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建看着面前和他说话的毅勇侯,不由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毅勇侯的场景。
他第一次见毅勇侯的时候,还是阿妍向他引荐的。当时毅勇侯高高在上,不过是看在阿妍的份上,才勉强敷衍了他几句,和他说了几句话。如今呢,他成了皇子,毅勇侯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不过唯一不变的是,毅勇侯还是那副倨傲的样子。若不是他记得保龄侯的嘱托,说毅勇侯在朝中根基牢固,连宣德帝都忌惮三分,不然,他一定会让毅勇侯好看。
“说起来,阿妍比殿下还小上一两岁,年岁也是合适。”毅勇侯看着萧建,抿了口茶道:“之前阿妍和殿下相交默契,想来这就是缘分。”
保龄侯看旁边的萧建不说话,赶紧答道:“孙侯说的是,贵府的嫡长姑娘和殿下那可真是缘分,和殿下相识于微末,孙侯放心,殿下心中是有孙大姑娘的。”
萧建就是再不懂这官员间说话的弯弯绕绕,此时也明白毅勇侯是什么意思了。他之前是一介平民的时候,毅勇侯看不起他,根本不打算将阿妍嫁给他,甚至还阻断他们两人的相见,如今,他成了皇子,毅勇侯又开始和他谈起交情来了。
保龄侯的回话,让毅勇侯很满意,但还是对萧建问道:“钱侯说得好,但是我还是想要亲自听殿下说一句才能安心。”
萧建想到之前保龄侯交代的事情,赶紧摆出一副笑脸,欢喜道:“我和阿妍心意相通,日后待她必定珍之重之,还望侯爷成全。”
“有殿下这句话,日后在朝中,毅勇侯府就是殿下的臂膀。”毅勇侯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笑意,承诺道。
得到这个承诺,毅勇侯很是开怀地回去了。
这边,宣德帝也收到了毅勇侯去平昌宫探望皇子的消息,宫人回禀这个消息的时候,顾晗正好在帮宣德帝整理奏书。
“毅勇侯这是想干嘛?当朕不存在了吗?”宣德帝怒道。
顾晗给宣德帝递了一杯茶劝道:“父皇息怒,毅勇侯估计是觉得皇弟容易掌控才会如此做的。”
“容易掌控?”宣德帝觉得女儿说得极对,点头赞同道:“确实容易掌控,他要是成了我大齐的君主,估计要不了几年大齐就会易主,这天下就姓孙了。”
另一边,平昌宫。
毅勇侯走后,屋内只剩下了萧建和保龄侯。
保龄侯对着萧建劝道:“殿下,您不该对毅勇侯如此冷淡啊!就算你们之前有过什么过节,但从今以后毅勇侯就是殿下才朝中最有力支持者,殿下对毅勇侯的态度一定要慎重啊。”
“我是父皇唯一的儿子,这储君之位定是我的,有没有毅勇侯的支持都是一样,舅舅太过多虑了。”萧建摆摆手不以为意道。
“这怎么能一样?”保龄侯看萧建的样子,急道:“若是殿下一直长在陛下身边,跟随陛下受过十年的皇陵之苦,那我也就不担心什么了。但是殿下这十几年不在陛下身边,和陛下没有感情,朝臣也不知道殿下的能力。如今陛下虽是认下了殿下,但是还没有同意殿下入朝。”
“这入朝可是大事!”保龄侯道:“况且这中间还插了一个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不过是个公主,陛下还能立一个女子为储君不成?”萧建听了保龄侯的话,觉得可笑道:“舅舅太过多虑了,昭阳公主不足为惧。”
保龄侯看萧建还没有意识到昭阳公主在朝中和陛下心中的地位,心中更是着急,赶紧坐下来和萧建讲起朝堂上的事情。
“殿下以前不在京都,不知道昭阳公主的事情。”保龄侯耐心地和萧建讲道:“前段时间陛下病重时,奏书都是由昭阳公主代为批阅的。就是陛下病好后,很多朝政也实时问询昭阳公主。朝中几位阁老对她的评价都颇高,很多陛下的近臣和武将都是由昭阳公主举荐的。”
随后,保龄侯和萧建普及了昭阳公主在朝堂上的事迹,然后警告道:“我大齐是没有女帝,但是有摄政的公主啊,难保昭阳公主不会成为第二位镇国公主,殿下不可不防啊。”
镇国公主是大齐太宗皇帝的嫡长女,手握兵权,太宗早逝,高宗即位时年纪还小,之后一直都是镇国公主把持朝政,那个时候,朝中有句话,叫做“宰辅皆出镇国府”。
照如今的程度发展下去,昭阳公主未必不会成为第二个镇国公主。
不得不防啊!
随后保龄侯又和萧建讲述了很多昭阳公主的事迹,让萧建清楚地认识到昭阳公主萧晗是自己成为储君的绊脚石。
“以前陛下甚至有过话,说日后若是从宗室过继子嗣,也要看昭阳公主的意思,可见昭阳公主对陛下的影响之大啊!”保龄侯感叹道。原本他以为证实了萧建的身份后,昭阳公主会被废除公主之位,结果又冒出来一个生母庄妃,还将玉牒记到了皇后名下,成为了嫡女,这当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萧建听到保龄侯的话,心中对昭阳公主忌惮不已,连忙问道:“那依照舅舅看,我要怎么做?”
