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肖琅才发觉这话歧义太大了。
都怪他爸和阿姨, 自从这两人知道他和魏病衣要拍戏之后天天在他耳边灌耳旁风,话里话外催着他去撩汉。有时候睡醒一睁眼, 肖琅恍然都觉得今天又是要去勾搭魏病衣的一天。
刚准备解释一番, 扭头一看,肖琅浑身一震,像是一股寒风从脚底呼呼啦啦的灌到后脑勺沈奉灼正死亡凝视着他。
肖琅再一次暗呼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轻咳两声, 尴尬转移话题“唐玥今天到这边来了, 唐山院士托我帮他问一句唐玥的身体。病情有没有恶化”
这句话是对魏病衣说的。
都被伤敌一千了, 魏病衣怎么可能还好心的给肖琅台阶下。
他心中一讪,坏心眼说“我没见着唐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不过听刘导说唐玥这次是要全程跟进拍摄现场的,特别是激情戏, 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要被清场, 唐玥要指导演员情绪, 到时候你自己就能和她近距离接触了。”
激情戏淦想起来就头大
本想转移话题的肖琅被反将一军。他瞟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沈奉灼, 心中哀嚎这夫夫俩真是一个比一个要人命。
一个输出冷气, 另一个反向攻击, 双层夹击让他知道什么叫doube ki,这感觉非一般的苏爽,爽到肖琅屁股底跟有刺一样,怎么坐都不安生。
气氛沉寂了一瞬间, 沈奉灼忽然起身。
两人视线立即跟着他的动作而动, 肖琅甚至肌肉绷紧, 已经做好防备的准备了。出乎意料的是,沈奉灼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拆掉魏病衣脚腕上的离子烘焙治疗仪,前往浴室消毒。
这一次浴室的门有好好的关起来。
肖琅赶忙说“他是不是生气了”
魏病衣说“有吗”
两人对视好几秒钟,肖琅咬牙“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在这里装”
“”
魏病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慌什么,这么害怕沈元帅呀”
“我当然怕他。帝国年青一代的人民童年时候几乎都是听着沈元帅的传说长大的,你难道不是么哦对了,忘记你跟普通人生长环境不一样了。”
说着,肖琅纳闷“明明是差不多的年龄,那些下级见了我都是哥俩好,见了他都是点头哈腰,恨不得跪地上给他磕头”
连着吐槽好几句之后,肖琅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你看沈元帅的时候,都不觉得害怕吗”
魏病衣疑惑“为什么要害怕”
这还真的就问倒肖琅了,他自己固然是谈不上害怕两个字的,但是骨子里的敬畏还是存在的。
就好比幼年时期天天看一个传说级别人物的传记、履历,历史与政治课本上也各种吹嘘这个人的丰功伟绩。一般来说这种人就应该被棺材板盖的牢牢的,谁知道等他长大,这人不仅仅还活着,年龄还和他差不多大,最绝的是他们还成了同事
回忆了一下那些不堪回首的少年求学背历史的经历,肖琅满脸复杂说“沈元帅从来都不笑,整个人冷冰冰的。帝国日报那句话怎么形容他来着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
“精密的电子仪器”
“对对,就是这个形容词”
魏病衣没有搭话,他俯下身子看了一眼被卯畜咬伤的伤口。
只不过是约摸一小时的时间,那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脚趾头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沈奉灼掏出来的那疗伤仪器有关。还有脚腕处青蓝色的药乳摸上去滑溜溜的,渗入到伤口里头也很温和,肯定是什么价值不菲的高端治疗药物。
这可不像是精密的电子仪器,说一声内外兼修宠妻绝世好男友都不为过。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害怕的。
脑中刚浮现这样的想法,浴室的门被人猛的打开,毫不夸张的说,沈奉灼走路都是带着风的。他直直走到肖琅面前,卸掉腰上装备着的枪支,啪的重重一声放在肖琅面前的桌面上。
桌子都不堪负重,吱吱呀呀晃动了一下。
肖琅“”
沈奉灼说“房子隔音效果不好。”
肖琅“”
