那么一点凡心,”瑶台仙煞有其事的道,“想把他赎回家。”
男人上下打量着瑶台仙几眼,看不见容貌:“小弟不是本地人?”
“是外地来此处做生意的。”瑶台仙道。
男人道:“怪不得,整个皇城谁不知道,瑶台仙可是皇上的人。”
“皇上的人?”瑶台仙装作诧异道。
小七也有些惊讶,怎么能说是大哥的人,明明是他的人嘛。
男人继续道:“皇上经常带着几位王爷去听他唱戏,大概十几年了,那时皇上还是太子呢,也就几岁大。”
“如此说来皇上对瑶台仙宠爱有加啊,既然如此的话,为何不将他带进宫里去呢?”瑶台仙道。
男人道:“小兄弟这就有所不知了吧,这瑶台仙戏唱得再好也不过是个戏子罢了,这登不上台面的人,也就在宫外玩玩也就罢了,怎么能带进宫里呢?我奉劝小兄弟一句,这瑶台仙就算不是皇上的人,你也不要要这种人,就算当小妾也丢份。”
“不许你这么说!”小七忽然怒道拍了下桌子。
男人吓了一跳,瑶台仙忙道:“兄台勿怪,我弟弟是瑶台仙的戏迷,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
男人摆摆手:“我也不能和一个小少年一般见识。”
瑶台仙又道:“看来我真是与瑶台仙无缘了,只是不知这瑶台仙也厉害的很,怎么就能攀上皇上呢。”
“这也不稀奇,不得不说瑶台仙长得好啊,现在都三十多岁了,你看那张脸和二十来岁的男人差不多,更别说他年轻时长得更好了,”男人又道,“人嘛,都喜欢美的东西。我和你说啊……”
男人说到这里时压低了声音又接着道,“你别看瑶台仙现在这副样子清高的狠,他没榜上皇上之前,那副狐媚的样子,真是骚得狠。走路扭着腰,说话捏着嗓,面上堆着笑,和谁都调情,让喝酒便喝酒,让摸小手就摸小手。啧啧,真是和南风馆里的小倌一副模样。”
小七浑身在发抖,又要走,却被瑶台仙强按下来。
“你们是年纪小,没瞧见他当初的风采,我可是瞧见过的,”男人继续道,微微扬起头似乎是在回忆,“他啊本来就生就一副桃花眼,这双眼就自带风流,尤其又喜欢穿红衣,又故意拿腔作势的,真是比狐狸还骚,有时候我会想,他究竟是不是狐狸精变得。”
“这戏子始终是戏子,就算再变也是戏子,别看他现在这副样子,背地里和皇上什么样谁知道呢,说不定比之前还骚,不过我看这瑶台仙也明白自己不能享永久的恩宠,所以收了个徒弟叫入画,”男人说到这里忽然看着小七道,“嘿,这小兄弟好像哪里长得像入画,我觉得他肯定是想把入画献给皇上,他也倒是聪明,这样入画得了宠肯定不会忘了他,他的后半生有着落了。”
男人一拉开话匣子倒是关不上了,又接着道:“不过我觉得你这事也不是一点儿门都没有,你想啊那瑶台仙年纪大了,还能得几天的恩宠。而且,我听说七王爷特别讨厌他,每次皇上来听戏,都带着那几位王爷来的,七王爷一次都没来,一次都没有。我觉得你如果有门路能攀得上七王爷,说不定这事能成。”
小七:“……”原来在你们心中是这样的。
小七又要发火,瑶台仙拱拱手:“多谢兄台良言,相逢即是缘,我与兄台一见如故,今日兄台这茶水就让小弟来请吧。”
又与那男人客套了几句,便拉着小七离开了。
大街上,小七气愤得刚要说话,瑶台仙道:“这才是真实的我。”
“师父——”小七想说他什么都不在乎,可瑶台仙已经紧走几步离开了。方才那男人说得话,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疤,如果有选择,他也不会想当戏子。自从遇见小七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向以前那般卖笑,他不停的告诉自己,现在他已经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如果这次李夫人没有来,如果她没有对他说那些话,他会假装过去的事没发生过和小七好好在一起。
李夫人将他心中的疤揭了开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他突然意识到,不管过了多长时间,他过去的那些经历始终还是在的,谁也抹不掉。
小七望着瑶台仙的背影片刻,想了想没有追上去,转身进了皇宫。
他没有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只说瑶台仙去意已决。
“该怎么办啊?”小七双手托着腮,说得有些苦恼。
容云道:“依我看不如让大哥下旨赐婚算了。”
小七道:“这样的话师父会不会怪我啊?”
容云道:“你既想要留住他,又不想他怪你,要我说他要怪也只是当时怪你,过一阵子就好了。”
容彩道:“小六说得有道理,左右他对你是有情的,赐婚了又能怎样。”
梅洵坐在躺椅上摸摸肚子,这是他有身孕以来最喜欢做的动作,虽然他的肚子还很平坦,但还是喜欢摸摸:“如果他抗旨呢?执意要走呢?届时又该如何?”
小七问:“师父会吗?”
容棣道:“还真有这个可能,如果他真走了,也不能派人将他绑回来。”
“难道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小七蔫蔫的。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容辞摸摸下巴看向容白,“你有没有那什么药?”
容白不明所以:“哪什么药?”
容辞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就是那种让人服了可以增加情/欲,或者浑身不能动弹的药,让小七给瑶台仙服了,等生米煮成熟饭,届时他想不负责都不行。”
容白脸有些红,低声道:“没有。”
其他几只崽各自以喝茶来做掩护,实则竖起耳朵听着。
杨云锡马上道:“我可以现配。”
容白诧异道:“师弟你怎么会这种方子?”
杨云锡一脸坏笑:“这个师兄就不用管了。”
容辞把话说出口接下来的话就不那么难说了:“你敢用吗?”
小七低着头想了一小会儿:“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呀。”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梅洵,你有经验的。
梅洵的脸也一点一点的红了,望了望天,也轻咳一声:“我那有小画本。”都是容朝弄来的,那么厚的一摞,想一页一页和他试各种姿势的,可惜没试几页呢,就不能再试了,容朝只好遗憾的把这些小画本锁在了箱子里。
小七也抬头望天:“那,那就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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