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美人鱼

    第8章

    容叶之的心跳得很快，这只小鹿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她的胸膛里蹦出来了。

    如果说，白雪公主是人类的范畴内，最美丽的那一类人，只是因为她独有的清纯气质，让容叶之惊为天人。那么小美人鱼的美丽就完全超出了人类的界限，是一种只有童话故事里的人物才会拥有的美丽，这样的美丽，会让每一个见过她的人觉得自己太过幸运。

    至少容叶之之前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能有媲美小美人鱼的美貌。

    容叶之再一次走进海水里，她的长裙泡在海水里，湿漉漉地粘在腿上，仍透出微弱的光芒。她小心翼翼地接近小美人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她吓跑。

    艾利克斯来到陆地也有一段时间了，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类，也大概学习了一部分知识。上一个王国并不算多大，这一段时间他已经踏遍了那里的每一寸土地，于是他变成了人鱼来隔壁的这个王国看一看。难得回到海水里，他本来是看这一片海滩寂静无人，这才浮上水面，准备在这里变回人，却没想到被人类发现了。

    大概是人鱼天性里对闪亮亮东西的喜爱，艾利克斯对这位穿着闪亮裙子的人类有天然的好感，所以在被发现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甚至还在人类叫了他之后再一次浮出水面。

    陆地上的一切对于艾利克斯来说都新奇极了，他盯着容叶之浸泡在海水里也仍在发光的裙子，亚特兰蒂斯也有会发光的植物，但从没有鱼想过要将它们用于服装制作。或者说，人鱼的穿着比起陆地上的人类来说简单极了。鱼尾是他们炫耀的资本，没有人会将鱼尾用衣服遮起来，女性人鱼会用贝壳将遮盖胸部，男性人鱼最多在脖子上围上一圈水草就算是装饰了。

    容叶之注意到了小美人鱼的目光几乎是黏在了她的裙子上，她想了想，拉起自己的裙子问道：“你喜欢这条裙子吗？送给你好不好？”

    艾利克斯没有说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容叶之在说什么。亚特兰蒂斯的语言和陆地不同，他还在学习陆地的语言。他现在只能通过容叶之的表情和动作，和某些相对熟悉的音节，想办法理解她的意思。

    这个动作，她是说要将裙子送给他吗？

    容叶之觉得现在的自己，和穿越之前小心翼翼蹲在一米远之外，向流浪猫伸出手逗它过来的自己在某种意义上相似极了。她捧起自己的裙摆，又一次问道：“你要不要过来，摸一下？”

    艾利克斯迷茫地看着容叶之，这一次他完全没办法理解她在说什么了。

    容叶之小心翼翼地又向前走了一步，更加接近了小美人鱼。

    “我叫容叶之，你叫什么名字？”容叶之指着自己，“叶之，你可以叫我叶之。”

    容叶之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诱拐小萝莉的猥琐大叔了。

    叶之……是她的名字吗？艾利克斯艰难地理解着人类的语言，看着人类期待的表情，他说出了来到陆地的第一句话。

    “叶之？”

    人鱼的语言比起人类的语言要复杂许多，所以学习人类的发音对于人鱼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艾利克斯很轻易地重复了人类刚刚说了几遍的那个音节。

    就像是辛辛苦苦诱拐的流浪猫终于相信了自己，用尾巴轻轻地蹭了蹭自己的腿，小美人鱼的回应让容叶之幸福地简直要昏过去了。而且小美人鱼的发音真的非常标准，她也告诉了白雪公主自己的名字，但白雪公主重复的名字更像是英文“edge”的读音。小美人鱼的发音甚至比全知全能的魔镜的发音还要标准。

    艾利克斯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突然露出怪异表情的人类，他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了。

    而得到了小美人鱼回应的容叶之取下腰间的魔镜，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之后就再一次靠近了小美人鱼，现在，她和小美人鱼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半米。海水已经淹没了容叶之的胸膛，她感觉到有一点点呼吸不畅，但这和近距离接触小美人鱼相比都不算什么。

    容叶之伸出手臂，她想触碰一下小美人鱼，但又担心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太猛浪了。

    艾利克斯轻轻退后一步，没有让容叶之碰到他。

    容叶之轻轻地叹了口气，果然想要摸小美人鱼和想要摸流浪猫是不一样的，小美人鱼就是小美人鱼，不是人类轻易能摸到的！但她倒是也没有气馁，而是隔着一段安全距离，就这样看着小美人鱼。

