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小说:山海亦可平 作者:开云种玉
    奇肱国有种花叫做“蓢”,开青色的花, 结白色的果, 通常在水边生长。它的花朵像是蒲公英一样长着漂亮的白毛, 小螃蟹与河蚌都喜欢吃它的花萼,经常把白毛青花钳掉。它们一串串地飘荡在风中。

    一群蓢花绒毛飘在空气中, 悠悠落到窗边, 从窗缝钻了进去。靠窗边有张床, 床沿上搁着一只无力垂落的手。那只手有漂亮条状的纤长肌肉线条,本该充满力量,此刻却仿佛从温水捞出来, 被温水泡软了,光滑又湿淋淋的。

    蓢花飘落落在通红的掌心间,拳眼猛地合上,却又无力屈伸着张开。就像想要合上却被迫打开的两条修长的腿。

    窗外的小河边,河蚌受惊般缩回壳中,鸬鹚却用嘴撬开蚌壳,把尖锐的硬喙探进那条长缝隙里, 啄取蚌珠周围白嫩的肉。

    河蚌死死地夹住鸬鹚的硬喙, 这并非多高明的报复方式,自卫中低等的本能反应。并不妨碍那外来的硬物戳探到最深处后, 钉在娇嫩的一点上,汲取甜美的蚌肉。

    一阵大风吹来, 蓢花旋舞得更快, 更多的飞进那道窗缝, 落在一片充满爆发力的肌体背上。

    那身躯并不光洁,有许多浅淡的条状伤痕,仿佛被一寸寸刺穿打碎过,即便愈合后依然在皮肤上留下永远的疤印。

    背上还有一些新鲜的抓痕,虽然很浅,但凌乱不已。

    而随着那具身体在床笫间起落,蓢花顺着他形状坚实的腰背曲线,落到了被摁在下方的猎物身上。

    那具身体比较而言要白皙得多,分布着有用却又不臃肿的条束肌理。上面到处是斑驳新鲜的红痕。此刻精悍修长的身体却无力自主,随着上方身躯晃动的幅度,身不由己地剧烈摇晃着。

    蓢花堆积在窗缝台上,但即使这里有千千万万朵蓢花,遮成一个隔音效果非常优秀棉帘,也无法捂住房间内高低起伏的喘息声、哀饶声、呻吟声与水声。

    鸬鹚滋汲河蚌肉汁时,许多液体从缝隙里流淌出来。那是河蚌体内的水与鸬鹚喙里的津液。

    终于,河蚌放弃了那种并无用途的报复方式,精疲力竭中两瓣蚌壳悉数打开,摊在河边,露出甜美的白肉,中间还有一颗小珠子,任鸬鹚啄食。

    有些蓢花,因风而起,喜欢挑一些特别紧密的缝隙堆积。它们无知觉地,飘到两具交叠身躯的狭长空间内。那里的肌肤滚烫得惊人,摩擦起大片的红,上面有很多水,粘住了蓢花。

    一朵小小的白毛绒花,沾到了一只稍微凸起的,蕊珠般的红色小丘上。

    它听不到上方审视者的复杂心声这植物倒是会给自己找个好地方。

    于是上方的人轻轻吹掉了那朵小绒花,换做自己的头埋下去,意料之中身下的人又惊叫起来。

    今晚他已经叫了许多次。有的时候在流眼泪,更多的时候边骂人边喘气,偶尔也会说两句难耐到极点的求饶之语,却并没有换来被放过。

    而且正如奇肱人说的淫毒化出来后,大部分毒也就随着挥发出来,方征今晚再也没有冷热交替过。

    只剩下热,跟毒无关的热。

    “连子锋”那人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在呼吸间隙中屡屡破碎地挣扎出一些外强中干的威胁字眼。

    鸬鹚兴奋地啄食蚌肉,这是它最喜欢的美味,它吃多少遍都不会腻,敲打蚌壳听那些悦耳的声音也是乐趣之一。蚌壳虚张声势地,哪怕真的把它的喙夹紧,也不妨碍它再次一寸寸戳进去,把蚌壳重新打开。

    又过了一会儿,那些字眼变软变妥协,一只晃动的手从窗缝搭出来,指缝却又被重新捏开摁住,掰了回去。“子锋”他以为换个称呼的求饶效果会好些,拼命摇着头,眼泪滚来下来,却又被火热的唇舌舔舐掉。

    鸬鹚衔着蚌肉,开始在河边叮叮当当地撞击,为了让它分开得更多。

    “小风”那声音断断续续从窗缝里漏出来,或许能解释为何蓢花都往那里面飘空气的冷热会形成对流,热气轻而冷气重,风于是而成。“这样叫你还不行么小锋,发音一样的你到底要怎样”语言到了后来,已经成为半哽咽。

