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不用了, 我不想。”
艾伦这次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他不想再次体会一把刚才那种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来的异常感, 更何况直觉也在告诉自己,对方似乎是在挖坑等着他跳。
“呵”虽然被拒绝了,可菲里德的心情依旧很好,他低声笑着。“没关系,只要你想要学, 我随时都可以教你。”
“哦。”艾伦应声,这点倒是记住了,说不定以后真的用得上。
“不过艾伦, 你记住,这件事情只能由我,或者格雷来教你。”炼金术师慢条斯理的抚上了艾伦那头柔软地黑发,揉弄了两下后, 才缓缓说道。“明白吗”
“为什么”
艾伦面露不解地看着他,考虑到这两位都是学识渊博的法师,他只能想到是不是这件事情的过程太复杂了
“尽管对你来说, 补魔的手段可以有很多,唯独这一种我和格雷, 都不会允许其他人插手。”菲里德那平静的语气下透着一股寒意。“否则会发生什么,我们谁也无法保证。”
你们还想干什么
这明显想搞事的态度让艾伦一阵无语,按照他以往的经验, 这两个人要是真的凑在一起做点什么, 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他决定就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过好了。
“刚才我们尝试的方法也也不适合用于多人。”炼金术师的语气又恢复如常。“介于你现在处于特殊时期,时刻都需要补充元素,只能暂时选择这种从外力获取的方式。”
“唔,果然很麻烦啊。”
“当然,特殊情况下,你该利用的地方也别放过。”菲里德说。“道德约束不适用很多场合,你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意思”艾伦忽然感觉有点不太妙。
“接吻、血液交换、生命夺取、元素吸收我不会反对你去使用这些方法。尤其是你遇到急需要补充元素的特殊情况,那就立刻选择一个愿意供给你全部的家伙,反正他们只有作为应急食物算是勉强合格的。”
炼金术师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的自然,内容却让艾伦完全受不了。
“不要犹豫的吸干他们,等没用了,那就扔掉,换下一个直到你完全满足为止。”
这也是艾伦身边的那些同伴,唯一能够让菲里德所认同的地方。
无论是魔力、斗气,他们都是万中无一的类型,既然都是进食,自然要选择最优良的品质。
至于亲密的行为会不会引起他的不快,菲里德他根本不会在乎注定要死的存在。
“喂”艾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同伴当做应急食物那种事情谁会做啊
“你知道那些围绕在你身边的那些素材,对我而言,也只有这种价值了。”
艾伦觉得这话绝不能让其他人听见,实在太让人上火了,于是他决定换个话题,不然真的手也痒。
“所以你的检查结果到底是什么情况”艾伦语气生硬地说道。“既然你能发现我的异常,那也该告诉我原因所在吧”
“艾伦,你还记得你的天赋,并不完整吧。”菲里德问道。
“嗯。”艾伦点点头,随后恍然大悟。“和这个有关系”
他的天赋技能很小的时候就觉醒了。可老师说他的能力不完全,尽量能不使用就不要用,也不要告诉其他人。
艾伦当然会听老师的话,这件事情他自然也没有让同伴们知道。不过他的能力有时候会自己发动,连他也不能掌控,而且只要他一遇到相当危急的情况,他的天赋也会不受控制。
“不错。”菲里德点头。“你对自己的天赋能力的了解有多少”
“老师只告诉了我一部分。”艾伦如实回答。“我答应过老师,不能让你们以外的人知道。”
“好孩子。”炼金术师又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宠溺般抚摸着。“原来不可以告诉你,是因为你太小了。但现在你已经到了可以知道的时候,所以我会告诉你。”
“喂,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艾伦不满地抬手把按在自己头发上的大掌一把拉下来,才继续问道。“所以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你真正的天赋,是能够完美的接纳、融合万物的一切元素。”他说。
“”
艾伦当场就震惊了。
作为曾经的勇者,又是持黑之人,能够魔武双修的他当然清楚这个天赋能有多强大危险也会有多大。
