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缺少了最重要一环的证据,可看帝皇神色还有最后那句“去庞称龙”的默认,大胆的假设一下子成真。包拯头一回感谢起自己的稍微有些黑的肤色来。
一般人从他脸上看不出表情来!
包拯婉言拒绝了皇帝赐的螃蟹宴,强装镇定回了开封府,疾呼公孙策:“给我扎两针,静静心。”
他知道皇帝众多秘密,可也没这个劲爆啊!皇帝和庞统是一对,而且还生个娃。
他真得抽空去看看哪个悬崖风景好。
公孙策:“…………”
公孙策把包拯扎成了兔子头,端茶惬意的抿了一口后,唤展昭前来欣赏。
展昭捧腹笑了个彻底,待笑够之后,压低了声音:“虽然那小螃蟹带来破案的关键,可把那包老夫人气个半死,现在包大娘正安慰她。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王丞相她闺女闯进衙门了,要新郎官。”
包拯哀怨着清官难断家务事,默默起身连夜审案。
公孙策跟着起身,边拍拍展昭肩膀,哀叹:“你长得没锦毛鼠高,多半是熬夜惹的祸。”
展昭连着哀叹:“没办法,我又没小螃蟹那好命。拍拍手丢下人就一走了之。”
闻言,开封三人组齐齐哀叹一声。
而在皇宫里的庞昱喷嚏连打了三个,惊得太医院把人围得团团转,嘘寒问暖。
庞昱也正好满肚子委屈无处说呢,指着自己胳膊伤痕,脚上泡泡,腿上因骑马导致的疼痛,又捏捏鼻子说堵着,说手被罚抄罚酸了,总而言之全身都是病。
太医们听得两眼汪汪,转头跟被他们排挤出去的赵祯发誓:绝对让小昱儿白白嫩嫩,不然自辞。
赵祯:“…………”
赵祯原本挺担心的,饶是知晓经过天花一事,太医院与庞家关系有所好转,可依旧挺愁,与庞家关系好的陆明还有新来的晋江两人都随去东北医治八王,剩下几个医术高超的都有些恃才傲物,不太喜欢有奸臣之名的庞家,之前治病都只是尽医者本分。但是万万没想到如今竟然把昱儿当手中宝贝了。
赵祯目光逡巡过太医院的一帮老太医,对眯着眼哭诉的庞昱丢下一句好好听话,便心事重重的离开。
昔年包拯说对了一点,天芒的确有刺激生长透支生命的作用。昱儿刚出生时候都快跟小哪吒似的,一天天窜着长。庞太师与他遍寻古方良药,雪医金匮和陆明以毕生所学配合着无数奇珍异宝散药性。
直到一年前天芒药性消除,昱儿终于与正常同龄人孩子无异。他与庞太师的争斗却也暗中开始了。
可他们争得风生水起,但也大意了。昱儿有着正常的生长过程,若是有医术高超者的确可以摸骨断龄。
煎熬的等待了两日,赵祯宣见完气色有些好转的八贤王,当即拉着庞太师密谈。
庞太师听完摸骨断龄后,虽然恨不得把那幕后有心人大碎八块,可目光却是毫无顾忌的上下审视赵祯,意味深长:“恐怕不止这些吧?据闻那包拯曾入宫?”
“太师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多问。”赵祯冷脸。
“这……”庞太师瞄眼全息投影,气虚一分,忙不迭解释道:“这不是看你接昱儿进宫,封一寒他们就想盯着包拯破那真假状元案。毕竟王家那闺女也是独苗苗联盟一员,昱儿向来护短。就无意之间听到了那啥……”
感受到自家逆子射过来的刀子,庞太师正色道:“启禀皇上,其实年龄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为何会有人提及阴阳人。莫动怒莫动怒……说来老臣若非看到那翠玉扳指,也不会怀疑您与我儿之间的关系。但外人又岂会得知你们之间种种?连老夫都是连蒙带猜的!”