“如今的当务之急,除了殿下入玉牒的事外,就是殿下入朝的事情。”保龄侯分析道:“殿下因殿试的事情给朝臣留下的印象并不好,现在应当抓紧时间扭转这个印象,然后殿下应该收拢人才为自己所用,就如同如今的毅勇侯一样。”
“毅勇侯是朝中重臣,手握十万精兵,就是陛下也忌惮三分,如今毅勇侯愿意将嫡长女嫁于殿下,可真是好消息,有毅勇侯在,殿下在朝堂的底气也能更足些。”保龄侯接着道:“等殿下正式被记入玉牒后,我和毅勇侯就会向陛下上书让殿下进入朝堂。”
“那真是多谢舅舅了。”萧建闻言赶紧行礼谢道:“有舅舅在,我便可安枕无忧了。”
“殿下客气。”保龄侯谦虚道:“臣的心是向着殿下的,希望殿下能够得偿所愿。”
“还是舅舅待我好。”萧建感动道。
保龄侯闻言心里乐开了花儿,果然小地方来的就是好骗,只这么几句话,就让萧建对自己俯首帖耳,他都能想到日后自己大权在握的场面。
“殿下这些天在陛下面前也要做做样子,多和陛下亲近亲近,一天请两次安,也能体现殿下仁孝。”保龄侯嘱咐道。
闻言,萧建脸上露出了难色,叹了口气道:“舅舅不知,我现在一看到父皇就打颤,根本就不敢往勤政殿那去。”只要一想到殿试上宣德帝一句话就要将自己打入天牢的场景,他就心有戚戚,害怕极了。
保龄侯听到此话,暗骂一声没用,但还是劝道:“陛下到底是殿下的父亲,且殿下有才学,陛下又喜爱有才学的人,殿下可多作些诗,画些画什么的请陛下鉴赏鉴赏,这一来二去不就有话说了吗?”
萧建想到保龄侯在殿试前给自己出的主意,又听到这些话,总感觉有些不靠谱,但出于对保龄侯的信任,还是点了点头应是。
此后,萧建一天两次给宣德帝请安,但十次中宣德帝才召见这么一次,和萧建孝顺的名声一起传起来的,还有他不受宣德帝待见的话。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关注这位新皇子了,北狄进攻边境,朝中正在举荐出战的主帅,最后朝中一力推举毅勇侯任主将,此时应带领手下十万精兵北上抗击北狄。
但是毅勇侯称病,上奏自己不能出征。
宣德帝下旨令毅勇侯手下兵士先行北上,毅勇侯却不愿交出虎符,一时间朝中局势剑拔弩张。
勤政殿内,宣德帝看着下方的几位宰辅和六部的尚书道:“诸位爱卿对如今的局势如何看?”
“陛下,比起先帝时期,如今国库充盈,兵马强壮,可与北狄一战。粮草辎重都已准备好,已经先行拉往北境,绝不会误了战事。”户部尚书答道。
宣德帝闻言点了点头,他喜欢这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不像以往的那些户部尚书整天哭穷,现在只要遇到正事,户部从没拖过后腿。
“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确定领兵之人。”兵部尚书发愁道。
“毅勇侯还是下不了床吗?”宣德帝再次问道。
彭阁老答道:“臣派人去问过了,说是旧伤复发,还是下不了床。”
“朕派去的御医可是连毅勇侯的面都没见到。”宣德帝冷哼一声道。
毅勇侯究竟病没病大家心里都有数,这时杨阁老从怀中拿出一份奏书道:“陛下,今日早晨毅勇侯递了折子到阁部,说是请求陛下确立储君名分,以安民心。”
宣德帝接到奏折后,冷笑一声道:“他都下不来床了,还关心储君之位?”
“最近京中都在传闻皇子和毅勇侯府嫡长女游湖赏花的事情,听闻皇子还送了孙大姑娘定情信物,说是许诺孙大姑娘为正妻。”礼部尚书道。他觉得新认回的皇子半点不消停,这才刚回来,就和毅勇侯搅和到一起去了。
“臣有一计,可令毅勇侯出征。”彭阁老拱了拱手道。
“爱卿请说。”宣德帝道。
“若是陛下立皇子为储君,册封孙大姑娘为太子妃,估计毅勇侯会不药而愈。”这话也只有三朝重臣的彭阁老敢说。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毅勇侯是在威胁宣德帝。
“不可能!”宣德帝态度坚决道:“储君之事,绝不可儿戏。被人逼着立储君,朕会成为天下的笑柄!”
“那陛下就应当另择主帅人选!”彭阁老紧接着道。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禀报,说昭阳公主求见。
昭阳公主来听政,众人已经习惯,宣德帝也点头同意。
顾晗走到宣德帝面前跪下道:“儿臣请战北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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