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篇

    叶芽三岁时受过的系统教育总算在小学见到了成效, 老师敏锐觉察出叶芽与其他小朋友不同。征得家长同意后，老师带叶芽做了个简单的智商测验，结果显示智商高出同龄人水平, 结合成绩来看，普通班级已经不适合她了, 所以老师把叶芽分配到了超常班。

    超常班只有二十个学生，平均年龄六到七岁，叶芽转入后成为他们当中最小的一员。这个班级的孩子都是天才, 性格迥异, 不是太闹腾就是太安静，还有两个调皮捣蛋喜欢恶作剧。老师怕软乎乎的叶芽被欺负，特意让她坐在第一排, 与那两个学生分开。

    叶芽很快适应了新班级生活，也能轻松跟上学习进度。

    七岁时，叶芽提早毕业升入初中，成为新生中年纪最小的妹妹。她仍是学生中最聪明最乖巧的那一个，学校有意让叶芽继续进行特殊教育，叶霖川害怕揠苗助长，也担心过快的教育让她感到心理压迫, 便拒绝提议。

    十二三岁的孩子多数是善意的，日常生活上尽可能帮助还处于儿童期的叶芽, 她嘴甜长得又乖，时不时把“谢谢哥哥姐姐”挂在嘴边，哄得小朋友们心里美滋滋的。

    但也有在例外，比如坐在后面的坏孩子总喜欢往她书桌里丢垃圾, 或者在她本本上一顿乱写乱画，叶芽要是告老师, 他会找来其他哥们对叶芽一顿嘲笑，说她是喜欢“打小报告的汉奸”，汉奸不是好词，叶芽不要当汉奸。

    最让叶芽受不了的是，他总是在自习课上揪她的小辫辫。

    叶芽有一头漂亮的像小美人鱼一样的头发，四岁起就没再剪过，长长的，卷卷的，余研妈妈喜欢给她编各种各样的发型，每天用不同的发饰点缀，让其他女孩子羡慕都羡慕不来。

    宁一舟的破坏欲重，就喜欢扯她头发。

    “宁一舟，你能不能不要扯我头发”自习课上老师没看着，叶芽放下笔，捂着头发回头看他。

    趴在桌上的男生吊儿郎当穿着校服，脸蛋白净，五官也好看，眼神里透着股邪劲儿，让叶芽不喜欢。

    他好不认错，挑衅问“谁扯你头发”

    叶芽“你。”

    宁一舟噗嗤笑道，“你后脑勺长眼睛啦还能看见我扯你头发。”

    叶芽不说话。

    宁一舟撇撇嘴，余光瞥了眼小姑娘婴儿肥的脸蛋，舌尖勾上嘴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脸上狠狠掐了把，然后举起书挡住脸。

    她脸蛋娇嫩，一下子红了。

    叶芽捂着脸，眼睛也跟着红了。抿了抿嘴巴，软软糯糯凶他“你等着，我要告诉我哥哥。”

    宁一舟不屑“告去呗，小孩子就喜欢告状。”

    叶芽转身收拾好书包，在全班同学的瞩目中走出班级。

    沈然和子煜还在隔壁上小学，小学放学比初中早些，她过去时刚巧看见夏晴从里面出来，叶芽背着书包跑过去，甜甜叫了声晴晴姐姐。

    夏晴见到她颇为惊讶，“芽芽放学拉”又见她脸蛋有掐痕，脑袋一歪，“你脸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叶芽便委屈地眼眶泛红。

    这幅小媳妇般的模样让夏晴秒懂，狠狠磨了磨牙，语气骤然凶狠起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小姑娘从小是个炮仗，大些更是嚣张跋扈，凶恶时的表情像是带刺的野玫瑰，无人敢近身。

    “我们班的宁一舟扯我辫辫，妈妈、妈妈早上给我编了好久”叶芽鼻尖红红，一个劲儿控诉着班级男同学过分的行为，“他还掐我，他真坏”

    “呸不要脸”

    夏晴唾了声，扯着叶芽肩包带子向旁边走，嘴里骂骂咧咧“敢欺负我妹妹不想活了你也是，他扯你头发的时候你就不能把他头盖骨给掀喽反正叔叔有钱，大不了赔点住院费。他掐你脸，你就撕他脸皮，快让姐姐看看你有没有指甲”

