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安静,月光融融。
这夜四人在茶楼里问过话, 组织过计划, 把孙洪哲包经义二人安排好, 时间已经很晚, 大家分别回家,因顾停不住在姑藏王府,又不愿意住到镇北王府, 还不回顾家,没办法, 霍琰只好送他到他现在住着的,顾家客栈豪华独院。
左右正事已经聊完, 顾停有点小记仇, 因之前霍琰的刻意疏远耿耿于怀, 一路都没怎么搭理霍琰。霍琰自己心知肚明,几次试图搭话不成,又不敢靠近硬生生拉手, 自己被打两下倒是不怕疼,他身上肉硬, 硌的小东西手疼怎么办?
对人也太不尊重。
再过几天……几天就好。
霍琰摸了摸鼻子, 也一路安静非常,直到到了地方,他才缓声问:“不请我进去坐坐?”
顾停的回答是狠狠瞪他一眼,重重关上了门。
门板差点拍到他的鼻子上。
霍琰没办法,手抬上去也不敢再次敲门, 一直在顾停门外徘徊,直到看到里头的灯熄了,主人呼吸也绵长起来,知道人睡熟了,才叹了口气离开。
春寒未去,夜深且长,顾停睡得还不错,也没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还悠闲的和小猞猁玩了一上午,直到午前四处都风平浪静,是个极好的春日。
可惜午饭刚刚端上桌,他拿起筷子,还没加上一口,外头就闹起来了。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顾家客栈,装潢最豪华最精致的一处,这样的铺子当然不会开在偏僻城边,定然是城中最热闹的街巷,最宽阔的口子,而这样的街口,必然不止这一家客栈,旁边酒楼饭肆林立,稍稍往背后绕一绕,还有各种暗门生意,人群聚集量极大,有个什么事,四方都能立刻听到。
俞星阑此刻就出现在前方大街,衣衫不规不整,脚步虚浮无力,肉眼看得到不对劲,尤其颈间斑斑点点红痕,极惹人遐想。
大家下意识视线跟随,心里十分好奇,想知道他昨夜做了什么,现在去哪里,结果他当街拦住了镇北王,一出口就石破天惊!
“王爷竟如此狠心么!”
他眼眶微红,看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围观人们几乎立时断定,他是被镇北王给欺负了啊!
霍琰根本没理他,别说脸色,眼神变都没变一下,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俞星阑立刻转身,哑声扬高:“王爷昨晚的话都忘了么!”
霍琰仍是不理,脚步继续往前。
俞星阑一脸难以置信,右手着捧心口,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极为可怜:“王爷说喜欢我!你说喜欢我眼睛里有月光,喜欢我笑起来灿暖如春风,喜欢我的温柔,喜欢我的懂事,说想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过两日就去宜昌侯府提亲……王爷这么快就忘了么!”
霍琰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围观百姓先一片哗然,气氛那叫一个热闹。
没办法,这场面太惊人,不爱说话,喜脑内跑各种剧场的人们都忍不住开始指指点点:“啧啧,我一看这位小公子就知道不对劲,寻常人哪是这个样子,明显是被人狠狠欺负过!”
“就是,看这样子夜里战况够猛啊,镇北王不愧是武行出身!”
“这事儿都干过了,竟然还会不认?镇北王这态度是不认吧?”
“可怜见的,我刚才才看到一个大夫从那边走过去了,听人说开的是那种养伤的药,这小公子怕是吃了苦了……”
“只有我还记得这位王爷有位心尖宠么可不是面前这位侯府小公子啊。”
“贵圈就是乱。”
“管那么多干什么,有瓜吃就完事了!”
霍琰挖了挖耳朵,眯眼转身:“你在同本王说话?”
对方气压太低,俞星阑吓得后退了一步,吞了口口水,给自己鼓了鼓劲,才有勇气红着脸继续说话:“昨晚的事,王爷都忘了?”
霍琰气压更低:“昨、晚?”
俞星阑眼梢垂下,泪眼蒙蒙:“昨夜,昨夜王爷那么大力,那么不知怜惜,撞得我都快碎了……王爷给我擦的眼泪,王爷帮我净的身,王爷允我一世,人影成双,白头共老……王爷是镇北王,屹立九原镇北军的统帅,从来军令如山承诺必鉴,总不会不认账吧?”
围观百姓纷纷拿袖子擦了擦嘴角,生怕口水流下来。
娘喂这是什么糟糕的对话!大白天的让他们听到这样的事……简直妙哉,可以再多来点,他们受的住!
“啊呀好生激烈……”
“大力,撞碎了什么的……侯府小公子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如此激烈,必是情浓啊!”