沈奉灼面无表情,语气森寒“你刚刚讲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你还不走”
肖琅寻思刚刚自己也没说沈奉灼什么坏话啊,只不过是把实话都说给魏病衣听了而已。
他瞬间就有些不服气了“你为什么只催我走,不催魏病衣”
沈奉灼面不改色“他今晚睡在我这里。”
“啊”
肖琅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奉灼可不管他在想些什么,神色冷淡说“你要是还想半夜出去抓实验标本的话,我倒是不建议的”
“告辞”
再看不出来沈奉灼心情不好,肖琅就是傻子了,他迅速起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啪
门被关的哐啷一声响。
魏病衣干咳两声,艰难起身说“睡在这里有些不太好。沈元帅,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这是在提醒他注意分寸。
说着,魏病衣就要起身,然而肩头被沈奉灼牢牢按住压根就站起不来。抬眸一看,他才发现沈奉灼面色沉沉,吓人的紧。
魏病衣忽然有些明白肖琅刚刚的问题了。
在某些时候,去除掉某些干扰人的滤镜,沈奉灼看上去确实不太好惹。
“这么晚了,你还想睡到哪里去”
说着,沈奉灼坐到魏病衣的正对面,胳膊肘抵在膝盖,双手搭在床沿。他身子微微向前倾,几乎是魏病衣整个困在怀中。
距离太近,即便是处于低势也能给人极大的压迫感,魏病衣不自在的屁股后挪。
他也不是纠结的人,想了想便很快妥协说“那就只能叨扰沈元帅一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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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没干啥吧
心中的疑惑很快就被解答。魏病衣只觉得眼前忽然一亮,虽然沈奉灼姿势没什么变化,但那种压迫感却忽然消失不见。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沙哑又低沉,弥漫着浓浓的不甘与挫败。
“我们之间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婚约解除、关系越来越生分,现在就连同处一个房间,也会让你感觉不自在。我哪里比不上你喜欢的那人还是说仅仅只是因为我不是他,所以你不喜欢。”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魏病衣总不能刚刚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转眼就推翻了自己所说的言论。他张了张嘴巴,最后只能摇头,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浴室传来冲水的声音。
沈奉灼将床让给了魏病衣,他没好意思睡床,自己费劲裹了一床被子在床边铺了一个地铺,躺地上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
再醒过来时,天已经蒙蒙亮。
身下不是硬邦邦,而是软绵绵的触感。估计昨个夜里沈奉灼见他熟睡,直接将他又放到了床上。地铺上的杯子折的跟个豆腐方块一样,很显然沈奉灼昨晚是睡在那里的。
抬眼环视一圈。
似乎是担心影响到他睡觉,房间窗帘拉的十分严密,只露出一条小缝。有零星的光亮打在男人的侧脸,映照出一个十分模糊的轮廓。
有一种帅气,叫做看不清脸都觉得帅。
魏病衣盯了有整整十分钟,终于盯动了乌漆墨黑中埋头工作的某人。只见黑暗中的轮廓一动,光源猛然亮起。
“你醒了”
“你起的好早呀,在办公”
“嗯。这是你新房间的房间号和卡,初始密码是五个一,待会回房记得改掉。”
沈奉灼伸出食指,点了点桌上的一张卡。魏病衣掀起被子靠近,拿卡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星网虚拟屏幕上的文字。
本来吧,密密麻麻的文字他也不会看的太仔细,怪就怪在肖琅的证件照实在是太显眼了。夹杂在那满满一屏幕的文字之中,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魏病衣下意识咦了一声。
沈奉灼关闭星网,终于将房间的光源全部打开。房间另一张桌子有漱口水以及丰盛的早餐,还有各式各样的洗脸巾以及男士晨用产品。甚至还有智能型的喂饭机器人。
这他妈简直把他当一个废人来养啊。