菲里德则是继续说了下去。
“无论魔力、斗气、自然之力、生命力所有万物所存在一切能量,你都可以吸收,转为己用,存储。”
“伴随着年龄的成长,阶级的跨越,你需要的元素只会越来越多。”
“至于你到底会需要多少能量去填满你的身体,我也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但我可以帮你减低失控的可能性。”
从错愕状态缓过来的艾伦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是他从小就有的疑惑,他望着菲里德,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这就是你们从小不让我接触人群的原因吗”
空气凝固了数秒,炼金术师的目光微微一顿。
他的视线深深望着艾伦数秒后,才像是有些无奈,又像是欣慰地说道。
“艾伦,你总是敏锐的让我头疼也聪慧的让我自豪。”
总是能够轻易抓住一切万物的本质,洞悉最关键的地方,也真是越来越出色了。
“你们担心我会失控对吗”
艾伦皱起眉头,他现在觉得自己像个潜伏的危险源。
“不会的。”炼金术师的语气很肯定。“我在你的身边,就不会有这种可能性。”
“为什么”
“我不止一次说过吧。”菲里德摩挲着下巴,轻轻笑了起来。“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也会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当然会为自己的作品,全权负责。”
“这种话我并不想记住。”艾伦一脸冷漠,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也不需要你负责。”
“没关系,我会让你记住的。”
艾伦吸了一口气,他现在不能揍他,忍一会。
“不过,这件事情你一定要保密。”说到这里,菲里德语气难得变的异常严肃,他叮嘱道。“除了我和格雷,决不能让第四人知道。”
艾伦迟疑了点点头,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的同伴也不可以”
“没错。”他声明。“不可以。”
“那要是他们猜到了呢”
“如果猜到了”菲里德停顿了数秒,随后像是无奈地笑了笑。“那也是没办法了”
“少骗人了。”艾伦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刚刚的表情,明明就是想灭口吧”
“是的。”
他竟然还坦然的承认了
“你真是”艾伦简直要被对方这种糟糕的性格打败了,他只能无奈地说道。“你明知道他们对我有多重要就不要总是在这种事情上和我开玩笑。”
“艾伦。”菲里德语气淡漠,他说。“你该记得,在你每次决定让自己步入险境的时候,我都说过什么。”
艾伦一愣,他想了起来,无论是枯枝森林,还是魔界,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两句话。
艾伦,永远不要将你的安危置于其他人之下,否则你会知道,我只会比格雷更加疯狂。
“就算被你怨恨,我也不会留下任何威胁。”
炼金术师平静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冷酷,丝毫没有遮掩他身上流露地杀意。
他这次是认真的
意识到这点,黑发青年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他刚想说什么,对方便再次开口道。
“艾伦,你无法保证他们的身上永远不会发生意外。”
艾伦觉得心脏蓦地缩紧了一下。
菲里德的话就像一枚投入水中针,没什么涟漪,却尖锐的刺痛了他。
阿诺德做任务的时候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就算成为主人的骑士后,他也更喜欢一个人行动。
对他来说,活人倒是会多留意几眼,死人那完全就只是消耗品,处理掉已经变为尸人曾经的部下,杀死对方或许还是一个解脱。
当他确定了这次神殿大概是派了一个团的兵力后,心中的疑惑更深。神殿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派遣这支见不得光的队伍,他们的目地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找他和兄长的麻烦,未免兴师动众了些。
“队长和人家亲热的时候还分神,未免太薄情了吧”
当辛迪用尽了一切手段缠住了阿诺德好一会,终是找准一个机会靠近了他的队长,也更加能够近距离体会到对方身上散发的那种冷冽气息。