“可是不对,这位王爷不是还有位心尖宠么?捧怕摔含怕化的那种,竟然在外头偷吃?”
“嗐!男人嘛,从来都是偷着才香!镇北王什么身份,正妻小妾都要有,有个懂事的正房,再有一个泼辣爱骄的心尖宠,过日子岂不正好?”
“到底是王爷,尽享齐人之福,我等比不了,比不了!”
“只有我一个心疼那位心尖宠么?日夜相伴结果就等来了这个?你背着我和别人暗通款曲还不算,还娶别人?”
只有路过的大娘迅速捂住了自家孩子耳朵:“光天化日这么说话,真是不要脸!”
霍琰丝毫不惧外界目光,视线犀利,紧紧盯着俞星阑:“本王何时何地,何曾与你做了什么事?”
俞星阑退后一步,羞红了脸:“这,这等事,王爷真要我在这里说么?”
“你刚刚不是已经在说了?”霍琰眯眼大喝,“讲!”
俞星阑只好浅浅叹口气,缓声开口:“昨日一天都我在这里的铺子盘帐,事情结束太晚就没回家,就在别院休息,一时没有睡意,见月色不错,想着喝点茶再睡,那么巧的,就遇到了王爷您。”
“那时是亥时,王爷表情很有些落寞孤寂,许是饮了些酒,惆怅难眠,便过来同我聊天。聊着聊着,王爷就说,爷们在外头忙,回家看到我这样懂事的感觉很好,说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家,最想要的不过就是我这样的妻子……我说我是男人,不能给人当妻子,你说是男人本王也喜欢,然后就……一夜情浓,王爷竟全忘了么?”
现场一片安静,围观百姓齐刷刷看向镇北王,所以您的回答是——
霍琰冷嗤一声:“本王以为只有下九流的戏子才会使这一招,宜昌侯府可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对方眼神太冷,气势太肃杀,俞星阑眼梢抖了抖,想起那个人的话,又坚强的站住了。
没错,他所求的不过是这个人,只要他敢这么做,就算镇北王不认,别人也会逼着他认,上到皇宫下到家里甚至全京城百姓,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霍琰抱臂而站,浑身气势就是大写的‘嘲讽’两个字:“脑子不好使,自己犯贱,见人就睡是你的自由,眼瞎成这样,怎么你家也不给你找个大夫治? ”
围观众人哗然:“这位小公子认错人了?”
“跟谁睡了都能认错?”
“这睡的是不是有点随便?”
周围气氛陡转,俞星阑咬了牙。
他不是傻子,霍琰刻意提了两回他的出身,别人听不出来,他听的出来,这意思是——
“你在威胁我?”
用整个家族的利益未来威胁,镇北王这是在放话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干吗!
霍琰眸底凝着冰霜,声音森寒:“你、说、呢?”
……
皇宫,月华殿。
再一次听到外边传进来的消息,尤贵妃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对嘛,想要得到,哪有那么简单的事,都得豁出去……”
本宫现在是不能杀你们,一次次恶心你们却没问题,镇北王啊镇北王,你把人家给睡了,不得负责?这边要解决,那边还要查案,两边都耽搁不得,本宫倒要看看,你怎么忙的过来?
皇上交代的事办不好,你也别回什么九原了,干脆自杀谢罪,死在这里吧!
尤贵妃越想心情越好,看着手边插花都顺眼了不少:“今年春天看起来不错,御花园里花伺候的挺美,传本宫的话,赏。”
“是。”
大街这边,顾家客栈里掌柜早使了眼色,伙计一路小跑跑到顾停房间,迅速把这事报给了顾停。
顾停筷子一撂,饭没吃一口就出来了,来的还特别巧,俞星阑刚刚所有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一点都没落下。
第一时间就狠狠瞪了霍琰两眼。
这破王爷怎么回事?他就一个没注意,一眼没看住,他就把别人给‘睡’了?您精力还真是旺盛,时间还真是多!有这工夫哪去浪不好,撞到这个人跟前?案子破了么!凶手抓住了么!
他直直走过来,还没开口说话,俞星阑先看到了他,眼泪汪汪,一脸急切:“顾公子……是我和王爷做错了事,对不住你,可你千万不要生气,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情不自禁,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尽力补偿…… ”
“你、们?”顾停目光环视线场一周,犀利的落到霍琰身上。
霍琰心里一绷,立刻朝他走过去:“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俞星阑一急,扬声道:“我知王爷心里有顾公子,我不想争,也不会抢,只求王爷说话算话,莫忘了那一夜情浓!昨夜你紧紧抱了我是真的,抵死缠绵是真的,那些承诺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缠绵?情浓?”顾停恶心的受不了,感谢自己还没有吃饭,否则一定会当场吐出来,看向霍琰的视线更加冷漠。
霍琰大步走过来,手朝顾停伸来:“我真的没有,我不是!”