说到此,庞太师气得摩挲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把逆子骂个狗血淋头。
逆子正定定的看着忽然间面色绯红的皇帝,渐渐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来。虽说他们第一次在佛堂里回忆起来不怎么美好,但也算美好开端。毕竟从此后皇帝由内而外处处是他这乱臣贼子的味道。
庞太师上看看自家儿子笑得猥、琐,下看看自家儿媳笑得娇、羞。两陷入回忆中的蠢夫夫,全然不顾他这老人家一颗受伤的心。
庞太师不想理两人,只想见自己亲手养大宝儿昱儿,轻轻嗓子,恶毒无比的打断美好的回忆,冷冷道:“皇上,反正现在死无对证!金匮已经去世了,陆明除了医术浑浑噩噩,而且就算清醒了,他也不会出卖庞家。摸骨断龄怕什么,大不了我就说是统儿的孩子。反正谁都知道我一直在逼婚,丫鬟通房塞了无数,而且他自己也夜夜秦楼楚馆留宿,有个种也是正常。”
赵祯闻言面露惨色,身体一僵。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淡淡的笑意:“本王的九族不是正被皇上绞杀吗?”
“老臣先行告退,还望皇上好生考虑清楚,江山社稷为先。”庞太师僵着脸道。别说皇帝生子,男男生子就是个笑话。
“我……我去跟大姐说,外甥似舅好不好?”
庞太师扫眼难得服软的皇帝,气得直接甩袖跑走。他庞家造了什么孽啊!他就该当初强势拒绝大囡要进宫的要求。天生石女又如何?何苦来宫里当妾,现在还要被辣眼睛。
脚步故意缓了又缓,庞太师见依旧留在殿内的身形,眼眸闪了闪,深深叹口气。
谁叫他老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当权的庞家家主是庞统。这鬼儿子,心思琢磨不出来。
他也就趁着如今,多多抱抱他的宝贝昱儿。
把庞昱领回了庞府,庞太师左看右看,满腔的愁绪在捏着庞昱圆润的脸蛋下化作了咆哮:“你咋又胖了?”
“爹,”庞昱气得跺脚:“我没胖,还瘦了三两!太医们都愁坏了呢!”
“就三两,一、泡、尿就没了,有什么好高兴的?”庞太师板着脸训道:“这两天有没有好好锻炼身体?”
“有!”庞昱开心,欢欢喜喜道:“爹,狄青述职还没离开,他还陪我玩了好几场蹴鞠呢,我每一个假球都接到了。而且据说哦……”
庞昱凑近庞太师,压低声音:“姐夫有意让狄青娶王家姐姐哦。”
庞太师闻言,怒不可遏:“王家女婿原本只是个状元而已,现在要换大将军?想得美!想拱我们庞家种的白菜?”
“嘘,爹,只是有些朝臣上奏罢了,姐夫问问我意见。我当然拒绝了,还再三告诫了姐夫以后一定不要随便赐婚了。一赐婚总没好事。”庞昱忙不迭伸手帮人顺气,解释道:“包拯他们连夜审出来了,那个假周勤也承认了自己因为嫉妒伤害一事,可他一转头就对王家姐姐表现的好温柔。王老头这两天可愁坏了。就有他相好的上奏说是换个英俊女婿。”
“那还不简单?郎有情妾有意,截下当男宠养着不就行了?”庞太师道:“反正王丞相也就这个女儿,都是立女户的人了。娶个三夫四夫的也无事。”
“我也这么提议过,我气的只是假冒顶替,怕日后不好收场。可现在一切都还未发生,若两人真郎情妾意的,那就周旋一下嘛。”庞昱皱着脸:“可他们正派人办事太讲面子了。”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恩。爹,我不在这两天,那个八王有没有气你?要是有,我去替你报仇……”
父子两正说着家常,有仆从来报狄青求见。
庞昱一听,当即咧嘴大笑,待见狄青跨入大堂门槛,跟个小、炮、弹一般冲过去,两手直接勾着狄青脖颈,笑着:“狄青狄青,我们去玩蹴鞠,让我爹看看,现在我可能接到球了。”
狄青早就熟稔无比,见庞昱冲过来之际便双腿一弯,伸手抱着庞昱,一步一步稳稳走到庞太师面前,弯弯腰:“学生见过先生。”
“乖,坐。把这头胖鱼给我丢下来。”庞太师没好气的白眼庞昱:“你现在都几岁了?”