“滚开。”
双手被魔法蔓藤暂时绊住了几秒,黑骑士嫌恶地准备抬手扯断,对方却突发而起辛迪忽然伸出舌头在他的右脸上舔了一下,那兴奋的表情几乎有些扭曲。
猝防不及被袭击,阿诺德没能躲开,再被碰到的那瞬间,他只感觉一股阴冷又恶心的异样从内心深处涌起。
“别这么冷淡嘛,队长我能为了你,献出全部”
阿诺德的双眸在一瞬间变得冰冷,他抬手用力猛扯断一边的束缚后,便是一个手起斩击,那贴近他的那个头颅瞬间飞了出去,失去红色血液的身体迸发出一股绿色黏液,这让丧失指挥的躯干也直挺挺朝地面倒了下去。
“啊啊被队长杀死的感觉,好棒啊”
辛迪的头还在地上滚动,可这完全不影响他说话,那眼中的兴奋更是高昂。
黑骑士啧了一声,他后悔没多往上砍一节,切掉声带就没有那么多废话了。
尸人没有生命,却依然保有思想,全部被操作者控制一切。
这种存在根本就是在侮辱生命,为了不让更多的悲剧发生,那么就干脆的将其消灭是最好的结局。
“队长你逃不了的”
“嘻嘻嘻我会在地狱等着你”
“队长队长”
随着男人眼中黯淡下去,他终于彻底失去了生命的迹象,但黑骑士知道还没有真正结束,对方的灵魂核心肯定是神殿的手中,就算把他杀死了,对方也能够让他寄宿在别的尸体中重生。
阿诺德擦了一把脸,那种阴冷的感觉却丝毫没有消失,他也依旧感到极其不舒服,身上的杀意更盛。
可恶,被主人以外的家伙触碰到身体,真是让他打从心底里反胃至极。
周遭的形式出现了变化,或许是失去了主要的控制人,原本被操纵的尸偶和魔物都陷入了混乱的状态,这对战斗中的阿诺德和骁来说,倒是收割起来倒是更方便了。
“这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啊”骁回想刚才看到那脑袋都在地上了还能说话的一幕,不禁更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恶心。“死了都不干净,还能胡说八道,真是比亡灵还难搞些。”
“尸人,神殿制造出来的怪物。”阿诺德面无表情的解释,还不忘讽刺一把曾经的领导者。“哼,一方面消灭亡灵,一方面又要利用对方的力量来制造对自己有利的不死士兵”
虚伪又恶心。
大主教那个男人为了能够更好的掌握住神权,私底下做的龌龊事情可不止这一两件。
当年如果不是杀死对方的过程太过凶险,主人也不希望他被过去束缚,那么黑骑士会不惜一切代价让那个男人尝尝死亡的味道,让他再也没有机会把那龌龊的念头放在他的兄长身上。
“他们为啥来找俺们的麻烦”
“是冲着我来的。”阿诺德扯了扯嘴角。“你就当是被我连累了呗。”
“哈哈哈俺们是兄弟冲着你来的家伙,那也就是冲着俺来的俺会用斧子送他们统统归西”骁很仗义的拍拍胸口。“什么连累不连累,爱尔说了,俺们都是同伴俺会罩你的”
“哈,算了吧,我还没有沦落到被你照顾的地步。”虽然嘴上是这么说,黑骑士的目光却柔和了下来,他,他背过身,准备处理后事。“走了,一会我们找个地方扎营。”
“好咧”
不过神殿已经很久派出这种规模的队伍了,而且他们是怎么摸到自己的行踪
阿诺德想,这件事情还是汇报一下给主人好了。
他将武器擦干净后重新插回了剑鞘,抬手将满地的尸骨残骸用魔法一口气烧干净,以避免他们有机会再次被回收。
熊熊烈火开始蔓延着尸海,在无人察觉到的断肢里,地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
神殿。
“第三尸人团全部被消灭,动手正是前任裁决长,兽人族的继任者陪同在旁,未发现前任骑士长与前勇者的踪迹。”神官恭谨的跪在地上,报告着魔力水晶所传来的战况。“辛迪的任务已经完成,等待被回收。”
“很好。”大主教轻点下巴,视线转向另一边,立刻便有人跪下禀告。
大主教托马斯已经快五十岁了,可他的相貌却像是刚刚才踏入四十岁,正直壮年,精神更是。
“圣殿的暗线已经传来消息,大贤者已经回塔,斯莱的公主已经启程回国,王国内的流言也开始引入。”
“哦他动手了。
大主教沉吟片刻,众人都微微屏住了呼吸,直到他发出下一个命令。
“那我们也该动了,继续吧,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是”
背负任务的一部分神官先退了出去,剩下的神官们互相面面相窥,其中一位忍不住上前轻声询问。
“冕下,我们当真要和那位”
“不错。”大主教正色道。
“可那位贤者的声望与力量都不是轻易好招惹的。”一名神官忧心重重。“圣殿那些人也不会轻易妥协。”
“那么”大主教表情不变,他淡淡地问。“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属下不敢”