“啪”一声,顾停大力拍掉了他的手:“别靠近我!我嫌脏!”
一句话,霍琰垂了手,眸底暗色起伏,指节捏的死紧。
俞星阑倒很满意,嘤嘤的哭声更大了。
顾停看过去:“你说你昨夜跟王爷好了?”
俞星阑又把之前的话说一遍,他怎么在铺子里盘账没回家,怎么凑巧遇到了王爷,王爷怎么和他聊天说喜欢他安静温柔,怎么情不自禁双双进了房间……
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后还是那一句:“我们错了,可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停扬着眉就是一声冷笑:“呵,事情做都做了,你说不是故意的,骗谁呢?从半路偶遇,非要缠着和我们一起进京开始,你就存了这份脏心思,你早知道我和王爷是一对,却一点也不在意,嘴上说着打扰了抱歉不是故意的事,每每行事都是故意!装的无辜可怜,就是真的无辜可怜,什么都没做么?”
“别的不说,但凡你要一分脸面,但凡你为别人着想一点点,倘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也该私下沟通解决才是,大街上拦人是什么路数?是早知道了别人会始乱终弃,还是这一切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俞公子你讲出来的别出心裁碰瓷大计!”
围观百姓一静。
是啊……这事好像有点微妙?
宜昌侯府小公子说的那么热闹,看起来两人很是情浓,如若情浓,所言所行自会兑现,为何急急忙忙大街拦人让人认账?除非并不是真的情浓,可不是情浓,为什么会睡了?看小公子一身痕迹不像作假的样子……
难道还真是仙人跳?俞小公子看上了镇北王,可惜别人瞧不上他,他便设计了这么一出戏,为了像真的,找不到镇北王,就找别人凑和睡了一睡,再急巴巴大街上喊人把事情做实,之后背靠皇宫和宜昌侯府逼婚?
如果真是这么高深缜密的碰瓷……镇北王就很可怜了。
被人逼着戴绿帽接盘,还得被所有人声讨!
顾停是真觉得有点头疼,俞星阑这人怎么就这么轴!
“你是宜昌侯府小公子,大好的身世,大好的前程,让所有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很光荣?事情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你想要豁出去,做什么还遮遮掩掩为自己找遮羞布,大大方方不好么?你以为这点遮羞布,真的遮得住你身上的羞么?”
直到这一刻,俞星阑才注意到四周人的目光,看热闹,嘲讽,不齿,嫌弃……所有人都瞧不起他,那些眼神里没有尊敬没有羡慕,没有他惯常享受的一切!
还有前两日家里,父亲从未有过的严厉训话……
“我……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他眼泪刷刷的掉,心中一片慌乱,也不知道该不该后悔,只是下意识的照着自己惯常做派,“我真的没说谎,一切都是不得已,有人看到了的……”
他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红裙女子,这人昨夜好像经过,应该看到了他拉着的那个‘镇北王’背影,只要她愿意作证,只要她肯站出来说一句话,今天这件事肯定就能好好过去!
他身边小厮接到示意,去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红裙女子,可惜红裙女子笑着摇了头。
所有人都没注意,她的视线从未往俞星阑身上投过半分,所有兴趣点全在镇北王和顾停身上。
两个人正在忙,也没工夫看别处,如果这一刻回头看一看,就会发现这红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昨晚独身上坟的冷艳美人。
顾停说话当然是毫不留情的:“我不!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认了错我就要原谅,所有人做错事道一句歉就好,还要官府干什么?”
霍琰:“停停……”
“还有你,离我远点!”顾停转身瞪着霍琰,“少跟我说你没干,你哪哪都无辜,你什么都没干,怎么叫人利用的这么彻底?你昨夜是不是就在附近?大晚上的跑到这来干什么?现在又为什么在这里,早不早晚不晚的,偏叫人家撞上了? ”
“找你。”
“你——啊?”
顾停突然怔住,声音有些涩:“你说……什么?”
霍琰定定看着他:“找你。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
顾停心尖一颤,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知道不应该有情绪,可就是忍不住,就是莫名其妙一股火气拱上来,烧的他难受:“可我没看见你,他却同你有了一夜。”
霍琰没说是你不想见我,只轻声道:“我没有,我没有看他,也没有碰任何人,我怕你不要我。”
这边俞星阑感觉气氛越来越不对,不甘寂寞:“王爷——”
“你闭嘴!”霍琰厉声喝道,“你身上太臭了,离本王远一点!”