    她感觉自己又有了许多灵感，一个全新的世界向她敞开了大门，是小美人鱼牵着她的手，就像引导爱丽丝进入仙境的那只兔子一样，将她带入一个奇幻仙境。

    “已经是大半夜了，你还睡不睡觉了？”就在这个时候，容叶之挂在脖子上的魔镜突然发起光来。

    艾利克斯新奇地看着容叶之脖子上开始发光的镜子。人类真是神奇的种族，能够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新奇东西。

    小美人鱼就在距离自己没多远的地方，容叶之下意识放轻了声音。“马上就回去了，别着急。”

    之前还是知心镜的魔镜现在却突然无理取闹起来：“不管，我现在就要回去，都这么晚了，镜要睡觉了，在外面镜睡不好。”

    容叶之安抚地摸了摸镜子边缘，“好啦好啦，马上就回去好不好？”

    魔镜暗了下去，不和容叶之说话了。

    容叶之无奈地敲了敲魔镜，“还闹脾气了是吧？行了行了，马上就回去。”

    说完，容叶之看向小美人鱼，她不知道小美人鱼是不理解自己说话的意思，还是单纯地不想和自己多说。她指了指自己，“叶之。”然后又看向小美人鱼，“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问他名字的意思吗？艾利克斯尝试理解容叶之的意思，他想了想，说道：“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其实并不是他的全名，但人鱼的语言对于眼前的这个人类来说可能过于复杂，艾利克斯就稍微简化了一下，将这个名字告诉了容叶之。

    “艾利克斯？”容叶之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这个名字，将它牢牢记住。“我记住了，你明天还会来这里吗？”

    艾利克斯又不知道人类在说些什么了。他眨眨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容叶之。

    没有得到艾利克斯的回答，容叶之也不沮丧，她笑着和艾利克斯说：“我明天还会来这里，我还能见到你吗？”

    艾利克斯依旧不知道人类在说什么。

    容叶之脖子上的魔镜再一次亮了起来：“还回不回家了！”

    容叶之有一种被自己妈夺命连环催的感觉，她看了看艾利克斯，又看了看魔镜，虽然心里很不想离开，但确实太晚了，艾利克斯应该也要休息吧？

    容叶之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为了宴会，她专门戴上了原主的钻石手镯，看艾利克斯很喜欢她的裙子的样子，应该也会喜欢这只钻石手镯吧？

    “这个送给你，明天见。”容叶之伸出手掌，掌心里放着那只钻石手镯。

    人类的意思是要把这个东西送给自己？艾利克斯迟疑地拿走了容叶之掌心的手镯，在看到容叶之脸上变大的笑容后，知道了自己并没有理解错。

    这一次，艾利克斯听懂了容叶之的话。他听过好多人类发出“明天见”的音节，从他们的动作里大概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明天再见吗？

    其实艾利克斯是打算明天大致看一看加南王国，如果和科拉王国相差不大的话，就接着向南，去别的地方的。但……既然收下了这个人类的礼物，那他还是在加南王国多呆一会吧。

    容叶之离开之后，艾利克斯才仔细看了看这个手镯，却突然红了脸，差点将手镯扔到海里。

    这个人类！

    艾利克斯绝对不可能认错，这个手镯是用海神石做的。在亚特兰蒂斯，当一个人鱼喜欢上了对方，想要知道对方是不是也喜欢他的时候，就会送海神石给那个人。如果对方也喜欢他，那么他就会收下海神石。

    但人类太狡猾，人鱼送海神石都是送一整块的，人类却将海神石切割成小块，镶嵌在银质的手镯上，所以他刚刚才没有发现，这个手镯上镶嵌的居然是海神石！

    在亚特兰蒂斯，收下了海神石就意味两个人在海神的见证下结为伴侣，这段关系是被海神祝福和保护的。想要结束这段关系，就必须一起到海底深处的海神碑前，告诉海神两人共同决定解除关系，否则，如果有一方背叛了这段感情，就会受到海神的惩罚。

    这个狡猾的人类！艾利克斯没想到自己刚离开亚特兰蒂斯没有多久，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果然，大祭司说人类狡猾又可恨是对的！他不应该这么相信人类！

    看着手里的手镯，艾利克斯简直想要把它扔到海里，但最后还是咬着牙，将它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