众人顿时立刻跪了一地,几乎将整个额头都贴在地面之上,冷汗沿着鬓角滑下,却无人敢伸手去擦。
“不用这么紧张。”大主教的声音却忽然柔合了下来,那带着稳定安宁的嗓音,再次在众人耳边回响。“你们都是神的子民,也是信仰的教徒,更是我重要的孩子们。”
“你们要知道神殿才是你们真正的家,而神是爱着世人,圣殿也是我们的家人,只是他们离家太久了,忘记了还要回家,但我们可以去引导他们也要像亲人一样爱护、接纳他们。”
“那位贤者就算是七位之首,可他的心思从未真正放在过圣神殿堂,自身更是空有神力而不使用那么,他和雕塑有什么区别”
“我们每日祷告、累积信仰、获得力量这一切都是为了将神的力量发扬光大,让整个大陆都明白,只有信仰神殿,我们才是能够长久维持真正和平的根本。”
“有能力者,却不发挥其能力,那就是名为傲慢的罪”
大主教高昂的语调中是义正言辞的宣判。
“大贤者也犯了错,那么我们就需要引导他,给予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孩子们,记住,我才是真正的神殿掌权者捍卫者神殿的守卫,你们与神殿荣辱并共”
“大主教冕下万岁”
众神官眼中纷纷燃起一股狂热,他们现在只看得见那位身着白袍的领袖。
神圣殿堂曾经巅峰过,但在历史的袭击中遭受过重大的打击,之后地位一落千层,在大陆的地位更是不温不火了起来,好不容易在近三十年内的时候渐渐出现了两位领袖级的人物,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大贤者格雷拉姆,大主教托马斯,一个代表着力量的象征,一个代表着神权的崛起。
对于神殿的人来说,那位大贤者也是二十年前才进入圣殿,却从不过问世事。明明大主教才是真正领袖,从他进入神圣殿堂起就付出了自身一切,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却硬是被对方还夺走了风头,也让神圣殿堂彻底分裂。
“机会从来都是自己掌握的。”大主教说道。“记着,这件事情无论成败,神殿都必须撇干净,我们只是在引导迷路的羔羊重回正途,如果失败了,那么这个历史只会变成经验。”
他愿意和多方合作,联手制造出的机会,浪费未免太可惜了。
“是”
等待所有人退下后,大主教闭上眼睛,开始深思,片刻后,他伸手摇了摇铃铛,一名神仆便出现跪下。
“主人,请吩咐。”
“派第二团去圣殿,找机会把他们带回来。”
大主教口中的他们是谁,神仆瞬间就明白能让他们的主人如此念念不忘的,也只有那对双生子了。
“是的,冕下”
“莱利斯叛逆了这么久,该收心了。”大主教的脸上浮现出一片慈爱,就像是一个宽容的长辈,语重心长地说道。“离家的孩子,总要回来的。”
趁着有人对大贤者下手,那位黑发勇者即将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没有比这个好时机更能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了。
“那黑骑士”神仆想起那个硬骨头,必定会面临最激烈的抵抗。“我们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不听话的宠物,稍微教训一下就好。”他摸了摸权杖上的圣石,眯起眼睛,意义不明地笑了。“到底是兄弟连心,少一个都不行。”
只要他活着,莱利斯就会很听话而且,自己还没有训练到位。
好歹是自己精心调教了十六年的狗,也该提醒他,到底谁才是他真正的主人。
阿诺德那不屈又桀骜的眼神,莱利斯隐忍虔诚的坚韧目光,拥有一模一样的面孔,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灵魂。
大主教想起了曾经随意掌控他们生死的那种快感,眼中的兴奋难以掩盖。
“去吧,别让我失望。”他从神座上起身。“不该留下的痕迹,就让他们永远消失在历史中,神会指引你们的方向。”
“遵命,主人”
神仆鞠躬跪拜后就退下了。
他暗想,不能留下痕迹,那就是要将所有参与的人全部灭口,看来主人是想秘密在关押他们调教一段时间,才会重新使用。
“神的仆从,必须干净。”
神的聆听也只有真正的虔诚者才能够接受到,他的力量从来却不是依靠祈求而来。
大主教目光高高望向神像,他又笑了笑,声音里是悲天怜悯的咏叹,眼中却是高高在上,仿佛睥睨着匍匐在地的蝼蚁。
“信仰即是力量。”
他信仰的从来都不是神,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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