漱完口,魏病衣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早已经饥肠辘辘,他飞速坐到沈奉灼的对面。拿起筷子正准备开吃,面前人忽然开口问道“你不好奇刚刚看到的”
刚刚看到的
想了好几秒钟,他才明白沈奉灼说的话,笑道“啊,你说肖少将军的照片吧。有什么好好奇的。”
沈奉灼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有什么好好奇的。
有什么好害怕的。
就连句式都一模一样,也许在魏病衣心中,他与肖琅应该地位差不多,最多也只是占了一个前婚约对象的名头,很有可能他还不如肖琅。
想着,沈奉灼放下手中的餐具。
昨天晚上肖琅趁他不在,给魏病衣说了许久他有多么多么可怕,是青年人眼中的噩梦。如今肖琅不在,沈奉灼抖起肖琅的老底,那可是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儿负担感也没有。
“肖琅上不了战场,他在敌人多的情况下会犯手颤症,拿不稳兵器。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都泡在练武场的原因,从来只是一对一单挑。”
魏病衣叼着煎鸡蛋茫然抬头,说“我没有听说过他有这个毛病,这件事是秘密吗类似于你患有tsd、顾棠戈的家世、我隐秘不宣的身份、白谈绔的眼疾这些”
沈奉灼摇头“谈不上是秘密,高层之间基本上都知道,你早晚也会知道。”
魏病衣还是不明白。
“额,你说这件事是想”
“前段时间我发现他有不对劲,想听听你的意见。”
瞧沈奉灼认真的眼神,魏病衣想起刚刚在星网上看见的资料,这下子鸡蛋也不吃了,整个人坐直,目光炯炯有神的瞪着。
“他该不会是帝国的奸细吧”
沈奉灼顿了顿,有些好笑又有点无奈,道“不至于,只是有些古怪而已。昨夜我让他去抓卯畜活体,等他人走后我才想起卯畜都是成群结队活动的,他有手颤症,对付不了那么多敌人。刚准备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将卯畜捉来了,说是他的直系下属贾平良军官抓到的。可是事后我专门问过那位军官,得到的答复却是肖琅昨夜单人出门,半小时后回来,手里拎着一只活卯畜。”
魏病衣一惊,这话的意思不难理解。
他迅速抓到了重点,惊讶说“你的意思是他没有手颤症,这是装出来的”
沈奉灼摇头“只是怀疑。”
“可是肖琅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隐瞒啊。现在是和平年代,又用不着人上战场豁出去性命。类似于这次的卯畜天灾,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有些危险,但对于高阶级军官来说很轻松的就可以应对。肖琅如果在卯畜灾上做出功绩,他一个东北圈首领也不至于整整低你这个西北圈首领一级。”
越想越奇怪,魏病衣饭都顾不上吃了。
和肖琅接触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他能看出肖琅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大男孩,说的直白点,这人简直就是直男本男。
这样的一个性格,到底什么苦衷,才能让他一声不吭装手颤这么久,魏病衣实在想不出来。
他更不能理解的是沈奉灼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真的只是为了听他的意见么。
很显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沈奉灼抽出纸巾,递给魏病衣“我需要帮助,旁人我都信不过,你愿意和我一起探寻这件事情的真相吗”
这件事情听起来就好像肖琅有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不得已才一直假扮手颤症。怎么说也同处一个屋檐下许久,魏病衣还是很愿意伸出援手的。
他甚至都没有犹豫,很快点头。
“我愿意”
沈奉灼微微弯了一下眼角,愉悦道“很好。肖琅的房间就在对面,为了方便你观察他,我将你的新住处安排在这间房间原本的秘书房,也就是肖琅住处的斜对面。秘书房和这间客房是打通了的,房卡和密码刚刚已经给了你,同居愉快。”
“”等等
他错过了啥,怎么忽然就同居了
魏病衣老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最后半是疑惑的点头。
“好的,同居额,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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