庞昱吐吐舌头:“不是你自己说的,爹老啦,找个人陪你玩举高高抛抛。”
“先生,昱儿说得没错。”狄青看着怀里对着老父撒娇的庞昱,向来冷冽的面容多了分柔和之色。
当初,他因兄长与人斗殴,父母把他推出去顶罪,被刺字发配,走投无路下参军,当了籍籍无名的骑兵多年,后有幸被太师提拔,名为陪玩,实者却是请名师为他们授课,更有飞云骑等等传授飞星将军作战经验。
不管外人如何看待庞家,可庞家对他的恩惠却是如同再生父母。况且,他也看得出来,自飞星将军走后,庞太师膝下唯有庞昱一人,早已无心争夺种种。
庞太师叹口气,起身拉庞昱:“你这小讨债鬼不为你自己想想,也替你狄青大哥想想。踢假球一绝都传到西夏了。”
“那是他们嫉妒狄青。”庞昱起身,老大不开心着:“大哥能耐,他们觉得是因为有太师爹,现在狄青能耐了,他们又嫌狄青出生不好,觉得他是谄媚庞家得来的。”
“行行行,你有理。”庞太师懒得理庞昱,看眼狄青,语调沉了一分:“老夫虽然也欢喜你这半路收的学生孝顺,但有时候也人言可畏。边关有谣传你被西夏美人计策反的消息,你自己多多注意些,功高虽然不会震主,但有他哥兵变的例子在前,是不会让你手握大多兵马,你也莫要觉得委屈了。”
“先生,我懂。”狄青起身老老实实回道。
“坐下坐下,我们就闲话家常几句。“庞太师端茶,扫眼无忧无虑的庞昱,又是重重叹口气,目光郑重的望向狄青,语重心长:“接下来也许会有些事情,若是你得了某些殊荣,切记不骄不躁。”
从太、祖“杯酒释兵权”到实行“更戍法”,使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甚至被太庙兵变吓成惊弓之鸟,以至于曾经还荒唐到将帅出征,要由朝廷授以阵图,训令,将帅只能按图作战。
所幸现在一切都好转。可依旧立国多年还未有武将越过一众文臣成为枢密使。若真按着历史轨迹来说,狄青成为枢密使,那简直是把他放火上烤。
提前敲了敲警钟,庞太师又有些忧愁:“狄青,你现年也快三十了,可有意中人了?”狄青现年二十又八,虽制字未除,可多年行伍,冲锋陷阵,英勇非凡,连带面上那道屈辱也成了帅气逼人的象征。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狄青是替兄受过,他清清白白。综合来看,也是个炙手可热的潜力股,金龟婿,难怪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
“先生这边关……”
“这鬼话我都听腻歪了。喏,他哥,那一本正经说得更加动听,结果呢?呵呵。”庞太师开口:“我连那孽子都没过问,也不会干涉你。小孩子家家一天一个感情,搞也搞不明白。但是你要记住,长大了总要成亲的。”
“…………”狄青一口气没喘上来。他是真得没有成家立业之心。因为率先丢弃他的便是家人。
庞昱闻言却是乐着凑前:“爹,放心,我现在就可以娶十七八个媳妇来孝顺您老人家。”
“真的啊?”庞太师拍拍庞昱的脸:“刚才还要抱抱要举高高的是谁啊?”
“我!”庞昱应得理直气壮:“在父母眼里人家永远都是孩子嘛。”
庞太师恶了一声,一巴掌排开庞昱:“走,狄青,我们爷俩好好踢一场。”
“爹,狄青对你也踢假球的。”
“那是他尊老。”
“那你就不许他爱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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