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走近,林煜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像是有点吃惊,“……贺泽,你怎么来了?”
“筐,”贺泽将背上的篾筐取下拍了拍,递到了林煜跟前,“忘了?”
“……”
好吧,他还真忘了。
林煜将怀中的长弓放在了桌上,接了筐向着墙边走去,那里放了好几个筐。
贺泽站在原地,视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桌上那几根箭矢上,箭头似乎刚刚磨过,寒光凛冽,很是刺眼。
他脑子里好像隐约出现了那日晕倒前,林煜一箭穿空射了熊瞎子一只眼睛的场景。
若不是当时他正处在生死边缘,说不定得心血沸腾。
贺泽看了林煜一眼,忍不住开口道,“你的箭术很厉害。”
“……我也觉得。”
林煜垒筐的动作顿了顿,嘴上却是一点也没客气。
“……”
贺泽没了声音,视线又停在了桌上的弓箭上,突然就有些手痒了,“能不能让我试试?”
男人对于武器总是怀着格外的热忱。
“你还会这个?”
“不会。”
贺泽摇了摇头,却是将长弓拿在了手上,那弓不知是什么木料,竟然有些出乎意料地重。
他虽然没玩过弓箭,但是在末世枪/支弹/药可没少玩,准头至少练出来了,此番应该也不至于太差劲吧?
贺泽摸索着将箭矢搭上了长弓,费尽力气却也只能将弓弦拉得半满,索性也不再拉了,只闭上一眼对着院子侧墙的草堆作势欲发。
“停!你快给我停下!”林煜转头一见贺泽的举动整个人都不好了,几步上前一把将他的手臂打落了下来,“不会还敢这么弄!很危险的,万一伤了人怎么办?”
“……嘶……”真……痛!
贺泽没回话,只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将弓与箭一并放在桌上,小心晃了晃自己的手。
痛也就罢了,还是自找的。
尽管他离那草堆不过一丈远,且箭矢还向着下首方向。
但林煜一时着急也是正常。
不过……他现在总算领教了林煜的天生神力。
看林煜刚才的样子不过随手一拍而已,可自己的手都感觉要断了,真是……
“贺泽,你……你没事吧?”
见贺泽难言的神情,林煜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怕是他刚刚那一下没有控制好力道,所以……林煜一脸愧疚,抓着贺泽的袖口就想往上面挽。
“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那会儿没注意!真是……林煜声音里满是懊恼。
“没事没事,”贺泽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小心揉了两下,“应该只是小伤,痛会儿差不多就能好了,不过你的力气……真大。”
亏他还是个男人,简直自惭形秽。
贺泽抿紧了唇,看着林煜的眼神一言难尽。
“真没事?”林煜还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去叫徐大夫吧?他今天给过来给我阿姆看诊,在屋里还没走呢。”
虽说阿姆让他别请徐叔过来,可徐叔一来,他总能感觉阿姆的心情和以往一样总比平常好了两分,如今两人正在屋里唠着嗑。
“真没事,没那么严重。”贺泽连忙摆了摆手,顶多也就是肿了而已,他待会出门自己治一下就好了。
林煜定定盯着他看了一眼,眉头一直皱着,半晌又道,“……不行,我去给你拿药酒过来,你好歹擦一点,好得快。”
说完他也不待贺泽回应,几步便跑向了房间。贺泽无奈,只得在桌边坐了下来。
林煜出来地很快,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瓷瓶。他一揭开盖子,空气里很快就漫开了一阵药酒味。“这是之前徐大夫给配的,我上山打猎也经常扭伤碰伤什么的,擦擦这个马上就好。”
林煜说着便坐到了贺泽的旁边,再次挽起了他的袖口,手肘弯处有些青紫,果然肿了一块,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煜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贺泽一眼,往他伤口处倒了一点药酒,热热辣辣的痛感太苏爽,后者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林煜见此更愧疚了,刚想用手指抹开药酒却是被另一只手抢了先,“我自己来吧。”
贺泽将手移开,另一只手轻抹了两下,好半会儿身体的神经系统才熟悉那痛感,好过了不少。
原身虽说长在村里,可还真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若在末世,他被人砍上几刀感觉都没这么严重。
贺泽啧了一声,将袖子放了下来,又曲了曲肘部,这才对着林煜道,“看见了?真没事了,消个肿明天就该好了。”
这点小伤,他以后早晚得让自己习惯,不然也太矫情了些。
林煜总算松了口气,拿着瓷瓶转眼又进去了。
贺泽摇了摇头,站起身等着告辞,却又像是突然瞥见了什么,目光一顿。
林煜出来的时候,贺泽正站在墙边。
那里堆着几排土砖,土砖上面放着几个簸箕,簸箕里面晒着一些山珍和野生药材。
“你看什么呢?”林煜走近了贺泽,见后者又凑近簸箕闻了闻,终是忍不住解释道,“这是野生白术,有补气健脾之效。”
俗话说久病成医,虽然生病的不是他,但是于他也没有什么差别了。顿了顿,林煜又说了一句,“我有时候上山没寻着猎物,看见药草也会采些回来。”
如果是他阿姆药方子里的,恰好省下一笔药钱;如果不是,还能送到镇上药铺去,若是这药材品相好又碰上稀缺时候,还能赚不少银钱。
长久下来,他也就有了这习惯,每次上山总不至于空手而归。
“药草?”难怪他闻到了一股中药香味。
贺泽盯着簸箕里半湿的白术,神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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