    叶芽乖乖把小手手送过去。

    她的指甲被妈妈修的干净又漂亮，估计扯不下别人脸皮。

    夏晴无奈摇摇头，拍着她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你说你脑袋瓜子聪明有啥用，还不是被人欺负真没用，我看还不如和我去武当山学功夫。”夏晴上个暑假时被夏妈妈丢到了武当山，夏妈妈本来是让她体验生活，哪想到夏晴竟真的想过刀光剑影，快意恩仇的江湖人生。

    “你、你别凶我。”叶芽丧丧垂着小脑袋，偷偷摸摸掉了两颗金豆豆。班级里的哥哥姐姐都比她大，除了宁一舟也没有人再欺负她。叶芽不会骂人也不会打架，更重要的是她好像也打不过

    很快走到校园门口。

    夏晴双手环胸，守株待兔。

    等了些许时候，宁一舟骑着自行车从里面出来，夏晴眼疾手快，拽下书包砸了过去。宁一舟躲闪不及，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夏晴虽然只有九岁，打过的架却不少，要是班级里的男孩子想找她不痛快，她第一次打回去。夏晴张牙舞爪扑过去，可劲儿扯着宁一舟的头发和耳朵。

    “让你欺负我妹妹――”

    “臭不要脸你还掐她”

    “信不信我揍死你”

    宁一舟被打懵了，惨叫季声冲着叶芽大喊“你哥怎么还穿裙子啊”

    这难道就是大哥所说的女装大佬

    宁一舟怎么说也比夏晴大，又是个男孩子，短暂错愕后很快反应过来，与夏晴扭打在一起。眼见夏晴落了下风，叶芽胸腔涌出热气，跺跺脚扑了过去――

    “不可以欺负晴晴姐姐”

    啪

    叶芽刚冲过去就被一招秒。

    几分钟后，两个小姑娘一起被打哭了。

    宁一舟拍拍屁股上的土扶着自行车坐起，吐出嘴巴里的几根头发“哭啊你哭啊，有本事去告老师。”他哼了声正要走，后座突然被扯住，宁一舟回过头，还没看见人脸，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记拳头。

    “沈然――”夏晴对着来人哭叫，“他欺负我们”

    望着灰溜溜坐在地上哭的夏晴和叶芽，沈然怒火中烧，飞起一脚向宁一舟踹去。宁一舟先是一愣，接着侧身躲过，踹了个空的沈然踉跄几步，啪嗒一声摔倒在地。

    三人静默。

    片刻宁一舟捂着肚子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有病啊”

    夏晴“”丢人。

    沈然面无表情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宁一舟说“你等着，我现在去叫我哥。”

    “行啊去啊，有本事让你哥去那边的巷子。”宁一舟还怕老师看见叫家长，哼了声，骑着自行车去巷子里头等，背影可给他嚣张坏了。

    落败的三人捡起书包，灰头土脸去找还在学校操场打球的叶子煜。

    叶子煜今年十岁，个头比同龄人都要高，前年刚开始练空手道，虽然学习不好，体育方面却很发达，就不信那个宁一舟能打得过他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添油加醋把宁一舟做的事说了一遍，叶子煜果真炸毛，撸起袖子去巷子找宁一舟算账。

    约架这事儿传出去毕竟不好听，叶子煜本来学习不好也无所谓，害怕的是弟弟妹妹们被受牵连，他让叶芽他们待在原地不要走动，静等他凯旋，旋即单枪匹马闯入巷中。

    五分钟后，叶子煜出来了。

    鼻青脸肿，怎么看也不像是凯旋。

    “哥，你败啦。”沈然道破真言。

    “什么叫败了”叶子煜捂着嘴，“那兔崽子找了一群人，那叫以多欺少，我输的又不丢人。”说着蹲在地上缓气。

    “哥哥，痛不痛”

    叶子煜看着妹妹漂亮的桃花眼，心瞬间软化，“不痛”

    叶芽嘴角耷拉，“真的吗”

    “真的”叶子煜说，“哥哥是男子汉不痛”“我看我们还是回家吧”叶芽泄气，年龄差距放在那儿，他们几个加起来都打不过宁一舟，继续争斗只会增加无谓的牺牲。还不如好好学习，大不了再跳一级。

    “不回家我们找大哥”说话幅度太大，不小心牵扯伤口，叶子煜龇牙咧嘴地拨通视频电话，可是叶清河没有接。

    “哥哥在上课。”

    叶清河他们正在为明年高考做准备，每天的学习力度都很大，经常叶芽半夜睡醒还能看到他们屋子里的灯亮着。

    想到努力刻苦学习的哥哥们，叶芽于心不忍“算啦算啦，我们要懂事点，不能让哥哥担心。”