    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的说话声,但喘息声是两个人。

    奇肱国的巫医早晨起来,想去看看隔壁小房间的情况,却发现门从里面被木头匝上,也听不到里面的响动。

    估计冷热交替折腾一晚上,让病人和照顾者都没休息好,白天正在补眠呢。

    一晚上没睡是真的,却不是照看。子锋把捂着的方征的嘴放开,等门口脚步声远去后,重新继续狠狠地钉入。

    鸬鹚吃了一晚上的蚌壳,到天亮了还意犹未尽舔舐着。

    “够了够了没有你要到什么时候”方征一只手抓挠在他背上,淫毒刚开始发作的时候,这种事情缓解了他的痛苦,中间甚至有一度让他虽然羞耻却快活的感受

    但毒被化解了很久,子锋好像还未满足,这可怕的强度看不到个头。

    子锋一晚上都不能说话,但肢体语言和生龙活虎的行动最直观地表达了他的诉求不够,还不够。

    事实上,他们这一晚上惊心动魄的事情很多。方征用过武力,对方亦然,且不止一次。但结果只是从床上换了个地方被制服,后来又回到了床上。

    而“我会杀了你”这句话,也成为今晚方征说得最多的三句话之一。但虽然他今晚无论是诅咒或是求饶的多少次,他说出的话也不比他身上的痕迹多。

    天亮了,鸬鹚慢条斯理地重新撬开贝壳,一点点探索下去该吃个早餐了。

    比之昨晚的饥饿,今早的鸬鹚要显得从容不迫得多,甚至有心思玩弄一下河蚌的壳,再一寸寸碾磨进去。

    而滚滚的抗议声也愈演愈烈,但因叫了一晚上,那声音明显有气无力又沙哑。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奇肱国的巫医,等到了昨晚辛苦照料病人的子锋,说要一些消肿止痛、清凉缓释的药物。还要了一大盆水,去给病人擦洗。

    子锋的领口袖子全都严严实实,但嘴唇不知为什么还是肿的,据他说是被一只蜜蜂叮了一口。

    “蜜蜂”此刻正在床上沉沉入眠,被子滑下来的半边肩膀上,有新鲜的牙印。直到被抱入水中,才疲惫地睁开眼睛。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方征眼皮都睁不开,对着那人的方向嘟囔着。他身上都是那人的齿痕,身体里面是那人的那人还从背后抱着他,边给他清理边吻他的耳垂,不但不介意他这样说,反而还饶有兴味、一副期待之色。

    长绫很惊讶地看子锋打手势说,过几天就可以上路,方征的毒已经解除了。不过这几天他身体还不好,需要多休息一下。

    长绫抽动嘴角,很想知道这毒到底是怎么解的,虽然奇肱巫医说有人体质比较好,但他们之前的记录,不都是冷热交替发作个好几次,少则数日多则数月才好么这方征体质也太逆天了吧

    长绫并不知道解毒的“旁门左道”,也只能将疑问憋在心里,但明明毒都解了,子锋去照顾方征的时间却很长。他经常下午端着食物进去,第二天快要到中午才出来。在这期间长绫一次也没见过方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彻底解了。

    有一次长绫绕路去方征休养的那间房的窗外看看,因为窗户对着流水,河边都是淤滩,几乎没有人走。长绫只有远远走到河对面。

    她看到方征房间的窗子开着,方征双手搭在窗台上,子锋站在他身后,伸手到窗台的沙土上教他认字。他们自然看得到长绫,子锋还远远用手势指示她到奇肱部落外面探路巡视。方征倒是一句话没说,盯着子锋教他认的那几个字,眼睛也没有抬一下。

    隔得远,她看不到方征额头和脖颈上遍布的汗珠。

    长绫转身离开,河岸对面的窗户被关上。刚一关拢,方征就浑身颤抖地顺着窗台往下瘫去,他们上半身衣服穿得好好的,下面却光裸着连在一起。刚才子锋装模作样地教他认字,其实方征一笔一画都没记住,眼睛都是冒金星的。但就这样他还能听到附近人走动说话声音,简直要疯了。

    “你明知道她在对面,还故意打开窗子”

    方征又气累又羞恼,一次是为了解毒,第二次是他太累动不了,第三次是他没恢复打不过子锋,眼见着第四次第五次都会是这个理由可是打不过能怎么办,谁被弄得精疲力尽散架后能立刻生龙活虎

    “为什么你都不累,不都该是做这种事情的那个比较累吗”语无伦次,被他抵在窗子后面亲吻着继续抽插,子锋的腰力简直好得不了的。其实方征体力算是好的了,他柔韧结实的身躯还方便被折成各种形状,恢复得也快但他就是打不过子锋,总是被子锋制服后强迫做爱。

    子锋第一次开荤之后食髓知味,这几天简直跟头发情的野兽似的,一有空就溜进来干他。方征走又不能走,躲也躲不掉,拒绝也没用。这件事上子锋一点也不听他的,好话赖话说了个遍。感情牌也打了,道理也讲了,一点用都没有。子锋终于得以释放心中积蓄多年深沉情感,加之对自身存在消亡的恐惧,都在这索取并进入方征身体的满足感中得到安抚缓释。

    说来无耻,都是真动手,子锋用穿山甲挖洞重逢的那次,担心伤到方征所以没用全力。但这次他好像找到了开关,有些譬如腰腹或肩颈的部位被子锋用力制住的时候,方征就会不可遏制地浑身发抖。身体罔顾主人意志自发做的决定,最后都会猛烈纠缠在一起。

    方征想不通,抗议、打一顿、甚至杀人的威胁,拯救不了他。他只能绝望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越熟悉契合,并且从中得到了掩饰不住的越来越多的快感。当初他还稍微喜欢着连风种种感受,本来以为被背叛冲击得四分五裂,如今却又幽灵般地死灰复燃。可“连风”从头到尾都是对方伪装出来的。

    方征一点也不想,他至今都没有认可子锋的做法和人格,但他被子锋强迫干熟了身体,这不是什么好事,这让他的身体和心分裂了,他总是在获得快感时,浮现深切的痛苦。子锋当初的欺骗和背叛在他心中如同垃圾渣滓,而他竟然渴望和这样的人做爱。

    做个好孩子啊朦胧中那句话又在耳边浮现。

    不行,我变坏了,我坏得像烂泥一样了,坏透了对不起,父亲。他是个垃圾。乱七八糟的液体肆无忌惮惮流淌着,方征心想,可是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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