“呜呜——”
俞星阑又哭了,现场不是一般的乱。
就在这个时候,江暮云竟然这么巧的在这里,还走了过来:“ 顾家的人,不是让你们这样欺负的!”
他直直站到顾停面前,姿态相当强硬:“镇北王殿下,请你离顾停远一点。”
霍琰眯眼,捏紧的指节开痒痒:“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江暮云拱手微笑,青山落拓,如优雅君子:“王爷此言不妥,天子脚下,帝都街道,寸土寸壤都是我们大夏的,所有人都来得,如何在下来不得?王爷既已经觅得眷侣,还是不要再纠缠顾停了,顾停胸有锦绣,精才绝艳,品性温善,是个极好极好的人,不应该在此受这份屈辱,没有你,他会找到更好的人,没有他,王爷似乎过得也不错,不如就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干脆利落的放下这些话,江暮云根本没等霍琰回答,转了身:“ 阿停,同我回去。”
顾停看着他,眼神有些怔。
江暮云眼神殷切,声音极尽温柔:“你知道,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
霍琰思考了下当街揍人的得失,最后硬生生收了手,也没理江暮云,只直直盯着顾停:“过来。”
那双眼睛霸道桀骜,占有欲极强,根本容不下半个不字,就是直接威胁宣告:你敢跟他走试试?
顾停没动。
江暮云就得意了,把手伸了过来:“阿停,跟我走。”
顾停看着面前的两只手,突然觉得十分可笑,嗤了一声:“我像个傻子么?”
江暮云:“嗯?”
顾停:“不是跟他走,就得跟你走,为什么我不能一个人走?为什么必须要依靠你们两个中间的一个?这世上是除了你们两个就没别的男人了,还是我自己不算个人,在你们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走的资格! ”
他说完话就往回走,直接撂挑子不干,什么都不管了!
霍琰知道小东西生气了,再舍不得也干脆利落的闭嘴,什么都没说。
江暮云追过去:“阿停你听我说,我不是这意思……”
“啪”!
回答他的是狠狠的关门声。
顾停这个镇北王的心尖宠,脾气够硬,够刚,扒的了皮,怼的了人,自己还活得顶天立地理直气壮!
围观百姓纷纷发声:“顾小公子爽快!我喜欢!”
“不嫌贫爱富,不装可怜装委屈让别人心疼,所有刑事意愿不过三个字‘爷喜欢’!这样的人谁不喜欢!”
“镇北王这下惨了,怎么办哦,两位小公子选谁?”
“就是就是,顾小公子生气了,这边又睡过了……”
“呸别瞎说,没准没睡,这就是个局!”
顾停生了一肚子气,才不管外头怎么办,反正他的戏份是完了,桌上的菜早就凉了,他让人重新上了一桌席,越想霍琰越生气,气得连汤都喝不下,最后把碗推开,蒙头睡了一下午。
傍晚,霍琰找过来赔礼道歉,顾停气的直接把他推开:“滚!”
霍琰无奈:“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你别生气。”
“你以为我气这个?”顾停都气笑了,“你是什么人,会做什么事,我会不知道?行啊霍琰,你够厉害,现在立刻,从我这里滚出去!”
霍琰立刻闭了嘴。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根本不必多说,心里明白的很,霍琰声音低下去:“我并不是故意与你疏远,我只是……”
顾停冷笑:“只是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之间不可以太亲密?可你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你说要保持距离,难道我会不答应?我们本来就是假的!”
霍琰声音微哑:“可我不想要假的。”
不想要假的,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要真的?
顾停脑仁一抽一抽的疼,举高手:“行,我不想跟你吵,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外头戏份我按照所有人期待给你演了,你最好快点料理好,别再烦我。”他眼神突然变的很凶,“我说真的,再有下一次,我真的生气了!”
再一次,他重重关门,将霍琰关在了门外。
霍琰再来,他就不见了,一看到他就浑身乏力,头疼,心也累,想着这事也不大,他避一避装气生大了也合适,懒的动,就在床上睡觉。
霍琰也心疼,由着他任性,想着把外头事料理完了,再来好好陪他。
谁也没想到,顾停这次心烦意乱还真是有理由的,他病了,风寒,前面出现征兆时没注意,后面病情来势汹汹,直接昏睡不起。
店内伙计发现,报告了掌柜的,消息带到顾家,冯氏当机立断,立刻把人接了回去。
前脚刚把人接走,后脚霍琰就到了,发现人不见了!
一问去哪儿,回顾家了?那种破家有什么好呆的,不知道会怎样虐待他的小宝贝!
不行,本王绝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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