    子煜“可是哥哥本来就是要关心弟弟妹妹的呀。”

    “”嗯，好像有道理。

    铃――

    视频通话响起，是叶清河。

    子煜急忙接听。

    屏幕那头的少年眉眼温润，精致好似画中人。

    镜头里惨兮兮的四个人让他眼神愕然，“子煜，你和人打架了”

    四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添油加醋把宁一舟做的事说了一遍。

    叶清河表情逐渐严肃“我知道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叶子煜报了地点。

    “现在我和老师请假，你们不要动，我马上过去。”

    大哥的语气让人安心。

    此时宁一舟刚好和他上体校的表哥出来，叶子煜咬牙切齿“你们别走”

    两人回头。

    叶子煜n瑟道“我大哥马上来收拾你们，你们别走”

    对头两人面面相觑，宁一舟看着叶芽“我说你到底有几个哥啊”今儿一下午就跑过来三，到底有完没完。

    叶芽诚实回答；“我有四个哥哥一个姐姐”

    “”宁一舟吞了口唾沫，“你妈真能生。”

    叶子煜不服气，耿直脖子回呛“你妈才能生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有病吧

    宁一舟懒得搭理他们，骑车车正要走在，一道身影如风般闪来。

    是叶清河。

    少年白衬衫，校服裤，削瘦身长，肩颈线条流畅精致，扇形桃花眼与叶芽生得极为相似。他的气质太过温和，与宁一舟人高马大的表哥站在一起没有丝毫威慑力。

    四个小孩委屈巴巴蹲在地上看着他。

    “你好，我是他们哥哥。”叶清河决定和他们讲讲道理，哪有这么大人欺负几个年龄个位数的小孩，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可是他想讲道理人家可不想讲道理。

    人高马大的表哥居高临下扫视叶清河几眼，握拳向他脸上揍来。

    砰

    他的拳头被一只掌心抵住。

    气氛扭转，叶清河面露惊讶，惊愕看去。

    少年单手插兜，眉目冷淡，他手骨用力收紧，手背青筋凸起，不费吹灰之力的接住了这拳。

    “沈昼哥哥――”叶芽眼睛刷的亮了，站起身来激动地跺脚脚。

    沈昼余光扫过，小姑娘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脸上黑一片灰一片，早上还整洁漂亮的辫子在此刻松垮散开，有几缕发丝贴在脸上。他的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又对着夏晴几人挨个扫过，目光总算发生了变化。

    见沈昼也来了，四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添油加醋把宁一舟做的事又又又说了一遍。

    “来，我们谈一谈。”沈昼松手，长臂轻而易举勾住了对方脖子。

    宁一舟表哥这才发现沈昼个头很高，估计有一米八，眼神不像是十六岁的高中生，蒙着一层寒彻摄人的冷气。

    “沈昼。”叶清河拦住他，“我看还是和家长商量一下吧，他们应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别搞出事。”

    马上就要高考，叶清河不希望沈昼因此受伤，或者担上其他责任。

    沈昼冷着脸没有回答，拦着对方走进巷子。

    他没有叶清河那样好脾气，也清楚有些事情家长根本做不了主。对于这种人，拳头才是硬道理，他们只有知道疼，才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果不其然，宁一舟的表哥被沈昼收拾一顿后立马不横了，按着宁一舟脑袋老老实实向叶芽道歉，态度要多真诚有多真诚，最后离开时还踩了泡狗屎并且甩了个屁股墩儿，不知是吓得还是运气不好。

    沈昼甩甩手，弯腰把叶芽抱了起来。

    “以后有人欺负你，就和我说，知道吗”他掏出手帕擦去小姑娘脸上的灰，眼神沉稳，令人安心。

    叶芽点点头，又眨了下眼“可是沈昼哥哥忙的话怎么办”

    “我不忙。”他说，“只有芽芽可以让我忙。”

    叶芽一笑，搂着他脖子咯咯地笑得开心。

    沈昼眉眼柔和下，又踹了踹还蹲在地上的沈然“起了，请你们吃雪糕。”

    听到吃雪糕三个字，小朋友们立马精神，齐呼哥哥万岁。

    叶清河跟在沈昼身边，仍是不认同沈昼刚才的做法“打架不好，以后别这样了。”

    “我那不是打架。”

    “”

    沈昼面无表情“是单方面碾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